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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胆小鬼

 

冰冷的水从头顶淋下来,将一身脏污尽数褪去,何韫甚至有些站不稳,他将手抵在墙壁上,艰难的分开腿用手去抠挖穴里的东西。白浊很快随着水流冲进下水道,在没有润滑的情况下的粗暴性爱,穴口已经全然红肿,大概还出了血,但是他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去管它了。何韫喘息着,身上灼烫的痕迹也伴随着冷水而渐渐麻木,简单的洗漱之后,他草草擦了一下头发就倒在了床上,半睁眼看着昏暗的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池南对他的理由,发泄性欲?可他毕竟是个男人,何韫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强大的魅力可以让池南能够一而再再而三侵犯他。是因为……他是他父亲的情人吧。肏弄他,就好像把他的父亲的尊严踩弄在脚底,这大概是属于对于他父亲的一种报复……何韫疲倦的闭上眼,那大概,等到池南厌烦的时候,他就会被抛弃了吧。

只要等到那时候……何韫翻了个身,沉沉的的陷入被褥,将所有情绪都埋葬:他就终于可以……

门口极轻的脚步声让何韫猛地惊醒,他瞬时从床铺上起身,只是很快反应过来,能够在这个时间点能够毫不犹豫打开他房间门的只有……池南。走廊上的光一下从打开的门缝里漏进来,那只持续了两秒,紧接着那道光马上被关闭,男人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还是夹杂着那股子香甜的香水味,何韫有些茫然,他坐在床上抬起眼看他,被摁住肩膀的时候,何韫垂下眼,没有反抗,顺从的倒在床上,被翻过来的时候甚至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隐隐松了口气,至少是在床上,他毕竟也年纪不轻了,在车后座上那么狭窄的地方,实在是吃力的很。

他的身体滚烫,尤其是臀缝,越往里越是灼热,夹着伸进来的手指就滋滋的往里吞咽,柔滑紧致的手感让滑进来的手指都顿了一顿,大概是沾了什么膏体,十分润滑,只是仍旧有些疼痛,但是并非无法忍受,何韫头埋在胳膊里,忍耐着,等待着那根灼热硕大的直冲而入。

然而等到那手指离开,只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何韫光着屁股等待,却始终没有等到熟悉的疼痛侵入他的身体。

“?”

他疑惑的回头,却看到池南正现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房间里的光线昏暗,虽然拥有极佳的夜视力,但是何韫还是无法看清他的神情。什么?这是结束了吗?屁股里面清清凉凉……是涂了药膏?何韫起身,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低下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可是池南偏偏不让他沉默,他捏住了何韫的下巴,微微用了点力,强迫他抬起脸,分明昏沉的房间让他无法看清楚对方的神情,可是池南却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何韫的无所适从。何韫情愿那捅入他身体的是蛮横的阴茎,而不是温情的药膏,他习惯忍耐疼痛,可对于这个,他却有些茫然了,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即便是跟着先生,也常常是他主动献身的多,先生禁欲,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即便如此,能够待在他的身边就已经让他十分满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分明拥有着极为相似的一张脸,但是抛开这张脸,虽是父子,相似的地方却也是屈指可数。

何韫有些迷茫了。

“……你在想什么?”池南低低的说,手指微微在他的脸上摩擦,他的手指看似纤细白皙,实则在指腹都拥有着薄薄的茧,那是常年联系各种兵器留下来的痕迹。没有等到答案,池南手上的力气渐渐加大,何韫只能开口,他的嗓子沙哑的厉害,困难的说:“我……什么都没想。”

“不。”池南嗤笑了一声,在黑暗的房间,有些冷:“你在想父亲。”

随即感到手中的皮肉一下子绷紧了,还真是好诚实的身体,池南淡淡的想,他的面上涌上薄冰般的怒意,却在下一瞬松了手,冷声开口道:“从明天开始,你不用跟着我了。”

“!”

