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可是现在这样着麽狼狈,你还愿意接受?」萧骋又问了一次。
「不会狼狈啊,你花了很多时间不是吗?」
「我看到了啊,心意我也收到了。」沈烟吃下最後一口巧克力。
「你不想要我当你nv朋友啊?」
「没有!」萧骋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了。
「我会对你好的。」萧骋眼神信誓旦旦的说。
「我知道啦。」沈烟声音脆生生的,眼睛弯成一弯新月。
「这给你的。」萧骋拿出从背包拿出一个盒子。
「还有礼物?」沈烟惊呼。
「当然,怎麽可能只有那个。」萧骋把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条手链,是银se的,上面有小小的蓝se钻石,看起来就不便宜的样子。
「这太贵了。」沈烟皱着眉头说。
「不会,我当初就是觉得你戴起来一定很好看才买的。」萧骋把手环拿起戴在她手上。
「喜欢吗?」萧骋笑着问。
「喜欢。」沈烟对着手环露出微笑。
雨不知道什麽时候停了,空气乾净又温暖,手环上的蓝se钻石折s海面的太yan,耀眼的几乎睁不开眼,但沈烟依旧舍不得移开目光,眼前的男孩笑得很温暖,是她过过最有趣的生日,虽然好像没有想像中那麽完美,但她很喜欢,她想让这段时间停止,又像大海一样,永远都不要消失。
沈烟坐在沙滩上,旁边摆着林昊白买的啤酒,海风吹啊吹,她的头发被吹的散乱,思绪也被吹的散乱,侧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林昊白,那个有两分像萧骋的侧脸。
「哈哈。」沈烟突然笑了。
「笑p?」林昊白一脸看到鬼的眼神把啤酒喝完。
「没,就觉得之前还真傻。」沈烟拿起啤酒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疯子。」林昊白看了眼海面。
「你才疯狗。」沈烟瞪了他一眼。
「我是啊。」林昊白笑得没心没肺。
沈烟和林昊白走进巷子一间小店,是之前偶然发现的,海鲜很新鲜之外也处理得很好。
菜上齐了,桌上有盘虾。
「吃啊。」林昊白夹了只虾子进她碗里。
沈烟看着那只虾晃神。
「怎麽?还要本少爷给你拨?」林昊白看着她筷子都没动。
「谁敢吃你拨的虾。」沈烟笑的挑衅,修长的手指捏起那只虾剥了起来。
「你把我养成这样,如果以後分手了就没人会帮我拨了。」沈烟看着碗里的虾甜甜的抱怨。
「不会,我会一辈子帮你拨的。」萧骋用纸巾擦着手笑的温暖。
明明都快要忘记你长怎样了,为什麽你说的每一句话,我却都记得这麽清楚。
沈烟把虾扔进嘴里,用力嚼着那只虾,彷佛那只虾就是那个骗子,虾子很新鲜,但她的鼻头却酸了酸。
「飞机即将降落,降落地点为高雄,请乘客系紧安全带,务必不再起身行走。」飞机上传来空姐温柔的嗓音。
商务舱里男人翻起一边的眼罩,露出一边好看的单眼皮,眼里带着厌世与陌生。
行李在他眼前滚过一个又一个,站在那边就成了一道风景线,虽然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x前挂着一副太yan眼镜,九分西装k衬的腿更加修长,踩着一双白板鞋。
「好烦。」萧骋打着哈欠。
「诶不过你什麽时候开始学吉他的啊?」林昊白咬着笔头问。
「为什麽突然问这个?」沈烟斜眼看他。
「没啊,就是好奇啊,而且你在大学主修明明就是钢琴和唱歌,但作曲都用吉他诶,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会一点,结果之後发现你吉他超强。」林昊白本来主修小提琴,後来发现满有写作天赋的,才转而写词。
「高中是吉他社的,尹静也是啊。」沈烟漫不经心拨着弦。
「但你真的很强诶,高中社团接触过而已,就弹的这麽好,不会真的像杂志上说的是什麽音乐天才吧?」林昊白用欠扁的声音调侃。
「有人教我。」沈烟声音轻飘飘的,手指拨着不成调的和弦。
期中考後几周就是圣诞晚会,沈烟和梁尹静要上台表演,她负责弹吉他,尹静负责唱歌。
开始准备社团在圣诞晚会要表演的曲目,总是要留在学校练习,萧骋总是会陪她练完才回家。
曲目不简单,对她这个初学者还是有点难度的,她随口抱怨了其中一段怎麽都练不好。
