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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宁静夏

 

尽情地游完,五个人踩着拖鞋走回阿婆家。

阿婆此时正忙着用剪刀剪毛豆两端尖,好做一道煮毛豆节,见她们回来了,赶忙催促道:“快去楼上换衣服,小心着凉。”

小孩们笑嘻嘻,全然不当回事,反倒是关心起天井里的西瓜什么时候能吃。

“已经拎上来了,等你们换完衣服就切开来吃。”

五个人这才满意地上楼换衣服。

单城乡下人屋里总有一块露天的水泥地,雨水从天空中掉落,yan光也洒落下来。

天井就位于四四方方的水泥地中间,夏天,那口井就是天然的冰箱,小心翼翼把放了西瓜的铁制水桶放入井里,等再提上来时,那裹着热气的西瓜已变透心凉的井镇西瓜。

大人们还会在桶里放几瓶啤酒,到了晚间开饭时再取出,借着板凳翘开瓶盖,将冒着泡的yet涌入玻璃杯里,开启微醺的夜晚。

阿婆选的瓜皮薄,一刀切开圆鼓鼓的西瓜球,红se的r0u,黑se的籽。

“哇——”小孩们围着阿婆和瓜,眼也馋嘴也馋。

阿婆继续切瓜,把一个半球又切为两半,切成三角形。

每切下一片,放进边缘印着青苹果的碟子里。

这时候,她们也愿意等,等着阿婆把西瓜装满碟子。

“好了,吃吧——”

阿婆一一声令下,小孩们伸出洗g净的手,拿起西瓜,先咬三角形的顶端,然后大口大口吞完一整片西瓜,冰凉的汁水解了游泳的疲惫和夏天的闷热。

“阿婆,籽吐哪里啊?”嘴里只剩下西瓜籽的小白鱼问。

她们都在西边吃茶的屋子里,阿婆指指通完菜园和田地的小门,说:“吐外面好咧。”

这下好咧,五个人站在门外那窄窄的几级台阶上,开始b赛吐籽。

“看谁吐得最远!”小霸王提议道。

江央姐姐自认已是初中生,不ai加入小学生的幼稚b赛里,说:“那我当裁判。”

虽然b赛很幼稚,但当裁判还好吧?

照例,小霸王和小坏蛋一组,小白鱼和小闷瓜一组,一局定胜负。

小白鱼鼓足气,吐出籽,结果,那籽站在了他嘴边,引得大家爆笑。

“江听,要帮我报仇!”小白鱼把希望寄在了江听身上,下午还是对手的他们,如今是同一根线上的蚂蚱。

“嗯,看我的。”江听揽下小白鱼的希望,自信地说完,用力吐出了西瓜籽。

江声看一眼江听吐的西瓜籽,轻哼一声。

“现在轮到声声啦。”裁判江央说道。

殊一在一旁助威:“加油,声声!”

江声深x1一口气,将西瓜籽抵至唇间,一个发力,西瓜籽被吐得老远。

“哇,好远!”

江央随手在葡萄架下捡了根木棍,像模像样地cha进江声吐的西瓜籽那,判道:“江声领先。”

现在只剩殊一还没吐西瓜籽,但胜负已经明了。

“还要b吗?”江声侧身看向两位手下败将,得意洋洋地问道。

“三局两胜!”小白鱼不服,抗议道。

殊一朝天打了个哈欠,真诚地说道:“根据经验,三局两胜也还是你们输,省省吧。”

小白鱼心虚,但嘴y:“谁说的,ga0不好就是我们赢呢?江听,你说是不是?”

江听叹一口气,劝说:“走,去看看阿婆在g什么。”

阿婆蹲在河边,洗篮子里的毛豆节,手边还有个装着小鱼的菜篮。

河对面淘米的年轻nv人问:“婶娘,今晚有客人啊?”

