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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衍带着两人专往巷子里走,弯弯绕绕的路线他走的轻车熟路,一看就很熟悉。钟沅已经习惯陆衍这东躲西藏的走法了,可祁南略过老旧房屋心里只有苦涩。
是啊,只有这种地方陆衍才能躲过他们,这几年的销声匿迹可以想象主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祁南周身都弥漫着难过的氛围,陆衍扫了眼,没管他,鬼知道这傻狗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东西。
走了几分钟,陆衍皱眉想了想,转头对着身后满眼兴味的小孩伸出手,修长有力的手指直接掐着钟沅的后颈把人转了半圈。
“你不许跟着,回去。”
“诶诶?”
钟沅被迫转身,还没站稳耳边就响起陆衍不带感情的一句话,当即哭丧着脸哀求:
“哥!哥求你了,让我去看看,我保证什么都不说,真的,求求了……不然你打死我!”
陆衍不想听他在这满嘴跑火车,抬腿踹了钟沅的屁股一脚:
“滚蛋。”
钟沅捂着屁股顺势一倒,然后转身抱着陆衍的右腿,张嘴就喊:“啊……!”
刚开嗓就被陆衍抬手摁住了嘴,后半段男高音硬生生憋了回去。
路边晒太阳的狗被钟沅一嗓子吓的垂死病中惊坐起,警惕的望着在地上发疯的人类。
祁南在旁边傻眼,也顾不上难受了,目光惊异的看着坐在地上敢跟陆衍撒泼的男孩。
“唔唔!”钟沅冲陆衍叫,双手还牢牢扒在陆衍腿上。
陆衍咬牙冷笑,手上愈发用力,小孩憋的鼻子都红了,双手也不愿意从他腿上松开。
“主人……”祁南上前,对着陆衍微微弯腰,陆衍抬手挡住了他,祁南敛目,适时退了回去。
钟沅模糊间听见这个称呼,猛的转头对着祁南睁大眼睛,心里卷起慌乱的情绪。
陆衍眼底晃着暗色,钟沅的神色被他看在眼里,嗤笑了下,按着男孩的手指松开,反而轻浮的拍了两下钟沅的脸,幽幽开口:
“听见了……还去吗?”
语调轻轻的,钟沅却觉得那像是宫殿里的海妖在低吟,蛊惑人心的海妖只是勾了勾手指,他就头也不回的扎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钟沅怔怔的看着陆衍的眼睛,张了张嘴,开口:
“去。”
……
三人停在一扇表面上看起来破旧不堪的铁门前,陆衍二话不说直接抬腿踢了一脚,生锈的铁门哐的一声巨响,小窗里打游戏的男人惊的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卧槽!!!”
男人转头就要骂人,刚一句国粹出口看清人之后极快速的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他也顾不上打游戏了,从老大爷用的躺椅上飞速爬起来给陆衍开了门,弯腰鞠躬,两手尴尬的搓个不停,结结巴巴的开口:
“y……y先生,005给、给您问好。”
男人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黑色寸衫不羁的散了两颗扣子,股涨的胸肌轮廓异常显眼,配上染着棕红色的短发,一眼看上去宛如一头难以驯服的野狼。
此时的野狼乖乖的弯着腰,狠戾的眉眼全是紧张与讨好,小心的控制着体态。
陆衍迈步走进去,没管门边的男人。屋内的昏暗的地灯照着微弱的光,他抬手在墙边摸索了下,接着咔哒一声开了个柜子,从里面摸出了两只白银色的面具,手里的银饰在暗色中划过一抹流光。
面具是挂耳镂空的款式,左侧的边缘还坠着一颗浅蓝色的菱形水晶,异常精美华丽。
005眼热的看着陆衍将其中一个递给钟沅,男孩只会傻傻的捧着,被周边的氛围影响的大气不敢喘。
“跪下。”
黑暗里蓦然响起陆衍的声音,钟沅心里一惊,抬头才看见陆衍这话是对着旁边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说的。
祁南长腿利落的双膝着地,大腿内侧微微张开,长衫包裹的腰窝弯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脖颈顷长。
陆衍伸手抬起祁南的下颚,两人离的极近,男人低垂的目光刚好对视上陆衍的裆部,脸色猛的一红,呼吸粗重。
陆衍哼笑了声,没跟他计较,微微低头帮祁南戴好面具,末了伸出食指拨了下晃动的水晶,蓝色的光折射在祁南眼睛上。
“嗯,很漂亮。”他开口,不愧是自己设计的。
祁南耳垂通红的仿佛要滴血,陆衍这句话是对着他说的,他不可避免的妄想主人是在说自己,心跳快的要控制不住。