「这边到底是怎样啊,好难。」沈烟把吉他放在旁边。
「要我看看吗?」萧骋看了过来,还把正在玩的手机放下。
「你会吗?你又不会是来凑什麽热闹。」沈烟鄙夷的说。
「我会啊,甚至弹得不错。」萧骋笑着伸手接吉他。
「那你试试吧。」沈烟把吉他递给他,脑中已经在想要怎麽嘲笑他不会弹了。
没想到萧骋真的弹出来了,还弹得b她好太多了,程度好的和社长不相上下。
「你为什麽会?」沈烟下巴都要被他惊掉了。
「我刚刚就说我会了啊,是你自己不相信的。」萧骋敲了敲她的脑袋。
「你为什麽这麽厉害?」沈烟的眼神里带着一点崇拜。
「高一的时候林宇翔也是吉他社的,他在练的时候我就学了一下,结果弹的b他好,不用太崇拜我,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萧骋得意的说。
「但我还是喜欢你打球的样子。」沈烟眼里含笑。
萧骋把她的脸推开,耳朵微微的红了,已经在一起一个月了,却还是受不了她这种突如其来的称赞,他有一天绝对会被沈烟撩si。
「那你再多弹一点好不好,我想看你弹。」沈烟眼睛笑成了弯月。
「你想听什麽。」萧骋看着整个心都软了,只想把她往怀里r0u。
「都可以,你弹吧。」
沈烟趴在桌子上,头发微微地掉下遮住了一点视线,有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她喜欢的人正弹着吉他轻轻哼着歌,浏海落在额头上,往下看是他那双好看的单眼皮,想到时会抬起头看看她,看着她的眼神里温柔又带着笑,再往下是他薄薄的嘴唇,带着浅浅的笑意。
冬天的太yan总是很早就落下,下午四点多窗外就已经一片橘h了,不像夏天的夕yan那样耀眼的睁不开眼睛,而是柔柔的一点一点渗透进眼眸里,她的男孩穿着制服,外面搭着一件黑se大学t,背着一片橘h,拨着吉他的手很好看,他不止会用那双手弹吉他,还会紧紧地牵着她。
沈烟不喜欢太冷的天气,但她突然有种感觉,只要是萧骋陪她度过的冬天,大概,都会是暖冬吧。
沈烟睡着了,在萧骋的琴声里。
萧骋看着趴在桌上的nv孩,应该是因为刚上完数学课的原因吧,他笑了笑,把自己的连帽外套披在她身上,轻轻的r0u了她的头,他握了握她的手,指尖很凉,她的指尖总是很冰凉,他握住之後渐渐回暖。他的nv孩总是这样,明明自己怕冷,却总是担心他没穿暖,每天早上像是报时器一样跟他说温度是多少。
「起床了,已经五点多了。」萧骋轻轻拍了沈烟。
沈烟艰难地睁开双眼,她居然睡着了,没办法,这种天气不睡觉实在太可惜了。
她看到桌上有一张铅笔的涂鸦,上面是一个趴着睡觉的nv孩,画的丑到她不愿承认那是自己。
「那是我?」沈烟指着涂鸦问。
「对啊,我画的好吧。」萧骋一边说一边让沈烟把外套穿好。
「不好,很丑,我不承认那是我。」沈烟无情地说。
「你不收藏吗?」萧骋笑着说。
「不要,没有收藏价值。」沈烟一边嫌弃却一边把涂鸦放进书包。
「走吧,回家吧。」沈烟把手伸出去。
没有失望的,萧骋会一次次的牵起她的手。
到了圣诞晚会当晚,沈烟因为萧骋已经把这首歌练得滚瓜烂熟了,跟梁尹静也配合得很好,几乎没有弹错音,社长感动得痛哭流涕,一直说着夸奖的话,让她都有种自己和梁尹静是什麽演唱会门票秒杀的巨星的错觉。
接下来的表演是热音社的表演,梁尹静说想留下继续看表演,她则觉得太吵了,便说自己出去走一走,等等再回来。
沈烟收到萧骋传来的讯息,推开门後十二月的冷风吹在她的脸上,她抖了抖肩膀,这就是她为什麽不喜欢冬天。
她看到萧骋坐在司令台上,嘴里叼着一根柠檬bangbang糖,帽t的帽子戴在他头上,前面两条带子虚虚的系上一个蝴蝶结,那个结还是她打的。
「在g嘛?」沈烟跑到他面前想吓他。
「来啦。」萧骋把游戏退出。
「不继续打吗?」沈烟指了指手机。
「不打了,你来了还打什麽游戏。」萧骋笑着故意r0u乱她的头发。
「你这样人家会恨你的。」沈烟虽然这麽说,却高兴的笑了。
「不会,有你这样漂亮的nv朋友还打什麽游戏。」
「别这麽油腻,恶心si了。」沈烟推了他凑过来的头。
对面的林宇翔疑惑的看着一动也不动的角se。
「为什麽掉线了?」他传了讯息给萧骋。
「陪nv朋友。」萧骋秒回,还附了个最ai你了的贴图。?林宇翔差点没气到吐血,他想顺着网路线爬把萧骋狠狠揍一顿。
他要绝交!跟萧骋这种眼里只有nv朋友的人绝交!
