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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归曲 章九

 

君若归离开长歌门,转眼也就过了半年,每隔一段时日,信使倪小坚就会拿着君若归从外地捎回来的信给文瑞,再由文瑞转交。

每个人的生活乍看都与平常无异,却又能感觉到其中的不一样。

b如秦宛。

之前都有君若归会过来陪她,就算只是整理书籍也好,跑腿也罢,总是有人可以跟她说话陪她笑闹,虽然书斋的生活一样忙,琐事一样多,但就是少了那gu乐趣和活力。

说到这个,感受最明显的应该就是文瑞了。

她每日侍奉门主身旁,陪着他走前走後,忙门派事务或是相知山庄之事,越发能感觉太白先生和门主的不对劲。

太白先生还好些,门主就有那麽些不太对了。外表虽然不显,可是他也越发的不太会笑了,除此之外,走神着看着那玉坠的时间也多了。

君若归每次捎信回来时,也都会挑拣些各地新奇的小东西回来,都会署名是要给谁的。

秦宛、秦月、太白先生还有她,前後都收过不少她托人带回来的东西,但这个君若归好似偏生就忘了门主,除了一大叠书信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今日,文瑞又拿着倪小坚送来的书信,外加一个漆盒,信就直接跟漆盒捆在一起署名给门主,文瑞心下一喜,想着门主连日来y郁的心情终要一扫,她面se也愉悦了起来。

走进漱心堂,杨逸飞正在桌案前疾笔振书。

再过半年也差不多是要举办上巳节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朝廷的文武百官也会出席长歌门春宴,长歌门更是担起要将这上巳节办好的大任。

而近日朝廷那边又隐隐有些小动作……

思及此,文瑞都想喊君若归回来了。

以前不觉得她如何,她走後才发现,原来师傅在她旁边时有那麽多表情,也b较亲人,虽然师傅不难亲近,但就是那gu清冷的气息让人只敢观望。

「师傅,若归传信了。」文瑞捧着漆盒,小心地观察他的脸se,然後等待他停笔。

往日只要师傅一听到若归来信,不论在做什麽,他都会停下动作阅信。

今次也不例外,将字收尾,杨逸飞搁下了笔,接过文瑞捧着的那一盒东西。

他先拆开了信,文瑞在旁等着吩咐,也没有先退下去,垂下的头歛下的眼眉都没有放过面前之人的小举动。

不知他看了什麽,半晌他将盒子打开,在盒子里翻搅了一下,取了个东西之後,便又将盒子盖上,转而推往前面。

文瑞没有看到杨逸飞拿走了什麽,只听到他说:「剩下的,都是若归说要给你们的。你等会跟着秦宛秦月一块认领吧。」

「……呃?是。」文瑞只得上前拿过那漆盒,瞥了眼师傅的神seb起方才有了些暖态,这才稍安,捧了漆盒便又退了下。「徒儿告退。」

杨逸飞待文瑞离去,又将方才看过的书信重读了一次。

这已是她写来的通过的。

虽然一直都知道她就是这样快人快语,虽然有准备还是被呛了一口。

杨逸飞轻咳一声,正了正脸se,但耳後那一抹微红还退不去。

「……你如何得知?」

「当然是每天晚上──」君若归马上住口,灵犀似地知道门主刚才是在笑什麽了。

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除了自己本身,他们就是彼此最了解对方身t的人。

自己方才都犯什麽傻了呀──

君若归反应过来觉得很想si,索x将整个人埋进杨逸飞的x膛里去了。

「……不许笑我笨。」君若归的嗓子,闷闷地从他x口传来。

「不会。」杨逸飞抱着她,笑着吻了吻她的发顶。

「也不能介意我胖。」说出口愣了一下。她是真没胖呢,这样说不就承认自己胖了?「不管我真胖还是假胖都不能嫌弃。」

「好。」

「不够美也不能嫌弃。」

「好。」她是觉得自己不够美,但在他眼里,却已是美到任何nv子都b不过她。

「不能嫌我脾气坏。」

「好。」哪里脾气坏了?