“江风他们到了吗?”陆衍示意钟沅自己戴好面具,抽空询问了下门边的005。
“回先生,他们半小时前到的,现在应该在一号房。”
陆衍应了声,踢了脚祁南让他起来,转身继续往里走,钟沅小心的戴好面具,在后面赶紧跟上。
身后的005眼看着陆衍消失在拐角处,快步拿起手机点了个联系人:“滚过来给老子顶班。”
说完就挂了电话,颐气指使的跟刚刚完全是两个样子。
……
四周的光线都是昏暗的,走廊上只能听见三人的脚步声,钟沅不自觉的跟陆衍靠近了点。
直到面前又多了一扇门,陆衍伸出手指解锁,厚重的金属门自动打开,绚丽的灯光才照在三人身上。
低沉而富有节奏的音乐从大厅内扩散到门边,前方的两个侍者恭敬弯腰。钟沅睁大眼睛,抑制住惊呼,忐忑跟在陆衍身后继续往前走。
里面的风格跟外面阴森的走廊完全不同,这里可以说是富丽堂皇,墙上的壁灯都极近奢华。
十几米的走道过后视野猛的开阔起来,他们好像在二楼的位置,一楼宛如斗兽场一样是圆形的,正前方有个放着铁笼的台子,台子下方形形色色的人穿梭游走,灯光稍微暗的角落设有卡座。钟沅一眼就看见很多人居然是跪着爬的,角落那里跪的更多,甚至坐着的人正按着下方人的头压向腿间。
他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伸手去拉陆衍,哆嗦道:“哥……我、我有点…”
陆衍转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小孩慌张的样子,悠悠开口:
“你不是想看吗,反悔了?”
钟沅可怜巴巴的抬头,他知道陆衍每个月内偶尔会去一个地方两趟,偷偷跟踪总被陆衍揪出来,自己调查了那门口守着的人还不让他进,缠了陆衍几次都无果,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哪想过是这种地方。
“晚了噢。”陆衍恶劣的开口,撇见小孩快哭出来了,还是随口安慰了句:“行了,吃不了你。”
陆衍没拉开小孩抓着他衣袖的手,由着他躲在自己身后穿过走廊。
钟沅注意到路上偶尔会走过一些脸上也戴着面具的人,不过款式都是一样的,比较单一,跟他和祁南的完全不同,那些人看见陆衍还会停下来问好,眼神都挺……谄媚的。
什么东西,他哥在这种地方也混的那么开吗?
越往前走人越少,只能看见几个门前立着侍者,那些人跟机器人似的。他真没见过这种场面,主要是楼下那一幕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钟沅只能攥紧陆衍的衣袖汲取安全感。
……
约莫走了几分钟,终于到了个没人的地方,钟沅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扇门打开差点吓的他叫出声。
里面的人不多,大概十几个,但除了坐着的几位,其他基本全是跪在地上赤裸着身体,与其说他们被压迫,倒不如说更像是在卖力展示自己。
“啊哈~稀客来了,今天什么日子?”靠坐在门边沙发的青年率先开口,妖异蛊惑的眼睛一瞬间牢牢锁在陆衍身上,扫向钟沅抓着衣袖的手时眸光冷冷一变,打量起后面缩着脖子的少年。
坐在主位的男人抬起头,接着拂开身边端酒的奴隶,起身走向陆衍:“你这真是一个月就上两天班啊,小心我扣你工资。”
嘴上这么说,这人眼里却半点不悦也没有,单手引着陆衍上前坐到他旁边的位置,末了像才发现陆衍身后跟了两个人,挑了挑眉开口:“收奴了?上哪整的小兔子。”
男人目光浅浅的扫了眼钟沅,小孩一瞬间僵住了身子,像被什么危险的东西定住了一样,一动不敢动。
“你吓唬他干什么。”陆衍踢了男人的小腿一脚,把钟沅拉到自己边上坐下,脚尖点了点地面,祁南沉默的跪了下去。
江风乐呵呵挨了一脚,看着陆衍的动作才把目光放在此时跪在陆衍面前的男人身上,只一眼便沉了脸色。
他这是看走眼了啊,合着正主在这呢。
坐着的几人脸色各有不同,陆衍视若无睹,长腿一伸,自然的踩在祁南大腿上。
他懒懒的撑了个腰,抬手摘了一直戴着的口罩,从旁边跪着的侍者餐盘上拿了杯调酒喝。
期间除了地上跪着的不敢抬头,还在坐着几个人的目光像黏在他身上一样。陆衍品了口嘴里的味道,对深渊出品的东西依旧保持怀疑的态度,这调酒师就不会换个别的花样,一次比一次烈。
他晃了晃酒杯内的液体,漾起的水花聚成一片小小的漩涡,伸手直接递给祁南:
“喝了。”
祁南乖乖抬手接着,看着杯里的酒液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后深吸一口气,仰头灌了下去。
江风暗暗握紧拳头,强压下心里的妒意,无事般开口:“今天准备呆多久?楼下等会有场表演,一起看看?”