萧骋坐在了风吹来的那边,帮沈烟挡住了大部分的风。
「我们合照吧。」沈烟突然没头没尾的说。
「为什麽突然?」萧骋咬着嘴里的bangbang糖口齿不清。
「因为我们只有彼此的丑照,我认真想一想好像没什麽合照。」沈烟翻着手机相簿。
「好啊,拍吧。」萧骋坐正了点。
他们拍了很多,有正经的、ga0笑的、鬼脸的,两人的脸印着hh的路灯,远方礼堂震耳yu聋的声音传到这里已经模糊。
萧骋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说了几个字就挂断了。
「你等我一下。」萧骋对着沈烟说,跳下了司令台。
「怎麽啦,你还约了别的nv生啊?慢慢来啊,不急。」沈烟笑着打趣他。
「除了你还能有谁,一个就够难ga0了,还想有几个?」萧骋弹了沈烟的头。
十分钟後萧骋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蛋糕。
「为什麽有蛋糕?」沈烟惊讶的说。
「你来之前订的,今天不是圣诞节吗?」
「我想说你应该会想吃蛋糕,不说什麽表示表示吗?」萧骋把蛋糕拿出来挑着眉说。
「好喜欢你,最喜欢你了,可以吃蛋糕了吗?」沈烟眼睛都黏在蛋糕上,是她最喜欢的草莓派。
「没看过像你说话这麽没灵魂的nv朋友。」萧骋笑着把蛋糕放在司令台上。
沈烟把叉子递给他。
「愿意把食物第一口给你的人,请你好好珍惜。」沈烟一边笑着说一边把cha着草莓的叉子往他嘴里送。
「是吗?那也请你好好珍惜我,会在圣诞节买蛋糕给nv朋友的人不多了。」萧骋笑着帮她拍了张与蛋糕的独照。
两个人像台风过境一样把蛋糕吃完了。
萧骋看着沈烟被暖h的路灯照的朦胧,制服外套着他的连帽外套,显得整个人像一团很小的球,可ai得不得了。
「沈烟,我想亲你。」萧骋看着沈烟嘴边那一点n油。
「什麽?」
就在沈烟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萧骋的唇覆上来了。
她的初吻带着草莓味,带着一点n油的甜,还带着萧骋刚刚吃的柠檬bangbang糖的酸。
她把眼睛闭上,任由他在自己唇上肆nve,他的唇在微微颤抖,不敢太过用力却又像是不够一般,她的初吻像是春天下的第一场雨,软绵绵的。直到她好像快因为缺氧而si掉了才睁开眼睛拍了拍他的手。
「抱歉。」
「我真的忍不住。」萧骋把头靠在她的颈间。
沈烟的脑袋还是空白的,根本没办法思考。
萧骋以为她不说话是生气他没经过她同意就亲她,直到他把头抬起来,对上她那双sh漉漉的,还没回神的迷茫双眼,看得他差点又把唇压上去。
「回神啊。」萧骋拍着沈烟的脑袋。
「接吻要记得呼x1。」
「下次要记得喔。」萧骋挂着痞笑说。
沈烟终於重新开机成功了,她挂着红的不行的脸打了萧骋一下,逃跑似的回去找梁尹静了。
萧骋还呆呆地坐在司令台上看着越来越小的背影,突然低低的笑出了声音。
「吃什麽草莓蛋糕啊,亲她就好了啊,b什麽都要甜。」萧骋碰了碰嘴唇还在回味刚才那个吻,上面柔软的触感还在。
她的初吻在十六岁那年的圣诞节,给了她最喜欢的男孩,暖h的路灯下,她能看到男孩温柔的能化出水的眼神,还混着柠檬与草莓的气息。
二月,寒假已经接近尾声。
萧骋看了看时钟,上午十一点半,就在他还在迷茫时,门铃响了。
「你看!是我去排队排很久的喔。」沈烟提着附近有名的一间牛r0u面店。
「你排了多久啊,我没有特别想吃,我只是随便说说的。」萧骋接过沈烟手上的塑胶袋,无意间碰到了那双凉透的手。
「手怎麽那麽冰啊!」萧骋马上抓起沈烟的手往自己怀里放。
「没关系啦,我不冷,你赶快吃,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沈烟把手ch0u回来指了指塑胶袋。
「谢谢。」萧骋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牛r0u面。
寒冷的冬天里,桌上的冒着热气的面,还有坐在他眼前的,那个他好喜欢好喜欢的nv孩。
「下次不要再去排队了喔。」萧骋一边吃着面一边说。
「你明明就很喜欢。」沈烟瞥了眼已经快要见底的牛r0u面。
