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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摸勾八

 

“再快些。”池欲的语调随着猛烈的顶弄起伏。

“池老板我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人。”猛烈的啪啪声戛然而止,闫岳慢吞吞地抽出鸡巴,只留龟头在里面,再慢吞吞地插进去。

如此几次,池欲烦了,抬脚蹬他的肩膀,他既不开口恳求,也不用身体主动讨好,使出最大力气去蹬闫岳。

反正跑不了,闫岳倒想看看池欲要干嘛,他松了松力气,配合着他蹬的动作一屁股坐在床上,比柱身稍粗些的龟头从洞口滑出时,带出几点细小的水珠。

池欲大开着双腿,双脚落在床上,姿势像一个大写的“”,被猛操的小洞洞口合拢的缓慢,闫岳真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然后再次狠狠插入。

池欲坐起身,抓住旁边闫衡的胳膊,借势把他按倒在床上,转身一抬腿就跨坐上去,他摸着闫衡同样粗大的阴茎,对准小洞插了进去。

闫衡:“?!!”幸福来的有点突然,美人投怀送抱,他忽有一种懵逼过后的飘飘然。

池欲手掌按着他的胸口,低头看着他,“我没有力气,你动。”

闫衡肾上腺素飙升,翻身把池欲摁在身下,抬着他一条腿搭在肩膀,大开大合地卖力抽插起来,池欲要他用力他就用力,要他快他就快。

闫岳孤零零的被晾在一旁,梆硬的鸡巴朝着天人就跑了,还在旁边跟他弟干了起来?!

闫岳猛虎扑食似的扑到池欲身上,饥不择食地覆上他的嘴唇啃咬。

闫衡抽空抬起一条腿,一脚踹在闫岳屁股上,“不要命啦?!”

闫岳擦了擦嘴巴,“该死的酒精过敏!”

快速且大力的抽插让池欲仿若身在云端,才停下片刻,他就用脚掌蹭闫衡的腰侧,催促他快些动起来。他还想要更多,想要又粗又大的鸡巴填满他的两个小穴,嘴巴也可以,想要许多的精液灌溉他的子宫和后穴。

闫衡领会他的意思,抓着他的腿剧烈操干。快感又开始一波接一波袭来,大海的浪潮似的,一遍遍冲刷着池欲,酥麻和爽感透进他全身上下每个毛孔,他手指紧抓着床单来分散这巨大的愉悦,不然他怕是要在这剧烈的性爱中昏死过去。

放松下来的胸肌柔软而韧,在闫衡的顶撞下激烈颠簸,乳头依旧红肿挺立着,随着颠簸荡漾,显眼的两点红色晃得人的心也跟着荡来荡去。

闫岳一口咬上池欲的乳晕,疼的他大叫出声。

“疼!松口!”池欲推他的头,闫岳纹丝不动,像一头叼着猎物的野兽,咬住就不松口。

池欲抓着他的头发又推了几下,他的乳肉实在痛的厉害,身上放松下来的肌肉都在随着顶撞晃荡,只有闫岳咬的这一块,像被尖利的钉子钉在了原地,拉扯着他的皮肉,好像要掉下来了。

闫衡全力冲刺着,手指也跟着用力,池欲的软肉从他的指缝中挤出来,“要射了。”

他一个挺身深插,大量浓稠的精液射在池欲的小穴深处,“唔!”池欲后仰起脑袋,脖子上的血管紧绷,精液喷射在他的宫颈口,太过敏感,引得他一阵颤抖,刺激得他一起射精。

而闫岳才松了口,舔舐着被他咬出血痕的乳晕,他边细细地吮吸,边用手揉捏池欲的胸肌,像在催奶一样,咂摸着带有血味的奶水。

池欲喘着粗气,快感逼红了他的眼眶,他看着还插在他洞里的闫衡说:“继续,别停。”

“池老板真是够气人的。”闫岳推开闫衡,硬的发疼的阴茎抵在池欲被撑圆的小洞洞口,很顺畅地就插了进去,连同他前端淌出的前列腺液混合着闫衡的精液,一同被他塞入最深处。

闫岳不再多说话,扛着他的腿一言不发地猛操。池欲又硬了,来回摩擦洞口的快感虽然不如刺激阴蒂来的猛烈,却也让他难耐地抓紧了床单。

池欲被操的汗津津的,插着女穴,后穴也在不停地流水,把身下的床单都洇湿了。酒精、药效和快感持续刺激着他的大脑,他混沌不堪,把控制权全权交给身体的本能。

他揉捏自己的乳肉,手指夹着乳头把玩,“池欲,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又浪又骚。”闫岳边操边说。

一番冲刺后,闫岳没有射在里面,他拔出阴茎,捏住池欲的脸颊,把精液射进了他的嘴里。

浓白的一团射满池欲的口腔,顺着嘴角往外溢,他咕咚一声吞下去后,用舌尖舔了舔嘴角,似是意犹未尽。他把手指伸进没有合拢的小洞翻搅,从深处带到洞口的精液裹在手指上,湿乎乎的,水润极了。

他迷蒙地看着闫岳,闫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抽出手指,撬开闫岳的嘴,把手指放进他口中模仿性器抽插的动作缓慢抽送,“后面不插吗?一直在流水呢。”

池欲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小声嘟囔起来,给自己下了指示似的,他收手,边喃喃自语边翻了个身,跪趴在床上撅着屁股,把沾有闫岳口水的手指捅了进去,自顾自地抽插起来,“这样就不会流水了……”

闫岳抽出他的手,迫不及待地把半软半硬地鸡巴连塞带挤地插了进去,蛮横地抽插顶弄,“真想操死你!”

一旁的闫衡也硬的不行了,从前面抱住池欲,把阴茎插进他的女穴。两兄弟一起动作,一个塞一个卖力。

“啊!”前后的双重刺激让池欲不得不叫出声,池欲越是叫喘的厉害,闫衡和闫岳就越是激动,接连操射了池欲两次。

闫衡和闫岳射过一次后,两人就调换了位置,池欲被操的全身发软,没骨头似的往下滑,无力地靠着闫岳,闫衡则在他身后掰开他的屁股操进了后穴。

两人把池欲夹在中间一起抽插,精液和淫水四溅,混杂着三人的汗水,房间里处处是情欲的味道,淫靡又浪荡。

池欲连自己撸鸡巴的力气都没有,两人多次蹭过他的敏感点,精液射了一次又一次,他的阴茎痛的厉害,射出的精液稀薄的像水一样。他甚至没有力气喊停,但是身体里好像还有许多发泄不掉的精力和欲望。

闫衡和闫岳又射了,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两个小穴里的精液多到顺着池欲的大腿汩汩流出。二人的动作也逐渐慢下来,池欲终于得以喘息,他又累又爽,被猛操的眼神失焦,就连他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也没能让他回神。

闫岳离床头的桌子近,他拿起手机好奇地看了一眼,来电人姓名显示“谭潇”,电话响了一会儿就挂断了。

“谭潇是谁啊?池老板,池老板?”闫岳轻拍了拍池欲的脸,池欲还在快感的浪头中沉浮,没有回应闫岳。

那边闫衡已经射了,堵着小洞不肯拔出来,抱着池欲往后一躺,池欲就这么压在他身上,两人仰躺在床上。闫岳的肉棒从女穴里滑了出来,发出“啵”的一声,他忽然想起了来之前准备的道具,下床去拿了个按摩棒过来。

他打开按摩棒开关抵在池欲的阴蒂上,按摩棒的持续震动让池欲缓慢回神,闫岳见状问道:“池老板,刚才有个叫谭潇的给你打电话,他是你什么人?”

池欲已经射不出东西,可阴茎还是在按摩棒的刺激下抬起了头,“别光顾着爽啊池老板,这谭潇是谁?”

说着闫岳把按摩棒的震动调至最大,池欲抖了下,女穴里的东西不住地往外流。

闫岳又问一遍,池欲才有所回应,他努力的想“谭潇”这个名字,好一会儿才调整了下呼吸说:“是我的助理。”

“原来是助理啊。”闫岳把按摩棒扔在一旁,拿起池欲的手机,借他的指纹开了锁,拨通了方才的未接来电。

接电话的是个男生,听声音很年轻,“老板?”

“是池老板的助理吗?”闫岳装模作样地说:“你老板现在在和我们一起做运动,他现在累到说不了话,腰都直不起来了,你听——”

他把手机听筒放在正在喘息的池欲的脸上方,坏笑地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发泄一番后,池欲的意识渐渐清明,他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闫岳,闫岳冲他挑了挑眉,捏住他充血勃起的阴蒂拉扯。

“呃——”池欲立刻捂住嘴巴,无论电话那头是谁,他的潜意识认为不能让对方听到这种声音。

闫岳松开手指,阴蒂弹了回去,他把还没射精仍处在勃起状态下的肉棒塞进了池欲的女穴,故意撞的又重又用力,把池欲的屁股撞的啪啪响,然后速度越来越快,在池欲体内射出精液。

他用龟头抵着池欲的肉缝蹭,肉缝和阴唇都糊满了精液,磨蹭时有咕叽咕叽的声音。闫岳又把手机贴的很近,暧昧的声音清晰的收进手机传入对方的耳朵。

他对谭潇说:“听见了吧?你老板运动的正激烈呢,今天估计运动量要超标了,他明天如果去不了公司,你可要在自己的岗位尽职尽责啊……”

还没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池老板,你的小助理是不是该回去培训培训,话都不听人说完就挂电话。”

休息片刻后,三人就又运动起来,一直持续到太阳升起。

池欲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身体上的重量,宿醉引起的头疼总在清醒时刻发作,他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压在他肚子上的胳膊,和压在他腿上的小腿。他没有立刻把他们移开,而是看着天花板愣神,他需要时间来让身体也跟着清醒。

果然还是不能喝带药的酒,池欲想。

过于被动,反倒是爽了别人,欲仙欲死的时刻和感觉只停留在昨天,和醉酒一样,没留下什么印象,徒留狂欢过后的酸疼。

在酒桌上,他看清了闫衡和闫岳对他的欲望,可他还是喝下了那杯掺了药的酒,他是在舍己成人吗?不,他从来没有那么高尚伟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他想放纵便去放纵了,想利用这两个人当做性爱玩具让自己爽便去做了,从头到尾不过是“他想”罢了。

而这两个人也只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绝不会在其他地方留下痕迹和把柄。闫宗向来对他这两个儿子极其严格,若是这件事被闫宗发现,恐怕接管闫家事业的事情也要跟着一起变动了,这两兄弟不会傻到因为转瞬即逝的性爱而影响事业和前途。

池欲小心挪开搭在他身上的胳膊和腿,这两人睡得很死,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最好在他离开这里前都别醒来,他懒得去应对。

他甚至能想象到他们的说辞和神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醒来,惊慌过后无措地看着他,带着歉意和慌张说“我们昨晚都喝多了。”然后各自穿着得体的离开这家酒店,各自当做无事发生,关上车门扬长而去,下次在生意场上见面就又是合作伙伴该有的样子。

他懒得走这个流程了,不过他现在必须去洗个澡,浑身黏黏腻腻的,一坐起身,两个洞里的精液就汩汩往外流,还有已经干在他皮肤上的精液和汗水,实在难受的很。

活动了下双腿,肢体和神经连接良好,可以下床走路,池欲便轻声下床去了浴室。

路过镜子时,他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下唇破了皮,脖子和胸口满是青紫的吻痕,乳头红肿着,左边的乳晕一圈流血结痂的牙印,腰侧是红色的指痕,臀肉也是红着的。

精液顺着大腿流到了膝盖,他走到花洒下,就着温水用手拂去。他蹲下身,手指摸了摸阴道口和后穴,两个小洞都是肿着的,指节稍稍往里插入,精液就叽里咕噜的外溢,就像插入新鲜橙子里似的,汁水四溢。

