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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里说

 

1

有贺第一次见到间宫是在十八岁,他的大学生活第一天就见到了间宫。

当时的场面不算浪漫,甚至普通得不行,在宿舍里各自都只是一句“你好”为开头的自我介绍。

2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专业,却被所谓各专业的床位紧凑分配到了一间房。

有贺可以一整天都对着电脑研究他的程序,间宫可以一整天在琴房里反复练习。到了夜晚他们会不约而同的到教学楼楼下,然后并肩走着决定今天的晚饭。

3

说不清楚是如何在一起的了,在大学最后一年的开头,有贺去剧场看间宫的演出,被那动听的琴声所打动。演出结束后他去往后台见到人了便忍不住将人拥入怀中。

有贺抱着间宫的力气很大,抱得很紧,像是要把人捏碎了,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与自己融为一体。

最后是间宫伸手拍了拍有贺的肩说,“不哭了不哭了。”有贺才糊了一把脸红着眼说,“没哭。”

那天晚上他们在剧院与学校之间徘徊了许久,最后他们决定买两张零点的首映。

在黑暗中总是很顺其自然,像是拿爆米花的手碰在一起后弹开又很快的牵到一起去,之后的一切变得合情合理。

4

毕业他们直接就同居了,因为有贺的一句“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间宫忙着演出早出晚归,有贺忙着最新的工作加班加点的到深夜。经常会出现早上间宫要出门了有贺才刚睡下没多久;有时也会出现有贺加班回家看见间宫在沙发上坐着睡着了,间宫会在被有贺轻轻抱起之后朦胧着双眼道,“我不小心睡着了”,还送上一个软糯糯的吻;偶尔也会出现间宫回家在楼下碰见刚好回来的有贺,他们会互相拥抱然后牵着手一起回家;还有少有的几次是间宫回家之后看见有贺在厨房忙活晚餐……

5

他们工作都很忙,一个加班,一个忙演出,时间很难凑到一块去,但他们两都使劲挤出了那么些时间互相陪伴。

只不过有时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间宫就被有贺压在床上,使得间宫第二天不得不顶着太阳穿上小高领出门。

间宫在情爱之时是将自己全权交给了有贺,就算是有贺在他不应期不放过他,小小地欺负他,他也不说半句怨言,他完全信任有贺,所以放心有贺对自己做的一切,他也很享受有贺带给他的情爱。

6

间宫在日本各处举行着演出,有贺说,“没有办法每场都到,对不起。”

这没什么好对不起,间宫很理解有贺的繁忙,他忙起来也很难顾及有贺。

每次间宫都会捧着有贺的脸,然后给他一个很温柔的吻,通常这样的亲呢最后会变成擦枪走火,可谁也没介意过。

即使没有办法每场都到,却每场都有为有贺留好位置。

7

出国深造这件事情间宫和有贺谈了不下十次,次次都谈崩。

一开始是因为谈着谈着就流着泪吻到了一起;后来是因为他们都舍不得彼此;最后间宫想留下,有贺却要他走。

他们谈了近二十次,终于有贺撒了手,间宫也不再拉着。

8

刚出国那一年,电话短信接连不断的来往着;第二年电话和短信都变少了,忙碌得连休息时间都少得可怜,见缝插针地打电话;第三年慢慢的就不再联系了……

这段恋情好像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说明过,没有头也没有尾。

9

又过了两年,间宫成名归来,世界巡演的海报贴在了日本好几个车站口,巡演的最后一站就是日本。

间宫的每一场演出都有一个空位,这是熟悉他演出的人都知道的,那个位置是何人的位,是为何而留,间宫从未解释过,也不曾有人真正严肃地问过他。

像每次演出一样,那个位置的票被间宫用信封封好,只是这次他寄出了。他把从出国以来的所有演出的这个空位的票都整理好,包括这次世界巡演的票都一起打包进礼盒,然后他提笔写了封信一起寄出。

10

日本站的最后一场演出,那个空位终于出现了一个人,手持一封信和一张票,坐在台下听着琴无声的哭泣。

信里说,“十年了,我们结婚吧。”