「我是很喜欢啊,但我更喜欢你。」
「你讲话真的很油。」沈烟鄙夷的说。
「你等等要g嘛?」萧骋把吃完的东西收到厨房一边问。
「看电影好不好,我有一部特别想看的。」沈烟滑着手机。
「好啊。」
沈烟坐在萧骋的床上,投影等等要看的电影。
「萧骋,我可以住在你这边吗?好舒服。」沈烟把自己窝进被窝里,温暖的下一秒就可能会睡着了。
「可以啊,只要你妈不要杀来这里找人,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萧骋拿着一杯温牛n放到床头。
「诶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在这种超级舒服的床上吃冰炫风。」沈烟一边说一边靠上萧骋的肩膀。
「是吗?你的梦想那麽小啊?」萧骋笑着捏了捏沈烟的脸颊。
「那你的梦想很大吗?你说啊,我就看你的梦想是什麽。」沈烟鄙夷的说。
「我才不告诉你。」萧骋笑着躲开沈烟的捉弄。
我的梦想,大概,就是能够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吧。要是说出来肯定会被你嘲笑的。
外面yan光很好,风声透过玻璃传来,卧室里播放的青春文艺片流出轻音乐,nv孩已经敌不过困意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一切都是这麽的理所当然,萧骋突然有点舍不得让这段时间过去,想要把这个瞬间定格,不过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不是吗?是啊,也快要春天了不是吗?从今年开始,未来的每一天、每一天,都会一起过的。
沈烟醒的时候房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房间整个h澄澄的,感觉太yan快下山了,从萧骋的房间刚好可以看到日落,她失神的看了看窗外,回过神来才叫了声。
「萧骋。」
门把被转开,印入萧骋眼帘的是沈烟坐在床上,头发微乱,身上那件紧身毛衣微微露出肩膀,眼神迷离的看着他。
「萧骋。」沈烟又喊了声。
萧骋靠近床边,手轻轻扣住沈烟脖颈,慢慢弯下腰,沈烟眼睛已经闭上了,手还抓着萧骋的卫衣,嘴唇交叠的那瞬间。
萧骋想,是啊,只要是沈烟,他就可以无条件地弯腰、低头,而沈烟,她要永远高高在上。
沈烟脸还红通通的,只看到萧骋拿了两杯冰炫风进来。
「不是说是梦想吗?吃吧。」萧骋笑着把冰炫风递给她。
「帮你实现梦想有奖励吗?」萧骋坐在旁边也一边吃着。
「你亲都亲完了,是还要什麽奖励。」沈烟瞪了一眼。
「刚才是你先闭眼睛的喔。」萧骋笑着帮她回忆。
「你很烦诶,不要吵啦。」迎来了几个巴掌。
「不过我都没看完这个电影到底是怎样。」沈烟一边挖着冰炫风说。
「对啊,因为某人看到一半就睡得像si猪一样,怎麽叫都叫不醒。」萧骋笑着调侃。
「那是因为天气太好睡了好不好。」沈烟理直气壮地辩解。
「最後他们有在一起吗?」沈烟随意地问。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其实没有,高中过後,就再也没有联络过了。
「什麽啊,结果你也睡着了啊。」沈烟鄙夷的说。
「算了,感觉好像也没有想像中好看。」沈烟不在意的说。
「对了!我以後要跟我的小孩说,妈妈跟第一任男友完成了人生第一个梦想,在床上吃冰炫风。」沈烟得意洋洋的说。
「什麽啊,你要跟他说,爸爸帮妈妈完成了人生第一个梦想。」萧骋r0u了r0u沈烟的头,笑的温暖。
不管是今年、明年或是後年,你都会陪我一起,完成我一个一个梦想对吧。
「诶你有梦想吗?」沈烟垂头问了在沙发上啃j腿的梁尹静。
「你是疯了还是没睡好?有啊,我的梦想就是中乐透,我也不求多,一亿就好了。」梁尹静口齿不清的说。
「尹静啊,你知道我为什麽那麽喜欢你吗?」
「能像你这样,对吃和钱如此始终如一的人也就你一个了。」沈烟抱着梁尹静的肩膀晃了晃。
「诶不要晃了啦,等等滴到沙发!」两人在沙发上玩成一团。