阿婆笑着大声回:“是啊,几个小朋友客人,夜头晚上给她们炸点鱼吃。”

洗完毛豆节和鱼,阿婆拎起菜篮拾阶而上,瞅见走过来的江听和小白鱼,说:“回去了,我洗好了。”

“阿婆,我给你拿。”江听说。

“不用不用。”

“你给我们嘛,阿婆,我们给你拿。”小白鱼附和。

“好好好,真乖。”阿婆笑皱了眼睛。

到了六点,江云落和丈夫提着熟食下班回来。

镇中心开了一家熟食店,除了卖卤味和烤鸭,还卖小孩们最ai的炸j腿。

饭桌上,五个小孩各抓着一只j腿啃,油渍渍的炸衣,油渍渍的嘴。

江玉老公还在的时候,饭桌上不允许讲话,食不言寝不语。但如今人不在了,快乐的寡妇江玉才不管这些,任由孩子们在饭桌上闹腾。

席间,江声说起小白鱼念古诗两首的笑话。

在单城的土话里,数字二是两,念做“niàng”。当语文书上以她为名

周五没有晚自习,只剩下最后的社团活动。

美术社今天的任务是帮学校画黑板报。黑板有两块,一块在校门口,一块在食堂外。

画室一共八名学生,分了两组,每组四人。安妮老师只有一个身子,分身不了,只能负责其中一组。一番人员规划后,她决定负责三个初一学生和一个初二学生组成的本来是写两人初吻的,坐在桌前怎么写都连接不好上下文,终于顺好内容后却发现低估了字数。

先把这章放上来,下一章大概下午或晚上吧。

一到家,江听就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洗澡。

他洗完出来,听见书房有音乐传出,不用猜就知道是孙燕姿的歌,最近江声一回家就听,一直循环同一张cd。

“这首叫什么?”江听走到书房门口,问坐在桌前写作业的人。

江声点击鼠标,按下播放暂停键,回:“《我怀念的》,你要听吗?”

“嗯。”

“那我从头开始放。”

书房里安静下来,缓缓流出音乐——

“我问为什么/那nv孩传简讯给我/而你为什么/不解释”

然后,慢慢地到达ga0cha0,孙燕姿唱道——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是想要ai你的冲动”

两人就这样静静倾听,一个靠在椅背上,一个倚在门口。

一曲完毕,江声问:“怎么样,好听吧?”

“你听得懂?”江听问她。

“那你听得懂?”江声反问他。

江听摇摇头。

江声得到了他的回答,也诚实地说:“我只是觉得旋律很好听。”

对于她们来说,怀念很遥远,歌词不过是歌词。

“晚上你还要用电脑吗?”江声问他。

“当然。”

每周五晚上,江听喜欢玩会电脑上的游戏再睡,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江声挑挑眉,回了个“哦”。

最近妈爸很忙,忙到没有周末,她们已经习惯了没法和妈妈爸爸一起吃饭的生活。

餐桌上,温爸爸做了热乎乎的番茄蛋花汤和甜甜的红烧排骨。

殊一说:“我在网上看到有人做排骨的时候,里面还放蒜。”

小白鱼震惊了,说:“那是什么味道啊?”

江声也想象不出放蒜的排骨得是什么味道。

温爸爸笑着说:“很正常嘛,我们国家这么大,大家喜欢吃的不一样,我们这里的人喜欢吃甜口的,但别的地方的人更习惯吃咸的辣的。”

既然说到了地域差异,温之礼认为自己作为长辈,有必要再讲得深入些,他说:“虽然你们现在还小,但总有一天要长大,会去更远的地方,会见到来自五湖四海的人。这里面啊,很多人可能和你们有很多不一样,说着不一样的语言,吃着不一样的食物,不一样不代表不对,不一样的人才会让我们见识到不一样的世界,我们要学会尊重别人的文化……”

四个人虽然平时打打闹闹的,但这会听得可认真。

等温爸爸语毕,江声想到四川盆地,说:“b如四川人喜欢吃辣,她们就和我们不一样!那姑爷,宋祖英唱的那个‘辣妹子辣,辣妹子从小不怕辣’,是不是就在说喜欢吃辣的人?””

温爸爸说:“是呀,四川、重庆和湖南那边的人都喜欢吃辣。”

小白鱼转头,对今晚格外沉默的江听说:“你今天都不说话。”

江听淡淡回:“受刺激了。”

“什么刺激?”

“没什么。”

“嘿,”小白鱼不高兴了,“我们之间都有小秘密了?”

