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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卷与白华──第三章(下)

 

黑se天盖如今不再单调,在没有星星闪熠的衬托,人工的火光代替不足的美感,补足心中残留的缺憾,给自己稍稍的安抚,来度过无法细数不知多少的漫漫长夜。但今晚的光,对这片祥和的夜空似乎太过激烈。

贵族街的居民大多都集中起来,他们在一座巨大t育馆改建而成的圆形竞技场内,期待着一场事先筹备好的表演,兴奋地忘记形象,夸张地放声嘶吼,无知地随意妄为。可是,不会有人在意你的举动有多荒谬,或许还效仿一同疯狂,享乐於当下。大家的焦点都不在自己身上,不在意是理所当然,他们注意的是舞台中央,演者的一举一动。

猫、白发nv孩、炒热气氛的播报员、三米高的针刺蝟、撑伞的和服nv孩,就是这次剧场的演者。

「好想找洞钻。」

我叹口气,懒洋洋地摆动尾巴。实在太无聊,我用多出来的另一条卷起白华及腰的长发,提起又放下把玩。

白华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她b较在意现场的情况。

「黑卷,这要做什麽?感觉好有趣。我们好像要负责演戏给大家看,不会是打bang球吧,只有在金维酒店看电视里的bang球时,才看得到这麽多人挤在一起。我的队友呢?人数不够呀,至少要九个人吧。」

是经验不足,不,是这家伙太单纯。现场的气氛,怎看都像要跟人决斗。她当除异师只有两年,见识不广,像如此的大场面,没记错,是的奔跑、跳跃、回转、翻滚,一刻也没停,借此寻找突破的缺口。一定有的,渺小得几乎看不见,但一定有。高速凌乱的移动,风阻拍打长大衣,霹雳啪啦轻快响。

「你们似乎企图扰乱我的瞄准,没用的、没用的。」

百合的油伞往右拉高──闪熠的光点在我的眼前汇聚,凝结深se的黑球,是钥匙。它的扭转,开启未知的领域──

「右边闪开。」

白华半身旋转、蹬地前扑,面向地面滑行,刮起浓浓碎削弥漫视野。碰咚!疾驰的刺球凭空出现在我们身後,钝重落地、撼动地层,引起剧烈摇晃。现场的观众想必也感受到了,神se惊慌得反抓椅背,或互相拥抱寻求安稳。

扑空的针球一个弹跳,又进入另个开启的黑洞,消去踪迹,躲入召唤师的私人领域,等待下次的发进。

「好有趣,简直像地鼠,ga0不清会从哪里钻出来。」

我担心白华的心境变化,生怕她无知的冲过头。白发在聚光灯的照s下,银光闪闪如游动的鲤鱼,虽沾上泥h土屑,但不影响它诱人双眼的美丽。横跨纵跳,白袜与黑鞋光影交错,掀闪斑斓云霞,吞夺坑坎不平的地表。

「大姊姊,你很乐在其中喔,那提高节奏吧。」

百合刻意拉高声音,不像开玩笑。她舞动油伞,像大型乐团的指挥家,向左移右,举高劈下。简单的动作,周遭的气氛已完全改变,空气突然变得有份量,沉重许多。

「去年冠军战的决胜招,没想到在热身赛能看见,这是何等幸运。」

主播的麦克风黏满口水,燕尾服的双尾跟着pgu摇摆,现场上万名粉丝将热力升到最高点,快要翻了整座t育馆。

「不对,停下来。」

周遭有了异样,我胡须抖动。

「怎麽了?」

白华也察觉到,左顾右盼。不太对,和服小妹的成对马尾,本如波浪滚动,现在却沉静停止。她将油伞摆在x口,两手握实,头指天、柄朝地,双眼轻合,jg神凝聚。

「小心。」

我伸长脖子,专心观察对方星圆。

「我知道。」

举起长木条,跨弓箭步,白华神情严肃。

柔顺的微风,滑入这片沙石碎削占领的竞技场。这座场地的样貌,b十分钟前狼狈,损坏的伤痕累累。雾蒙蒙的尘埃,遮蔽自己伤痛的外表,浓密而久不散。虽然只是暂时的逃避现实,但那仍是永远、永远的留在我脑中的记忆里,一同随无形的细丝,摇向那无垠的思念湖。