「那你有什麽梦想?」梁尹静喝着可乐问。
「我吗?」
「想在可以清楚看到冬天日落的房间睡觉。」
「什麽啊,也太笼统了吧,你的梦想就不能具t一点、实际一点吗?」梁尹静吐槽。
「你的梦想才是,也太俗气了吧。」沈烟反击。
「对啦,你的梦想最高贵。」
「下次我们找一间可以看到日落的饭店,去玩两天一夜吧。」梁尹静拿着手机在刷着饭店。
「尹静啊,我最喜欢你了!」沈烟直接扑进梁尹静怀里。
萧骋回家了,那个,七年没回来的家。
因为有定期请人打扫,所以整个空间一尘不染的,空间迷漫着闷热。
高雄的七月,有这麽热吗?萧骋站着思考这个问题,他不知道,他已经七年没回来了。
有研究说过,七年可以将全身上下的细胞全换过一次,这七年,萧骋换的可不只细胞,他什麽都没有了。
他把自己摔在沙发上,脖子上的项链被甩出来了,上面那枚戒指被他紧紧握在手心,昏昏沉沉的进入回忆。
2016年三月,萧骋妈妈昏倒了,他因为这件事,紧急回了趟家。
「我说了没事啊。」萧骋妈妈笑的平静。
「我也没说什麽啊,就是去做个检查。」萧骋也耐心的说服。
结果出来了,罕见疾病。
「建议可以去国外接受相对良好的医疗处置。」
「在台湾的话顶多一年,之後会恶化的很快,如果不愿意去国外治疗可以配合相对的安宁疗护。」医生就事论事的说。
「如果去国外治疗你势必也要一起去的,病人身边有熟悉的家属b较好,你的外公外婆也老了,可能很多事情都还是需要你。」医生刚刚了解了萧骋家的情况,给出一个最好的建议。
「我们会好好考虑的。」萧骋只能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妈,你病情不太好,我们要去国外治疗。」萧骋蹲在妈妈前面。
「我不想离开。」萧骋妈妈说。
「不会很久的,只是去治个病啊。」萧骋握着的拳头紧了紧。
他已经ga0不懂,这句话到底是对妈妈的安慰,还是对自己的安慰。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离开绝对不能随时回来,但他必须这麽说,如果他露出难过的表情,妈妈和外公外婆怎麽办。
十七岁的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些球场上的尖叫声,成绩优秀的吹捧声,对於人生来说,是那麽的没有意义,曾经他骄傲的全部,在长大面前,全是垃圾。
五月,春天的天气里混着夏日的风,吹来时带着点热风。?沈烟看着萧骋说着数学题,她总觉得他有话要说,最近笑起来很难看总是很悲伤的样子。
「你还好吗?」沈烟抬起头。
「什麽?」萧骋顿了顿手中的笔。
「你最近看起来很累。」沈烟拨了拨他的浏海。
「没有。」萧骋笑着握住她的手。
「怎麽了可以跟我说。」沈烟回握了握他的手。
「我知道,你最可靠了不是吗?」萧骋笑着揶揄她。
「你很烦。」沈烟拍了下他的手臂。
「如果我突然离开了,你会怎麽样。」萧骋握着笔的手越来越紧。
他不想听到答案,但他却忍不住问出口。
「你希望我怎麽做?」沈烟托着下巴看着他反问。
「我希望你能找到更喜欢你的人。」萧骋笑了。
「谁能b你更喜欢我。」沈烟捏了捏他的脸。
「你到底怎麽了。」她又问了一次。
「我怕我会离开你。」萧骋不笑了,他笑不出来了。
「我会离开你。」萧骋鬼使神差重复。
「你怎麽了啊,你之前说过不会离开的啊,我们要一直再一起。」沈烟眼匡微红,语气却异常坚定,她不懂为什麽突然要讨论离开的问题。
「不哭了,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说。」萧骋抱住她一边轻拍着她的背。
「你说不会离开我。」沈烟闷闷地说。
萧骋没说话,只是抱着安慰她。
「你快说!」沈烟挣开他的拥抱,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平常也不是很ai听甜言蜜语的人,今天却不知道为什麽一定要听到他说,彷佛这样才什麽都不会失去。
「我不会离开你的。」萧骋哄着她说,不知道到底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我喜欢你,很喜欢,不会再喜欢别人了,所以不要离开我。」沈烟埋在萧骋脖颈。