“你表演我倒有兴趣看看。”陆衍随口接话,对端盘的奴隶招了招手:“拿杯橙汁过来。”
“噗……你俩可是撞号了,不如试试我吧,人家受点累,可以单独给你看噢~”
靠门边的青年朝陆衍举杯撩了撩头发,一双狐狸眼尽显媚态。
“白瀛,能不能上一边骚去。”坐在他旁边的裴星尧受不了般开口,一脸嫌弃的坐远了点。
白瀛扭头,看见裴星尧的脸一瞬间面无表情:“要你管?”
两人互看不顺眼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房间里的几人对他们的相处模式也都习惯了,根本没人在意。
陆衍百无聊赖的踩着祁南玩,如果不是他缺钱,而江风又实在给的太多,在家里睡觉怎么看都比这划算。
江风挪开粘在陆衍腿上的眼睛,弯腰给人拿了个靠枕让他坐的舒服点,显然对陆衍的懒已经熟悉了。
“今天是编号495的演出,我想着你毕竟带了他两天,刚好可以看看效果,楼下挺多人期待的。”江风开口,转头看着陆衍的神色。
“495……,不是那个割腕自杀的吗,没死成?”白瀛语气嘲讽。
“死了你今天不就见鬼了。”裴星尧在一旁凉凉开口,他对那个什么495没兴趣,单纯的看白瀛不爽而已。
一条落魄的丧家犬而已,才过两天好日子就敢拿命威胁主子了,也不看看他那条命值几个钱。
“裴星尧!你今天找事儿是不是?”白瀛砰的放下酒杯,神色不善。
眼看两人战况愈演愈烈,一直笑眯眯的孟屿插科打诨的来了句:“不然你们约一架吧,就定明天怎么样,来的人肯定比现在多。”
“你还真是爱看热闹。”
江风在一旁开口,对这种状况也有些无可奈何。
他们几个与其说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不如说都是朋友,爱好特殊又家世显赫,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公子爷,只是当初办这个场江风出了大头而已,几人也乐意喊他一声老板。
当然除了陆衍这个半路来的,他是真穷,也是真能摸鱼,一个月能抓到三次都算烧高香了。
偏偏带出来的奴隶服从度极高,可以说他只用在那坐着,底下的奴自己都能把规矩学完,没人会想让他失望。
陆衍阖眸,神色恹恹的:“好吵。”
他声音不大,剑拔弩张的两人却一瞬间偃旗息鼓,白瀛张嘴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孟屿冲他摇了摇头。
祁南头有点晕,模糊间听见陆衍的声音,慢吞吞的抬起头,眼底昏沉:
“……主人”
“嗯?”陆衍垂眸应他,瞥见人不太对劲才弯下腰,单手支起祁南的下颚打量片刻:
“你不能喝酒?”
男人脸色还看不出什么,脖颈却镀上一层绯红,抬头仰望陆衍的眼神直白又懵懂,似是听见陆衍的问话,微微歪头思索了下,坚定道:“能喝……”
“……您给的都能喝。”
陆衍笑了,被蠢的。
才喝了一杯就醉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想让他给人抗回去吗。
祁南还在懵,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正想着怎么把他扔一边凉快去,身体下意识的朝陆衍靠近,头偏过陆衍的手讨好的蹭了蹭,然后直接枕在陆衍腿上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