江听瞥他一眼,不以为然。

饭后,江听先回了家,在书房的电脑前坐下。桌面上还摊着江声的作业,他收拾好放在一边,俯下身准备开机。

而开机键冒着蓝光,原来是江声走前没关。

奇怪,平时她都会关的。

他晃了晃鼠标,黑se的待机画面转为经典的草原照片桌面,点开没关闭的谷歌浏览器,鼠标光标在搜索框闪烁时,竟然跳出了最近搜索内容。

他越发觉得古怪,但很快就被第一行内容x1引了注意力。

他擦了擦眼睛,重新再看向屏幕,他没看错那四个字。

大脑片刻停滞,在猛然加速的心跳中,他用鼠标点击这一行内容,网页开始跳转,在新显示的页面里,唯一变se的一行内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游戏好玩到灯都忘记开啦?”

江声也回了家,走到二楼,听见熟悉的游戏声,书房门敞开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电脑发出微弱的光,她啪地打开灯,心里有gu无名的火,连带着说话也带着嘲讽。

江听闭上眼,难以适应骤亮的光线,等再睁开眼,江声已经走到他身旁。

他偏头,看向正在把练习册放进书包里的她。

电脑的画面已经被暂停,只剩下江声噼里啪啦整理的声音。

她见他侧身看她又不说话,烦si了,问:“g嘛?”

他回:“你说——”

拖着长长的尾音,却没有后续,惹得她更加恼火,愤怒地低头看向他,却发现他双眸静静地注视她。

四目相对,她愣住了。

她发现他将目光下移。

目光停留的地方,不是鼻子,也不是脖颈,而是她的唇。

「首先,你可以暗示对方要接吻。b如,让对方留意到你在凝视对方的嘴唇……」

唇瓣慢慢互相贴近,气息全都混在一起。

h昏时沐浴r的清爽,饭后撕开椰子糖包装后的甜腻。

越来越近,微微张开的双唇,触碰在一起。

「嘴唇可以微微张开,让你们的唇叠在一起,先轻吻地吻对方的嘴唇几下,男生可以捧住nv生的脸……」

江听细细地啄她的唇,惹得她嘴角弯弯,有j计得逞的开心。

江听捧住她的脸,用鼻尖蹭了下她的鼻子,轻笑道:“现在知道了吗?”

也不等她回答,咬住她的上唇,继续啃咬。

在他的将计就计中,她也继续投入。

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当江声孤注一掷地在搜索框里敲下「怎么接吻」时,她其实并不明白。

当她一整晚忐忑不安,在回来的路上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时,她也不明白。

当她发现他若无其事地玩游戏,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又恼羞成怒时,她更不明白。

但此刻,她们小心翼翼地接吻,她才明白,原来,吻是甜的,是软的。

她心里的浪平息了,留在岸边的浪花全都冲向天空,绽放成一朵朵璀璨的烟花,成了一场人们叹为观止的花火大会。

——

卡文,卡卡卡卡卡卡卡,从九点卡到两点,卡疯了

唇齿相依的吻结束,两人的呼x1都有些不稳。

江听两手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细细地抹掉她唇上沾的yet,哑声问:“还要吗?”

江声抿唇,还沉浸在刚才的吻里,说:“不要了,留给明天吧。”

虽然接吻的感觉不错,但一直低着头接吻实在太累了。

江声握着能调控他心情的遥控器,原本听她说前半句时,心情有些低落,但她的后半句却能让他瞬间多云转晴,生出密密麻麻的喜悦来。

江听问:“明天有什么事吗?”

“怎么,”江声歪头看他,问,“你要和我约会吗?”

“嗯,所以可以吗?”江听轻轻笑着,不紧不慢地问,

在江声看来,这样的江听有说不出的诱惑。她清清嗓子,回:“当然可以。”

她看似非常镇静,但红透的脸颊出卖了她。他看在眼里,没有揭穿,亲昵地0了0她的耳朵。

周六是个yanyan天。

江听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垫了一件软软的卫衣。江声在一旁看他绑衣服,等他完工后,雀跃地坐上后座,扶着他的腰,说:“坐好了,出发吧。”

她们的第一站是喜喜,真奇怪啊,明明上学的早晨都是在吃喜喜,吃了这么多年,她们还是吃不腻。

从江听自行车后座上下来,江声立马小跑到喜喜馄饨店,喊:“阿姨,要两碗馄饨,一客小笼,在这吃!”