间宫总是喜欢在放学后一个人呆在音乐教室练琴,练习比赛的特定曲目和自己喜欢的曲子,比赛前的那个星期几乎都会练到夜幕降临才肯回家。

有贺总是会在周三带着巧克力在间宫练习的时候进入音乐教室,巧克力是间宫很喜欢的甜食。

巧克力入嘴总是带着苦涩,但是却包含着甜味刺激味蕾。间宫觉得就像他对有贺的感情一样,苦于说不出口,甜于他们还能天天呆在一起。

“嘴边沾上巧克力了呢。”片刻的休息,品尝甜食缓解疲劳,有贺的手径直的向间宫的嘴角而去,轻轻的擦去间宫嘴角的黑巧。

“……”间宫看着有贺直接舔掉手上的黑巧,忍不住推了一下眼镜。

间宫和有贺是邻居,从小就一起长大,关系好得不行,家人想用青梅竹马来形容他们的关系,但可惜两个人都是男孩子。间宫从小就学习小提琴,而有贺总是玩一身泥回来和间宫一起看书。

小提琴的琴声再次响起,巧克力的包装纸被整齐的叠放起在桌上,等离开教室时会被带走丢弃。

有贺会在和间宫品尝完巧克力以后看书,有的时候是西方文字,有的时候是历史文化,有的时候会放松点看一些漫画。

国中时有贺会参加社团,在足球场是挥霍青春的力量,然后一身泥的跑到音乐教室的窗口和间宫聊天。

刚上高中时间宫以为有贺会继续社团活动,但有贺却连社团招新都不看一眼,每天出现在音乐教室听间宫的小提琴然后开始看书,每周三还带上黑巧出现。

“这次的曲目听上去好像比之前那首还难很多?”有贺用心的聆听,其实他带来的书并不一定都在看,他更喜欢听间宫的琴。

“嗯。”手指灵活的在弦上游走,演奏者的眼镜向前看去。

间宫知道自己的心意,有贺也知道间宫的心意,但两个人都不会去戳破那层薄薄的纸。

赛后的欢喜,止不住的泪水。

“有贺,我现在很开心,一个月前就决定了,这次的比赛优胜了就跟你说我要考音乐学院!”间宫高兴得手发抖。

“恭喜你,那我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有贺笑着说。

“什么?”

“我喜欢你。”他停下了脚步,轻声说道。

“……”这一瞬间间宫脑袋里的所有想法都消失了,一片空白。

有贺盯着间宫的后背没有说话,他在等间宫的反应。

“我以后还能有巧克力吃吗?”间宫没有回答,转过头来问了个问题。

“当然。”有贺回答道。

“我也会拉小提琴给你听。”间宫的笑容很容易让有贺觉得世界上就剩他们两人了。

“说好了。”他抬起手,间宫与他碰拳,随后他们拥在一起。

没有话语可以形容间宫现在的心情,他只有去拥抱有贺才能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间宫如愿考上了心仪的音乐学院,有贺在图书室奋斗了三个月考上了和那所音乐学院同城的医学院。

小提琴会一次次弹奏,书页也会一页页翻过,感情会似酒越久越香。

黑巧虽苦,却意外的甜。

他来自未来,却又无法回归未来。

“是吗?未来的我就这样死掉了啊。”他看着“自己”,“自己”脸上的没有什么表情,眼睛里写着的是迷茫。

“想听吗?”他对着“自己”问道,现在的“自己”对未来很迷茫。

“不了。”他听到了否定的回答。

————

小提琴的声音在屋内回荡,间宫躺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都是死过两次的人了,却还是什么都放不开——有贺凉。

“求你……杀了我吧。”生命中最后的要求是让有贺将自己送到死亡的嘴里。

间宫知道子弹会穿过他的心脏,然后溢出血液,最后尸体会被带回church,那份报告书也会被发现。

他听到自己演奏出的声音,是孤独的声音,但是他不知道有贺听了出了什么,或许再次拯救了他,或许束缚了他。

自己确实是死了,死在自己的ssiah手里,可现在他却出现在还未加入church的自己面前。

“是我的琴声打扰到你了吗?”星廉突然停下了自己的演奏,带着歉意的表情出现在间宫的眼里。

“你怎么会这么想?”间宫不解的问道,至少他对自己的小提琴很有信心。

“因为你的表情很痛苦的样子,如果是‘我’的话应该能听得出来我的琴声是好是坏。”星廉拿着小提琴的手加大了力度,头微微低下。

“抱歉,我的痛苦不是你的琴声导致的。”间宫才意识到刚刚的心情全部写在脸上了。

年轻的小提琴手似乎还有些自责,间宫说,“谢谢你的琴声。”