何韫猛地睁大眼睛,他几乎是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不!少爷,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您别……”他的手指都在颤抖,可是池南只是轻轻嗤笑了一声,他微微向前倾,气息落在了何韫的耳侧,凉的让他心底发颤:“你真是个胆小鬼,何韫,所以你才会什么都没有。”

何韫不明白。

可是他连挽留的话语都再不能说出口了,只能眼睁睁端的看着池南出门,那门缝里的光泻进来,又戛然而止,他被留在了这个房间,又变成了一个人。

他怔怔的跌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窗外隐约有声,他麻木的起身,掀开窗帘,他的房间正对着大门通道,也能够清晰的看到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轻快的走着,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是池南。

似乎察觉到了目光,池南抬起头,那双眸子似有若无的往他身上定了定,又漫不经心的瞥开了。

何韫站在原地,寒霜涌上了他的指尖。

大概……快要入秋了吧,他想:好冷。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何韫也不记得了,他是先生捡回来的,被戏团抛弃的他只能沦落去街上偷窃。他是未成年,因为营养不良长得比原有的年纪更小,看上去才十一二岁,没有什么商家愿意收留他,但是没关系,他手脚利索,能够轻而易举的获得对方的钱财。他只要钱,能够养活自己就行。他们就是这么相遇的,原本应该轻易获取的钱包被紧拽住,他一瞬间炸了毛,放手就逃,却被一下子拎住了后颈,脆弱的脖子就这么被人控制在了手里,他不敢动弹,却听到了一声轻笑,男人放了手,高大修长的身影落下来,几乎将他整个罩在了里头。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先生。

那张漂亮英俊的脸上甚至还戴着金丝眼镜,米色的大衣让他看上去像是电视里面走出来的男模,像是坐在办公室里面的白领,又或是其他,总是跟黑的沾不上半点关系。可是隐约的气势让他难以动弹,根本起不了逃跑的心。

“先生……”旁边的人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好像盯着一条死鱼。他在等待着先生的命令,好似下一秒就要终结这个可怜的年幼的小偷的生命。可是先生却轻轻笑起来,宽大的手掌落在他毛躁的头发上,一点儿都不嫌脏似的,揉了一下,说:“嗯,捡了一只小狗。”

他就这样被带了回去。

也拥有了自己的名字,那是先生给他取的名字,姓何,名韫。他仰着头问先生为什么要叫他这个名字,先生只是笑,手掌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抚摸,轻声说:“很好听,不是吗。”是很好听,他几乎要融化在他手心的温度里,迷失所有。即使是后来知晓了真相,他也再难从这温柔铺就的泥潭里拔足而出。

何韫再难睡着,他坐在柔软的床铺上怔怔出神,房间是孤寂冰冷的味道,窗帘半拉着,光从外面透进来,照亮他的背后,可他的身形依旧被黑暗笼罩其中。外面的声音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大概是池南带着那个女孩出去了。经过今天那一眼,他再次确认了,他们的确是很般配。

那女孩看上去很喜欢池南,望向他的脸上尽是羞涩与喜欢,是一眼可见的明媚。那是可以被太阳光照到的喜欢仰慕……而不是与他一样。何韫怔怔的想,那么接下来,他该干什么呢?先生去世之后,他因为重伤在院,能够爬起来之后就立刻为先生报了仇,而后参加了葬礼,再次与池南相见……他在麻木中忘记了悲痛。现在也一样,何韫孤独的坐在这里,他想,他应该要想念先生的,可是如今,他却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心里荒凉的野草丛生,连身体都仿佛失去了知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太阳不知何时早已下山,天色暗下来,隐约有什么动静,床上僵坐的身影动了动,他偏过头,暗色无机质的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起身,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点儿声都没有,下楼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玄关,似乎刚进来,打开灯,池南几乎是瞬间就注意到了注视自己的那道目光,在看清的同时间皱眉,随即又舒展开,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嗤道:“小妈,想我了?”说着脚步却走过去,目光在何韫的衣服上滑了一秒,便伸出手去捉他的手。

冷。

这是他第一个感觉。

好像死去的尸体,却仍然带着柔软,何韫的面上甚至没有什么情绪,无机质的黑眸定定的盯着他,手指任由池南拨弄,池南看着,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来。他垂眼,手指漫不经心的将他的手指包裹在里头,但是实际上他们的手指一样的冰冷,好似冷血动物相互之间的取暖,池南轻声道:“……你是在等我?”