「不会离开的,不要哭。」不要哭,你哭了,我也要崩溃了。
那时的沈烟以为,喜欢和不离开,是同一件事情。
她到後来才明白,喜欢和不离开,其实是两回事。
六月,夏天的太yan持续发威,热得沈烟一点都不想离开冷气房。
萧骋就是在这个月份出生的。
沈烟每天都绕着他问想要什麽样的生日礼物,或是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他却表现得无所谓的样子,说随便吃个饭就好了。
他什麽都不想要,只想要找一个能让母亲健康同时不离开沈烟的方法,如果她可以像颗糖一样放在口袋里就好了,找不到其他方法,却也没有其他选择。
沈烟给他买了生日礼物,是一枚jg致的戒指,价格贵到差点晃瞎她的眼,但一想到是送给萧骋的,就完全不在意了。
「套在他的手指上一定很好看。」沈烟心想。
周五下课,沈烟拉着萧骋去了隔壁的百货公司。
「记得这里吗?」沈烟在他们第一次去的义大利面店停下来。
「怎麽可能不记得。」萧骋笑着说。
「已经快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萧骋想起去年的他能有恃无恐的站在她身边,今年只能小心翼翼地珍惜能看着她的每个瞬间。
「你的生日礼物!」她没有察觉萧骋情绪的转变,开心地拿出生日礼物。
「好看吗?」链子上串了一枚戒指,在萧骋眼前晃了晃。
「生日快乐,是你的生日礼物喔!」沈烟弯着眼笑着对萧骋说。
萧骋眼睛跟着那枚微微晃动的戒指,反光刺痛了他的双眼。
「给我的?这牌子很贵,你花了多少钱啊?」萧骋带着责备的语气,但眼神里却有藏不住的高兴。
「才没关系,你喜不喜欢啊,不喜欢就退了。」沈烟故意不在意的说。
「我哪有说不喜欢,已经是我的了。」萧骋把戒指接过。
「不过送戒指也太夸张了一点吧,你要嫁给我啊,还给我买戒指。」萧骋看着那枚戒指,很漂亮,漂亮的,他没资格拥有。
「好啊,嫁给你啊!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了。」沈烟也笑着说。
「那我以後没娶你怎麽办啊?」萧骋垂着眼看着那枚戒指问。
「我会巴着你的,你都收了我这麽贵的戒指了,不许逃跑。」
「萧骋。」
「我不知道你最近怎麽了,但如果你真的想分手了,我会放你走的。」
「你不用担心我不放你走。」
「虽然我不希望你离开,但你要是不喜欢我了就告诉我。」
「我想要的是ai情,不是同情。」沈烟把最近想跟他说的全都说了。
那瞬间,萧骋想全盘托出,他母亲病得很严重,要去国外治疗,他必须去,不知道会多久,你等我好吗?我会回来,我很喜欢你,我不想离开。但他什麽都没说出口,他只说了一句。
「你要永远记得,我对你从来都不是同情,永远都是ai情。」萧骋看着沈烟的眼睛,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沈烟的眼里,是萧骋数都数不清的繁星。
他们在沿路的公园吃了蛋糕,蛋糕上cha着十七岁蜡烛,蜡烛在微风中晃动。
萧骋许了愿,然後吹灭了蜡烛。
「生日快乐,萧骋。」沈烟笑着说。
「谢谢。」萧骋r0u了r0u她的头。
别人的十七岁是青春最好的岁月,萧骋的十七岁是离别。
他要好好记住今天的每个细节,因为他的nv孩只会陪自己过十七岁生日,未来的生日里都不再有她。他也没办法陪她度过其他的生日,会有别的男孩在她身边陪她度过十七岁、十八岁,一个不会离开她的男孩。
他的nv孩值得最好的人,一个会永远不离开她的人,很显然的,他不是那个人。
萧骋现在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不是希望她跟自己在一起,而是希望她能够一直笑着。
在他看不到的未来里,他天不怕地不怕,但那里没有沈烟,就像暴雨前把yan光遮盖的乌云。
而萧骋的这场暴雨,整整下了七年。
暑假到了,沈烟开始忙了起来,她接任了吉他社的教学,萧骋就在她身边陪着她。
他能做的,也只有陪在她身边。
