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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空气彷彿凝结了,就连秒针都停止转动。

男孩女孩,二人整整对望了好几分鐘。他们相距只有数米,但感觉上好像隔了一个跨不过的鸿沟。

而綾瀨更是尷尬地被二人夹在中间,她明白自己的出现,会令男孩女孩二人的误会不断的倍化。

「嗯﹗小川,原来是你呢。」綾瀨笑笑,正想打破这样僵硬的尷尬气氛﹕「我们其实在排戏啊。」

排戏?事件上你们在打情骂悄吧?女孩的心中倒是想到另一回事。

女性的感锐触角正告诉綾瀨,她即使多说多解释,都阻挡不下女孩的超级想像力。

可是,她却不想女孩这样误会下去,于是道﹕「小川,你知道么?这套剧是良太写给你的,他很努力的啊﹗」

女孩别无表情,眼睛像死鱼一样的望着男孩。

然而,远滕的出现就令这个窒息的静局打破。

「喂,小川。」远滕从后抱着女孩,古惑地给她一个惊喜。

然而,女孩早已被舞台上的情境抽离了灵魂,远滕的「突击」起不了作用。

但过了两秒后,女孩表情隐含了一种妒意和不忿,然后亲暱地抱着远滕那双放肆的手臂。

「你吓坏我了﹗」女孩表情甜蜜。

「谁叫你长得笨?」远滕笑笑,跟她头擦头的。

二人的动作亲暱得有如热暖中的情侣。

剧社成员看得傻了眼,而綾瀨更是愈看就愈生气。因为她看穿了女孩的差极演,知道女孩在很幼稚地向男孩作个反撃。

这算甚么意思?就是无视男孩背后付出过的努力喔﹗

此时,远滕在女孩的耳边甜言蜜语,可是他的眼睛却放在舞台上。看见男孩那张沉得不可以再沉的脸色,他偷偷地奸笑着。

以往男孩在球场上总是张起自信的阳光笑容,总是看得令远滕想吐。可是现在,他终于可以见男孩这么酸苦的表情,心情像起飞了。

那个突然穿入的棒球,其实是远滕故意将它击入礼堂中。

他原本只是想打扰一下男孩排练,在男孩面前故意跟女孩亲暱起来,挫挫他的自信。

谁知,阴差阳错地让女孩看见男孩正跟綾瀨手拖手。

对猎物瞭若指掌的远滕,自然早就知道男孩与女孩之间早有芥蒂。女孩亦曾不自觉地向远滕吐吐苦水,说出男孩跟綾瀨的关係。

这么一来,这次的小小突击竟然就扩大了男孩女孩之间的嫌隙。

哼哼,大收意想不到之效啊﹗远滕很想这样笑说。

「你还可以吗?」綾瀨弯下身子,跟男孩说。她看着男孩已经石化了好几分鐘。綾瀨看见男孩心中的一份酸楚,彷彿已经从破开的胸骨流出。

綾瀨抽一抽男孩的手,男孩才从僵化之中回復过来,又道﹕「良太,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好吗?」

「不必…」男孩嘶哑地说。

「你现在根本就不在状态呢。」綾瀨倒是很紧张男孩。

「…我还可以啊。」男孩声音吵哑,回望綾瀨,一面苦瓜乾的。

綾瀨一见,先是一惊,然后就叹了几声,心想﹕「何必呢?」。其实她很明白男孩在这一刻正作出最后的反抗,趁着这个机会去告诉女孩﹕「我正在为你努力啊。」

可惜,男孩女孩之间像是已经有一堵墙,男孩这份心意根本就不能翻过墙壁,传到女孩的心里。

想到此处,綾瀨心中起了怜悯,说道﹕「良太啊,这样你会很痛苦的。」

「痛苦?姐姐你说甚么呢?」男孩在逃避的路上奔跑﹕「我们时间不够了﹗快,我们来綵排」男孩努力地挤出自信的笑容说,可是这个笑容已经失去了色彩、力量。

然后,男孩放开了綾瀨的手,向眾人说﹕「各位社员,我们再来一次。音响组请作好准。加持,请你留心地观察这一段戏。」像平常一样,认真、投入、严肃。男孩两手指挥着,像是操作机械一样,操控着每一个复杂的部件。

这就是男人的特性,当面对感情的挫败时,就会在工作上找点价值。

在綾瀨眼中,男孩活像于一剎那间长大了,跟从前的大小孩真的判若两人。可是,綾瀨心想这是否值得高兴的事呢?