虽然是反问的样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何韫没有回答。

池南的脸上露出嘲弄之色,他倾身上前,将何韫的神情仔细的全部都笼于眼中,最后才轻声续道:“……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父亲?”

何韫面上的神色终于松动,像是裂开的冰面,露出了仓皇的内里,他下意识的想要躲避池南的眼神。池南面上嘲弄之色更重,他捏住了何韫的下巴,头歪了歪,声音放的更轻:“你还真是喜欢这张脸啊……不愧是他带出来的,你们还真是一模一样。”

何韫的脸瞬间惨白一片,最深的,最想要掩藏的东西被撕开了一个角,他便仓皇的不知所措,他下意识的想要阻止池南接下去的话,可是抬眼接触到他那双眼睛的时候,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心底的大洞咣咣的渗着寒意,手脚都陷入了寒冰。最后丧失了所有的抵抗,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他一直想要逃避的——便是这个。

他通过池南的脸,怀念着先生。

而先生……亦是。

跟着先生的那几年……是他勉强偷来的,他贪恋着先生给他的温柔,可是同样也迷失在这种温柔里:他看着他的眼神,是单单看他,还是通过他,怀念着另外一个人?

何韫从来都不敢去想。

也从来都不敢去问。

而现在,他也再没有机会,去寻找这个问题答案。因为,先生死了,他再没有机会,去鼓足勇气,去问他:

“……你爱过我吗?”

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何韫自己恍惚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是一个如往常一般的下午,他难得没有跟随着先生去参加宴席,发烧而瘫软的身体让他无力。他当然不是不可以坚持,只是先生看出了他比往常苍白一些的神色,探了体温,三十九的高烧。

难怪身体比平时笨重了一些,何韫想。他被要求待在家中,他自然不会违背先生的意愿,被爱护的感觉让他全身发软,好像真的就变得娇气起来,他难得卧在床上做了一个美梦,醒来之后天色昏沉,已是黄昏。

先生还未回来,他喜静,大宅里通常人不多,下人固定时间,走的是其他道。到了客厅,昏暗的光将摆设笼罩,只留下莹莹的光亮,是电视机的屏幕没关,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上面播放着一些新闻,何韫看了一会儿,感觉凉意从薄薄的鞋底渗上来,他后知后觉的去寻那少年的身影,并无所获。

他……应该在家。

已经是中学生的少年虽未发育,却已经拥有了少年纤长的身影,青木一般,透出如春雨般寂寥冷然的气息。何韫时常不与他交流,因为那双寂静无波的眼睛总是会安静的看过来——仿佛看穿了一切。何韫害怕那种感觉,他总会下意识的躲开他的目光,好在少年在家的时间并不多,他更常住在池老先生,也就是他的祖父那里。

何韫左右看了看,见无人,便想去拿桌面上的遥控器将电视关掉。而那张照片,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的,一点儿遮掩都没有,便如此暴露在他的眼前。

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张合影,照片里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大概是有些血缘关系,因为眉眼都有些相似。他们亲昵的靠在一起,年纪都不大,看上去二十左右。

何韫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很清秀漂亮的一张脸,他知道。这是先生的妻子,他的房间里还有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只是这张照片上面的女人看上去年纪小很多。而她旁边的男人……何韫没有见过他。

先生的妻子很早之前便已经死去,听说是被伏击,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唯能将孩子剖出,可她也在这场磨难里去世。先生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有过其他女人,何韫听闻有些唏嘘,也越发的尊敬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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