“好咧,小姑娘你们自己找个位子坐啊。”

不一会儿,小笼包先上来了。

江声从摆放着一堆碗碟的桌上取了两个小碟子回来,倒了两碟醋,把其中一碟推给江听。她顺便接过江听递过来的筷子,也不急着吃,用手撑着脑袋看小笼包冒出的白烟。

因为喜喜的小笼是灌汤小笼,咬一口刚出锅的皮,馅里着急流出来的汤汁烫得能烫坏人的舌头。

等到馄饨上来了,江声才开始开动,用瓢羹小心地搅馄饨,好让馄饨变凉些。搅动馄饨的时候,她说起昨晚江听提前离开后没听到的事:“以后我们去杭州可以坐直达的公交车。”

“真的?”

“嗯,”江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姑爷的朋友告诉他的,错不了。”

单城是毗邻杭州的一个小县城,莲叶圩就贴着杭州管辖的一个区,平时走几步路就进了杭州。但她们此刻聊的杭州是指杭州的主城区,是白娘子的断桥、阿晴阿梁西湖边的那个杭州。

“那我们以后可以直接去博库书城了,那边的书b新华书店多多了。”江听有些期待直达车了。

“大概要明年呢,今年就先委屈你在新华书店挤挤。”新华书店虽然没有博库大,但也没到挤挤的地步,江声只是想调戏他一下。

江听笑了起来。

到了新华书店,两个人选了同一本书,名为《佐贺的超级阿嬷》。江声盘腿而坐,把书放在交叠的腿上。江听坐在她右手边,靠着墙,单手举着书。

她们在书店二楼一处靠窗的角落席地而坐,yan光刚好落在书上,时间慢慢走着,两人都沉浸在书中。

低头看了好一会儿书,江声仰头舒展脖子。她两手撑地,右手不经意间碰到了江听的衣袖,顺势抬起手指,犹如按钢琴琴键般,抬起,又落下,直到五根手指全都在他的手背上安全着落,无声的音乐才停止。

江听仍旧眼睛盯着书,但一侧的左手缓慢张开,拢住了刚结束演奏的无名钢琴家的右手。

一切都是这样的心照不宣,此刻的江声很难不开小差地想。

她们放着城北的新华书店,跑来城西的这家店,而现在她们在一处无人光顾的角落,肆无忌惮地牵手。她好想这一刻被定格,但又忍不住期待之后的每一天。她如同一只在天线杆上跳跃的麻雀,一会跳在这根线上,但没几秒又蹦到另一根线上。实在没法安定下来,因为她喜悦,她激动,她觉得好好哦。

回到家时已经近五点,没想到妈妈在家。妈妈问她们吃了什么,她们说早餐吃馄饨,中午吃烧饼;妈妈又问她们一下午去了哪,两人说在新华书店看书。

晚上,妈妈煮了雪菜r0u丝面,问味道怎么样。

其实面的味道不好不坏,b不了小白鱼爷爷烧的,但妈妈又不是厨师,也不常下厨,能给她们煮面就不错啦,她们不想伤妈妈的心。

“好吃的。”江听答。

“姆妈,你煮得好好吃哦。雪菜哪里来的啊,家里没见过啊?”江声问。

“从阿婆家里拿的。”

“你去阿婆家啦,什么时候啊?”

“今朝下半日今天下午。”江风扬说。

今天她被母亲江玉的电话叫到了莲叶圩。起因是江云落发现江央在早恋,初三这么关键的时候,她不懂nv儿怎么可以这么糊涂,她气得和江央大吵了一架。江玉看一大一小都在怄气,小的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大的在那抹眼泪,她老了,不知道怎么劝,只好打电话叫来了小nv儿江风扬。

江风扬问两个孩子:“声声听听,你们晓得你央央姐姐早恋的事吗?”

江听点点头,说:“晓得的。”

江声望着妈妈有些沉重的脸se,有些警惕地问:“怎么了吗?”

其实她可不喜欢早恋这个词了,真是莫名其妙——早恋早恋,恋ai还要分早晚吗,到底是拿什么来划分早和晚呢,人的感情难道因为年幼而不可信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小孩的其它感情难道就值得被信任了吗?反过来,大人们的感情就全都全都全都是真实可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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