拍拍﹗男孩拍着手说道﹕「眾人各就各位﹗」

「在位﹗」眾人说道,爆出一股团结的气势。

「好﹗」男孩努力地装出个笑容,走回原点,说道﹕「开始﹗」

秋天音乐渐渐地大响了。

但是音乐响起了将近三十秒綾瀨却没有入戏,而且还一面不忿的望着台下的一对痴男怨女。

「该适可而止吧﹗」她暗地叫道。

女孩和远滕还是旁若无人地互相呵痒,害得男孩根本就没法集中精神。綾瀨看得很清楚,男孩的那本是充满火热和自信的双眼早已瞎了,变得有死鱼的双目一样。

如是这,綾瀨对女孩的耐性已经来到极限了﹗

「停﹗」綾瀨首次这么兇地爆发她的怒火﹕「停止音乐﹗」然后,綾瀨冷起了口面,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道﹕「麻烦如非剧社的工作人员请即离开礼堂,我们要採排了。」

「哈哈…对不起,打扰了。」远滕向綾瀨挥着手,笑道﹕「小川,时候都不早了。我们……对了想看戏吗?」远滕说得大声的,似乎是故意让男孩听见。

綾瀨瞧了男孩一眼,见他的装作跟副导演商讨灯光上的安排。但是一直观人于微的她,更不难发现男孩总是不经意地向女孩瞧一瞧。

綾瀨彷彿已经将「请你收手﹗」四个大字刻在面上,豪不客气地盯着女孩。而女孩的眼睛却放在男孩身上,那个甜蜜的表情她再装不下去,咬咬下唇,一面妒忌和愤怒。

「望着我…」女孩心道﹕「我要你望着我﹗」

「你这样算甚么?容让我跟别的男孩约会吗?」女孩满脑子都是问号。

「难……难道…你一点都不紧张的吗?」然后,一股怒气攻上大脑去。

女孩的脸色愈来愈红,在潜意识驱使下,她其实很想很想当场指骂男孩为什么不理会自己。

但是她的身体却被远滕紧紧地拘束了。

「好吧,你不理我了吗?……那你就以后都不用管我了。」女孩的心在流哭。

「嗯?看戏吗?」女孩大声地说,显然要向男孩来一个超级示威﹕「哼﹗又看戏,很闷耶﹗」

「你想怎咧?哈哈…你真难服侍呢。」远滕笑笑,心想女孩竟会这么跟自己合拍,一同打撃男孩。

女孩放开远滕的手,转身对他撒着娇说﹕「我要你想一想。」捏一捏他的鼻子,道﹕「然后……」她的嘴角露出笑意。

她很想很想做出小时候将要作弄男孩时,那个很天真的笑容。

但现在却僵硬在一个悲伤的弧度上。

远滕亦发着「把妹功」,将头渐渐的挨近女孩,道﹕「然后怎咧?」

啪﹗

「哗唷﹗」远滕痛叫一下,条件反射地按起前额。

刚刚女孩就给他一个弹前额,然后笑嘻嘻的跑到礼堂的出口,回头笑说﹕「想到之后,就来抓我。抓得到的,就跟你约会囉﹗嘻嘻…」

女孩边笑边向外面全力地跑出去。

「哼﹗抓得到的话,就不是约会囉。」远滕倒是很放心留在原地,回头望向舞台,看着像是头顶盖了黑云的男孩,他张现出胜利者的笑容,大声叫道﹕「而是…来我家玩玩呢﹗哈哈哈…﹗」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礼堂。

男孩听见,呆了许久,像是被人硬生生拔掉电源一样。

「实在…太过份了﹗」綾瀨气得想追出去,在远滕的脸上摑几巴耳光。

音乐再次响起,台上的一切还依旧的。站在栏杆布景上的綾瀨的双眼只留意着站在台侧的男孩,她的心一直替男孩担心。

只见男孩自女孩离开起,就一直若有所思地望着半开半掩的礼堂出口。

就在音乐陪衬之下,眾人就看着二人在默不作声,但是眾人都不敢打扰,他们还以为男孩和綾瀨正即兴地演出这一场戏。

「良太。」綾瀨终于还是先开口,道﹕「你还可以吗?」

男孩彷彿如梦初醒的抬起头,缓缓地回望綾瀨,一面憔悴的。彷彿在刚刚短短的几分鐘,男孩就老了十岁。

「你还好吗?」綾瀨温柔地说,露出一个天使般的微笑。

男孩叹一口气,低头摇着,道﹕「关……关掉它吧。」

他叉着腰,神不守舍的,时而望天,又时而望着剧社的成员。他回望綾瀨之时,就见她一面懮心忡忡的,那个天使的微笑都收起了。

是的,逞强的时间该要结束了。

短短十分鐘内,男孩被连翻打击。特别是远滕的最后一句说话——「来我家玩玩呢﹗」,简直是一记超猛的上勾拳,将男孩的身驱完全地炸开了,自信亦因此灰飞烟灭。

他的内心不断在想﹕「这算甚么意思?他们……他们的事又与我何干?」一直一直地盘旋,像掉入旋涡一样。

「良太。」綾瀨亦感心痛起来。这份被打败的感觉,令她身同感受。因为,她亦曾试过这样打击心爱的人。

只见男孩向她扬一扬手,勉强地装出一个笑容,道﹕「我说,到此为止吧。」

眾人一望见男孩时,皆吃了一惊。心想本是充满火热斗志的导演,为什么由在短短时光中变得如此行尸走肉的呢?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想大家都累了。」男孩嘶哑着,然后乾笑着说﹕「大家早点回家休息。」