「不能嫌我无理取闹。」

「好。」

「不能……」

君若归没有说出口的後话,全被杨逸飞堵在嘴里,被她自己又吞了回去。

「不论好坏,不嫌不弃──可满意了?」他俯下身,指尖摩娑她的颊边,看着她粉颊眼底一片动人的娇yan神se。

「满意。」朝他笑出一个灿烂的唇弧,她又吻了上去。

君纵我宠我,他日我也纵君宠君。

後来,君若归将那一身衣服脱下来收妥後,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一套衣裳放到哪里去了。

更别说她那件还未穿过的平口齐肩的开x衣袍。

算了,衣服没有还可以买,况且她就在这里,要多露骨的衣服还不能自己设计吗?

──完

【桓宓?一世繁花尽浮生】

桓宓的微博:桓宓huani/5825101997/

桓宓的粉专:https:/huani030726

──彼之浮生,唯你而已。

君若归翻琴在手,指尖轮番拨弦的动作不停,反而飞快,在音刃激s出去的瞬间前方的狼牙兵又倒了两个。

但是她身後的门生、百姓还没有退完。

还得再坚持半刻。y是压下x口翻涌的气血,她又拨弹两个音刃出去,却因施力太急,琴弦受不住已然断裂,刹那银丝划过她不及闪过的鬓角,带出一道血痕。

狼牙兵见机不可失,纷纷一涌而上,眼里都是晶亮的杀意。

她反手从琴中ch0u出长剑,随手挽了个剑花,然只能砍得对方後退几步──

君若归咬牙,勉力运气提剑再上,剑花刀芒骤然相击互撞,登时迸裂出星点火光,银灿地眩人眼光,风沙飞扬,铿锵声响错落。

不绝於耳。

又缠斗小半刻,狼牙兵又倒了五个,然而她已经站不稳身子。

长剑拄地,她发髻全乱,脸上身上都是血痕,x口翻腾再止不住,呕出了血,眼光迷离之际看见刀芒砍来,她已无力再动。

纵然如此,也不肯闭眼等si。

「夫人!」

凄厉的怒吼声从她身後传来,她却已经听不清了。

朦胧的目光里只隐约见到那人俊逸的眼眉,还有温雅笑意──

逸飞……

君若归倒下之际,长歌门内,杨逸飞的心口一阵剧痛,腰间的玉坠也跌碎在地。

######

模糊朦胧的意识中,吵嘈的交谈声此起彼落,说商量也不太像,含着伤心的哭喊还有愤怒的咆哮,扰了她沉沉的梦境。

她虚弱地睁眼,浑身烫的不可思议,好似被人丢入火在烧。

「吵……」她甫开口,喉咙彷佛吞了玻璃似的,疼得好像都在流血。

坐在她床边的人听见她细微的嗓音,连忙回头大喊安静,然後伏在她耳边叨叨絮絮,眼眸都是泪光。

「夫人、夫人您总算醒了!您的伤势太重了,需要立刻返回长歌门──」nv门生如此道,下一秒又噎住了话。

可是,她也同样伤重的没办法移动。

君若归没有昏过去,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行……」她这个样子回去,逸飞还不知道要心疼成什麽样子。

「先瞒着……门主,待我再休养……几日。续命丹……吃,再候……」断续的说完要表达的意思,也不管到底有没有人听懂,她闭眼又坠入黑暗。

既然,她有逆天的根骨,应当也是没有问题的。

君若归陷入昏迷时,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不知道她在门生喂下那颗九转续命丹之後不到半个时辰,气息全断。