穴口被操的松软,借着精液润滑,手指没有丝毫阻力地插进去,穴肉嫩而温热,里面的精液也被暖的温温热热,他依着肉壁四处搔刮,刮到一处后再用指腹带出来。

不一会儿,地板上就汇聚了一小滩精液,一团团的精液随着水流流入下水道。简单冲洗了下,池欲就裹着浴巾走出浴室。

床上的闫岳和闫衡正揉着脑袋,一副宿醉刚醒来的样子,他们和池欲无声对视,闫岳一眼瞧见他身上的痕迹,抱歉地说:“昨天喝太多了。”

“对不起了池老板,我们昨天实在喝太多了。”闫衡说。

池欲“嗯”了一声,“我们昨天都喝醉了。”

说罢,池欲就转身去捡丢在地上的衣服,穿好后,他整了整领带,看了眼手表,对他们说:“还有事,先回去了。”

池欲找到自己的车回程时已经傍晚近六点。可他本打算今天去公司处理的事务还没有完成,不是什么紧急重要的工作,不过他习惯今日事今日毕。他仔细判断了下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除了腰疼腿疼,其他没什么问题,头虽然隐隐作痛,但意识清醒。

于是他调转方向开去了公司,处理完工作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多,简单吃了顿饭就去了浴室泡澡。

温度适宜的水将他包裹,他舒舒服服地躺在浴缸里,浴缸旁边的小桌子上,手机屏幕正播放一个狗粮广告。

无比熟悉的广告词和背景音乐,这个就是几年前池欲给闫宗公司做的广告。那时他还在四处奔走谈业务,恰好遇见闫宗的公司在为新产品策划广告和营销,于是便做了充足准备勇敢自荐,方案改了三四次就敲定了。

池欲的创意结合当下的热点,拍出的广告有趣且令人印象深刻,体现了产品的优势,更让人记住了闫宗公司的品牌,加之闫宗家的狗粮产品确实质量佳,自此打响了品牌知名度。同时也让更多人发现了池欲这颗“金子”的存在。

如今闫宗主动找他合作,他自然是要把握机会的,他把握每次出现在眼前的机会。他躺在浴缸里开始构思关于宠物项圈的策划。

浴缸的水凉了就再加热水,思考的累了就闭眼休息,不过灵感向来是突然出现的,他也不过分勉强自己,否决了脑海里一个又一个方案后就暂时放下了。

他打开聊天软件,置顶的工作群消息屏蔽,点进去,群里的聊天内容停留在下班时间前,池欲大概浏览了下,群里在讨论月底团建的地点和活动。

公司的团建他偶尔会去,这次的……他往下继续翻看消息,看到了谭潇的聊天框,盯着看了几秒他按灭手机屏幕,把手机放回旁边的小桌子,身体往下滑了滑,水随即漫过他的下巴尖。

这次的团建活动想必谭潇是肯定会去的,对了,他还答应谭潇明天去医院看他,想到这他抬手摸了摸颈部的吻痕,明天穿什么衣服去呢?

谭潇在病床上躺尸,突然诈尸似的扑腾了一下,把旁边正在吃薯片的发小吓了一跳。

谭潇看着老板发来的信息,又惊又慌,“我老板下午要来看我!”

“真要来啊?”周昀轩抓了一把薯片放进嘴里,“我还以为就是单纯的客套话呢。”

谭潇还在一错不错地盯着手机屏幕,他莫名不太想让老板过来。不管是出于下属对上司微妙的抗拒,还是私心不想让老板见到自己现在这幅邋遢样子,又或者是不想让老板在休息日这么远过来的顾虑,他斟酌着回复,

“老板,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医生说再过两三天就能出院了,实在不想麻烦您大老远再过来。”谭潇一个字一个字的检查有没有错别字,确认无误后才发送过去。

池欲回复到:要去,我之前答应过你。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信息:地址。

谭潇没办法再拒绝,发了个定位过去,以及门牌病床号。

“潇啊,你老板还怪器重你嘞,竟然还亲自过来看你,哪个老板会这样,除非老板是自己亲爸。”周昀轩捏了捏薯片袋子一角,仰头往嘴里倒薯片渣渣,嚼得咔呲作响,“他是不是想认你当干儿子?”

谭潇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脑回路?”

“我的猜测没有道理吗?”周昀轩眼神清澈地和他对视。

“也不是没有……不是,什么爸爸儿子的,我老板年纪一点都不大,也就比我们早出生十一二年,很年轻,这叫年轻有为。而且他和其他老板不一样,他比较随和,也不压榨员工,我们相处的很好,还一起抽过烟,说不定哪天就处成朋友了。”

“这样子啊,那他人还挺不错嘞,不压榨员工的老板都是好老板。”

……

池欲对着镜子整理着装,门铃忽然响了,他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外面站着的是闫公子,至于是哪位闫公子,他暂且分辨不出。

在他没有告知家庭地址的情况下突然登门拜访,池欲可不觉得对方是有关于工作方面的事情找他,况且这本来就很突兀不是吗?

门铃再次响起,池欲并不打算给他开门,他从抽屉里拿了一对胸贴回到镜子前,解开刚扣上的扣子,他的两个乳头还红肿着,如果不贴胸贴就会凸起,两颗红豆在单薄的衬衫上未免太过明显。

门铃声停了,片刻后,池欲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不过他有理由猜测,这个陌生号码的主人是门外的那位闫公子。

果不其然,几个电话未接后就发来了短信。

“开门,我有事要和你当面说。”

“如果你不开门我就一直敲门按门铃。”

“我在你家门口守着,你总不能不出门吧。”

二十分钟后……

“好啊池欲,你当真不开门。我确认过了,你从昨天回来到现在一直没出门,小区监控里根本就没有你出去的画面,你在家。”

二十五分钟后……

“你确定要和我耗下去吗?今天见不到你,明天、后天、大后天我照样会来找你。”

“咔哒”

门把手响了一下,门打开了一条缝,闫衡就立刻拉开门挤了进来,看到门后站着的池欲,他脱口而出:“池欲,让我做你男朋友吧。”

这倒是出乎池欲预料,他打开门就是想听听闫公子到底有什么话要与他交谈,更主要的是,闫公子提到了“耗着”。

池欲可不想和他耗着,耗时间、耗精力、耗金钱、耗感情,他统统不想,和闫家的合作断不了,但与闫公子的私事必须得断,而且要断的干干净净,当断不断,日后纠缠起来怕是会更加麻烦。

而且他最讨厌睡一觉过后的胡搅蛮缠,你情我愿睡一觉,怎么起来了就要谈恋爱?是丘比特在他们睡着后偷袭,还是月老早早牵好红线的命中注定?反正不是后者就是了。

“谢谢,我不同意。门在你身后,慢走不送。”

冷硬的拒绝话一说出口,闫衡登时炸毛,“我没开玩笑,我和我哥不一样,他只是玩玩,我想和你来真的,我想和你谈恋爱。”

“你的酒还没醒吗?闫衡。”

“我很清醒。”

“清醒的话你就不会过来找我,如果你坚持认为自己酒醒了,那就是你的激素出现了问题,建议去医院检查检查。”

“什么?”闫衡楞住了。

“你的肾上激素分泌过多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别被激素控制了。我下午还有事,招待不周,回去吧闫公子。”

说着池欲就要给他开门让他出去,却被闫衡抓着胳膊猛地推在门上,“你这么快就拒绝我?”

池欲冷冷地看着他,“不然呢?时间很宝贵。”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以为成年人不会再计较这个。”

“我这种的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吗?”

“如果你一定想要个回答,我喜欢不喜欢我的。”

闫衡气笑了,“看不出池老板竟然这么幽默。”他声音放低,“也看不出池老板在床上那么骚,我和我哥能满足你吗?你肚子里可全是我们的精液,用鸡巴堵都堵不住,逼都操肿了吧?”

他把手伸向池欲两腿间,用指尖按压他女穴的花心,“这里你清理干净了吗?要是粗心了说不定会怀上我和我哥的孩子,我哥肯定是不会要你肚子里的孩子,那就只能我要了。”

池欲猝不及防抓住他的手腕,右臂横在他的脖子,迅速转身和他调转位置。闫衡的后背“咚”地撞上门板,池欲用小臂死死卡在他下颌和脖子的连接处,右腿卡在他的腿间,形成一个禁锢他的“枷锁”。

“闫衡,你应该跟你哥学一学,他做的对。只是睡过一觉,怎么能当真呢?心知肚明的事摆在明面上可就没意思了。”

池欲用足了力气,闫衡呼吸不畅,脸憋的通红,他仍倔强地说:“感情的事有什么可比较的。”

“那你是自我陶醉了吗?肾上激素一飙升大脑就不受控制,容易自我沉醉和天真的人没有继承家业的资格。”

池欲放下禁锢他的胳膊,按下他身后的门把手,“闫公子,话说到这个份上不需要再重复了吧?识趣点才会更讨人喜欢,我想闫总和我的观点应该是相同的,毕竟我们是相谈甚欢的朋友。”

闫衡抚了抚脖子,他也不是不懂,只是从小性格倔强,不让做的偏要去做一做,不信邪的偏要去闯一闯,俗称作死。

他本就对池欲有意思,便想借着这次机会成全自己。眼下池欲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哪有不离开的道理,没再说一句话就推门出去了。

……

谭潇内心忐忑地在病床上等待,他洗了脸,梳了头发,就连病号服都穿的端端正正,就是想让池欲见到他时显得不那么邋遢没有形象。

左等右等,快到池欲约定的时间还不见他人影,可能路上堵车了,谭潇想。

就在他准备去门口看看时,池欲卡着他约定的时间点到了,提着水果和牛奶,看望病人的标配。

“老板。”谭潇心里莫名地紧张,面上镇定维持着开朗的笑容。

池欲放下水果和牛奶,拉来旁边的凳子在病床旁边坐下,“头还疼吗?”

谭潇条件反射地摇头,“不疼了,就是偶尔会头晕。”

池欲坐在凳子上,谭潇的视线就也跟着放低了,眼睛避无可避地看到了他衣领下盖不住的吻痕,以及下唇无法忽视的伤口。

顿时,谭潇的头就像被钟杵敲了似的,震得他脑袋发懵。

“你怎么受伤的?”池欲问。

谭潇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只是这余音袅袅,池欲的声音仿若从远方传来,由远及近,由模糊到清晰,他的嘴巴有些不听使唤,不经他同意就擅自开口了。

“那天晚上在酒吧……”

谭潇讲述他受伤的经过,眼睛却总是不自觉瞟向池欲身上的痕迹。

老板怎么回事,平时不都是把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吗?领子开那么大不怕被人看见吗?和男朋友做爱那么激烈吗?他在心里碎碎念,突然被门口那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周昀轩提着一兜甜点,正朝这边走过来,“谭潇,我去的时候蛋挞恰好出锅!热乎……诶?这位是你——”

“去帮我买杯奶茶。”谭潇见发小马上走到床边了,语速极快地说道。

“啊?我刚从楼下回来,行吧,这蛋挞……”

“你拿着吃吧。”谭潇抢话道。

“喳。”发小不明所以,但老实巴交的下楼了。

谭潇心里长舒一口气,等发小转身走了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他方才只是在发小出现时突然想到了池欲脖子上的吻痕,就下意识地做出了这种反应。他短暂地思考了下,他也搞不懂自己。

“以后去酒吧别喝太多了,就算要喝,至少留个清醒的人。那个变态抓到了吗?”池欲问道。

“抓到了,被拘留罚款了。”

“那就好。”池欲点了点头。

谭潇的视线一直放在池欲身上,池欲面白唇红,表情冷冷淡淡的,但并不拒他于千里之外,不似经久不化的冰块,倒像是雪山上潺潺流下的清水。

“虽然夏天已经过去了,但是天气还是有些热,蚊虫之类的也不少。”

谭潇心里在对自己咆哮,谭潇你在说什么啊!!!

“被咬上一口也是够狠的,这个时间的蚊子比较凶。”

你给我住嘴!!谭潇在内心大喊大叫,嘴跟失灵的刹车一样,刹不住。

“老板,被咬了记得抹点药,还有,这个天气也是很容易上火的,一不小心嘴巴嘴角就容易烂,我以前也经常这样,我妈还找人给我配了偏方,抹上就有效,很好用,我可以拿来,如果你需要的话。”

谭潇:我死了。

池欲看着他,眼睛说不出是什么情绪,“谢谢你。谭潇你脸好红,身体不舒服吗?”