星廉不了解那句谢谢,但他看到了间宫舒展开的眉头,以及不再紧张的情绪。

演奏继续,间宫乱得很无心去聆听,继续倒在沙发上想事情。

————

间宫知道现在的他与其说穿越了,倒不如说是作为亡灵找到了过去的自己,除了星廉谁都看不见他。

星廉每天都在准备着《世界改革》协定签订日那天的演奏,一遍一遍的练习着特定曲目。

间宫躺在沙发上睡着,睡得很不安稳。

————

爆炸声和混乱中逃亡的人们发出来的尖叫声。

间宫看着那些逃跑的人们,觉得有些好笑,随后自顾自用小提琴拉出音节,凑成不完整的曲目。

突然静止的世界,只剩下间宫站在舞台上,而台下出现了有贺。

有贺看了一眼间宫,不语,抬脚离去。

“有贺。”间宫一次又一次的呼喊有贺,但那人却越走越远,根本没有听见间宫的声音。

开始疼痛的心脏,伸手去捂住胸口,却沾上了粘腻的液体,红色的血液。

抬头看去的是有贺举着枪,枪口冒了一丝烟,有贺的表情竟没有一丝波澜。

“我知道了。”间宫用力的按紧心脏的位置,企图让血流得慢些,可无用,血还是会通过指缝流出,试图解释却哑口无言。

间宫知道那开枪的理由,是自己的要求,和无法被忘却的间谍任务。

————

“间宫先生?”星廉脸上带着担心的表情出现在间宫的视野里。

“……”还未从噩梦中缓过神来,任由眼角堆积的泪向下流去。

“没事吗?”星廉开口问道。

“没事……”间宫发出的声音带着沙哑,透露着疲惫,他抬手随意地擦去额间的汗和眼角的泪水。

星廉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间宫,他还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他也害怕去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

间宫知道《世界改革》协议签订的那天会发生什么,父母的双亡,自己的小提琴让机器变回人,之后他被邀请加入church,遇见那个变回人的人。

星廉总是看到间宫一副很悲伤的样子,一开始星廉以为是还不能接受自己的死亡,但后来发现不是的。他看到的间宫穿着一身紫色的衣服,长到遮住大腿,隐约可以看见佩戴枪支的带子,应该不是发生了自己不能接受的死亡。

间宫天天窝在沙发上睡觉,如同猫咪一般,懒洋洋的晒着太阳;醒来之后又一副痛苦的模样。

星廉忍不住问出了口:“到底发生了什么?”

间宫知道星廉一开始不问是不想他太难受,以及自己害怕的心理作祟。

“父母是恐怖分子,在《世界改革》协议签订日那天被人袭击,而自己也做了名间谍。”间宫的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和那个该互相交换后背的人相识了,但是因为任务我死在了他的手上。”

短短的一段话包含的信息量足以让现在的星廉说不出话来。间宫知道过早告诉他不是件好事,但是他早就想好如果星廉问了就回答。

《世界改革》协议签订的这一天就要来了,有贺就要来了。

后来间宫详细的跟星廉说了他的未来,也包括了间宫对有贺的欢喜。

星廉花了三天才完全接受了间宫的所有心情,这三天里他的小提琴拉起来跟锯木头似的,变回了初学者的水平。他知道了自己的未来,更加迷茫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了,他开始想要逃走了。

“我希望你能去演奏,至少……让他能变回人类。”

毕竟父母是恐怖分子这件事情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了,不论经历几次变动,最后的结果都是会一样的;但是有贺要变回人类的机会只剩下这一次了。

