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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师”“白新”

 

白新直起腰,用毛巾围住郑俊的脖子,把最后一点第三人存在的痕迹从两人的生活中剔除。

“白新,今晚我们去酒吧怎么样?”

郑俊下意识地要低头躲避,白新用手指夹住他的头发把他脖子拉直:“怎么了?主动要求去酒吧可不是你的风格。”

“钱哥总让我们去捧场,说了好多次。”郑俊从镜子里看着他的眼睛,“以及,我突然想要炫耀你,让所有人都知道郑俊跟白新在一起,然后我还……”

“还?”

“还要当着他们的面吻你。”

白新反倒想把他跟酒吧隔离开来了。

因为宝藏不宜张扬。

酒吧里人不是很多,白新往吧台上一搭胳膊,已经有不少目光跟着飘了过来。

老板眼神一顿,微微挑眉:“还是一瓶啤酒?”

“两瓶。”白新扬手伸开两根手指,“好久不见,还是没人能温暖你的酷。”

老板不置可否,打开啤酒放到台面上收走酒钱:“你有一年多没来了吧,倒是被阿俊暖和不少。”

“嗯?”白新接过他递来的烟,扬手护住紧接着靠近的火苗,“谢谢。”他呼出一口烟,笑道,“我跟以前没变化吧。”

“以前你接我的烟吗?”老板说,“以前你能离开角落直接背对一堆人吗?”

白新沉默下来,香烟在各自指间燃着,两人都笑了笑。

“说实话你来干什么?”

“天冷,周二,贵店生意不好,我来暖场。”白新捻灭还剩很长一段的香烟,喝了口酒,用酒瓶碰碰另一瓶,“守株待兔。”

周二的冷清是相对而言,跟萧条挂不上钩,不少新面孔或者结伴或者落单,大多是年轻人,大学生模样。白新摆出两瓶酒,已经是种公开招募的暗示了。

气氛就像去年他第一次走进酒吧一样微妙,像箭在弦上,但猎物在移动,有种紧绷的迟疑。

终于有人仗着近水楼台抢先一步拿起另一瓶啤酒:“你觉得我……”

一只手凭空出现,挎过白新的肩膀握住他的肩头,吻随即落在他的唇上。两根舌头暴露在空气中舔舐半秒,纳入彼此口腔融成的私密空间,旁若无人地纠缠。

两双腿互相交叉,各自用腿面蹭对方胯下,两双手都在揉对方的屁股,身高相当,气场类似,搭讪白新的那位都摸不准是多了个选项还是来了个竞争者。

“他是我的,不好意思。”来者目不斜视,紧盯白新的面孔,却是在跟搭讪的人说话,“酒送你,人留给我。”

白新哈哈两声,并起食指中指在额角一点:“真不好意思,我得跟他走。”

那人顾不上扫兴,一脸莫名加震惊地离开吧台范围。

其他人的目光依然绑定在这边,眼前的理直气壮迅速萎靡成面红耳赤,滚烫的脸颊贴住白新的脖子。

“太二了。”郑俊又尴尬又好笑,“我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你以后要拦着我别干这样的事。”

“怎么了?很帅啊。”白新拍拍他的背,忍住笑意,“就是有点缺德,不像你平时的风格。”

“阿俊?”

“老板。”郑俊抬起头,尴尬的红晕未散,手指悬在耳垂附近迟疑着,到底还是摘下夹耳钉,“好久不见,工作实在太忙了,顾不上。”

老板的嘴角隐隐颤动:“没什么。一换发型有点不敢认了。”

“啊。”郑俊下意识地抚了把头发,平平坦坦,略硬地从掌心摩擦而过,“阿新帮我弄的,还可以吧。”

老板浮起不那么冷的笑容:“不说话帅得厉害,一开口就有点逊色。总体来说挺好。”

“谢谢。”

“但你们俩玩这一出确实不厚道,刚才那人如果留在吧台,肯定还会继续消费。”老板弹掉烟灰柱,把还剩一点点的烟屁股塞进嘴里,拎出半瓶酒,“来,买了。弥补我的损失。”

老板报出个价钱,白新掏出钱包结账,拇指食指卡住瓶子,指缝夹起两个吞杯,伸直腿从高脚凳上下地,往卡座方向去。

郑俊亦步亦趋地跟着,提高声音压住音乐:“酒太烈了。”

“我会让你喝到醉了但是不会宿醉的程度。”白新停下脚步,任他撞进怀里,稍一歪头扬起嘴角,在咫尺之外笑道,“跟我在一起,你不怕醉了没人照顾。”

“嗯。”

喝就喝吧,反正酒不醉人人自醉。

“稀客啊。”

蒋雅周看到等候椅上的白新,把一侧头发别到耳后,“怎么在这儿坐着,办公室里暖和。”

“蒋小姐。”白新靠着椅背,笑了笑打招呼,“在这儿看风景。”

不到一米六的蒋雅周感觉这个居高临下的高度差聊起来十分惬意,很难板起兴师问罪的面孔:“风景在哪儿,四面都是墙。”

白新用手背隔空把她从头顺到脚:“这不就是。”

蒋雅周一时庆幸手里端着杯咖啡,不然肯定要捧脸,顺势失控成小女生,做出与自己副总身份严重不符的行为:“你就是用这种甜言蜜语哄得郑俊离群索居的?”

“离群索居?”

“约你们出来吃饭出来玩,一次都没成功。”蒋雅周说,“是,社交对于郑俊来说是毒药,那你可以是解药啊,最起码别让他更宅了啊。”

“下次可以通过我约。”白新从她手里拿过笔,在自己手心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电话。”

蒋雅周拿出手机对照他的手掌输入:“约你你能把他拖出来吗?”

“我不打算拖他出来。”白新说,“只是我比他擅长拒绝别人,你就别为难他了。”

蒋雅周一时气愤,闪念间想把他手机号删除,忍住了:“你把他惯到彻底不会社交怎么办?”

“郑老师会,只是不情愿不舒服。”白新把笔还给她,“蒋小姐性格外向很难理解。”

“哦哦,就你理解,说得好像你不外向似的。”

“我深入研究过他。”

特别平常的一句话,被他右眼先闭的笑法赋予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隐晦色情。蒋雅周正在自我反省,下课铃声响起,学生开始三三两两地出现在走廊上。

蒋雅周下意识地看向郑俊的教室,一愣,眨了眨张大的眼睛:“什么情况?”

“今天第一次见他?”