「来了!」

和服小妹明眸放光,在我们眼前张开硕大的黑洞,如同瞄准的大pa0。巨pa0发s,刺球爆发强大的冲力挟狂风骤驰,就要袭来。

「左边。」

白华侧身滚翻,免强闪躲,尚未获得喘息,百合又打开传送门,头顶出现黑洞,旋转弹丸即将飞出──少nv木条顶地,左臂如弹簧曲折,奋力将全身顶向天空──刺球pa0弹只能在地面搅石块。

看来,敌人不给我们机会反击,刺蝟收放迅速。百合采连发策略,一旦刺球没命中,就收回异空间,在目标大动作闪躲、无法平衡身形的刹那,将黑洞座标修正提升命中率,於我方si角开启、发s刺蝟弹,让行动不便的猎物措手不及。

这下麻烦了。不管在哪里,只要是百合小妹的视野范围,她都可以随意在我们四周展开pa0口让刺球突袭,如弹珠台的可怜得分柱,被钉si连打。换句话说,当我们躲避刺球逃到夜空,处飘流状,不能随意移动,正是绝佳的攻击时机。

百合就在等这一刻。

──因闪开刚才的攻击而跳起,我们在夜空浮游。白华面对地表,我则转头回望,天上的星星是多麽美丽,但黑洞再度凝聚,遮蔽难得的瞬间。

「闪不掉了。」我说。

「我知道。」

白华惊觉异常,扭动浑身转向天空。她交叉双臂,试图抵御出走家门,正朝自己而来的刺球pa0弹。重达百公斤的压力,若撞上两臂,加上高转的速度、长针的剧毒,她纤细的手怎受得了。

「哇,黑卷你做什麽。」

我伸长尾巴,卷紧地表隆起的石块,

排水g0u狭窄、蜿蜒复杂,如jg神病患的扭曲思维,在里头蚯蚓般钻行的我们,心被紧紧揪着,闷胀难耐。

「这是尽头。」

古兰前腿一踹,生锈的铁网落入外头的水坑,溅起粒粒连珠。他率先跳出洞外,我也跟去,白华紧接在後。

出来外头,仍漆黑昏沉。古兰举灯探照,橘红的火光如蛇身窜游,在四周石砌的弧状天花板,留下鲜亮的蜗痕;脚边有流水移动,滚滚静响,回荡在陌生的隧道。害怕呛到,我爬上白华的肩。

「好脏的猫。」

白华不犹豫抱怨。

「你也黏到一堆青苔。」

「要你管。」

她喷一口气。

「动作快,还要一段路。」

古兰催促,抬腿跨步,拉着水文移动。油灯摆荡。

地下水路如迷g0ng曲折,昏暗不见光明,寒sh像匕首袭刺x膛,只有油灯的火光能温暖受cha0的心。猫眼有发光t,对亮度不足的场所看得b常人清楚。古兰星圆的se泽鲜亮,没半点瑕疵,但他却心忧别处。

手上有了不义之财,他不担心。而是这笔钱,能让主人开心吗?一个人的贫穷,不是身上的钱数多寡断定。古兰这麽做,只想帮忙主人分担苦闷。是每晚朝月亮倾诉,期许达成的愿望。

古蓝无法成为月亮,但仍希望献上自己的微薄之力。他不知道正确的方法,但不试图做些什麽,男孩没法安下焦躁的心。

「小鬼,还要多久。」

白华开始浮躁,sh润的环境影响她的心情。

「再走一段路就好了。」

古兰提着油灯照路,0着墙走,找到一排竖起的铁梯攀爬上去。

「跟上来。」

他推开头顶的铁盖,是通往外头的出口,黑夜仍遮盖天顶。

我跳上白华的肩。

「轻一点,别碰我的伤口,笨猫。」

「我不喜欢爬梯子。」

「懒鬼。」

她满口抱怨,拉铁杆往上爬。

「终於出来了。待在里头衣服sh黏黏的,好讨厌。」

一到地面,白华弯腰拉拉长袜,透透气。出来的地方,离竞技场不远,抬头就能望见远方那巨大的黑影。

这是另一头的住宅区,与进城经过的不一样,街道更窄,是贵族街更内部的区域。我们出来的地下道人孔盖,夹在两栋房子中间,si巷前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你废话真多,我们还没脱离危险,神经绷紧点。」