谭潇摸了摸脸,忙说:“没有没有,没有不舒服。”

池欲起身,用手背贴了下谭潇的额头,“有点烫,我帮你叫医生吧。”

谭潇拉下他的手,又迅速松开,“不用不用,我真的没事!”怕老板不相信,他又补充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的,我真的没事。”

池欲离开没多久,周昀轩就回来了,看着床上跟死鱼一样的发小,问道:“你咋了?”

谭潇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我觉得我脑子坏了。”

“啊?!我去给你叫医生。”

谭潇叫住他,“别去,没病。”

“吓我一跳。”

“但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

“别去。”

“到底有病没病?”

“有病。”

谭潇又留院观察了两天才出院,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注意休息,避免剧烈运动。只是脑门上的伤口缝了线,到时候还要过来拆线。

再回到公司坐在工位时,谭潇竟然有种陌生感,他在心里做法,忙着和桌子板凳电脑盆栽培养感情,一抬头就看到池欲正从办公室的玻璃门前经过。

池欲今天照旧穿的正装,衬衫扣子扣到顶端,系着十分相配的领带,脊背挺的笔直,表情一贯的冷峻,整个人散发着冷淡又极易吸引人的气质,只要他一出现,视线就会定格在他身上。

谭潇早已不能把池欲和地铁上那个疑似是变态的陌生男人池欲联系到一起。

他自觉地拿起一个干净杯子去接水,不远的路程遇到了公司的人事丽姐,他和对方打招呼,丽姐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叫住他,先是关心了下他受伤的脑袋,又同他说起了团建的投票活动。

“大家都投过票了,就差你啦,露营,爬山,古城,你选一个。”

“大家都选的哪一个?”谭潇问道。

丽姐用手推了推眼镜框,“不用管其他人选什么,选择你最想去的一个,最后哪个票数多去哪个。”

谭潇对公司团建持佛系态度,他没有过分厌恶,也没有强烈想去的期待,可这是他来这个公司的第一次团建,他选择参与进去。

“露营吧。”

“选好啦?选择这个的还挺多。”丽姐嘟囔了一句。

和丽姐结束对话后,谭潇就去了池欲办公室。他站在门外从头到脚打量了下自己的衣着,干净整洁穿着得体,又把拿水杯的胳膊抬放到合适的角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哪个管家学院进修了。他清了清嗓子,抬手敲响了门。

“进。”池欲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谭潇开门进来,在看到办公桌后坐着的池欲时,想说的话又梗在嘴边。

难道距离远近还影响人的声音机能吗?

池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谭潇乍然反应过来,“水,我倒了杯水过来。”

说着他就快步走到桌子前放下水杯,却没有转身离开。

池欲抬眸看了看他,以为他还有事,耐心等他开口。

两人一坐一站,四目相交,默默无言,时间滴答滴答流逝,直到池欲眼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谭潇脑子宕机来了一句:“早安,老板。”

吐字清晰,中气十足,普通话标准得可以去主持大型节目,配合略显呆愣的表情,从胸腔深处经过声带圆润发出,远处的太阳上赫然出现“早安,我尊贵的老板”几个大字,耀眼的光辉照耀整个办公室,桌子都亮堂了几分。

不知池欲作何感想,他的包容性貌似很强,面色不改,“早安,谭潇。”

谭潇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趴在桌上又变成了一条死鱼,并试图用小多肉盆栽撞击大脑。

时间过的说快也快,就在谭潇努力工作时,池欲给他发了个信息。

“去公司门口看下。”

谭潇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大声嚷嚷,“池欲是哪个?过来签收下快递!”

站在他对面的公司前台焦急劝告并制止,“先生,这位先生!请您不要大声讲话,我刚才已经跟您说过了,快递交给我就行,我这边签收就可以。”

“那怎么行,我这边的客户要求必须由客户亲自签收,亲!自!你懂什么叫亲自吗?”

说着他就要进来,那位劝阻他的女同事还在试图阻止他,面露焦急之色,看起来已经闹了一会儿了,“稍等,稍等。”

“什么情况?”谭潇急忙走过来问道。

“谭助,他——”

同事还没说完就被快递员打断了,“你是不是池欲?”

“不是。”谭潇说。

“叫池欲本人过来,这里有他的快递。”

“快递给我就行,他在忙。”

那人吼的更大声了,“你们什么毛病!都说了让他本人亲自过来签收!”

谭潇横在他面前,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比对方的吼声显得更有压迫感,面色冷下来时倒也挺唬人,“有什么必须要他本人签收的理由吗?如果经收件人同意,快递可由他人代签收。关于这个疑问需要我们打电话去你们总部咨询吗?”

那人梗了下脖子,明明心虚还要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发件人多次强调一定要他本人签收。”

谭潇仔细观察了下箱子包装,上面没有任何标志和花纹,就是普普通通的纸箱子,看不出什么有效信息来。但又不能保证这种普通快递发来的就不是贵重物品,往坏处想,甚至可能是危险物品。

想到这谭潇警惕起来,打量眼前这个快递员,“你的工号是什么?”

快递员噎了下,“你问这个干什么?想举报我?”

“这位同志,你在这里大吵大闹扰人工作制造噪音,且行为可疑,我认为还是叫安保人员过来处理比较好。”

“哪里可疑?我就是让他签收快递!”

“哦。从你进入这栋大楼开始,所到之处,除了厕所哪里都有监控,如果你觉得刚才那个方法不可取的话,我可以截图监控里你的高清正脸去咨询你们总部或者去找警察叔叔。”

那人盯着谭潇看了看,眼睛滴溜溜地转,又探着脖子朝里面瞧,突然大声喊:“有人给池欲买了一箱卫生巾,快来签收啊!!!”

谭潇:???

他脑海里的炸弹、刀具、恶作剧道具等突然变成了卫生巾。然后那人把快递放进他怀里就跑了。

谭潇懵逼地抱着纸箱回到池欲办公室,他还是不太相信里面装的就只有卫生巾。

池欲看了看快递面单上的地址和人名,他完全不熟悉,根据人名查到的公司也没有他合作过的,“打开瞧瞧。”

谭潇划开胶带,把箱子里的卫生巾一一取出,还把箱子翻来覆去地观察了一遍,就真的只是卫生巾,他还查了下包装上的品牌名,没想到这牌子还挺贵。

“啊?为什么啊?”谭潇发出疑惑,“老板,这是我们之前合作或者即将合作的品牌吗?”

“不是。”池欲肯定道。

谭潇纳闷,难道是老板的朋友寄来的?这是新型的整蛊方式?谁会用这种方式恶作剧啊?

池欲看着地上散乱的卫生巾沉思了一会儿说:“先收好放起来吧。”

接下来的两天几乎隔一两个小时就有快递送上门,每个人都要冲里面喊一句:“有人给池欲买的女士内裤,快来签收!”

快递都是谭潇拆的,他从未见过如此种类繁多的女士内裤,每个包装里都不止一条,每一条都很省布料。

公司里的流言蜚语渐起,已经有人在背后各种谈论关于池欲癖好的猜测,和那个寄内裤的神秘人究竟是男是女。

“女士内裤?哼,情趣内裤吧,我就说嘛,那么年轻就当老板,背后肯定有人,那女的估计一大把年纪了,看上池欲的脸了吧。”

“你的意思是他被老女人包养了?”

“不然怎么解释这件事?他肯定上大学时候就被老女人包养了,伺候他金主好几年,最近做错事惹那女人生气了,所以闹到公司来了,就是想让他身败名裂。”

“啊?那为什么要寄情趣内裤过来?”

回答的人一副知情人士的口气:“虽然池欲犯了错,但毕竟在那女人身边有几年了,那女人稀罕他,舍不得把他换掉,就把女士内裤寄到公司,想给公司的女同事们宣告主权,顺便让他身败名裂,好让他回去老实吃软饭。”

“有道理,富婆都忌软饭硬吃,这么说,难不成他和咱公司的某个女的勾搭上了?”

谭潇在吸烟区门外听的一清二楚,边听边在心里破口大骂,你们他妈的是池欲肚子里的屎吗?满口废料!迟早把你们冲进马桶!

谭潇若是不刻意收敛表情,他的情绪就会在脸上表露出来,开心的,生气的,愤怒的,害羞的,都是未经加工的原始情绪的展露。

他一把拉开吸烟区的门,门内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两人转头茫然看着谭潇。

谭潇看着那位“知情人士”,“你是不是亲身经历过?”

那人疑惑地“啊?”了一声,“你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被人包养过?”

那人表情僵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这个老板身边的助理肯定听到了,至于听了多少不知道。他的脸因紧张和慌乱忽然涨红,生气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不知道话不能乱说吗!起开起开,我要回去午睡了。”反驳的声音很大,好像声音大就能掩盖他的心虚一样。

谭潇在那人说完后重复他说的话:“对啊,你胡说八道什么!不知道话不能乱说吗!”

谭潇话还没说完,那人就心虚的逃离了现场。

这几天,内裤是没有人再寄了,可这件事已经成为公司同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在厕所,楼道,餐厅,吸烟区,办公室等地方,只要听一会儿准能出现“池欲”“老板”“内裤”等词排列组合而成的,精彩至极的流言。

谭潇不止听过一次两次了,有些流言简直脏的污人耳朵,他又气又急,想堵那些人的嘴巴,想找到恶作剧的人是谁,他必须给池欲道歉,他也想让池欲出面澄清,告诉那些造谣的人他们口中所说的全都是无中生有。

可池欲反倒镇定的很,没事人一样,继续忙工作想方案。而他的身份只是池欲的助理,池欲不安排他去做,他就不能盲目行动。

这股郁气直到第二天还在隐隐发作,中午吃饭时,他和池欲又去了之前去过的那家餐厅。

在等餐时,他时不时看一眼池欲,想说的话几次三番咽回肚子里,池欲察觉到异常,“怎么了?”

谭潇微微垂头,随口说了一句:“便秘了。”

池欲:“我理解。”

谭潇:???

谭潇眼睁睁看着池欲翻开右手边的菜单,然后叫服务员过来,“再加一份水果沙拉,多放香蕉。”

点完后扭头对谭潇说:“给你点的,吃完饭吃。”

老板,大可不必如此贴心!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便秘!

谭潇此时的心情有点怪,他有点开心,有点郁闷,还有种想帮池欲出气却不能的生气,和无法用言语表述的古怪感觉,就像一盘混乱的沙拉。可惜吃到最后也没有回甘,更多的是酸涩,堵在胸口和喉头。

吃饭时,池欲主动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说出来。”

谭潇闷闷不乐道:“流言,关于你的。”

“嗯,猜到了。说说看都有什么流言,多难听的都要说。”

谭潇看着他,犹犹豫豫的不肯说。

“说吧,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

谭潇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把他听到的告诉池欲,“说你被老女人老男人包养,说你和乱七八糟的人勾搭在一起,还有恶心的癖好,说你是别人的奴……”

谭潇语速缓慢地说完,池欲问道:“你相信吗?相信哪一个?”