白新还在跟她说着话,人已经迎上去,撂下的问题尚未引出答案,就站在了郑俊身边。

郑俊好不容易在学生的调侃中稳定情绪,看到他突然出现又有点尴尬的苗头,混杂着惊喜就只是在耸着眉心笑。

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的合伙人。

蒋雅周没顾得上生气,一心烦忧这俩人情不自禁当着学生的面过分亲昵,至少眼神都足够暴露了。

“你怎么来了?”

“看看风景。”

郑俊低下头笑:“还不错吧。”

白新一揉他头发:“相当不错。”

郑俊有下意识看等候椅的习惯,走到近前,看过去才发现蒋雅周在那:“啊。”

“啊什么,把我叫什么都忘了?”蒋雅周说,“郑总终于下定决心改变形象变强硬,可喜可贺。”

郑俊用时两秒反应过来:“为了公司发展,应该的。”

“挺帅的。”蒋雅周摆手赶人,“快去单独相处吧,你们自在我也自在。”

郑俊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暖和得很。白新脱了外套里面是短袖,郑俊接完水转身,看到他露在外面的胳膊,不由得咽口唾沫,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重新倒了杯给他。

郑俊其实遗传了父母冷峻清高的长相,强势的基因却压不过他柔软的性格,哪怕新发型愈发凸显他的五官,可一旦表现出情绪,他的脸还是温存软弱、诱人亲近。

“郑老师,你简直像个阴谋。”

“啊?”

“太美好了,像假的一样,像特意设置的陷阱。”白新笑道,“我曾经以为会从稻草上摔进木刺坑,结果是掉进梦里。”

郑俊骤然脸红,拿过他手中的水杯放到一边,亲吻他的嘴唇。

“你从头到尾都是我的美梦,白新。”

“蒋小姐下个月举行婚礼,郑老师参加吗?”

郑俊刚系好安全带,转头看向白新:“为什么你比我先知道?”

每一天都是冷与更冷的分界线,白新对低温不敏感,却感觉得到温暖的车内愈发温暖,忍不住用手勾勾他下巴:“我罩在你外面啊。”

郑俊甚至没理解他的意思就被性感浸泡,冻红的耳朵隐隐发烫,冷热交锋,有些痒:“肯定要参加,毕竟是蒋老师的婚礼。不是她的婚礼我也会去的。”

白新笑了:“怎么,我还以为你是单独给她面子,为什么别人的也去?郑老师喜欢婚礼?”

“不喜欢,喜欢你。”郑俊微微低头,把下巴埋进围巾的掩护,“既然是通过你问的,那你肯定也在邀请范围。”他又自我矛盾地解下围巾,声音清晰地暴露于空气中,“想跟你一起出现在婚礼上。”

“郑老师,”白新说,“今晚干我。”

郑俊握紧围巾,布料在手指间摩擦:“嗯。”

一向能够自我把控的白新,已经摸不透自己的性欲了。何时性起,何时想干他,何时想被干,丝毫没有规律和征兆。

白新把性欲的聒噪镇压下去,从怀里拿出两张请帖:“给,选一张。”

郑俊的嗓子不明原因地哑着:“不是一张你的一张我的吗?”

“不是,你的合伙人对你很用心。”

两人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两张请帖里,区别在于一个是“白新携郑俊”,另一个是“郑俊携白新”。

刚巧遇到红灯,白新停车看向郑俊,后者的手掌罩住嘴唇,笑意从眼睛里满溢出来:“白新,我要坦白一件事。”

白新看向前方,嘴角微扬:“我有预感这件事会让我立刻拉你去最近的旅馆。”

“我曾经想找人做两张假结婚证。”郑俊低笑出声,“后来想到需要合影,觉得你肯定不喜欢留下实体照片,就没有执行。”

“我不排斥留照片。”坐在他身边的人说,“我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一个身份的空壳或者幻影。”车脱离回家的路线,并进左转道,“遇到你以前我总在以防万一,现在我把下半辈子押在万分之一之外,怎么想都是九千多的几率更大。”

“谢谢你,白新。”郑俊说,“谢谢你为我从梦变成真实。”

他坐在白新视野的死角,但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使失明的右眼也感受得到他贪恋的目光:“你说错了,郑老师。”白新说,“我没为你做任何事,相反是你把我这个空壳灌满了,不管你用的是感情还是性欲,反正我是满的。”

“明天……”郑俊干咳一声,“明天上午我们去商场吧,参加婚礼穿正装比较好,就当是……咱俩的婚礼,毕竟蒋老师给我们发了类似结婚证的东西。”

“好啊。”白新笑道,“你做好心理准备,我穿正装相当迷人。”

他把车停在路旁,走在前面进了旅馆,从钱包里抽出身份证登记。郑俊屏息静气地站在他身边,登记程序十分顺利且迅速,服务员转向他索要证件,很快把两张身份证同时递出前台。

合法合理合情,丰满的血肉,清晰的体温,确切的情欲,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一个人。

仿佛传说中的妖魔,幻化成人却只有躯壳,直到有一天索到了魂取到了精注入了七情六欲,才真正体会到性爱带来的忘我快乐。性器撑开肛口缓缓深入,埋在体内任凭肠道予取予求,没有人在刻意讨好,甚至只是自私地自我发泄,却因为灵肉相合的幸运,彼此都能够轻易获得满足。

不为爱他,只是为了成全自己的贪婪,也要赖在这个人身边一辈子。

郑俊披着被子靠在卫生间门口:“嗨。”

“嗨,”白新吐掉牙膏的泡沫,用牙杯接水,“马上好,等等我。”

郑俊朦胧地眯着眼睛:“好,等什么?”

白新漱了漱口,洗掉嘴角的泡沫,走到他身边微微屈膝,连人带被子一并抱起运回床上,把他剥出来再次抱住。他明明比被窝里的郑俊凉,怀里的人却迅速地体温升高。

“我还没刷牙。”

“郑老师是甜的,不用刷牙。”

有了白新的恭维,这一吻自在安然,似乎动机单纯没有邪念,但郑俊紧绷的下腹紧接着被性器所带动,剧烈抖动起来。

“别,别。”他扬起脖子挣脱白新的嘴唇,“我想去厕所。”

“想去厕所就更容易硬了。”白新欺负他无法动摇自己,反而带着他的手一起上下撸动,“不想早晨做,就不要这么可爱。”

“我会尿的。”好像呼吸灼伤喉咙,郑俊哑声道,“快停下。”

“停是没法停了,不过你放心,”白新捞过润滑油涂在两手,胸膛贴住他的胸膛做着力点,抬高腰臀一手为他手淫一手给自己扩张,“我不干你。”