古兰严肃地说,贴着私宅红墙横向移动,到巷口探头观望,警戒周围;我环顾四方,注意屋檐,以防埋伏;白华蛮不在乎的拉长手臂,伸懒腰,却忘记自己有伤,躬身按压背部。

「好痛。」

「笨nv人。」

古兰骂得乾脆。

「臭小鬼……」

白华说到一半,惊觉异常,转身背向男孩。

「黑卷,那家伙是什麽?」

我注视那浑黑的物t。

站在si巷墙头俯首望察的,是只有黑毛的外皮、h亮的大眼、松柔的长尾巴,与我t型相当的异兽。将圆月与黑夜披在身後,牠如同黑暗的侦察者,将映入眼帘、嗅入肺部的任何事物,刻印在脑里。

「黑鼬。」

我低声应答。

「完了,牠是德旺族的追踪兽,这下……别想逃了。」

古兰咬紧牙根。

「喂,g嘛跑。」

白华大声抗议。

「你管真多,要是现在被德旺族的人追上,我们就必si无疑。」

古兰神se慌忙,拉着白华小手,马不停蹄加速逃逸。

砰咚,砰咚,心脏紧张的跳着。无数的恐惧,从背後四面八方袭来。黑se的眼睛,盯着目标,肚子没有饥饿,嘴口紧抿,只是安安静静框住我们的背影。黑se的外衣,里着无情的血r0u,牠们不是机器,但纯粹的执着使牠们更加恐怖。

我们在民房组成的复杂迷g0ng,东奔西窜,如蚁x里穿行。每到巷子的尽头,总会出现数条叉路,古兰不犹豫,择一进入。

男孩往前奔走,不像在逃跑,反像是在追着无尽的终点。在情况危急下,能让古兰保持理x只一个,他终於想带我们去见见那位主人。

因为他能解决古兰的麻烦。

「把那些跟踪狂打下来就好啦。」

白华理所当然的说。

追踪的黑鼬众多。右後方墙头有一对,一前一後,四肢协调良好,前跨後踢的跑动,吞吐大气,静静追b。

「听古兰的话,跑就对了。」

我猫掌搭在白华头上。

「那小鬼骗过我们,我才不相信他。」

「我知道,但黑鼬是群t行动,不好惹。」

白华太过单纯,会让她错过与指引人相遇的机会,这也是我们本来的任务。

nv孩快速奔跑,我两条尾巴,波浪抖动。

「惨了,追我们的越来越多。」

古兰好像很紧张。电线杆上是只尾巴偏长的鼬鼠,牠步伐灵巧,缆线上移走轻快,视线钉si我们;民宅庭院,草丛摩擦,窜出一道黑影,落在左後方墙头,又一个追踪者出现。

「大概有五只,被牠们盯上不可能逃得掉。你有什麽打算?」

我试探的对前方说。带领小弟没回头,专心拖着白华跑,披肩随奔走弹跳。

「德旺的黑鼬只负责追踪及回报,在他们人抵达前,要快点和我主人会合,他会想办法。」

古兰应声急促。果然没错,我们将见到要找的人。

有只黑鼬狂妄示威,从宅内跳出,越过围墙,飞过我们上空,扑进左方大树的叶丛,藏匿身影。

「臭苍蝇,看招。」

白华顺手抓起摆在附近的空罐,往鼬鼠消失的方位扔去,铝声清脆,一团黑球滚落。

「打到了、打到了。我好厉害。」

白华太过高兴,拉她的古兰一个转弯,害她些微失衡。

「小鬼,小心点。」

我拍她脸颊。

「别做多余的事!」

「同类相怜吗?黑卷太不专业了。」

唉,她总是在状况外。

──!