“我哪个都不信。”

池欲眼角眉梢染了笑意,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谭潇,仿佛看到了一只蔫耷耷的大型犬。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谭潇碗里,“多吃点青菜。”

谭潇的心脏好像被人用手捏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在多管闲事了,头垂的更低了,但还是乖乖吃掉了池欲夹给他的青菜。

“谢谢你。”池欲说。

谭潇嚼着青菜,很清淡,没什么味道。

“相信我,并且为我的事情担忧。你也相信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处理好。”

“先生您好,这是您点的水果沙拉。”服务员端着沙拉走过来说道。

池欲把水果沙拉放到谭潇面前,见他还低着头扒拉碗底的饭,轻轻触碰了下他头顶的头发,“给你点的。”

看着满满一份水果沙拉,谭潇:“太多了,吃不完。”

“那我们一起吃。”

“好。”

谭潇不知道池欲要如何处理,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寄内裤的人没有再寄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池欲如往常一样办公,“知情”的同事们也因没有新料纷纷安静下来。

或许池欲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理会,仔细想来也是,公司如牢笼,在各种或有形或无形的规则约束与上位者天然的压迫下,被铁网封锁的牢笼内,流言蜚语虽会逃窜,却不会对上位者造成什么影响。更何况那些只是凭空猜测的谣言,那些“知情人士”们也只会在背后嚼舌根罢了。

“好了,线拆好了,伤口恢复的很好,但是近几天尽量不要沾水。”

眼前的白大褂从谭潇眼前晃过,镊子放回不锈钢换药盘时发出“哐啷”一声轻响。谭潇的注意力被医生的话拉回,他点头应好,接下来又听医生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医院。

他和池欲请了两个小时的假,中午吃过饭后就马不停蹄来到医院拆线。提前预约过倒没有花费太长时间,他有充足的时间在请假期限内回到公司。

进入大厦后,电梯正好停在一楼,谭潇按下电梯的上升键,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一个男人。

那人穿一身正装,手插在裤子口袋站在电梯正中央,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张扬和锋芒,正装穿在他身上显得倒不那么正式了。

他没有给谭潇一个眼神,眼睛笑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谭潇抬手去按电梯键,发现他要去的楼层按键是亮着的,这男人和他去的是同一层楼。

两人齐齐在池欲公司门前站定,那人挑了下眉,转头问谭潇:“你是这个公司的员工?”

谭潇点点头。

前台的同事从里侧打开门,那人又说:“我找池欲,你们老板。”

想来是池欲的客户或者朋友,“我带你过去吧。”谭潇说。

谭潇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到屋里池欲的声音后,那人就率先按下门把手走了进去,“池老板。”

“闫公子。”

“我是闫衡。”闫衡在沙发上坐下。

池欲看了他一眼,对谭潇说:“谭潇,沏茶。”

闫衡似笑非笑地看向谭潇,“谭潇……?你就是池老板的助理?”

“是的。”谭潇神色冷淡,他对这位闫公子没有任何好感,这幅表情更是令他讨厌。

谭潇去沏茶,转身的瞬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在医院接的那个电话。说是直觉作祟,谭潇的内心却抢先一步给出他答案,他笃定,这位闫公子就是那天和池欲做“运动”的人。

茶叶在沸水中翻滚,谭潇心绪也跟着翻涌,他是池欲的男朋友吗?看起来和池欲一点都不搭。

谭潇端着茶壶和茶杯回到办公室,眼睛,耳朵,躯体,都像长出来细小的触角似的,在空气中摆动,感知着这两人之间的氛围。

池欲在低头办公,姓闫的在打量这间办公室,两人没有交谈。

放下茶壶后,池欲头也没抬,对谭潇说:“去忙你的吧。”

这是在让谭潇出去,谭潇多看了闫衡一眼,把门带上,回了自己的小办公室。

“你的助理看起来年龄很小呢,刚大学毕业吗?”

池欲停下打字的动作,跳过这个问题直奔主题,“闫公子突然到访是做什么?”

闫衡背靠沙发,笑道:“池老板还是这么干脆利落,寒暄也懒得寒暄,让我这个对你魂牵梦绕的人真是伤心啊。”

池欲注视着他,一言不发,表情是一如平常的冷淡,闫衡丝毫没觉得尴尬和冒犯,继续道:“我来是代我爸来看看池老板的方案进展如何。”

“方案问题我自会与闫总商谈,闫公子大可放心。”

“闫家的事业迟早要交给我和我哥,池老板不想和我维持良好的关系吗?”

“只怕是闫公子不想和我交好吧,寄给我卫生巾和女士内裤,致公司内部流言四起,恐怕只有桌上的盆栽没嚼过舌根。”

听到这里闫衡没有惊讶,这在他的意料之内,他既然找人来寄快递并在门口大声宣传,就不会想不到池欲会查到寄件人是谁,凡事做过总有迹可循,况且这对于池欲而言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他翘着二郎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腮笑看着池欲,“池老板说话真的很有意思,很幽默,我说我也是来找池老板帮忙做策划,池老板信吗?我朋友做情趣内衣的,想请池老板帮忙做策划,不知出价多少才算合适?”

“你觉得我相信吗闫衡?”

在查清寄件人是谁之后,就已经证实了池欲的猜测。池欲也考虑过以此事为把柄和闫衡谈一笔生意,可细细一想,这样反倒是和他所期望的相背离,合作关系只会让两人加深彼此的关系。更何况,闫衡这个毛头小子目前全仰仗他的父亲,有什么生意值得谈。

池欲背靠着椅背,双手环胸,不想再与其周旋,“我没兴趣和你纠缠。你没认清自己吗?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卫生巾和女士内裤,这种在大众眼中表示女性特征的用品,你只不过是借此含义强行附加在我身上,来满足你变态的愉悦感。”

闫衡起身走到池欲的办公桌前,“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就算你用这件事威胁我,我也早已留好了退路。你拒绝,我纠缠,你威胁,我防备,我们之间是无解的,池欲,这下你又要怎么办?”

池欲抬眸瞥了他一眼,“我不爱对晚辈讲大道理,不过我现在要提醒你,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话说太满,以后可要当心打脸的巴掌。还有,问题出现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闫衡死死盯着池欲,藏在口袋里的手暗暗用力,他还没想好反驳的话,就又听池欲说:“毫无保留,不计得失,这两个词不适合你,同样,也不适用于我。”

……

谭潇就快要和墙壁融为一体了,他的耳朵紧紧贴着墙,隔壁办公室一丁点儿的声音都要努力收进耳朵。

没听到什么大动静,说话的声音也不清晰,他贴着墙壁听了好一会儿,隐约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接着就看到姓闫的路过他办公室,脸色很臭,走的挺快。

谭潇揉了揉耳朵,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回到工位上呆坐着。忐忑地坐了五六分钟,愈发觉得时间漫长,于是起身走到池欲的办公室前。

“进。”

谭潇进门后站在门后,傻愣愣地看着正在办公的池欲,这次他的反应还算迅速,在池欲用眼神询问他前,走到茶几旁边,“我来收杯子。”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他照常开车送池欲回家。一路上沉默寡言,脑细胞却串成串不知道跑了几圈马拉松。

他清了清嗓子,想开口却没开口,坐在副驾驶的池欲也没转头看过来。

没过一会儿,他又清清嗓子,池欲还是没看他。

“咳咳。”

池欲打开了一点窗户,“感冒了吗?”

谭潇尴尬,“没有。”

车内又重新安静下来,谭潇忽然说:“老板,今天那个人过来是来谈合作吗?是不是又有新的项目了?”

池欲按灭手机屏幕,看向前方的红灯,“对,很麻烦,没价值,不想接。”

闫衡提到的“新项目”是:如果三个月后我还在纠缠你,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研究意义,没有任何假设意义,没有任何利益价值,纯粹浪费时间的垃圾幼稚项目,池欲想都没想就否了。

谭潇疑惑,那个人真的是来谈项目的吗?是他自己想多了?可他确信,那个人就是和池欲上床的人。

绿灯亮起,汽车行驶一段距离后转弯进入一个车流量较少的街道,路边的花店外摆放着新鲜的花。

谭潇忽然灵机一动,“老板,买花吗?”

池欲也看到了花店的花,“不买。”

“啊,我看这花挺好看的,送给对象也很好啊,在不是节假日的情况下突然收到花应该很开心吧……”

“停车。”池欲说。

“啊、好好。”谭潇见池欲不为所动,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其他措辞,听到池欲的话身体很听话地找了个地方停车。

两人站在各种花束前,有的花束还挂着灯串,在不怎么暗淡的暮色下一闪一闪的,“挑一束吧。”池欲说。

谭潇:“啊?”老板这是让我帮他挑花送对象吗?一时间,谭潇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心里咂摸着,这两天也没吃虾仁和猪心啊。

接着,谭潇又很快否决自己,老板有对象,买花送对象不是很正常吗,这话题还是他起的头,他挑,他挑就是了。

谭潇和许多花束面对面,扫视一周,指着角落一束不知道名字的花束说:“就它了。”

那花束明显比其他的缺少生命力,花店老板瞬间眼睛发亮,“帅哥你真是太有眼光了!桔梗花的花语是长久不变的爱,送女朋友太合适不过了!”

“你确定选这束花?”池欲问道。

谭潇坚定地点头:“对,老板也说了很合适。”

“好。”池欲付过钱后,两人朝停车的方向走,谭潇把手里的桔梗花递给池欲,池欲没有接,“送你的。”

“啊?”谭潇又懵逼了,“可是、老板,这不是你要送给对象的花,让我帮忙选的吗?”

“我没有对象。”池欲淡然道。

“那、这花……”

“你刚才不是说突然收到花会很开心吗?就当庆祝你身体痊愈了。”

谭潇抱着花,仿佛下了重大决定似的,“那我也买花送你。”说罢就往回赶,池欲拦都拦不住。

“帅哥,你怎么又回来了?”花店老板以为谭潇是后悔了,来退花的,补充道:“卖出去的花不支持退款哦。”

“不是,我再买一束,就那个吧。”谭潇指着显眼的大束蓝玫瑰说,“就要那个。”

花店老板喜笑颜开,“帅哥你眼光是真的好,这99朵蓝玫瑰可是顶级货,而且还新鲜,你瞧瞧,上面还有小水珠呢,你女朋友肯定喜欢。看你短时间内光顾小店两次,我再送你两朵向日葵吧。”

谭潇抱着一大束蓝玫瑰,右手拿着两枝向日葵,小跑着奔向池欲那边,把玫瑰往他怀里一塞,“送你的,就当是,就当是庆祝你想不接垃圾项目就可以不接。祝你活的随心所欲。”

说完谭潇莫名觉得有点矫情,脸红脖子热的,和池欲一对视,两人笑了起来,笑出了声,边笑边往停车的地方走。

谭潇一手抱着微微垂头的桔梗,一手拿着一枝向日葵,另一枝在池欲手里,走出几步了,谭潇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是不是有点矫情?”

池欲笑着抬眸看向他,“不,很好。”

暮色四合,身后的花店亮着灯,门前花束里的灯串也亮着,车来人往,华灯初上,两人各自抱着一束花汇入人流,欢快且张扬。

……

桌上的空花瓶被池欲插入了一枝向日葵,喷洒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大老板,你终于回来了!”

“呜呜呜终于开播了,大老板这些天你去哪了,想死我了!”

“看我发现了什么!是无敌诱人的大老板!”

“我想念你!想念你的肉体!”

“没人注意到大老板旁边的花吗?是直播的道具吗?迫不及待了,嘤……”

……

池欲的直播间很快就涌入了一批人,观众的发言一波接一波,池欲依旧戴着墨镜和口罩,赤身裸体地坐在屏幕前,“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

池欲旁边散乱着几朵蓝色玫瑰,他随手拿起一朵向直播间展示,“好看吗?”

“好看好看!”

“你更好看啊!!”

“玫瑰配美人!爱了!”

……

玫瑰距离镜头很近,直播间的观众只能清晰看到一缕黏稠的透明液体自玫瑰上方滴落,覆盖在蓝色花瓣上。

池欲把花朵正对着镜头,滴落了润滑剂的花瓣亮晶晶的,他沿着花心轻轻用手指抹开,起初是在表层,随着润滑剂晕开,池欲朝着花心深处一点点深入,层层叠叠的花瓣分开,爱抚似的,动作轻柔而暧昧。

“没人告诉我搞黄主播还搞意识流啊喂!这谁顶得住?”

“硬了硬了。”

“我不管这朵花就是我!大老板摸的是我啊啊啊啊啊!”