他再次吻住无措的嘴唇,扶着完全勃起颤抖的阴茎抵在肛口,大概真是尿意难耐,郑俊像被强迫似的挣扎不已眼角泛红,却因为性欲而软弱,无法推动白新一丝一毫。

性器按部就班地被肛口吞咽着,挣扎的呜咽声化作舒服的低吟,直到白新放过他缓缓坐直完全吞没,又转为急不可耐的喘息。

郑俊甚至在他起身脱离阴茎的企图中握住他的腰按回原位。

敏感点毫无准备地被性器狠狠蹭过,白新呻吟的尾音未落,支起的腿弯没来得及合拢,悬着的腰臀就又迎来一阵撞击,干得他不得不双手撑在郑俊胸口保持平衡。

郑俊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拉到面前亲吻。

“别走……”郑俊抱紧他,“你是我的……不只是你自己的……”

“全拔出去再插进来……”白新从呻吟中挣扎出语句,“让我更爽……”

“不。”郑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低语,“不行,不拔。”

他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孩子似的撒娇,同时又在用阴茎娴熟地掠夺。白新的性器夹在两人的肉体之间,随着他的抽插而摩擦,竟然也迎来了无力反抗的一刻。自主权完全被剥夺,只能被动地、懒散地享受被操干的快感。

“郑老师……”肛门肠道与意识割裂,本能地收缩着纠缠着,舌头也在脱离控制,千万句表达爱的语句难以传递,只能机械重复对他的爱称,“郑老师……”

“白新……”郑俊吮吸他的脖子,“白新……”

两人在性与爱的共鸣中射精,相拥的肉体很难分辨谁在战栗,但快感一定是共享着不分伯仲的。

“白新。”郑俊开口时带着苦笑,“我必须去厕所了。”

白新也笑了,撑起胳膊从他身上翻下去:“快去吧。”

郑俊起身下床,快感的余潮让他脚下踉跄几步,洗手间的镜中映出满是精液的胸膛,一阵难以定义的情绪袭来,愈发无法疏泄。

“需要帮忙吗?”白新从他身后抱过来,松松握住他半软的性器,“放松点。”

郑俊连胳膊都红了:“你这样我放松不了。”

“简单啊,像放松肛门让精液流出来那样放松。”白新笑道,“来啊,试试看。”

“我自己来。”

“你不只是你自己的,还是我的。”白新不放手,“我摸着自己的东西,怎么了?”

郑俊无奈地笑:“快放开。”

“憋坏了怎么办?别拖延。”

“是你在拖延……唔……”

白新掰过他的下巴,吻住他辩论的嘴唇。

算了,什么羞耻的样子他没见过,就放弃抵抗沉溺并享受吧。

5:53

“我出去了。”

“婚礼当天,晨跑?”

“不晨跑难道做爱吗?郑老师那天在西装店的眼神很诱人。”

8:48

“十一点才正式入场,怎么现在就着急换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

“我帮你吧,平时上课也穿正装,怎么领带打得这么差。”

“我上课又不打领带。”

9:29

“别急,时间来得及。”

“小心……小心你的衣服……”

“我进去了。”

“哈啊!”

“你真的……太紧张了,郑老师。”

“快点……要来不及了……”

11:21

“请站到电子屏前面的方形区域,三秒后自动拍摄,点击保存后电子签到就可以。”

“请问照片能打印吗?”

“您可以在婚礼后联系新人要电子版。”

“来,郑老师,一起拍一张。”

“等等,我的领带……”

两人终于赶在二十八分之前签到入场,舞台大屏幕上正循环播放新人相识相处的点滴时刻,台下的光线有些黯淡,白新刚戴上眼镜,垂下的手就被握住。

两人穿过人群找到桌子入座,没有熟人在列,而是与新娘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们,看起来是久别重逢的好友,只是礼貌地跟两个陌生人点头招呼就继续热烈地聊了起来。

白新笑着说了一句,郑俊没听清,挪近椅子,身体向他倾斜过去,低头把耳朵送到他嘴边:“什么?”

“结婚照有了,婚礼在进行,还缺什么?”

郑俊抬起头,险些嘴唇相触:“有你在,本来就什么都不缺。”

他再次牵住白新,把交握的双手放在腿上,看向灯光大亮的舞台,主持人正在说着千篇一律、普遍适用的预热台词。

“爱情是什么?每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郑俊握着的手突然抽离,一根手指伸进他的后衣领,勾起项链,项链上的硬币轻轻勒住皮肤:“我代替我的父母把我交到你手上,郑俊。”

两人视线相触,郑俊眼睛一闪:“谢谢,我绝不会让你后悔成为白新。”

新郎从岳父手中接过新娘,深鞠一躬,一对新人挽手转身,迈步上台。

正是众人鼓掌的时刻,同桌的女方好友有所触动地屏气凝神。郑俊一手握住白新的手,另手堵着鼻子,眼睑快速颤动着与情绪抗衡。

白新觉得自己一点儿都配不上这个情感丰富的男人,他在为两人的秘密仪式而感动,自己却在妄想着把他拐上床好好安抚,让他流出眼泪,让他哭出声音。

配不上却得到了,就更不会放手。

舞台上的人们还在做着取悦来宾的周旋,白新给上菜的服务生让路,顺势与郑俊挨得更紧,将他的手递到嘴边亲吻手指。

“新婚快乐,郑老师。”

不知从哪儿来的戒指套在了郑俊的手指上,也不知白新什么时候量好了指围什么时候去选的款式,心脏在努力跳动输送血液,但血液却好像叛逆地停滞,肌肉罢工,呼吸不畅,梦醒不分。

“我……我什么都没准备。”

“那就用你的下半辈子补偿。”白新弯起眼睛,“或者今晚,你用别的东西套住我。”

做了这么多年的辅导老师,见惯了金榜题名的欢喜,也终于轮到了洞房花烛夜。

明天还有新的幸福。

地板散落着一堆层层叠叠的福字和小灯笼串,郑俊坐在其中抚额,身后白新弓腰坐在茶几上,手臂拄着膝盖剥瓜子,剥到手掌填满,吹吹手心的碎屑,把一把瓜子仁填进郑俊嘴里:“好了好了。”

郑俊一边咀嚼一边盯着一地的多余:“一个教数学的还数不清自己家的窗户和门,真是太傻了。”

“确实。”白新顺手托起他的下巴,“不过我也有错,眼睁睁看着你买多了,但就是不提醒。”

郑俊转头看他,满眼无奈的质问。

白新笑了:“反正也没花多少钱。”