他一天拖过一天,他实在说不出口,他伤害不了沈烟,却又觉得不告而别很垃圾。
但事实告诉他,他也没有多少选择。
萧骋在十七岁学到,最困难的不是公式背不起来,不是有看没有懂的文言文,是如何不伤害。
最好的那段青春里,那时候的我们,要怎样才能做到不後悔,又要用怎样的ai情来跟大家证明,我们不是彼此的负担,而是彼此的无法遗忘。
没有人告诉我们正确答案,所以我们总是做错,只有极少的人能够填补,人们赋予无法填补的状况一个很美的词,我们称它为「遗憾」。
做决定总是很果决的萧骋,还是没有决定好是要告诉沈烟,抑或是不告而别。
萧骋在去美国的前一天约了沈烟,他带她去吃了她喜欢的东西,送她回家,他忍着所有的情绪,他开不了口。
他清楚的知道,不告而别有多让人难受,但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他的nv孩很好,在难受的同时,她会找到陪在她身边的人,那个最适合她的人,然後她会遗忘,会重新拾起笑容,笑的温暖。偶尔跟朋友提起他,可能会皱着眉头,可能会语气愤恨,但她已经释然,他只是她生命中一个不重要的过客。
但沈烟却会是他永远无法丢弃的人,是一个会在寒冷的冬天,提着一碗热腾腾的面站在门口的人。
「烟烟,对不起。」萧骋轻声的说。
「为什麽要对不起?因为想吃的甜点店没开吗?那又不是你的错。」
「我们下次再去吃啊。」沈烟笑着说。
沈烟穿着宽版的上衣配着短k和板鞋,头发简单紮成一个自然的马尾,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他喜欢她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让梁尹静陪你去吃。」萧骋眼里有说不出了ai恋。
路灯下,男孩轻轻的吻了nv孩的额头,nv孩从男孩的领口看到自己送的生日礼物,nv孩笑了,笑着对男孩说:「萧骋,今天是我们交往那麽久了,我们找一天一起去穿耳洞吧,一起穿耳洞的人永远都不会分开。」
「好。」男孩轻声答应,即便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这段时间里他过得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不舍。
「进去吧。」萧骋对她说塞了最後一根柠檬bangbang糖到她手里。
「八月见。」沈烟挥了挥手。
沈烟不知道,还没等到穿耳洞时,她们就已经分开了。
要是她当时吵着坚持要穿耳洞,是不是,他们就不会分开,因为一起穿耳洞的人永远都不会分开啊。
八月底,梁尹静除了一起当上了社团的g部之外,高二的文理分班又被分到同一班,她们都选择了理科。
沈烟不开心,萧骋已经一周没回她讯息了,她不知道他怎麽了,电话也不通,不管打了几通都是冰冷的nv声告诉她号码已停用。?她皱着眉看着一个个走过的人,她都想好了,要先假装生气,让萧骋哄着她,听他软着声音跟她说,是他错了,然後她会给他微笑,跟他说没关系。
但那些一个个经过走廊的人里,没有萧骋。
沈烟找了个学姊问萧骋的状况,学姊却说应该只是翘课了,毕竟他的确常常翘课。
「烟烟,走了,社团招生开始了。」梁尹静对着教室喊道。
「知道了。」沈烟只能先把萧骋的事情放一边。
九月开学,沈烟没有见到萧骋,更没有他任何一点消息,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他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消息,也不来学校。
沈烟实在忍不住了,她找了萧骋的好友林宇翔才知道。
萧骋出国了,就连他的好朋友都不知道详细情况是什麽。
没有告诉她,是不告而别。
沈烟被杀的措手不及,她根本还ga0不清楚是什麽状况,她有几千个想问的问题,而萧骋没有给她提问的机会就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她根本无法消化这件事,离开?出国?去哪里?去多久?为什麽?