“报告主播!直播间有骚0。”

“想舔……”

深入花心后,池欲收手,岔开双腿,把沾有润滑剂的玫瑰抵在后穴轻轻地扫过。接着,他换了个姿势,跪在沙发上,背对着镜头撅起屁股,花瓣蹭过他的后穴和女穴,留下点点轻微的亮色痕迹,像某个有生命力的东西悄悄爬过,带着他的秘密隐入深处。

他把沙发上散乱的花用手心束做一捆,放在胯下,用下体去蹭,深蓝色花瓣衬着池欲的白皮肤,像海浪裹挟而来的白珍珠。

下体逐渐下压,花朵受到压力,花瓣层层叠叠地塞进池欲的花心,有些塞的深了,不免沾染些水液。塞的轻了,又引得他发痒,于是花心滋润出更多水液来。

玩够了女穴,池欲单拿出一朵花,在花杆上也抹了些润滑,光滑的手感下还是粗糙干涩的表皮,花杆极细,很轻松地就插进了后穴,可是花杆很长,感觉插进去很深,回头一看,屁股后面还突出长长一截。

花杆持续朝里面深入,不经意间就会戳到软嫩的肠肉,池欲夹紧屁股又放松,一根接一根的插入,插了十根他才停止,后穴的蓝玫瑰盛开正旺,而池欲高抬起屁股心甘情愿的做它的花瓶。

他手拿着花束在后穴来回进出,动作幅度不算大,可粗糙的花杆表面还是刺激着他后穴的神经,女穴也从洞口分泌出更多汁液来。

他用花杆刺激后穴的敏感点,猝不及防,前端就射出了精液,他把花朵取出,调转姿势,边用玫瑰花心蹭女穴,边看直播间的发言。

“蓝了!蓝了!”

“变蓝了!”

“在手机的那边,在直播间的那边,有一个蓝精灵~”

“上面的那个,叉出去!”

“大老板,你下面变蓝了!”

……

池欲方才只顾着玩儿,没有注意有什么异常,看到直播间的提醒他才低头看下体,女穴,大腿根和后穴全都染上了蓝色!再看看手指头,也染色了!罪魁祸首是掉色的蓝玫瑰。

他和直播间的观众说再见后就下播了,去浴室洗了洗,但还是有轻微的蓝色留在皮肤上,池欲发誓,他以后都不会去那家店买花了。

世界上第一个送花给爱人的人是谁?

不,不一定是送给爱人,也许是家人朋友。

谭潇靠在门板上,头微垂着,和怀里耷拉着头的桔梗花如出一辙。

脑海里不停有想法冒出,企图压制住池欲的那句“我没有对象”。

可池欲说这句话时的神态和语气,就连当时的影子和光线,都如同电影回放似的,不遗漏任何一点细节的在谭潇脑袋里一遍遍放映。

好开心。

我应该感到开心吗?

谭潇晃了晃怀里的桔梗花,一朵朵紫色花朵在摇头。

“你摇头是不应该,还是不知道?”谭潇把脸埋进花里,“啊?说话!”

大约过了三秒,谭潇从花里缓缓抬起头,表情沉着冷静,目视前方,旁若无人,他抬起脚,踮起脚尖朝前大跨一步,跳芭蕾舞似的张开手臂转了一圈。

“今天——”

他再次跨一大步。

“是——”

以脚尖为支点开始旋转。

“晴朗的一天!”

旋转一周结束。

“你说的对,阳光明媚,你看你多么的灿烂。”

谭潇惊恐回头,终于发现了在墙边抱着半块西瓜正拿勺子往嘴里塞的发小,“站那多久了?”

“从你进门开始。”周昀轩腮帮子鼓鼓的,看电视剧确实不如看发小发疯有趣。

谭潇拽了拽卫衣下摆,试图拯救自己的形象,然而无济于事,拯救计划不到一秒钟就长着翅膀飞走了。

看见周昀轩怀里吃了一大半的西瓜,他提醒道:“你少吃点,别到晚上又肚子疼。”

“今天西瓜打折,我还给你留了一半,在冰箱里。”

“打折也不能一次性吃那么多,肠胃炎犯了还得我送你去医院。”

周昀轩拍拍胸脯,“放心,心里有数,那你呢?”

谭潇:?

周昀轩:“花店也打折?这花不健康。”

提到花,谭潇又激动了,“爱情永不打折!”

“爱情?!你恋爱了??”

“什么爱情!说错了。”谭潇否认的迅速,“是情意,情意永不打折!”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偷偷脱单了。”

“找个花瓶放起来。”说完这句话,谭潇“啧”了声,“忘了,家里没有花瓶,先用水瓶装起来吧,明天去买。”

“用西瓜皮咋样?天然花瓶。”

“西瓜皮配你,你是个瓜皮。”

“你骂我,没爱了。”

“小瓜皮,够宠溺吗?”

……

池欲直播结束洗过澡后给自己做了顿晚饭,两菜一汤,一肉一素,碟子不大不小,菜量不多不少,足够他一个人吃。

其实池欲很会做饭,做饭的熟练程度和美味程度堪比正经厨师。他今年三十二岁,年龄不算太大,掌勺年数却已有二十五年,可谓是实践经验丰富。

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却频频传来放烟花的声音,池欲关掉电视背景音,拿起手机翻看起最新的新闻。

窗外的黑色愈发浓重,不知叠加了多少次的黑墨水裹挟着细细碎碎的银色自天幕倾倒,汽车在马路上飞驰而过的声音遥远清晰。

“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使得池欲在深夜惊醒,幸好床头灯依旧是亮着的,睁眼不是凝滞的黑暗。

他屏息静听这深更半夜的敲门声,急促过后便陷入短暂的寂静,片刻后又再次响起。耳朵追踪声音来源,穿过卧室门和客厅,定格在敲门的点,在他家门外。

池欲穿上拖鞋,悄声走出卧室,路过玄关时还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根棒球棍。他眼睛贴在猫眼上,新一轮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楼道里的声控灯也跟着亮起,可以看清门外的人。

这次不用对方做自我介绍,池欲看到他,心中即了然,又是闫衡,闫家的双胞胎兄弟之一。

池欲当即感到一阵头疼,这人三番两次来纠缠他,虽说“纠缠”二字都是绞丝旁,不能真如丝线一般缠着他吧。如今半夜来敲他的门,看着还一副醉酒的样子,他现在有理由以扰民和醉酒的由头把他送去派出所。

“开门!池欲、你给我开门!”

说话的动作神态和声音不似平常的样子,果然是喝酒了,池欲想。

“开门!”闫衡边喊边大力拍门,“你不让我进去我就一直敲门,直到你开门为止!!”

看到外面是认识的人后,池欲紧绷的身体和神经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下来,讨厌的人总归是比意图不明的陌生人稍好一些。

可讨厌的人坚持不走,持续不停地拍门喊叫,楼道的声控灯长久的亮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扰人休息,池欲只得开门把人放进来。

一打开门,一股酒气铺面而来,随之而来的便是闫衡沉重的身体。闫衡猛地抱住池欲,池欲手里的棒球棍猝不及防脱手,他往后躲,反被对方踩到了拖鞋,一个趔趄,池欲被人抵在墙上,拖鞋也掉了一只。

闫衡用力把池欲勒在怀里,像一条狗似的在池欲脖颈间嗅来嗅去,下体紧贴着下体,全身的力气之大,好像要把池欲镶嵌进他身后的墙里。

他扯开池欲本就宽松的睡衣衣领,去亲吻他的脖子和胸口,一只手撩起衣服下摆粗暴地抚摸池欲的腰腹。

他边亲吻边说话,粗重滚烫的呼吸打在池欲皮肤上,有点发痒,“怎么不推开我?你也想要吧?多长了个逼身体就是淫荡,我总是在想我们三个做爱那次呢,你真是又骚又浪啊池欲,想别人插你很久了吧。”

闫衡慌乱又着急地褪下池欲的睡裤和内裤,手指陷进那条多出来的肉缝,摩挲着找洞口插入,“我家公司的狗链不应该用在狗身上,应该用在你身上,戴在你脖子上肯定很好看。”

“妈的!”闫衡爆了一句粗口,干涩的手指和紧闭的穴口让他狂躁。

他蹲下身,两手掰着池欲的花唇,仰着头把嘴巴深埋进池欲的花穴里,鼻尖抵着软肉,濡湿的舌尖迫不及待的在肉缝中舔舐,活像一个在沙漠中即将渴死之时发现生命之源的人,大口大口地吮吸吞咽,嘴唇和下巴完全被水打湿。

见池欲不动弹不反抗,闫衡得意起来,站起身来,鼻尖几乎贴着鼻尖地说话,“你别着急,我马上就把我的鸡巴插进你的小逼里,可是我的鸡巴太大了,我怕你受不住啊池老板。”

说着他就把腕上的手表摘下来,往池欲的下体塞,带有温度的,质地坚硬光滑的表盘在池欲穴口磨蹭,随着力度一点一点朝里面挤入。

没有关好的门还敞着一条门缝,门外的声控灯已经熄灭,玄关处一片黑暗,却好像能看到池欲黑的发亮的眼睛。

“我先给你扩张扩张,一会儿好装我的大鸡巴,嘶——”

闫衡被池欲抓着后脑勺的头发被迫后仰起头,疼的他吸气,“疼疼疼!”

池欲听到后反倒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抓着他的头发用力向地上掼去,闫衡向身侧一歪,整个人倒在地上。

池欲一动身体,卡在他穴口的手表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裤子和内裤掉到了脚腕,池欲索性抬起脚甩开衣服,蹲下身按住闫衡的头,“如果你很渴,我不介意尿你嘴里。”

闫衡喝酒了反应慢,才想起来要站起来,听到池欲说这种话又重新燃起了斗志,眼看要爬起来,池欲随即把他翻了个身按在地上,小腿压在他的后背。

接着,他一手抓住闫衡的手腕,一手按在他的肩膀,攒足了力气在一瞬间发力向外扯,就听闫衡发出一声惨叫。

关节脱臼的疼痛登时让闫衡眼前发黑,额头也逼出了汗水。

“没事的,别担心。”池欲安慰道:“我兼职过装卸工,心里有数,等下你去医院接上就好了,趁现在我们现在做点其他的事吧。”

池欲压在闫衡身上,没穿内裤的下体在闫衡屁股上磨蹭,阴茎在臀缝间摩挲,“闫公子你屁股很翘,想来也是经常锻炼吧。”

“池欲你要干什么!”闫衡在池欲身下吱哇乱叫,池欲本来就高,平时健身,力气也有的是,现在在没有外力支撑的情况下,整个人压在闫衡身上,外加闫衡刚才脱臼了一条胳膊,压的他动弹不得。

池欲隔着裤子按压闫衡的肛门,“如果闫公子觉得我的鸡巴不够粗不舒服,我这里还有更粗的东西,门口那根棒球棍怎么样?”

“你竟然想上我?!!你、你趁火打劫无耻小人!”

池欲做出抽插的动作,用下体撞击闫衡的屁股,“闫公子你是不是忘了,我下面也长着鸡巴,一样可以用。”

闫衡惶恐,他不想被男人压在身下插屁股。

“你进我家之前,没想过会有监控吗?摄像头正对着这边,角度正好,夜视清晰,对了,门口也有,到时候发给闫总的话恐怕是不太好。”

“不许发给我爸!大不了我以后不来找你!”

“这可是你说的。”池欲从他身上起身,“滚出去。”

闫衡慢吞吞地站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哼,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啊,有的是人想爬我的床……”

闫衡气冲冲地走出小区,打了辆车去往医院接骨。

“潇啊……潇啊……”

声音凄凄,气息虚弱,更可怕的是,那似有若无的呼吸就拂在脸庞,梦境太真实了,女鬼肢体接触都加入吓人豪华套餐了。

谭潇吓醒,按亮手机屏幕一照,一张惨白的脸乍然出现在光线里,“啊!”谭潇吓得往一边弹。

“是我。”

这声音仍旧虚弱,不过谭潇已经听出是谁了,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光线正对着趴在他床边的发小,“你差点送我去天堂,大半夜趴我床边干什么?”

周昀轩有气无力地趴在床边,懒得抬手遮挡晃他眼睛的光线,他半眯着眼睛,脸色苍白,“腹泻,拉,虚脱,医院。”

听到这谭潇立马懂了,这小子肯定肠胃炎犯了,他快速换好衣服,“让你少吃点西瓜你不听。”

谭潇是和别人合租,只有一个卧室,俩人又不想睡一张床,于是买了一张折叠床放在屋里,他从周昀轩睡的那张床上拿起外套给他穿上,半扶半捞地把他带上出租车去了医院。

一顿折腾终于挂上了吊瓶,只是没有床铺了,俩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周昀轩头靠着墙闭眼睡觉,谭潇睡意全无,但是精神恍惚,看着一个地方发呆。

蓦地,余光里出现一个人影,在他身边一动不动,他抬眼看去,这不是那个姓闫的吗?