「那是什麽?」我说。

冲出巷口的瞬间,轰隆巨响,一面墙壁突然出现。

「啊……!」

古兰边叫边撞了上去,手提的油灯在空中翻转,火光四溅。白华也煞车不及,追撞小鬼的背,两人很有默契的跌成一团。我也跟着遭殃。

「什麽啦,怎麽回事?」

白华压着鼻子。

「臭小鬼的头好y。」

「………」

古兰没有回答,他被眼前的景象破坏了现有常识,吓呆、张大嘴──那面墙约两楼高,就像坚y的山壁推磨路面,由左向右滑动,堵住出口。

「怎会遇上这东西。」

全身极度不安,我知道发生了什麽。

「……这东西是?不会吧。那是小鬼头撞上的东西?」

连少根筋的白华,都明白我眼里看到的一切。

「那到底是什麽?」

白华起身,绕过像瓜呆的古兰,细指轻抚不明墙面。太过巨大,遮住大半的月光,不易辨别,但她仍猜到了。

「这是一片红se护甲,感觉冰冰的,敲起来很清脆。」

「别碰!」

古兰冲上前,将无知少nv的手拉开。

「那可是……是、是德旺明王的手臂啊!」

「咦?」

小鬼的一句话,点醒了我。

「手?怎麽可能。」

白华根本不信。

「……气氛不太对。」

我感到一阵寒冷。

树上、墙头上、缆线上、住宅屋顶,所有的黑鼬停止追击,牠们好像收到命令,原地不动。

凉快的夜风,跳着滑溜的舞蹈,卷过我们身边,拖走我的细毛、撩起白华的长发、带动古兰的披肩。

触感,好真实……

「快退开。」

我回到搭挡的肩,她马上察觉危险。

「笨小鬼,怎麽不早说这东西是什麽。」

白华拦腰抱起古兰,背对那面怪墙,转头就跑。

「我说过,那是只超大的手。」

「说得莫名气妙。黑卷,解释给他听。」

我清喉咙,胡须被风把玩。

「德旺明王,站立超过百米,像座巨大的绝壁。传统武士盔甲加身,豺狼头,是魔界上古巨兽之一。不过,多谢你提醒我才想起来。但我忘记是什麽时候遇上……什麽原因?真的忘了……啊,呜。」

白华将x前的领带塞住我的嘴。

「我对讲古没兴趣,倒不如说让我们脱困的方法。」

本来就不是给你听。

窄巷狭长,白华继续向前跑。我回望後方,倒吞一口水。

距离拉开,庞大的手臂仍挡住路口。没有发现手臂的主人,若照手放的位置,在我视界的右侧,德旺明王铺天盖地的巨型躯t,将夺去天边的夜空,俯瞰如蝼蚁渺小无力的我们。是召唤不完全?或是,节省t力,光用手,就想捕获猎物?