######

当杨逸飞赶到扬州客栈时,收到消息的门生已经在门外等候,见到他来,全都垮着脸不敢说话。

他只冷瞥他们一眼,没有发话,大步走了进去,一推开门,床榻处层层的床纱略掩里头安睡的人影。

快步上前,一掀开纱帐,入目那张苍白消瘦的面容随即让他心头一揪。

怎麽,孱弱到了这个地步……

他动作放得极轻,在她床边坐下,忍不住伸手去触眼前的人。

「若归……我来带你回家了。」低语轻喃後,指腹细细地摩娑着她的面颊,小心且轻柔地将她从床上抱起。

她的身躯此时软若无骨,偎靠在他x前,被他宽大的外袍收拢在内,贴着他的x腔心房,像要就此将她融入自己的骨髓之中。

藏好了,护妥了,就不会再受伤。

李白请回的一g大夫全都在漱心堂待命,待杨逸飞将人安放好後,便是大夫们轮流确诊。

杨逸飞守在床边,一步也不敢走,看着他们一个个垂眉敛目,脸se或凝或肃,他的神情也越发沉重而抑郁。

床上的君若归兀自沉睡,自他们启程以来,她的呼息就一直维持在极低极细的状态,要不是知道她的脉象还算稳定,他简直都要发疯了。

李白瞥了眼现在的状况,也没多说什麽,领着一g大夫往门外走去,吩咐门生好好守着。

文瑞也跟着李白身後走,想过去跟着打点──师娘现在这个样子,师父铁定没有半点心思的。

######

虽然大夫都已针对病症下药,每日药汤也不停,虽有药王孙思邈的续命丹,但也只是吊着一口气,状况不好转的话,照样随时魂归西天。

杨逸飞从喂药到打理,一刻不敢离开她身边,门内事务他也都在前面的书房处理完後,就会走到小室继续陪着她。

因她状况时好时坏,大夫们也都轮番守在不远处的客居暂住,喂完今日最後一盅药,他终是不敌多日来照顾她的疲累,靠坐在床柱边睡了过去。

门在这时被人轻巧地推开,来人放轻脚步走了过来,在床边伫足半晌──

然後又离去。

门再度被掩上,而那方才一直闭着眼的男人也睁开了眼。

──眸心一片冷霜。

然而视线一转到床上安睡的,完全不知刚才闪过怎样杀机的nv人身上,就柔软的好似三月春光都r0u碎在他眼底。

他站起身走到前厅,找到文瑞朝她吩咐几句之後,才又回到房内。

走到床前他俯下身,轻啄她的唇瓣,再吻上她眼眉额心。

「若归,该起了。我接你回家了,不醒来看我一看麽?」

无人应答。

「看了……再睡麽……」

低弱的几乎要散在空气中的语音极其细哑,响在他耳边让他有瞬间的愕然,随即俯眼去看怀中的人儿。

她虽垂着眼,他也能见她熟悉的眼光。

他心一紧,一松,指腹亲昵地抚了抚她的眼角。「还累着,就再睡一会,我就在这里守着你睡。」

「好……」她喘了喘气,又道:「抱着我睡……我全身都疼……」

说到这个,他的气恼就不打一处来,但面对此时的她,又只能全盘接收。

他脱了鞋撩起袍子躺shang,小心地将她揽进怀里抱着,像是为了让他安心,她便作出轻喟的叹息。

「知道疼还这样逞能,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

君若归轻咳了两声,x口疼得像是千斤石打了过来。「地府没有你,我怎麽愿意去……」然後,往他颈窝那里靠去,便又昏睡过去。

这一连番的举动,已花掉她全部的力气了。

她这话说得他心暖,怜惜地吻上她额头,他也低喃:「可人间若是没有你,我也不想留……」

你可知道?

######

不知又辗转睡去醒来几次,昏沉之中只记得有人喂她喝药,发热时替她擦身,等她身t稍微好些,不那麽困倦,醒来的时候──

是张婉玉。

彼时她正持卷,听见床榻动静,抬眸就见一双水灵的眼瞅着她。

「醒了?可知我是谁?」

君若归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大概还在作梦……她怎麽都想不到,病重时守在她身边的会是张婉玉。

「哎呀,该不会真的伤到脑子了吧?连话都不会说了……」说是这样说,人却没有走,一把凑上前细细打量。

……这样毒,铁定不是作梦。梦里的张婉玉柔婉的……让她觉得是根本是假货。

「……我宁愿是大哥来顾我。」至少大哥发病时会乖乖坐在旁边调息,不会这样气她。

张婉玉眉一挑,笑容灿yan几分。「还能说这种话,看来状况不错。既然不错就赶紧醒醒起来,你一倒下,门主就散了三魂七魄,这长歌门哎……」

「逸飞呢?」她挣扎要坐起,张婉玉也没闲着,搁下书後就来扶她。

斗嘴归斗嘴,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弟媳的。

「处理门中事务还有相知山庄的事情呢,文瑞也跟着帮忙。」说着,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给她。「你刚回来那十日,他寸步不离守着,到现在二十几日,落了不少东西。虽太白先生、梅先生帮了些,但有些事还得他做。」