每年春节郑俊都只是回父母家吃顿年夜饭就走,别人阖家团聚的年三十却是他一年里最寝食难安的时刻,所以他从来没心思给房子做什么新春装扮,连个福字都没敷衍过。今年这套房子终于有了“家”的热乎劲儿,就骚扰得郑俊心里也是热热闹闹,想把家里好好布置一下,好好地辞个旧,迎个新。

白新对过年的习俗没有太多概念,一切默认以郑俊为主导,但再怎么不了解年文化,他也还是有常识的,家里的窗户和门屈指可数,郑俊几乎买了三倍的量,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白新之所以没问郑俊是不是买太多,一是因为装饰品琳琅满目,每一样都巧妙地助长着购买欲,连他都被打动了,二是郑俊眼睛里的光活像孩子进了玩具城,他实在没法硬起心肠打断他的兴致勃勃。

白新顺手捏扯了郑俊的耳垂,拾起一地红色走开,郑俊看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半晌没听见动静也没见到人影,中断沮丧爬起来去卧室找人。白新坐在铺满了红灯笼红福字的床上,弯着眼睛拍拍左侧的空位:“来,郑老师。”

郑俊坐下,左右手的手指尖依序对在一起,不安定地小幅移动试图对得整整齐齐。

“我原本打算年初一送你一样东西,作为正式交往的周年礼物。”白新说,“现在我打算提前哄你开心一下,反正‘过了腊八就是年’,对吧?”他微微歪头用眼睛试探郑俊的意思,但他的要求郑俊又怎么可能回绝。白新笑了笑:“闭眼。”

郑俊顺从地闭上眼睛,笑了:“什么礼物?”

“新年礼物都是什么颜色的?”

郑俊感到白新的手指捏住了自己的下巴,透着摆弄的企图,但并非亲热的前奏:“红色。”

“我那天偶然看到,觉得它很适合你,因为郑老师另一张嘴的里面就是这么漂亮的颜色。”

郑俊下意识地张开眼睛,膏体微凉而滑的触感已经压在唇上。白新坐得很直,稍有些居高临下地垂眼专注于自己的创作,软而充盈的唇肉被压制又反弹,以膏体为界分割出艳色与浅淡,最终两瓣唇都成了艳丽的领地,竟然兼备突兀与恰当地点缀在同样自相矛盾、既呆愣又隐约有点情色期许的脸上。

“我要把你按在红色里好好操一次。”白新的嘴唇摩擦郑俊发烫的耳朵,“习俗里的婚床就是这样的对吧?”

郑俊无法回答,因为他几乎被性欲堵住了喉咙,而白新也没给他机会发出声音,微凉的嘴唇覆盖上来,紧接着是暴风雨般肆意搜刮的吻。像火药遇着了明火,像水抵达了沸点。

郑俊深陷于红,勃起的性器与白新的隔着布料抵磨,手指陷入白新的肉体,舌头被他吞了又似乎是吞了他的,然后白新像是吸血鬼得到满足一般伸直双臂将上身撑起向后的弧度,发出野兽似的低喘,再次低头咬住郑俊的嘴唇。

郑俊的睡衣睡裤被粗暴剥离,直挺的性器暴露在空气中战栗,他的腰已经在震颤,而白新的热吻和为他扩张的手指正加剧震颤的幅度。

“唔……”冰凉的黏液裹住了郑俊的勃起,嘴唇和手指全部撤离,白新跨在郑俊腰部左右悬坐,手臂绕到身后,借助为郑俊扩张时剩下的润滑油将手指送入自己的肛门。

“白新……”郑俊支起上身,一手捞着他的后腰将肉体与肉体贴得亲密无间,一手扶住性器找到他还在润滑中的肛口就要插入,惹得白新大笑着抽出手指,双手捧着他的脸再度吻住艳丽木讷的嘴唇,迎着他的上挺而下坐,将呻吟哺喂进他的口中。

“是不是……违背了你被操的期待?”白新握住郑俊的肩膀,在他的顶操下笑着颠簸,“这么硬,是想惩罚我?”

“不……”郑俊舔吮他的乳头,忙乱间只顾得上否认,白新纠缠的肠壁狠狠吸着他的性器,每一次肉棒从他里面抽拔出来,就好像身家要被一股脑地吸干,引诱着郑俊饮鸩止渴一次又一次地操干。他结实微汗的胸肌随着身体的震颤而颤出肉欲,似乎满盛着性感要从乳头中溢出甘甜,“唔!”

白新猛然一坐,一阵射精感迅速慑住郑俊,却被白新插手掐住根部强行中断,阴茎绝望地弹跳着射不出分毫,一时间逆流而上顶得郑俊眼泛泪光,向后倒在床上大口喘息。

“今天太快了吧?”白新抬起腰让整根性器拔出肛门,俯身用胳膊撑在他脑袋两侧,一手推开他的刘海,“我还没爽够,郑老师急什么?”

他一边说话一边摇摆腰臀,腹部若有若无地来回摩擦郑俊性器的柱身、顶端,郑俊眼眶发红,微微抬头吻他沾了口红的嘴唇:“因为干你太舒服……尤其今天,尤其,在婚床上,舒服得死而瞑目。”

白新几乎变了脸色,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性器上,在他知趣握住的瞬间再次摆腰让他干进自己的后穴,盯着他的双眼,嘴里嘱咐着他“握紧了”,夹紧屁眼猛烈地把郑俊往高潮上送。他看着郑俊的双眼被性欲渐渐浸染,看着他因为高潮的来临而扭曲到类似痛苦的神情,凑近他的面孔用舌头入侵他的口腔,把他高潮中的唾液全数席卷吞咽。

“哈啊!”高潮的余韵尚存郑俊就被翻个身按进床垫,白新粗硬未射的肉棒突破与全身同步痉挛的肛门,狠狠碾压过他的前列腺又毫无眷恋地长驱直入,在郑俊的肠道深处翻搅掠夺起来,“唔!哈啊!”