是世界太小,还是缘分太奇妙,三更半夜在医院也能碰见。谭潇看着他没有说话。

“谭助理?”

谭潇点点头。

“我刚从你们老板家里出来,有个关于他的秘密你要听吗?”

这几个字没一个谭潇爱听的,他眼神冷冽,神情冰冷,“既然是秘密,就不要告诉别人。”

“你是你们老板的人怎么能算别人呢?我敢保证,你听到这个秘密一定会大吃一惊。你看过池欲的身体吗?”

谭潇的眼神冷的像刀子,他就是不喜欢这位闫公子,而且乱说别人的秘密是很没品的行为。

秘密,这两个字就是禁区,禁区就意味着不被他人知晓,不被他人踏入。如果一个人知晓并踏入其中,无论对方是被允许,还是不被允许,只要告诉第二个人,那么,那个人就是禁区主人的背叛者。

池欲的秘密,可以是他发现的,也可以是池欲主动告诉他的,但不能是其他人来告诉他的,他尊重池欲,尊重秘密。

“不想听,滚。”说罢谭潇还戴上了卫衣帽子,用手堵上了耳朵,瞧见周昀轩醒了,对他说,“耳朵闭上。”

周昀轩迷迷瞪瞪地用手捂住耳朵,“你别想用炮吓我。”

闫衡被果断的拒绝噎了下,心里猜出谭潇大概是什么性格的人,再说下去他可能会迎来短时间内的第二次尴尬,他冷哼了声,“无聊,和你老板一样,都是没意思的人,不识好歹。”

闫衡往后倒退着走,他走错了楼层,本想原路退回去的,偏偏眼神好,看到了池欲身边的小助理,可能是出于报复心理,他坏心眼来“勾搭”谭潇,可惜没勾上。

走出一段距离了,三人视线还在空中交碰,闫衡对谭潇竖了两根中指,一根胳膊小臂屈起,中指朝上,一根胳膊垂在身侧,中指朝下。

谭潇当即回怼他两根向上的中指,发小周昀轩紧跟其后。

“他为什么那样竖中指?”周昀轩发现了问题所在,“是不是把竖中指和向下的大拇指结合了?心机男婊,敢对我哥们儿竖中指。”

周昀轩苍白着脸,但战斗意志不减,他快速把双脚从拖鞋里抽出来,支配着不怎么协调的脚趾,虚弱地说:“我还有两根脚中指。”

谭潇拍了下他的腿,“你老实点,打吊瓶呢。”

“我动脚,关我手什么事?”说着,手背的针头就歪了,他一阵哭嚎:“潇啊!”

谭潇站起身去找护士,“护士,医生,这有个傻子针头歪了。”

“天亮了。”

阳光被窗户用框钉在医院的走廊和墙上,薄薄一片,质地清透,手感微凉,和初秋的早晨十分相称。

输液瓶里的药水终于见底,谭潇动作很轻地拍了拍了周昀轩的小臂,“轩子,醒醒,准备回去了。”

见周昀轩睁开眼睛,谭潇起身去喊护士拔针。片刻后,两人出了医院,慢悠悠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拖鞋在抬脚时扬起一阵细小的灰尘。

路边的早餐店白气袅袅,只远远看着好像就能感受到那腾腾的热气夹杂着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

“咕噜~”

周昀轩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一声,他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有所好转,只是嘴唇又干又苍白,放在一张既憔悴又精神的脸上十分惹眼。

他嘿嘿一笑,“肚子排空了,自然就饿了。”

“去吃饭去吃饭。”他推着谭潇朝早餐店方向走去,刚才走来的路上谭潇一言不发,兴许是累了,“吃小笼包吧?吃饱就有精神了。”周昀轩说。

“行。”谭潇说,“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啊?”周昀轩楞了下,“话题转的这么突然?我喜欢吃。”

“认真的。”

“我真的是认真的!”周昀轩激动道,仿佛谁怀疑他对吃的认真程度,他就要冲上去一定跟人辩论个是非所以来,“我真的很喜欢吃,我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女的,我对男女之情、男男之情没有兴趣。”

依谭潇对他的了解程度,他是相信的,可他还是提出自己的疑问,“或许是因为没开窍才这样说,你都没有喜欢过人,怎么能这么肯定?”

“我就是知道,并且确信!”

新鲜出炉的小笼包很快就上了桌,他们点了三屉小笼包,肉馅各不相同,另外还点了两碗小米粥,调了两个蘸碟,一个多醋,一个多辣椒。

“包子还可以,就是辣椒不怎么香,干、辣,但没有激发出辣椒原有的香味。”周昀轩连吃两个小笼包,做出情真意切的评价,“果然还是咱们高中学校旁边的那家小笼包好吃,那家的辣椒简直香得人流连忘返。”

“看出来了周大师,你现在身体是舒坦了,但是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对,我表示赞同。”

周昀轩连吃几个小笼包后开口道:“谭潇,你问我为什么那么肯定,我想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我是红绿色盲,我眼睛看到的世界和你们看到的不同,颜色有是有色差的,画画上色是错误的,可是只有食物,我尝在嘴里,苦就是苦,咸就是咸,就算五味掺杂也别有一番风味,而且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吃。”

谭潇最初听到“红绿色盲”这个词是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两人从幼儿园升学上来恰好分到一个班,不过那时他还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因为两家是邻居,他每天和周昀轩一起上学放学,没发觉对方有什么不同。

直到某次上美术课,老师让同学们画出自己喜欢的景色,谭潇画了小区里的爬山虎。

那片小区在现在算是老小区,楼层不高,共六层,没有电梯。每年夏天,一整面的红色砖墙被绿色爬山虎覆盖,水泥砖瓦似乎也迸发了生机,令人印象深刻。

巧合的是,和谭潇同一小区的其他同学也画了这幅景象。

“你为什么把绿色叶子画成黄色,把红色的墙画成灰色?”一个瘦瘦的小男生问周昀轩。

周昀轩看了看自己的画,“没错啊。”

“才不是,你画的根本就不对。”

周昀轩拿起画纸转身问他的后桌谭潇,“谭潇,我画的是绿色和红色吗?”

“不是,是黄色和灰色。”

“好吧。”周昀轩变得有些沮丧,“我还以为选对颜色了呢,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妈妈说我是红绿色盲,分不清颜色的。”

“没关系的,黄色和灰色也很特别。”谭潇看了看自己没画完的画,快速用蜡笔把墙涂成了黄色,拿起画对周昀轩说:“又不是一定要一模一样。”

“咚。”谭潇的思绪因这声响被迫抽离。

只见周昀轩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小米粥后,重重地把碗放在桌子上,硬是喝出了一股喝酒的豪爽气势,“潇啊,我觉得我这辈子不会有什么大成就了,我现在在写字楼上班,之后也有可能会变成一名大厨,但我不会放弃美食和研究美食,可是你不同。”

“哪里不同?”谭潇问。

“你学习一直很好,想做的事和喜欢的事都能坚持很久,可是我就坚持了这么一件事,而且就算你不努力,你还可以继承你家的超市。”

“什么超市,就是居民楼下一破小卖铺。”

“呔!我不许你这么说从小到大供我零食的白月光大超市。”

“注意用词,是我,”谭潇着重强调了下这个事实,“从店里拿零食给你吃喝。”

“好的大人。”

“不管你是烤地瓜烤牛排还是烤什么东西,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家人。”

周昀轩笑嘻嘻的,“怪抒情的,我猜你就就会这么说。问你个问题呗,如果我对感情之事没有兴趣,且这辈子都有可能不结婚,你会觉得奇怪吗?”

“不会。”谭潇说。

“那我也问你个问题,如果我以前喜欢女生,后来不喜欢了,喜欢男生,你会觉得奇怪吗?”

“不会。”周昀轩补充道:“只要你别做渣男,影响你的品行和身体,不过你肯定不会啦,你别被别人渣了就行。”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渐渐多了起来,细小的灰尘在空中起伏,谭潇和周昀轩走在人行道上,沿途路过一棵棵树,风吹过,就算彼此打招呼了。

人们常说的睡眠影响情绪这个观点是对的,起码谭潇是这样认为,兴许是昨晚睡眠不足的原因,一大早就凭空生出些不开心的情绪。

这种情绪不是难过,不是悲伤,也不是失落。它很难用某个词某句话具体概括,就像行走在一片浓重的大雾中,看不清方向,找不到道路,他不知道别人是否如此,可身处其中的他只能向前走,一直向前走,直至走出雾霭看见光亮。

谭潇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情绪的波动、心跳的频率,无论是关于未来,还是关于他。可谭潇暂时不能确定,那是只有他自己能确诊和治愈的疑难杂症。

月底的团建活动以露营多票胜出,全体员工在下班后的第二天乘坐公司租赁的大巴车前往露营地,开始了为期一天一夜的露营。

在出发前,谭潇在集合地点左等右等不见池欲的身影。四面八方人来人往,谭潇极力把每个人收进视野里,然而每个人都不是池欲。

谭潇看看手机,又看看来往的行人,手机屏幕上的数字逐渐逼近发车的时间,按照平时来说,池欲肯定会早于约定时间到达,他向来是个守时的人。

而他很早之前就和公司的丽姐打听过,每次团建活动老板都会一起参与,从来没有缺席过。

手机屏幕反复的亮起、熄灭,谭潇给池欲发过去的信息还没有得到回复,不远处的同事们已经陆陆续续上车找好了位置坐下。

池欲:突发情况,这次的团建我不去了,稍后我会在工作群里通知。

一看到“突发情况”四个字,谭潇连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关于广告方案闫总有问题和我探讨,晚上一起吃饭喝酒。”

闫?看到这个字,谭潇就想到了那晚在医院见到的闫衡,没有过多纠结问太多问题会不会引起上司不满,他快速打字问道:“是那天来公司找你的那人吗?”

“不是,他是闫总的儿子,我和他没有业务上的往来。”

“我陪你一起去吧,喝酒不能开车我来开。”

“我自己去就行,今天不喝太多,昨天半夜胃病犯了。”

谭潇想找个借口离开去找池欲的念头刚冒头就被打回,他才知道池欲有胃病,正要打字问他现在身体状况如何,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小谭,赶紧上车,马上发车了。”

谭潇转过身,“丽姐。”

丽姐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面包,“群里消息看到了吗?老板这次不来了,说是要去见客户,别等他了,上车吧,就差你一个了。”

两人边说话边往大巴车方向走,“以前的团建活动老板很少缺席呢,但是这次可是来了个稀客。”

丽姐透过大巴车窗户看了一个男人一眼,努了努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谭潇是最后一个上车的,车上零散着空着几个座位,他径直朝最后一排走过去。位置很多,不过空间很小,谭潇个高腿长,膝盖顶着前面的座位,看起来有些局促。

大巴车启动,耳边一阵嗡鸣,谭潇靠着座椅靠背,陪姓闫的去吃饭啊,会不会和那个姓闫的见面?没有业务上的往来是几个意思?深更半夜去你家又是什么往来?

谭潇用头磕了磕车窗玻璃,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重复:我只是他的员工我是来上班赚钱的……

窗外阳光明媚,谭潇这里的天气和气象局预报的不同,阴雨连绵,滋生着墙角边不起眼的青苔。

他打开浏览器搜索:胃不好要注意什么,胃不好应该吃什么,怎么养胃……

有一会儿没收到谭潇发来的消息,池欲起床给自己做了顿早饭。

他干净利落地切着青菜碎,表情放松且轻快,这次的活动他本可以去,可是他没有。

闫总是约了他商讨问题,可是不是今天,不过他确是要去喝酒,但他没有胃病,没有霸总普遍的胃病,不用医生朋友半夜来治病,他身体健康,胃口很好。

他对谭潇说了谎,貌似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和影响,钓鱼尚且用真假鱼饵来诱骗鱼上钩,而他只是说了些真假参半的话。

谭潇就像他手里的风筝,在公司,甚至下班时间都与他黏在一起,于是他心血来潮,想要松一松手里的风筝,看看对方的反应是不是如同他料想的一样好玩有趣。

池欲用勺子翻搅着咕嘟咕嘟冒泡的粥,像是童话故事里煮魔汤的巫师。

谭潇:现在胃还难受吗?