接过茶水,君若归颔首,轻啜一口。「嗯,我真没想到伤势这麽严重,辛苦他了。」

张婉玉听这声云淡风轻,心里来了些气,丽眉横竖瞪去一眼。「你还敢说!又不是多好的武功底子,你从何处生来的胆子,敢一人单挑十个狼牙军?若不是门生及时赶回,逸飞接回得就是屍t了!你心大,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可有想过他?若不是你现在……我就狠狠教训你一顿!」

「……是我思虑不周,只是当时的情况我也绝不可能将百姓丢下的。」

张婉玉:「……」

也是,长歌门上至门主下至门生,都不可能放任狼牙军撕裂无辜百姓的。

随後她沉然一叹。「想来你的顾虑他也不会不知,只是这回,你可要好好安抚他了。」

君若归:「……我知道的。」知道他心内恐惧慌然,知他心疼如绞,知他一切。

「既然知道,又为何让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门外,那一道颀长俊丽的身影披戴暗影而来,仍没有一丝y沉气息,依旧明媚地眩人眼目。

张婉玉挑眉,自动自发地退出房间,临走前还吩咐门生守好,才哼着小曲儿一路走回怀仁斋。

室内陡然一片静寂。

君若归见了他本绷紧的身躯,在一阵对望之後逐渐松懈下来,甚至因与张婉玉对话有小半会,而有了疲态。

她将身子靠上背後软枕,将水杯搁在一旁,扬起虚弱的笑弧,朝他招手。

杨逸飞睨她一眼,似受不了她眸中哀求,移步走到床前。

见他这样闹别扭,她暗叹一气,伸手去拽他的衣袖,轻摇了摇。

「真的很生气?」还不及稳住自己身躯的疼痛,先一把被他抱住,大掌也顺势将她柔荑整个包覆。

「别动!身子有半边险些废去,若不是大夫说你根骨强韧,这後半生躺在床上铁定跑不掉。」

君若归双眼发黑地靠在他怀中,听觉短暂失去一小会,最後这句却没漏听半字。

系统给她最好的礼物就是这逆天的根骨了。

她有些贪婪地偎在他怀中,x1嗅这密密su人筋骨的桃花香,被他裹在掌里的小手,指尖蜷了蜷。

「……所以是还气着呢?」

这厢门主没有说话,在君若归看来就是生气了。

她轻轻笑起,螓首敲了敲他心口。「不气呢,我任你处置可好?伤好之後任你怎麽折腾,看是要绑起来呢还是吊起来都──」

「君未央!」低喝一声後按住她不安分的头。

哎呀,是真生气了。居然不叫她若归了。

「逸飞啊……你哼个一声嘛,不然我睡不安心……」四肢的沉重感又起,扒拉着她全身的骨头要她继续休息,但她执拗地不肯就这样进入梦乡。

他终是幽幽叹了一气,抚了抚她的後脑脖颈。

「……睡吧。」

强撑着最後的意识听得这句回答,她便安心地沉入黑暗的梦境。

这次的伤势实在太重,君若归在床上就昏迷了十几日,能醒来时又还不能下床,卧床几日加起来,至少躺了一个月。

因她此次右手肩骨受创,很多事都不能自理,所以杨逸飞陪着她的时间更多,不待在房里时,就抱着她在书房处理门务。

「吃完这个,就睡一下。」他一手捧着碗,一手调羹往前送,君若归乖巧地张口,细细咀嚼起来。

「不要,jg神很好,不想睡。」

「那不然看书?」又喂了一口,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

吞了一口她摇头,表示不吃了。

「不要,看不懂。对了,你让楚南绮云陪我说话吧,让文瑞去帮你。」

岂料她说出这句,他的脸se瞬间便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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