“我说过要在婚床上干你。”白新的声音也在发颤,前列腺的快感与阴茎快感同步而至,试图抽离他全身的力气又好像是把所有的力量都附着于阴茎送还给郑俊,他的手指深陷在郑俊臀部的肉里,抓着他用力撞向自己的腰腹,套上自己的肉刃,要把他剖开吃掉,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新年快乐。”

“新……”

白新猛地一挺把精液射入郑俊的肠道深处,膨胀的性器紧紧抵住郑俊的前列腺加重摩擦,刚刚射过的郑俊一阵干射精的抽搐,把满床狼狈的红纸攥得更加凌乱,为缓解极致的快感而本能地蠕动爬行,却没能摆脱还插在肛门里做最后宣泄的阴茎。

“郑老师……”白新咬着他的耳廓,缓缓晃腰搅动出粘腻的声响,“这辈子的每一年,你都要迎接我,迎新也好,迎亲也罢,你的每一年,都是新年,是我的年份。”

他一字一句地把郑俊的耳朵加热成红的,然后这春色又蔓延到全身,蔓延到整张床,把春味儿,年味儿,蔓延得整个屋子都红彤彤的,仿若嫁衣。

“白老师,来一下。”

白新挎着椅背转过半边身子,对门口露出的脑袋笑了笑:“我还在上课。”

“急事。”

“好吧。”白新重新面向摄像头,改用英语,听见了吧,我待会儿回来继续,课时肯定会补齐。现在是八点三十二。

赠课就能这么随意吗?另一端的学生皱眉头,真诚建议你回来之后描述一下到底是什么急事。

白新摘下眼镜,按着桌面站起身:闲聊时间过了,赠课也得按教学计划来。

“白老师你也不怕教坏……”

白新关掉自己的话筒、把学生静音,直起腰走出书房。靠在门边的人见他出来,立刻像一件晾晒的衣服被风吹落,挂贴在他身上。

“怎么了?”白新摸摸他脊梁。

“蒋雅周是奸商。”郑俊用脸颊蹭他的短发,紧皱眉头声讨,“她怎么能把我们的时间当商品。”

白新失笑:“别忘恩负义了,孩子还在等我。”

怀里的人莫名一僵,白新把他稍微推远看了看脸色,挑起一侧眉毛歪头凑到他嘴边却被避开。郑俊罩着嘴满脸通红地退后一步,伸直胳膊保持距离:“你去上课吧。”

他显然不是在生气,白新一时间想不到他脸红的原因,仗着胳膊比他长,笑着揉了揉他头顶转身回书房继续自己的一对一口语直播课业务。

之前辅导学校受到疫情冲击差点倒闭,好在蒋雅周脑子快反应迅速,在郑俊又焦虑又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当机立断,把之前有一搭没一搭的线上课堂作为主打产品推出,哄回了闹着要退费的家长,甚至让这一年的招生情况都没差到哪儿去,学校没裁员反而多招了几个助理,堪称力挽狂澜。

后来疫情差不多结束,学生们又回归了线下班的学习模式,只不过当初推广线上教学时免费送出去的真人英语会话课,还有漫长的还债之路要走。

其实这方案刚成型郑俊就坚决反对,一开始是跟蒋雅周对阵,还能勉强拦着,后来被白新知道就完全拗不过,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批准。

就算直播课的工作场所是自家书房,白新跟自己只有一墙之隔,郑俊也是一百万个不乐意,应该说,更不乐意,因为近在眼前的爱人反倒在跟别人聊天,注意力在别人身上,还不如不在身边。

不在身边更不行。

有时仗着摄像头拍不到,郑俊就站在门口看他,可能因为这算母语会话,或者谁知道呢,也许国外上课就是这么随意,白新的状态放松得很,尽管教学内容是严格按照教案来的,但总是会倚在椅背里左转转右转转,当然会发现郑俊。

于是他的注意力会暂时转移,冲郑俊笑笑。

久而久之,比较敏锐早熟的学生都有所察觉,会在闲聊阶段问及白新的女朋友。

例如今天这个。

凑巧郑俊不小心摔了个盘子有些不悦,听到这话便按捺不住要出镜,哪怕只有声音。

“他也是你的学生,就不怕他耳朵灵听出来?”白新在他头顶揉出一堆泡沫,笑道,“烟台环境这么开放,家长知道老师是gay会觉得无所谓?”

“一时冲动,没想那么多。”郑俊低头配合他冲洗头发,抹了把脸上的水,揉着眼睛笑道,“你到底为什么喜欢帮我洗澡?”

“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我喜欢碰你,没有比洗澡更好的机会了。”白新挂起喷淋,双手撑在他身侧把他逼到淋浴室的玻璃墙上,鼻尖蹭着他的鼻尖,性器抵着他的性器,但因为两人都是软的,并没有展现出什么攻击性,“刚才上课的时候,你脸红什么,郑老师?”

“啊?”郑俊已经忘了,上一秒刚张大眼睛,下一秒就满脸通红,“别问了。”

他吻住白新的嘴唇,舌头嵌入他的齿间,双手沿着他的腰侧向后向下,揉搓着结实富有弹性的臀肉,鼻息钩出声带的震动,轻轻送腰让两根阴茎交磨。

白新抓着他后脑勺的头发把他拉开,笑道:“别总用这招回避话题。”他微启的嘴唇露出一点舌尖,却在郑俊被诱惑得要再次吻上来时后退躲过,半勃起的阴茎擦在他的大腿上,“说啊,脸红什么?”

现在反倒是郑俊双手撑墙把他笼住,两人吻了一阵,郑俊又被卡着下巴质问,干咳一声自己先笑了:“你说‘孩子还在等我’,那语气很像是我们有个孩子似的,就让我,很想……很想干你。”

他又下意识地要把脸藏起来,白新右手穿进他后脑勺的头发,划过他的头皮捏住他的右耳朵揉了揉,搂着他的脖子把嘴唇凑到左耳:“我早就知道你有点变态潜质,郑老师。”

郑俊好像被在心头纵了一把火似的胸口一热,紧接着又听到他说:“让我受精吧。”

两人再也没机会说话,还各自沾着泡沫就融在一处,白新从洗漱架上抓过润滑油,捧着郑俊的脸一边接吻一边倒退到洗衣机旁抬腿坐上去,向后仰倒屈臂撑着身体,一手握住郑俊的脑袋在腿间上下。郑俊的舌头和小舌舔吮骚扰着他的阴茎和龟头,接过递来的润滑油涂到手指为他开拓肛门,戳软挖松。他的口腔被白新粗长的阴茎撑开,唾液不断分泌滋润了柱身,越过囊袋沾湿会阴,甚至有一些被送入肛门,白新失笑,拨着他的下巴把他勾到身上,屈起双腿攀住他的腰:“口交没法造人,你得干我。”

他随即被郑俊干出一声笑来,笑声又化作喘息的二重奏,郑俊捞起他的后背把他捧在怀里,借助他盘腰的力道端着他操干,拱他扬起的脖子,掰着他的臀缝扒开最后一毫障碍,用力往最深处捣入。