答案是後者。

「跑快点。」

我慌张了。

套上护甲的手臂,横躺在那,动也不动──但某人却开始行动。倚靠月亮般,有一颗「立t黑球」缓慢浮升,如宁静夜景的一个小瑕疵、一个致命的错误。

召唤师的门──开启。

黑圆膨胀、扩张。

今晚我有好几次,目睹黑洞的形成。但这次不同,它的扭转、放大,自然柔和,给人老成的熟味。香甜,却好危险。

「笨蛋大姊姊,别慢吞吞,快啊。」

古兰直觉很准,即将出现的,是可怕的物t。

「好烦,我知道。」

白华的脚步不知为何显得笨重。

喀咔,我心中的齿轮静止。门,完全敞开。

连通「房」的黑暗隧道,出现了庞大手臂,因为过於魁硕,就像一串钢铁火车,拖着连接车厢,穿梭空间的夹缝,在月亮照s的夜晚,腾空行驶。

就冲着我们来。

巨手屈指成拳,正对我们後方,扎实的紧握,三条深长的指缝,特别明显──那怪物在房的异界,对开启的出口挥出一记直拳。

看似单纯,但如蚂蚁渺小的三个猎物,简直像被天外飞来的巨型迫害,锁定目标,瞄准狙杀。

拳型宽阔,巷弄b窄,无法容纳。牠碾压、击碎围墙,撞翻透天别墅,拔起庭院密树,用怪力,强行开出一条大道──

──拳还没停下来,手臂尚未完全伸展,破坏还在继续、si亡能再延伸,追杀地面逃窜的小虫。

「我们完了。」

古兰盖住头。

「我才不想跟小鬼一起si。黑卷,快想办法。」

白华嘴上说说,仍抱着男孩狂奔。

「我知道。」

我认真答,但脑袋却没法子。

失去油灯,仅靠猫眼探路。废弃的住宅区巷道不可能有光照,在里头逃跑的我们,如深入未知的险路,一步步的前行。我没有算,也没时间,不知多少的电线杆,一根根的被我们抛到脑後。眼界两侧的矮墙,在眼角向外扩张,巷道如大嘴张口,慢慢地,将我们吞入更深的幽暗。

「那是谁?」

白华边喘边说。

不远处,有人倚靠墙边的水泥柱。他提着油灯,高举右手上发光物。它外表像吊饰,摇摇晃晃,对某人下达指示──

「你想做什麽,臭小鬼。」

白华纳闷,被她抱起的小弟,扭动脱身。

「我的主人来帮忙了,全部站在我身後。」

古兰的信心,因为不明人物的出现而涌出。他旋身面向袭来的巨腕。他扯下搭肩的粗布,抓住两头拉开,像斗牛士摊在x前,对准目标。

出现的陌生人,抬手指向前方。

是暗号,古兰的披肩膨胀,电光石火,外扩形成超大的平面,并y质化,大片遮蔽眼界所有物,也盖住将击中我们的拳头。

是盾,能完全罩住、抵御明王拳头的菱形巨盾。

碰咚!

拳,撞上了盾──冲力袭击而来。

「好重。」

古兰两手颤抖,紧咬牙根,si命接下那沉重的一击。隔着盾牌,另一头激光闪烁。明王的拳头并非直接碰上盾面,是与包覆大盾的魔法,相互抵抗,耗磨力量。若非如此,我们早像虫子被碾碎。

守护的透明光套,包膜盾的表面。它受到外力挤压,炸裂刺眼的光耀。躲在盾影下的我,抬头觑瞧,宛如0眼观赏日食景观,就算被泄出盾外、连成一圈的火光刺激,却仍不想错过难得的美景。眯细双眼,从眼皮的细缝,悄悄t0ukui。

激光围绕,剧烈燃烧。

──揭晓全貌的刹那,我看到如梦幻的,金se皇冠。

「快,帮忙那小鬼。」

我紧急下令。

「什麽,像这样吗?」

白华两掌贴在男孩的背,才刚放上,古兰的脚跟往後滑动,推磨尘土,拖开两道痕迹。她惊觉不对,不只是手,上半身整个前压,使尽全力,帮助披肩小弟。同心协力,抵挡巨大的冲击。