池欲拍了张自己煮的蔬菜粥照片发过去,回复道:不难受了,不用担心,露营玩得开心。

过了一会儿,谭潇又问道:和闫总约的几点?

池欲:下午三点。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所有人抵达露营地,这里有山有水有树林,空气清新微风徐徐。

谭潇拍了一个10秒的小视频,打开和池欲的聊天框,点击发送前犹豫起来,三秒后,他索性退出app,关掉手机揣进口袋。

“去租帐篷呀!”

一大伙人朝着租帐篷的地方前进,一顿折腾临近中午,大家开始分组准备午餐,谭潇熟练的烧烤技术引得一小撮人围观。

“好香啊!等不及要开吃啦!”

“小谭其实是经验丰富的便衣警察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分钟后,人手一串羊肉串,丽姐对谭潇竖起大拇指,“和外面卖的一样,好吃!”

谭潇嚼着一块肉,香嫩入味,“多亏了我那爱研究吃的发小。”

“诶诶诶。”丽姐朝远处的一棵大树抬了抬下巴,那里站着一男一女,“看见那个胡子男人没?这就是我说的稀客,公司活动一次都没参加过,今天倒是稀罕,别看他脾气臭还抠搜,在公司里相当于这个。”丽姐咬住烧烤签子,伸出十根指头比划。

“二把手?”谭潇说。

丽姐拍了拍谭潇的胳膊,“弟弟,你懂我。”

“那是他老婆吧?”旁边有同事过来参与进话题,“我懂了,公费约会。”

又有一个同事过来,“还得是人家,钱也省了,玩也玩了,会也约了。”

“我听说池总要把他换掉呢,这姓田的人品不行……”又一个同事参与进来。

谭潇看了那男人一眼,这个田经理他不常打交道,每次看见他时就见他臭着一张脸,脾气不好在公司也是人尽皆知。可是既然池欲决定用他,那这人就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谭潇不打算参与八卦话题,跑去别处吃其他餐食,吃完后就沿着溪边散步,时不时看下时间。

终于等到了两点,想着池欲肯定会早早出发到达约定地点,他拿出手机给池欲发消息,“开车注意安全,不要喝酒。”

时间从14:00变成14:03,池欲没有回复,可能没有看手机吧,而这条消息已经错过了撤回时间,谭潇无法撤回了。

一直到临近三点,池欲才回道:“好。”

谭潇又沿着溪边走回出发点,他真想和池欲坐在溪边吹吹风,让池欲尝尝他烤的羊肉串和鸡翅,再爬一爬远处的山。

“二饼!!”

“三条!!”

或者、打打麻将?不知道池欲会不会打……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树叶也镀上了一层金光,就连瞳孔都染上了金色,而酒吧里的酒水也同样模糊人的眼睛。

“这个点来酒吧,有点早了吧?”吧台正在摆放玻璃杯的寸头男人打趣道。

池欲在他对面坐下,“喝酒还分早晚吗?”

“你可有段时间没来了,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今天你喝的酒就由我方公子来买单!”

“那就先来一杯你亲自调的酒吧,方公子。”

“得嘞!”

池欲看了眼方轻闻圆圆的脑袋,方才他进酒吧乍一看到,险些没认出来这人是谁,“第一次见你剪这种发型。”

方轻闻才把冰块放入玻璃杯中,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傻呵呵一笑,“镇场子嘛,这个发型搭配我伪装的臭脸显得我可不好惹了。”他捋捋袖子,亮出他手臂上的纹身贴,“还有这纹身贴,唬人的。”

池欲瞧见他的笑脸,这一笑全露馅了,活脱脱一个阳光开朗正直向上好青年嘛,跟十年前没差,只不过多了些岁月沉淀的痕迹。

“已经是老板了还要兼职调酒?”

方轻闻正在用吧勺搅拌玻璃杯中的酒水,冰块碰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啧,我家那老男人把酒吧全权交给我管理,自己去整其他的了。最近又沉迷起钓鱼来,钓到个臭袜子也跟我说,这周喜欢夜钓,晚上钓鱼,大早上回来还能把我操一顿,要不说老男人精力旺盛呢。”

他把调制好的阿佩罗橙光放在池欲面前,“先来杯开胃酒,等下喝个痛快!”

池欲喝了一口酒,清爽甘冽,暖色调的橙色酒水给人一种轻松的欢快感,“你俩倒是感情长久。”

话题又被扯回来,方轻闻又开始喋喋不休,说起他和酒吧老板,看似吐槽,实则秀恩爱。

池欲托着腮静静听着,想起某些遥远的片段,他在酒吧兼职做服务员把一瓶瓶酒放在客人桌上的样子,他和方轻闻在酒吧厕所的一次性爱,以及方轻闻对酒吧老板一见钟情,嚷嚷着要追他时的场景。

池欲鲜少回忆往事,该抛下的,不该抛下的,他统统留在过去,他只埋头向前走,给自己创造新的过去。

方轻闻给自己也调了一杯相同的酒,边喝边聊,“池欲,你不打算成家了吗?找个人陪你也好啊,以前跟你告白过的那个学弟,我觉得他还挺不错的,现在有联系吗?”

池欲回想了下,好像确实有那么个人,经常自己一个人来酒吧,在背后偷看他,后来还说什么喜欢他之类的话,记不太清了。

池欲摇摇头,“我现在挺好的。”

“冷暖自知,希望你不是骗我。”

聊天中断了几秒,方轻闻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今天突然过来了。”说到这他止住话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池欲猜到他可能想到了,示意他说下去,“说说看,让我评判你说的对不对。”

方轻闻多少了解些池欲的事情,小声又不自信地说:“今天是你养父的、忌日。”

池欲轻笑了下,“不完全对。他还不值得我特地空出一天来喝酒,也不是消愁,就只是单纯的想喝酒。”

“那就好,我再给你调一杯其他的酒。”

池欲在心中暗自笑道:是该称那个男人为他的养父,还是叫一声“妈妈桑”呢?

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再次响起,“池欲,从毕业起你就一直留在c城,不去其他城市看看吗?去旅旅游玩一玩,别成天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我觉得s城就挺好玩的,风景宜人……”

池欲好不容易从k城逃到其他城市,如今也算是在此地落叶生根,有了自己的家,人脉资源和生活,一心投入到事业中,倒也没想要去哪里看一看走一走。

“忙完这段时间再把游玩这事提上日程吧。”

“大忙人都这么说。”

两人喝着酒聊了许多,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方轻闻顾不上和池欲聊天,他就一个人在吧台坐着,期间也有男男女女过来搭讪,池欲一一回绝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池欲点进聊天页面,是谭潇发来的四条信息。

18:06:工作忙完了吗?不要喝酒。

19:22:除了你和闫总还有谁在场?

20:36:别喝太多。

22:35,也就是现在,谭潇发来一张照片,黑漆漆的,勉强能看出黑色背景上有些模糊的点点。

“拍的是星星吗?”池欲回道。

谭潇内心激动:“是!”

见池欲回信,他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这里的夜空特别美!手机拍不出的美。我拍了好几张都没拍出想要的效果。我要攒钱买个相机。我现在在山顶。

露营地西边不远处就有一座山,虽算不上雄伟壮阔,欲于天穹比高直插云霄,但也是高于树巅直追飞鸟,登上山顶就能看到一片海。

是的,是一片海,不过是空中的林海。映着远处的灯光和天上的星光,大片大片的树叶随风而动,如同黑夜里涌动翻滚的海浪。

入秋后的夜晚到底是有些凉,谭潇拉了拉外套拉链,用手机拍下夜空,拍了十几张都不尽人意,他想把这美景分享于人的欲望飙升,多想让不在现场的人也能亲眼看到。

给池欲发的每条信息都适可而止,也是他在提醒自己,不要超过那个界限。

池欲给方轻闻打了声招呼离开了酒吧,夜风吹散了酒意,他走出一段距离来到河边的桥上,这是他喜欢来这家酒吧的原因之一。

c城是内陆城市,没有海,但有不大的河,池欲每次从朋友酒吧出来最喜欢来这里吹风醒酒。

河水倒映城市的霓虹灯,月亮掩藏自己的光辉,池欲抬头看看夜空,拍了张照片发给谭潇:是很美。

旁边有人在遛狗,是一只很大的金毛,吐着舌头绕着主人傻乎乎的笑。

谭潇又发了一连串消息,池欲微微笑着,脑子里出现谭潇的样子,他轻声道:“傻狗。”

包厢里的温度适宜,空调风徐徐吹着,桌上的菜没动几筷子,酒瓶里的酒就空了大半,对面的土老板侃侃而谈,时不时掺杂一段自己创业的伟大经历。

谭潇悄悄拽了下西服下摆,衣服肩膀的位置有些紧,衣长有些短,做抬手的动作时衣服便向上窜了去,在胸前形成一条横着的沟壑。

贴身穿着的蓝色衬衫熨烫平整,但由于不合身,这件不属于他的蓝衬衫存在感愈发强烈。柔软的布料,缝线的痕迹,在这间不透风的房间好似长出了细长的藤蔓,在他身体上缠绕、攀爬。

于是他心神不宁,对方侃侃而谈的话语从耳旁擦过,空调的冷气在鼻间变得灼热。

他心神不安,但面目平静,他平静地看向衣服的主人,池欲正安静认真地听对方说话,没有察觉他的异常。

谭潇在心里叹了口气,尽力忽视那强烈的感觉,池欲带他出来不仅仅是为了工作,而是希望他能在这份工作中学到些有用的东西来帮助他成长。

可他现在既没有认真倾听客户的诉求,还因着私人感情总是走神,心思活跃的比隔壁小胖荡过的秋千还要动荡。想到池欲对他寄予的厚望,谭潇心底竟萌生了一丝惭愧之情。

实在是不该啊,谭潇收敛心神,挺直腰背,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

池欲的手指无声地点着桌面,余光里谭潇的身形动了下,他悄悄瞥了眼谭潇,只一眼,便不动声色地转移回来,垂眸看向酒杯时遮掩了眼底的笑意,不被任何人发觉。

谭潇穿他的西服套装是与他完全不同的气质,如果时间充足再做个发型就完美了。不,并不完美,谭潇比他稍高些,肩膀也比他稍宽些,而他的衣服是量身定制的,所以衣服并不合身。

“今天去见客户,你就穿这身去吗?”池欲接过谭潇手里的资料说道。

谭潇看了看自己的日常穿着,确实不太合适。

“怪我。”池欲继续道:“这个客户直接约见的我,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让你做准备,现在回去拿衣服时间不充裕,你暂且穿我的吧。”

“啊?”谭潇茫然地看向池欲,怎么三两句话就是这个走向了呢?