用性来印证爱荒唐得很原始得很,但郑俊每次干他的肠道却总觉得自己在捣他心窝,那心窝又窄又挤又贪婪,只容得下一根阴茎一个人,而且进去了就别想着出来。

郑俊把白新撞开,又被他的肠道吸着撞回去,把他操到唇舌僵硬,只会一个劲儿的吮吸,操到腰腹失去活力,长在了自己身上任由宰割,操到他夺回声音仰头忘情呻吟,啃咬他的锁骨在他肛门的猛烈收缩下大幅抽插将精液灌入他的身体。

“我爱你……我爱你……”郑俊一边回应他的吻一边看着他的眼睛低喃,“我爱你……”

“我知道。”白新因为他的又一股射精闷声呻吟,“我肚子里全都是你的爱。”

他笑看郑俊的脸红,附耳道:“我也有几个亿源源不断的爱,只喂给你。”

郑俊按下门禁开关,在保安狐疑的注视下快步走出小区,穿过马路,把伪装成家政包的书包放进后备箱。

已经是临近十点的深夜,人车寥落,虽是春夜,风却很凉,倒是绽放的蔷薇涌出围墙兀自热闹,红白粉的花朵相间相融,柔柔软软地随着春风挤挤挨挨。郑俊深吸一口空气中的香味,扬手拂过这些小小的花,绕过车头坐进车里,架好手机拨通电话。

“郑老师。”

“想不想吃烤五花?”

“心情这么好。”

“嗯,”白新带笑的嗓音撩拨着心弦,令人无暇惊讶他的敏锐,“我突然想通了,最重要的是过好当下,”郑俊摸摸鼻子,“未来有多大变故,有你在身边就好。”

“先回家吧,郑老师。”

如果欲望是听觉,那它一定就是白新的呼吸声,哪怕被电子设备稍稍扭曲,依然能透过耳朵拉扯郑俊的心脏,传递冲动。郑俊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为自己的轻浮失笑。

过去几年的日子并不轻松,疫情反复,双减政策时紧时松,风向一时一变,反复折腾到郑俊的学校实打实的亏损,差点连遣散费都发不出来。要不是蒋雅周有商业头脑,郑俊甚至不知该何去何从。

也就是从学校倒闭开始,“未雨绸缪”这四个字刻在了郑俊的心上,绑架着他连轴转地努力赚钱。白新没有社保,郑俊原本有信心可以在退休之前攒到足够的钱,以保两人顺顺利利、安安稳稳地白头,现在想想,这种自信真是太膨胀太盲目了。

但也许是花香,也许是看到花却想起了烤肉,也许是摸花的时候看到了无名指上的戒指,郑俊长久以来的焦虑莫名一扫而光,空留一间完完整整的心房给白新,只给白新。是,未来太不确定,但只要身边有白新,什么样的日子都能称得上一个“好”字。

“嗨。”白新双手抄兜等在车位旁边,敞开衣领的白衬衫里鼓满了春夜的风,顺手接过包甩到背上,“今天怎么样?”

“孩子听话家长满意,门卫还是没把我当好人。”郑俊把手伸进他衬衫的后襟,隔着背心拍了拍他的腰,然后手就黏住不动了,掌下的肉体因为汗水带走热量,凉凉的很是舒服,“也不能怪他,深更半夜离开的男家政,想想就可疑,像小偷踩点。”

“我没有这么乐观。”白新说,“恐怕是更像色情从业人员。”

郑俊笑了:“因为长得还不错吗?”

“因为,”白新停下脚步,扬手卡住他的下巴,“很色情。”

他的吻覆了上来,鼻息像他的身体一样热,情欲毫无征兆不分场合,像一场急病突然发作,令人无心他顾,只能迎上去缠斗,用更高的体温对抗、吞噬、平乱。

然后热烈的嘴唇逃开,滚烫的手握住他的脖子制止他继续亲昵的企图:“回家再说。”

“嗯……”郑俊自己都分不清这是在答应还是不甘的呻吟,他无法思考,没有理智来抗拒,只要白新开口,他可以在随时会有人路过的此时此地,放肆接吻、纵情交合。

两人一进门就扔下东西扯开衣服,郑俊步步倒退跌坐在沙发上,被掰着肩膀翻身趴下,肛门纳入沾满润滑的手指,凉意融入身体,却与落在背上的亲吻一起将肉体逐渐加热到了极致。待到三根手指离开肛门,白新便罩了上来,赤裸的胸膛贴住他的脊梁,手掌托住他的胸膛捧着他直起身,嘴唇附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累了吧。”

他的阴茎插在郑俊腿间,郑俊抵御着夹紧双腿的冲动,眼眶发热:“嗯。”

“会好的。”白新的手指握住郑俊的勃起,“放宽心。”

他低头吮吸郑俊的肩膀,一手捏弄他的奶头,一手撸动他的阴茎,摆腰用肉棒磨着他的会阴。郑俊失声呻吟,摆动屁股试图用屁眼追寻肉棒,却被白新死死揽入怀中无法动弹,最终只能将身体全部交由他和他带来的快感,在急速堆积的快感中颤着声音射精。

白新的肉棒在他猛烈的高潮中长驱直入,伴随他的喷射攻陷他的肛门和肠道,将他压在身下贯穿极力收缩的肉穴,蛮横无理地碾压他的敏感和理智,将断续的呻吟拉扯成恸哭般无助的、变形的长吟。

“郑老师,”白新低沉地叫他,喘息,“郑老师……”

快感已然慑住了全部神经,温存在其淫威之下焚毁殆尽,白新无法自制地抽捣他的肛门,握住他的腰把肉体往自己的肉刃上套,掠夺他的肠道,在他的穴里纵火,泄欲,直到郑俊再一次全身紧绷,肠道阵阵抽搐,张开嘴却只能发出沉默。

他的屁眼随着二次高潮不断吞咽白新的鸡巴,身体缩在白新怀里微微发抖。白新抽出阴茎,翻过郑俊的身体吻住他,鼻息逐渐平缓,炽热的目光重返温柔,微笑起来。

郑俊也笑了,顺从于他的动作抬起腿暴露出肛门,亲眼看着他的肉棒被自己的穴再次吞下,仰头迎接他的嘴唇。

白新像涨潮的海浪一样温柔地干着他,在临界时拔出,任他爬到胯间深含,吸吮,吞咽。

“这时候还有烧烤店开门吗?”白新摸着他的头发。

“唔。”郑俊嘴巴被占满,闷声答应。

“还饿吗?”