大地撼动,两gu能量正面y碰y,刮起强烈台风。地面的碎石粉尘,不停飞扬;两侧宅院内的绿树,叶片激烈拍打、枝g剧烈摇摆,似要连根拔起。

「真的好重。」

白华的雪白秀发,被风吹得凌乱飞散。

「糟了。」我说。

冲力强猛,我们都在滑退,怪物的力量实在太强。

──快要支撑不住时,冲力忽然消去,白华和古兰无法收力,像玩叠罗汉,前扑後挤,双双向前躺平。

突然的松懈,大盾失去供应的能量,收缩还原成粗布。

「原来是圣天使欧菲斯的披肩。」

我嘴巴叼起它,将它盖在小弟头顶。

「怎麽回事,为什麽明王的拳头要收回?」

古兰拿下闷头布,相当困惑。我两条尾巴竖起,像雷达旋摆,不敢松懈。异兽的巨拳缓缓收回,回到原本所属的领域。连通「房」的门,关上。

「你们没事吧?」

方才出现的陌生人来到我们身後,是位年轻的nvx。她面容姣好、眼角柔和下垂、一头长发乌黑,朴素的连身洋装衬贴窈窕细腰。她的出现,带来一gu温暖。

「你是谁?有什麽目的。」

白华弹跳站起,做出警戒。

「主人,他们就是你要找的除异师。」

古兰单脚屈膝,跪见柔和的nv子。男孩的双肩此刻看来,担起了不能说的责任,我能t会,但不是完全。你信任主人,就算现在无法交心,仍期待那天的到来,才不犹豫的追随她,放心将背後交给她,献身在前方承受一切伤害。

你就是她的盾,一个默然接受,闷沉的大盾。

我们不同,你充满信任的独自思索,我则满载怀疑的跟在主人身边,苦寻一个没有结果的答案。

「谢谢,辛苦了。」

古兰的主人声音甜美成熟,彷佛能消除疲劳。baeng的玉手,搓r0u男孩头发。

「回答我的问题,nv人。」

白华将背着的木条拿在手心,瞄准陌生人。

「不得对主人无礼,你们不是在找引导人吗?就在这里。」

古兰抬起手臂,挡在nv子前当护卫。

我爬上老位置,跟白华咬耳朵。

「星圆是蓝se,她是人类,从手腕和脖子上挂着的小布袋来看,是御守师。」

我眼球移向旁边。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有人来了。」

她从暗巷走到光明区,就像沐浴在聚光灯下,让明月点亮她的脸庞。

四周的黑鼬暗处爬出,往那名nv子聚集。有的缠绕她脖子,有的t1ant1an她掌心,有的脸颊磨蹭小腿,举止多样,如小孩遇上幼稚园老师。黑鼬脸上雀跃,仍不忘对我们施压,利牙凶狠外露。

「果然是你,我就知道。德旺一族的当家,旺千岁。」

古兰绷起神经,回望自己的主人。那名nv子点头,要他冷静。

「黑卷,是她召唤明王手臂来攻击我们的?」

白华矛头转向,木条对准新登场的人物。

「我是来跟老朋友打招呼,刚才的攻击,只是确认。我不是为妹妹的ai宠,刺蝟的si亡而来。如有不满,容我对各位说抱歉」

旺千岁彬彬有礼,一头秀发挽成髻,盘在脑後,恭敬地低头行礼。

我警戒那名套上紫se和服的nv人。昏暗的背景,苍白的微光陪衬,nv子带来一种神秘、与尊贵感。她眼角尖锐,轮廓修长,与古兰的主人相b,完全相反。

不知为何,她盯着我看。

「忘记我了吗?有两条尾巴的黑猫。」

我猫皮竖起,满脑问号。

白华的额头往我眉心一撞。

「德旺族的当家认识你,为什麽不早说。那我们根本不必逃。」

「我真的对她没印象。」

「老人痴呆?」

「白灵界的年龄计算,我还年轻。」

「呿!」

白华不甘,往我脸吹气。

「别闹。」

古兰手掌cha进我们中间。他的主人觉得有趣,优雅微笑。

旺千岁说:「黑猫,这次你辅佐的除异师真特别。不过,对我没记忆是正常的,我们才见过一次面,当时我才六岁。」

她的语调沉稳有力。

「四十年前,德旺族曾经拜托过你们处理德旺明王的暴走,我就是那时待在当家身边的小孩。」

旺千岁独自回味的模样,g起我沉淀的记忆。

「你就是……」

她轻微点头。

「我现在成了一族的当家。时间过得好快。」

脑海冒起泡泡,我忆起一些片段,白华却打断对话。

「我不管你们有什麽过往,超过四十岁的老太婆,找我们不会只想叙旧吧。」

旺千岁没有不悦,轻笑一会。

「活泼的白发nv孩,你很聪明。虽然我刚才说,不为妹妹ai宠的si而来,

但不能放下一族的尊严。」

「果然没猜错。」

白华握紧木条。寂静的风吹过在场的人之间,叶丛擦响。

「我只问一件事,将刺蝟x口挖洞的是你们吗?」

旺千岁单枪直入。

「不是。」

白华简短答。

「乾脆……」

旺千岁遮住嘴角,压低语气说;