池欲把谭潇带进自己的休息室,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藏青色双排扣西装,一件蓝色衬衫和一条同色系的领带,“试试这套。”

谭潇犹犹豫豫地接下衣服,眼睛望着池欲,仿佛在说“真的要穿吗?”。

“这是目前最有效率的解决方法。你自从做我的助理,还没有陪我一起正式见过客户,经验在经历中累积,你还年轻,要多见识一些人,多学习一些知识,无论是沟通社交方面,还是专业技能方面。而且你知道,不是所有前辈都愿意给新人传授经验,要抓住机会。我不吝啬教你任何经验和知识。”

“好的我穿。”谭潇也只是短暂的犹豫了下,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西装,他只在学校举行活动以及面试时穿过,不过都是租的或者借的,他不爱穿这种衣服,感觉穿上就像被什么禁锢了似的。

谭潇把衣服挂到衣杆上,随即就脱下了卫衣,卫衣拿到手里才猛然想起,池欲还在一旁站着,他快速看了眼池欲,脸颊发热。

向来洞察力强,知道在什么时机场合该做什么反应的池欲,在这一刻偏偏做了哑巴和木头,他不动声色地看谭潇裸露的上身,看他欲言又止,看他的脸颊逐渐漫上一层薄红。

“那个……”

“我在外面等你。”池欲说完推门而出。

很快,谭潇换好衣服出来了,领带搭在胸前,两只手还在试探地摆弄,显然是不会系领带。

池欲走过去,按照标准方法一步一步的帮他系,距离很近,谭潇可以闻到池欲的洗发水味道,“我之前看过教程来着……”

“嗯。”池欲不紧不慢地系着领带,“实际操作几次就会了。”

整理了下衣领后,池欲退后一步打量了下谭潇,“很不错,出发吧。”

西服很衬谭潇的身材,挺拔匀称,双腿笔直修长,不失力量感。

谭潇跟在池欲身后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心跳声不在人的耳朵感知范围内,除非利用听诊器或是耳朵贴近胸口。

和客户的交谈还算顺利,对方对池欲的盲目信任和不差钱的气势使得双方很快达成一致。

开车回去的路上,池欲问谭潇:“在和客户的沟通过程中你是不是走神了?”

被看出来了?谭潇慌了下。

池欲不是一定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看到谭潇的反应就已经心知肚明,“在和客户沟通时要注意倾听,在对方的话语中提取你认为重要的信息,投其所好,找话题和对方聊,明确对方需求,注意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池欲说了许多,谭潇无心再去想那“禁锢”他的衬衣,把池欲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周日上午,谭潇的装睡障眼法被周昀轩识破,这个喜欢睡懒觉的家伙竟然比他起的还早,一大早出去,再回来时情绪激动。

“谭潇,别睡了!这个该奋斗的年纪你怎么睡得着?快起来跟我一起拼搏吧!”

谭潇拉了拉被子盖过头。

“今天超市鸡蛋半价,满二百还送一提卫生纸!你不心动吗?!那可是半价的鸡蛋啊!咱们买一大堆回来,你想想那么多的鸡蛋咱能做什么!煎蛋卷、蒸鸡蛋、辣椒炒鸡蛋、番茄炒蛋、小蛋糕、舒芙蕾、鸡蛋饼、蛋花汤、紫菜蛋花汤、番茄蛋花汤……”

谭潇一把掀开被子,“别念了,你今天扮演的角色是唐僧吗?”

“快快快,起床,楼下阿婆已经带一队阿婆买过一波了,咱们得赶紧赶过去,不能落后了。”

“哪儿来的消息?”

“小区里的阿婆告诉我的,我的广场舞队友之一!咱们隔壁室友天哥也一起去。”

谭潇边穿鞋边说,“你才来多久,就跟他们混的这么熟?”

“快俩月了我的哥,工作我都找好半个月了。”

谭潇看了眼手机消息,他购买的二手相机,卖家说距离很近,为了省跑腿费打算亲自给他送过来,预计时间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在新世纪商场正门见面。

总归都要出门一趟,谭潇认命地去洗漱吃早餐。

超市的人流量暴增,三人直奔放鸡蛋的区域,前方战况激烈,周昀轩打响冲锋第一炮,勇往直前。

“别挤我!别挤我!谁踩我脚了!把脚挪开啊喂……”

“小周?”一同奋战的还有小区李阿婆,周昀轩的广场舞队友之一,“我以为你们年轻人不会来呢。”

“李奶奶!”周昀轩仿佛见到救星一般激动。

李奶奶在人群中奋力前进,从周昀轩开辟的空隙中挤进去,“对不住了小周,战场上不讲情分,我小孙子还等着我做小蛋糕呐。”

“呜呜呜可是我也想做小蛋糕……”

“轩子!”

周昀轩朝声音源头望去,只见谭潇在拥挤的人群中托举着三托鸡蛋,那一刻,谭潇的身形是如此伟岸!周昀轩艰难地抽出两只手,高高举起,竖起两个大拇指:鸡蛋王,诞生了!

谭潇杀进杀出,出来时被旁边大爷从蛋托里顺走了一个鸡蛋,“大爷,怎么还从别人手里抢鸡蛋呢……”

天哥也抢了两小袋鸡蛋出来,“我的天,我该锻炼身体了,不能成天坐办公室,我连老头老太太都抢不过。”

周昀轩两手空空,尴尬一笑,“嘿嘿,下次再来。”

三人一顿扫荡,拎着大兜小兜的东西出了超市,快到约定的时间,谭潇打算前往目的地,距离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另外两人不嫌累非要一起跟着,势必要把今天的战友情贯彻到底。

到了商场门前,三人找了个阴凉地站着,没过一会儿,谭潇的手机响了,他四处张望,终于和一个骑共享单车的男生对上了信号。

“你…有点眼熟…”男生说。

谭潇看着他,“你也有点眼熟。”

男生拍拍胸口,“我,刘风,摄影部的,你不是池总身边那助理嘛,啧,熟人呐,早知道是你,我就在公司把相机给你了,省得跑这一趟。”

刘风看了看三人手里提着的东西,“你们刚逛完超市出来啊?”

三个人还没回话,刘风又说道:“拎着不嫌重啊,来来来,放车筐里。”他把相机给谭潇,“这相机归你了,你拿着,手里东西放筐里。你们住哪啊?我给你们送过去。”

谭潇:“不不,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自己拎着回去就可以。”

“谢什么,不还没送呢嘛。”他接过周昀轩手里的东西,“你看你手指头都勒红了,不就帮个小忙嘛,有啥大不了的。”说罢就骑车朝前走。

周昀轩拉住谭潇,悄声说:“这人你新交的朋友啊?”

“公司里说过话。”

“这人比我还自来熟。你最近喜欢上摄影了?”

“嗯。”

“太好了,到时候帮我拍几张帅照!”

“只拍景不拍人。”

“你别把我当人就行。”

……

二十分钟后,四个人回到出租屋,这一路上,刘风的嘴就没停过。

“喝瓶饮料吧。”谭潇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递给刘风。

“谢谢谢谢。”

另一边,周昀轩放下东西已经着手准备午饭了,“饿疯了饿疯了,今天中午做咖喱蛋包饭,辣味的咖喱!”

“我也喜欢吃蛋包饭。”刘风“蹭”地起身,“我来帮你削土豆和胡萝卜吧!我削皮可好了。”

刘风凭借自己的实力蹭到了一顿不错的午餐,期间还了解到谭潇想买一套西服,平时见客户的时候穿。于是热情安利三人去他买过西服的一家店,口头说说还不算,硬是拉着他们下午就出门,天哥因体乏歇息了,歇息前发出感叹:“还是年轻好啊。”其实他只比其他三人大四岁而已。

刘风推荐的这家店,店铺里的衣服价格在谭潇的可承受范围内,衣服的质量和设计在平时的宴会、商务等活动中穿着是完全够格的。

谭潇试了几套,最终选定了一套深色系戗驳领西装三件套,以及一条领带,而在刘风的三寸不烂之舌下,谭潇还从店铺老板那里免费获得了一副无框眼镜。

再然后,谭潇和周昀轩就多了一个共同的朋友,刘风。互换了联系方式后,三人一起吃过晚饭便各回各家了。

购买的西服很及时,三天后,谭潇的西服就从衣柜里重见天日了。池欲受邀去参加一个交流会,他陪同他一起去。

交流会地点在财富大厦26楼,是由一个企业老板组织的,听旁人说,25层26层都是那位老板的地盘。

“真是好久不见啊,池总。”

一些成功人士同池欲打招呼,来往的人很快把谭潇和池欲分隔开。受邀参加的,年长者居多,其中也不乏年轻有为的青年,看起来与谭潇的年纪相差不大。

老实说,这是谭潇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不是没见过到处是西装革履的人,只是当他深入其中才发觉,他与他们的相同之处,就只是穿了一套正装而已,中间隔着的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他不知要花费多少的时间和努力才能做到。

这触动了谭潇心中不散的迷茫,并非说穿上正装就代表着成熟,只是作为成长的象征之一,接下来的日子,他要习惯穿他不习惯的衣服,去适应他不适应的场所。

那池欲呢?

隔着三三两两的人,谭潇看着与他人交谈的池欲,他与池欲隔着的,不只是他走到他心里的距离,还有无数现实交织的鸿沟,他要建造很多座桥,铺设许多条路,才能创造出一条光明正大通向他的路。

交流会要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中午吃过饭后,谭潇找到走廊尽头的抽烟区抽烟,烟雾迷蒙中,他听到这堵墙的另一边传来声音,是个女声,情绪激动,声调高昂。

“我很满意我现在自己的生活,我吃饭学习上班赚钱,一个人住,和朋友旅游……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已经成年了!……”

墙壁不隔音,这些声音避无可避的传进谭潇的耳朵。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按照你们的轨迹走!学我不喜欢的东西,上我不喜欢的学校,走完了上学上班的流程我就该去结婚生孩子了吗?你到底懂不懂、明不明白,我根本就做不到和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我不是你!我不喜欢……再逼我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高昂过后便趋于平静了,接下来便是哭声。

谭潇抽的烟,烟雾早已消散在空气中了,当这里再次安静下来时,谭潇走了出去,他朝右看,没想到那个女生还在那里蹲着,看见谭潇后就匆匆离开了。

谭潇在心里叹了口气,看了眼走廊尽头的窗户也转身离开了。

交流会提前二十分钟结束,成功人士们步伐稳健地朝电梯走去,口中相约着下次的见面时间。等到前一波人坐电梯下去,谭潇才发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还站着一个人,马尾辫,鹅黄色外套,是中午打电话的那个女生。

他注视着那人,那人打开了窗户,跨上了一条腿在窗台上,好在距离不远,好在他的爆发力足够强。

他朝那人飞奔过去,紧紧抱住她的腰,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谭潇挡在开着的窗户前,“这是26楼。”

女生眼镜片后的双眼红肿,看着谭潇沉默地掉眼泪。

“别冲动。”

事情发生的突然,其他人在反应过来后纷纷围了过来,企业老板认领了自己的员工,并叫来与她关系较好的同事进行安抚,同时联系了女生的朋友把她接走。

“哪里不舒服?”池欲见谭潇脸色苍白,双手发抖。

身后有人喊道:“池总,电梯来了!”

“你们先走吧,我助理身体不舒服。”

谭潇靠着墙壁缓缓蹲下,“抱歉,我有点头晕。”

池欲也跟着蹲下,“你不用对任何人说抱歉。”他把手轻轻放在谭潇头上,“是上次的脑震荡留下的后遗症吗?”

谭潇下巴抵在膝盖上,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我恐高……刚才不小心向下看了眼,好高……”

池欲抚摸过谭潇的后脑勺,把手掌贴在他的颈部,掌心热热的,很温暖,捏了捏他后颈的肉,“没事了,别怕。”

“怎么发现她异常的?”池欲又把手转移了位置,握上谭潇正在发抖的手。

“中午抽烟的时候听到她打电话了,她情绪很激动,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没想到还有后续,刚才又恰好看见她,她都把腿跨到窗台上去了,我怎么能无动于衷,我还听见她说要跳楼什么的,一紧张就跑过去拦她了。”

“看来公司应该给你颁个见义勇为奖,以后你做这种事也别冲动,记住了吗?有些你自以为好心的事情,在造成大家都不想要的结果后,你的三言两语是解释不清的。给我你的确切答案。”

谭潇沉思片刻,点点头说:“好。”

“嗯,这件事咱们公司只有我知道。”

“是。”

“那就以为我的名义给你奖励吧,奖励你一套定制西服。”

“啊?”

池欲握着谭潇的右手,抬起他的右胳膊,谭潇才发现西服的腋下开裂了,大概是方才动作太大导致的,沮丧道:“才买了不到一周……”

池欲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谭潇“嗯”了声,又委屈道:“我腿软,等下不能开车了。”

“我来开。”

“我肚子吓饿了,这大厦旁边的卖的饭菜不好吃,中午没吃饱。”

“现在开车去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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