她像是弄丢玩具的孩子,却不知道是在哪里弄丢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从此失去在她的世界里。
她,把萧骋弄丢了。
是萧骋教会她好多东西,从数学公式到翘课,柠檬bangbang糖也是因为他而ai上;就连坏习惯也教了她好多。
她变了很多,多到连自己都知道,而这些全都是因为萧骋。
沈烟整个人,带着萧骋的影子。
这几天她都不说话,下课後就趴在桌上,她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好懦弱、好讨厌,但她做不出除此以外的动作。
她不相信萧骋是什麽都不说就离开的人,但事实证明,他就是个这样糟糕的人。
明明一切都很好,明明说好了要一起打耳洞,而现在的状况,就像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件糟糕的事情,但她却不记得了。
半个月前男孩看着她温柔又ai恋的目光,却像是她的一场梦。
她根本就没有心力去管除了萧骋的其他事情,她疑惑又生气,却找不到一个出口,只能一天又一天浑浑噩噩的过着。
梁尹静敲了敲她的桌沿。
「我知道你难受,看了这个可能更难受,但还是应该要告诉你。」梁尹静轻声说。
「这是萧骋ch0u屉里找到的东西。」梁尹静把东西放到沈烟桌上。
一本笔记本,里头有男孩潇洒的笔迹,是数学笔记,为了自己准备的。写到一半就停止,没有下文,就像她们的感情,前面的洋洋洒洒,後面却看不到最终的答案,只有空白的纸。
几支柠檬bangbang糖,那些全是男孩拿来哄自己的工具,只要嘴里充满柠檬的甜味,他们的回忆就像跑马灯一样争先恐後地涌出。
几张考卷,是男孩曾经在这所学校的证明,上面的字感觉得出男孩的漫不经心,但成绩却好得让人想打他,旁边还写着一些字。
上面写上了nv生会喜欢的很多东西,几样东西已经被他划掉,最後用萤光笔在手链上画了个圈。
她都已经在脑海里想出当时他手撑着头苦恼的表情,还有在他决定之後的释然微笑。
在ch0u屉里的三样东西,全是有关於她的,满满的都是萧骋喜欢她的证明,要怎麽让她相信,他是因为不喜欢她了才离开。
沈烟哭了,这半个月的行屍走r0u,她没哭却也笑不出来,所有的情绪在现在倾泻而出,梁尹静听到沈烟在最後轻轻地跟她说。
「尹静,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沈烟一边哭一边笑着说。
梁尹静已经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她看着这样的沈烟满是心疼,却不知道怎麽办,她只能安静地拍着沈烟的背,希望她能好受一点。
礼拜一来学校,沈烟开朗的跟梁尹静说早安,彷佛上礼拜她哭的事情已经过了好久。
梁尹静抬头时却吓了一跳,因为沈烟把头发剪了,剪到耳朵下几公分而已,大家都看不明白现在究竟怎麽了,像是失恋了一般,却又笑得b谁都开朗。
「尹静,我会努力忘记他,你陪我好不好?」沈烟笑的难看的问梁尹静。
「好,我陪你。」梁尹静抱着沈烟,两人又大哭了一场。
最好的朋友大概就是,无能为力时,陪自己好好哭一场吧。
她变回遇到萧骋前的沈烟,待人处事中却又有着萧骋的影子,自由自在、随心所yu。
沈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自己也不知道剪掉的究竟是回忆还是头发。
「没关系,头发会回来的。」沈烟对自己说道。
她把有关於萧骋的东西收进盒子里,里面躺着一条jg致的手链、他整理的数学笔记本、他没带走的考卷、还有一张张这一年来的合照。
因为太难过,所以决定埋藏,只要不管,伤口就会自己好起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