「我不信。」

锐利眼神上提,接着说:

「算了,也没关系,当还黑猫人情。但不是我,以前我对牠印象不好,是爷爷欠的帐。」

话语反覆无常,难以捉模,但这回她没骗人。四五不等的鼬鼠,尾随在後。就如她所说,没留恋的离去,将身影埋进暗巷里,消失在微光照s不到的黑暗。

走前,留下一句:

「我会调查的,你们没骗我的话,请安心。若是……我不会像今天一样手下留情……」

看着千岁的背影被黑夜隐没,有图像在我脑中浮现,是带皱巴巴笑容的老人。原来是他的孙nv,长这麽大了──

那是与白华的父亲有段交情的老爷爷。老人身後总躲着一位怕生的nv孩,五、六岁左右。爷爷对这位孙nv百般呵护,但也异常严肃。他不给nv孩童年该有的梦,只教导她现实的残酷与悲伤。

nv孩很早熟,成长经历与果断的决策,就像社会的缩影。世间的冷酷,与世道的无情,她没有拒绝,反而接受这腐烂的世界。所以,我不喜欢她,nv孩也讨厌我。

我最恨的是那种只为自己牺牲他人的人,但我无力阻止,甚至连勇气都消失,只剩漠视,所以我连自己都讨厌。唉,我也是反覆无常的卑鄙家伙。

「我才不管还谁人情,总之,我不想欠你。」

白华对着暗处咆哮。

「……你给……我。」

不知为何音量逐渐变小,越来越不清晰。

「回、来。」

白华如断线的人偶,虚软地倒下。

不祥的雾气,在内心垄罩。

时间过了两天。

一间木造房。

沉郁的味道,混杂木檀香气,充满狭小的空间。窗外的凉风吹拂,撩起se泽偏h的窗帘,使室内的空气转动。它滑过墙上的小挂画,旋起桌面的棉絮,穿过油灯内的火光。

墨羽族是特别的种族,家族继承者的训练,有一套既定的流程。孩子在满六足岁,要关在祖宅的後山受长辈的亲自教导,直至满十六岁,才开封出山,正式成为传家宝的後备继承人。所以,前代当家主会生下许多子嗣,来互相竞争。落选者,就承接教育下代的责任。

白华这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因为天生的特殊外貌,没多久被背家族隔离。不,我想不是,是那把刀──贪食乌鸦。

墨羽族的子孙诞生的那刻,传统习俗,需要做适切x测试。他们肥胖短小的手,要去触碰吞食的长刀,观察两者之间的反应。白华那时,差点被吃掉手掌。

贪食乌鸦非常躁动,发狂般嘎嘎作响,要不是牠被圣使压制,一定吞掉那羽翼未丰的婴娃。

那之後,白华被抛弃似的打入冷g0ng。懂事後,目无法视的她喜欢待在小房间里,静静的一个人玩着拼图,是他的哥哥随自己喜好送的。

白华,你就是在被人舍弃,在孤独的环境下长大。不,你太单纯,可能不觉得,但天真未凿的你却……深深的。

我的心静下来。

……白华,你们长相不同,但我却从你身上看见过去的,白宗。

「咻──呜。」

橙光摆荡,印照的黑影摇晃不定。风,没停下脚步。它拨开白se浏海,轻轻拍抚,柔和唤醒熟睡的nv孩。

「………」

她睁开的双眼空洞无神,又缓慢阖上。

白华躺在床上,身旁的木桌摆着油灯。光源温暖洒在她年轻的侧脸。

「与刺蝟战斗的伤好点了吧。你的背受到严重挫伤,缝了几针。虽有大衣保护,但你太逞强了!」

我安慰中夹杂愤怒。

「………」

她没有回话,静默不语。规律的呼x1声,让时间流逝。老旧吊钟滴答独摇。我在床边的高凳端坐,俯看她的脸庞。

「……我睡了多久?」

白华呢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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