郑俊笑了,让他软下来的肉棒滑出嘴唇,发出啧的水声:“吃饱了。”

“那改天吧。”

两人双手交握,枕在沙发靠背上笑着接吻。

冯战坤接过装满钞票的牛皮纸袋,低头紧紧攥着,双手青筋暴起,一股强烈的厌恶堵在胸口迅速发酵。他咬着牙把钱揣进怀中,看向沈一瑞,后者也在用冷漠的神情看他:“就那么收起来?”

“什么?”

“钱。”沈一瑞点了点冯战坤的胸口,“不数清楚就收起来?”

他瘦削的食指隔空击碎了冯战坤的理智,使厌恶化作歇斯底里的愤怒。冯战坤失控地抽出纸袋甩到他傲慢的脸上,捞起他的衣领狠狠挥拳。沈一瑞摔进沙发,脸上闪过错愕,立刻恢复了讥诮的神色,起身整理弄皱的西装:“嫌少啊。那是你们的感情值更多,还是你鸡巴值更多?”

“闭嘴!”冯战坤咆哮着挣开不知谁的拉扯,却有人挡在沈一瑞前面挨下他的拳头。那人后撤半步,迅速有力地回报一击,抬腿踹进他上腹。冯战坤双脚离地飞了出去,左右肩随即被人锁住架了起来,又被赶来的一记重拳砸得眼冒金星。

施暴者取出上衣口袋的手帕,擦着手指转向沈一瑞:“晚上好,沈先生。”

“晚上好。”沈一瑞颧骨处已经肿了,看都不看半路杀出的人一眼,满脸恶气地欣赏冯战坤的惨样,“既然是你出面处理,那肯定是公子来了。”

“没错。”

“在他面前丢脸了。”沈一瑞挡开侍应递过来的纸袋,“里边儿的钱算我闹场的赔礼。你跟公子说,我沈一瑞确实坏了规矩,那也是因为入你们这儿会员太他妈耗时间,我就想在今天把这个鸡巴玩意儿带进来。”

“我一定代为转达。”

“这人随便你们怎么处置,万一弄死了别牵扯上我。”

“当然。”打手目送他出去,转身面向冯战坤,“欢迎光临。”

“欢迎仪式真他妈盛大。”剧痛牵扯全身,冯战坤腹部抽痛,全靠人架住才没跪倒。他硬着头皮直视对方,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久而未见的面孔,几乎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闻万道?

打手丝毫没有熟识的神色,折起手帕信步上楼,架着冯战坤的人则紧随其后。

长长的回廊全凭楼下灯光映亮,几个人在唯一裸露在外的雅座前停下,搀扶的力道撤了,冯战坤肩膀一歪,抗拒蜷缩的本能,踉跄站稳。

“公子,沈先生说私自带人来是因为我们办理会员耗时太久。”

坐在沙发正中的人一双眼睛死气沉沉,身边有个妆容清丽一身黑色套装的长发美人。冯战坤立刻注意到他平坦的胸部和骨节过分粗大的手指,暗自恶寒。

“他脑子让狗吃了。”公子不怒不笑地骂人,隔着短裙摩挲假女人的腿间,斜眼看着,“店长,你怎么管理会员的?”

假女人不动声色地交叠双腿,终止他的挑逗:“会员没有智商限制。”

男低音平稳浑厚,出自涂着口红的唇间却着实令冯战坤反胃,情绪在脸上尽显无遗。

公子突然笑了,上身前倾从暗影中暴露出来,竟然只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你叫什么?”

冯战坤从兜里摸出名片走向沙发,被打手截下转交,公子接过去枕回沙发,黑暗中冒出火苗,是假女人点燃打火机给他照亮。

公子从怀里夹出张名片,一扬:“把这给他。”

指令被迅速服从了。

冯战坤这才知道眼前的人物大名王公,笑声里夹着求死的冷嘲热讽:“王公啊,真看不出您是贵族。”

“刘凯,你在楼下是手下留情了吗?”

公子话音刚落冯战坤就被打了满嘴血腥,耳边金属颤动般嗡嗡作响,试了两次才从地上爬起来。

“我喜欢他口无遮拦的幽默劲儿。”公子说,“刘凯,送他回家,说不定我以后会登门拜访听他讲笑话。”

“好。”打手擦着手答应一声。

冯战坤鼻青脸肿地走出夜总会,打手影子般无声无息,也不回头,似乎肯定冯战坤不会逃跑。

冯战坤确实没有跑的想法,他的处境已经不能再差,垂死挣扎是白白浪费力气。

一年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青年企业家,年轻有为,抱得美人归,谁曾想她有一个控制欲强烈到病态的大哥,仗着有钱有权,搞垮他的事业让他血本无归负债累累,爬都爬不起来。

只要答应两件事,沈一瑞不仅会帮他还清债务,还会额外给他一笔钱东山再起。

九八年的五万块,无疑是一笔巨款。

第一件事分手,第二件事到夜总会嫖娼。

冯战坤只有三天时间考虑,最后全答应了。

他这一晚的厌恶,从头到尾都是在针对自己。

“你这个疯子,走哪哪儿翻江倒海。”

冯战坤张开肿胀的眼睛,转头看向驾驶座:“闻万道。”

“我现在叫刘凯,”对方也转头看他,“你怎么在这儿?”

“自作自受。你呢,黑道?”

“半黑不白。”刘凯歪嘴笑笑,成分复杂,“疯子,你惹的这个祸我帮不上忙,名片递出去老底都给你查没了,你是找死。”

冯战坤也笑笑:“死前见见世面挺好,就想看他怎么弄死我。”

冯战坤确实被查了个底儿掉,但他没死,反倒成了刘凯的同行。一直干了五六年,他突然收到一笔遣散费,夜总会则在某天夜里烧成废墟。

“我用遣散费开了家贸易公司,也算赚了点钱,后来刘凯死了,我对那座城就再也没有半点留念。四处乱走了几年,偶尔看到一个偏僻地角挺有意思,就租过来开了间gay吧。”

老板静止地站在床尾,插着钱卫的肛门抽烟,用夹烟的手把刘海推到头顶,再抽一口把烟屁股在舌头上熄灭,扔掉。

“我的故事好听吗?”

钱卫被他顶得向上一拱:“是刘凯把你掰弯的?”

“我本来就男女通吃。”老板捞起他的双腿担在臂弯里,操干的节奏如同语速一样缓慢,“干过男男女女,无耻地放弃了爱的女人,埋了爱过的男人,又不长记性地爱上一个男人。”

“你爱我什么?”

“你又爱我什么?”