星廉还是上了台,不过他想清楚了,他会尽全力去演奏,他的曲子会拯救一个人,他会失去父母,怎么样都好,只要说那个人想要,他就会努力去做。

间宫在馆内找了个有贺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呆着,他想见见有贺。

爆炸的声响如期而至,子弹飞出的声音正好入了耳朵灵敏的星廉耳中。

他无奈的笑了笑,又一次让小提琴发出声响,是那首让有贺变会“人”的曲子。

有贺的枪已经上膛,可是却迟迟没有扣枪版。

“为什么不开枪?”间宫问道。本以为有贺也看不见自己,但是话毕,有贺就以敏锐的速度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是吗,你也看得到我。”间宫看着有贺,还是那张脸,只是眼神没有间宫知道的那么坚定。

“……”有贺觉得惊讶,刚刚才瞄准的人转眼就离自己那么近。

“那里的‘我’还活着,你面前的‘我’早就死去了,死在你手中的这把枪下。”间宫缓缓开口,陈述着自己死亡的事实,一步一步逼近有贺。

“别过来!”有贺叫喊着,可间宫还是继续接近有贺。

“你还会和他相遇的。”间宫说道,他看得到有贺在发抖,不是害怕而是震惊,他无视了有贺即将扣下枪版的动作,靠近有贺,靠得很近。

有贺开了枪,子弹打在了墙上,陷入墙体。

间宫的手已经触摸到有贺的脸颊了,“我已经死了。”

间宫主动亲吻了有贺的唇。

星廉的小提琴演奏结束了,他似乎太过于悲伤,泪水在脸上留下痕迹。

他看见“自己”消失了。

他牵起了“他”的手逃离了满是碎片的演奏厅。

————

【……

从爆炸事件之后已经过了半年了,死亡名单上并没有记录着间宫星廉这个名字。

间宫星廉变成了普通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church,没有枪支。

身边的有贺凉也是如此。

……

——to未来的间宫星廉】

星廉每天都会写信,但是一次都没有寄出去过。信里记录着的是自己的日常,收件人写的是未来的自己。

熄灭灯火,轻轻的进入被窝。

“写完了?”星廉的动作确实很轻,但是床上的人即使睡着了还是很敏感。

“嗯,他一定也能看到。”星廉的语气很肯定。

手臂环过星廉的腰,脸埋进星廉的颈窝,亲吻后留下痕迹。

“嗯……别闹了,凉。”星廉最受不了恋人这样的亲吻了。

“拜托了。”有贺凉的声音很低,那是染上情欲的声音。

————

那场爆炸的最后,间宫消失了。

星廉站在台上落了泪,是有贺冲出来拉着他的手离开的。

————

他亲吻了睡梦中的“自己”。

《唤他名》

有贺在床上只会做两件事情,一件是睡觉,一件是做爱。前者他一个人,后者他会把间宫带上自己的床。

“嗯……”间宫发出了享受的声音,此时的他正在有贺的床上。

今天的任务现场味道很奇怪,即使捂住口鼻也避免不了吸入那些味道奇特的气体。似乎是任务现场附近的特产,妓女排成排诱惑来客所用的药物。

间宫倒是没吸入多少气体;但是有贺就不好说了,一进门就扑了个满怀。

从回到房间开始,有贺就一直在冒汗,他控制不住情欲的高涨了。

被拉倒有贺床上的间宫还是很懵的,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有贺用唇堵住了嘴巴。

有贺热情地亲吻着,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很糟糕。

间宫的衣服是自己脱掉的,在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后他甚至热情地回应有贺,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很糟糕。

他渴望有贺触摸自己,一个成年男子的性欲是会被一些药物提起的,何况自己面前这个人沾上的味道也不淡。

他们亲吻着,又变得赤裸相对,在彼此的身上留下一个个吻痕。

刚开始的进入是很艰难的,并伴随着痛苦,间宫觉得自己被撕开来了。

疼痛的声音被良好的素质压回去,可实在是过于痛苦,间宫还是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有贺抓着间宫的腰开拓到了深处,他俯下身去在间宫的背上又留下了一个吻痕。

缓慢的性爱是在适应交合的感觉;快速的运动是在发泄该有的欲望。

令人羞耻的交合声随着他们的动作发出,他们在享受着该有的快感。

有贺贴在了间宫的背后,轻轻地唤了声:“星廉。”

间宫仰起头释放了自己的欲望,他的声音带着满足:“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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