“唔!我、我不知道。”

“不用知道,钱总。”老板俯身罩住钱卫,把性器送入深处,慢慢拔出来,再送入更深处,“只要爱我就可以了。”

钱卫用钥匙开门,挂起外套围巾,脱下皮鞋和袜子,赤脚踩着地板。

“来了。”

钱卫愣了一下:“来了。”

老板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吃饭。”

他浑身上下只戴了一双隔热手套,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右手虎口夹着烟,烟蒂从掌心方向露出,烟味混在烤肉的香气里。

钱卫已经习惯了他开着窗帘吊着屌走来走去,跟在他身后进饭厅:“我吃过了。”

“那就看着我吃。”

隔热手套捂住了钱卫的嘴,却是为了把烟塞进他齿间,磨合几秒,钱卫终于又拱又抿地咬住烟蒂,吸一口从鼻子喷出烟雾:“马上就要睡觉了,还吃肉。”

星期五晚上酒吧要开到第二天凌晨四五点才打烊,平时钱卫打开门只能听到熟睡的呼吸声,天气好可以看到阳光下展览着的精壮裸体,有时候会让人觉得老板一旦醒来就会脱离文明的牢笼,跑到深山老林去。

老板从烤箱里拿出肉,脱下手套盛了碗饭:“最近怎么不来酒吧了?”

“老了玩不动了。”钱卫眯起眼睛抽烟,“从三十多岁追你追到四十多,太耗,想休息休息,晚上多睡会儿。”

老板笑道:“说的好像你以前天天捧场似的。”

“有正经事干我肯定不去啊。”

“合着我不是正经事。”

钱卫吃掉递到嘴边的烤肉:“看看,自我评价过高了吧。”

老板从他指间捏走香烟两口抽到底,灭在烤盘的空白处,笑意堆在眼角的皱纹里:“我说老钱,你既不去酒吧也不来我这儿,就礼拜六礼拜天能见上一面,咱俩是周末夫妻还是怎么的?”

“我说疯子,”钱卫模仿他油滑的口音,享受他的手指擦过耳上的头皮绕到脑后托住头骨的力道,“不同居不留宿就是这种效果,总不能指望我等你到凌晨,再颠颠儿回自己家睡觉,影响我第二天做事,钱又不是天上掉的。”

“你是天上掉的啊。”老板一挑右眉,也挑动了钱卫的笑容,“那就可以留宿。”

“留宿得放替换的衣服和日用品,是半同居了。”

“没问题。”

“那我不还是得凌晨再过来,有什么区别?”

“不是你上赶着想跟我同居过日子的时候了。”老板抓住他坐着的凳子,凳子腿与地板摩擦哐哐哐拖到身前,“傻了么?你晚上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我回来再说回来的事。”

“你来完一炮睡到中午,我得早早爬起来出门。”

钱卫叼着烟刚要点,老板的舌头撬开他的牙关把烟拨了出去。

一股肃杀的性感,让人像被雄狮恐吓的野兔,瑟瑟发抖两腿瘫软,逃脱不开只能被他撕咬吞食成为他的一部分。

“让你来不是为了打炮。”老板一手托住钱卫的后脑勺,舔着他本能后仰的脖子,咬他的下颏,“是为了看见你,抱着你,别他妈跟炮友似的一礼拜见两次干两次。”

“可以见了不干。”

“就两次机会,你让我只看不吃?”

老板肉也不吃了,扯开钱卫的领子掀起他的衣服摸弄他的乳头,嘴唇牙齿在耳朵脖子锁骨来回,没有更深层次的挑逗。但钱卫越来越软,越喘越急,得紧紧抓住凳子防止自己滑坐到地板上。

亵玩的手指和脑后的支撑撤了,钱卫失去重心坠进老板臂弯,腿被担着,被他横抱进卧室扔到床上。

“抬杠抬的让人想操你。”

钱卫哈哈笑着脱下衣服甩到一边:“知道你好这口,哄哄你。”

“放屁。”老板说,“你本来就这德行。”

“废话那么多,快过来。”

在言语中渐渐勃起的屌塞进嘴里,凉,粗,满塞着口腔堵着喉咙喘不过气,还挺着往深喉里灌,插得唾液泛滥含着直咳嗽,但钱卫也没什么不平衡的,他的阴茎也被老板吸住了舔,在往老板的喉咙里没轻没重地捅,因为肠道里还有手指旋转摩擦,给腰紧弦。

前戏太长,长得不应该,刺激得太过火。

钱卫吐出嘴里的玩意儿刚要叫停,一声接一声呻吟就顶替言语往外冒,肛门又放又缩腰要崩断了似的往上猛挺,射精的持续颤抖紧随其后,接着是一阵无力瘫软。

老板掌心朝上,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软化的阴茎轻轻往上一扯:“怎么样,钱老板,我口活儿不错吧。”

“你不是要操我吗?”钱卫抬头看他的力气都没了,看着天花板笑,“我现在可来不了第二次了。”

“说你欠操,没说要真操。”老板点上烟,“今天让你体会体会过日子的感觉,躺够了就起来看我吃饭。”

钱卫尽可能发出不那么虚的声音:“过日子就是不打炮?”

老板把肉铺在饭上放进微波炉:“今天是,以后难说。”

卧室里传来一阵低笑,老板也跟着笑了,叼着烟看碗在微波炉里转。

他当年看中酒吧地角,把房东约出来一起吃饭,眼前的生意人透着精明狡黠,有股被文明炮制过的江湖气,正经又不正经,很潇洒,但被手指上的婚戒约束在正轨。

在冯战坤眼里,属于老实人的范畴。

是个经历过破产又爬起来的幸运儿。

冯战坤羡慕他。

所以当他气急败坏地跑来质问自己为什么把店面弄成同性恋聚集地的时候,冯战坤问他:“钱哥,你想不想摸摸我?”

只想进一步刺激他,让他愈发恶心又无可奈何。冯战坤笑着看他落荒而逃,却没想到他几个月后再出现,是为了来摸自己。

“老板,我离婚了。”钱卫笑着立起左手,“现在接受你的建议来得及吗?”

连越轨也在道德范畴内。

着迷是一霎那的事,像蛊,酝酿越久程序越复杂,越能瞬间夺命,一击封喉。

冯战坤不知道自己还爱不爱得起,但钱卫孜孜不倦地问着你能不能爱我,简直把他从中蛊之人咒成了蛊。

是蛊,就要找主人。

钱卫披着衬衫从卧室走出来,踢开冯战坤的一条腿,单膝跪下去含住他依然勃起的阴茎。

冯战坤笑着把一块肉塞进嘴里,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十分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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