其实,累的是他。

然后,男孩脚下像是有着一个轨道,全无意识地跟着这条轨道离开礼堂。

「良太…」看着男孩阴沉的背影,綾瀨心痛之馀,亦感到很无助,她只好无奈地目送男孩离开。

「你要加油啊,良太。」綾瀨说道。也许,在这一刻,精神的支持是唯一一件綾瀨可以办得到的事情了。

=====

「小川,你在那里啊?」

「小川…嘻…你真顽皮啊。我找你好久了﹗」

「要是给我找到的,有你好受。哈哈…」

远滕在班房外来来回回的徘徊着,从他的笑声中可以知道,这家伙很享受这个捉迷藏游戏。

但他要找的人,其实一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是那人——女孩其实有心避开他。

虽然她已经把窗户紧紧关上,门都反锁了,而且更躲在储物柜中。可是,她还是害怕点点的哭声会曝露出自己的位置。女孩努力地闭合了嘴巴,阻止哭声衝口而出。

直至,远滕的声音渐渐地远去,她才放胆哭出声。

「呜……呜……」

「呜……呜……」

哭声在储物柜中环回着,空气都渐渐焗促起来,而从外间透入来的光亦愈来愈弱。

面对黑暗,女孩感到自己的呼吸都渐渐地急速起来。她知道她的呼吸之所以失了速,失了节奏,却不是因为当中的空气愈来愈混浊,而是心中的一种正缓缓地扩张的恐惧感。

这份感觉,跟那年好像。

那年七岁的盛夏,女孩跟孩子王技安打赌,在鬼学校中比比胆量。但怎说小孩子都是怕鬼的,然而一向好胜倔强的她,寧愿选择逞强,都不希望被技安看小。于是,硬着头皮的接受技安的挑战。

谁知,大家都在吹牛的。一个小小的风声,就足以令眾人吓得鸡飞狗走。当中,第一个跑掉的便是孩子王技安。

如是这,女孩就被独留在一间破烂的、充满霉烂味的班房中。一个人面对未知的恐惧、可怕的黑暗。

她躲在储物柜中,偷偷地哭了。

外表愈是很坚强,但内心却很软弱。

小小一个像鬼叫的风声就足以将女孩这个没有根基的坚强吹倒。往往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她才够胆毫无顾忌地嚎啕大哭。

一向都没有人知道,孤独对女孩的意义,就连最够老友的男孩都不知道。

只她一个人才知道,这是一种没有疼爱而產生出的感觉,紧接而来的就是黑暗。

但最意想不到的事情,却有趣地在这个时候发生。

「小……小川…」一把颤抖的声音。

那时,女孩先是一惊,还以为自己真的见鬼。但是她细心倾听后,就很快地认出声音的主人。

「小川…」听上去,声音的主人都怕得快哭了﹕「…我是良太啊…你在那里啊?」

「良太?」女孩像是被刺激了地,从储物柜中向外衝了出去。

呯呯﹗储物柜发出了大响。

从男孩的角度去看,就好像看恐怖片一样,看见一种不知明的生物正向自己袭击﹗

然而,一把娇小可人的声音却唤醒了男孩﹕「良太﹗」,那个正奔向自己的不是甚么兇猛的不明生物,而是女孩。

女孩在男孩身前停下,月光照亮了她的脸,眼睛水汪汪地闪出委屈的泪光。但是嘴角却不难发现是微微的向上翘起。

「小川﹗」倒是男孩的感情来得自然,急不及待的大叫,内心更是如释重负一样。

那年,二人的年纪实在太小了。

女孩控制不到自己的感情,她不知怎去感激男孩掉头来救她。

很快地,她就被另一种情感取替。

「衰猪头﹗」啪﹗摑了男孩一记耳光。

那就是生气。

「哗﹗」男孩吃痛地叫了一声。

「死猪头…没义气﹗」啪﹗一手拍打男孩的胸膛。

「别打我咧﹗」男孩痛叫。

「你跟他们一样都是衰人﹗丢下我一个﹗」啪啪﹗在男孩的胸膛上连打两下。

原来,女孩在发洩被人丢底的怒气。

「我才没有啊﹗我……我…我现在不是回来救你吗?」男孩以哀求的语气说。

「我不管啊﹗总之你们在欺……欺负我…」说着说着,女孩再次悲从中来﹕「呜呜……丢下小川不管。爸爸是这样,妈妈是这样,就连你都是这样。呜呜呜…」

一个悲伤的感情,如同钓子一样,将脑中不快的回忆一下子地钓上来。

打着骂着,女孩最后竟然向男孩吐出生活上的苦水。

「为什么永远只留下我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打打打打,像打拳一样,将男孩当成沙包﹕「根本就没有人疼我。」

但是最后,男孩都不感痛楚。

女孩见他呆呆的立在原地,本来将要打出的拳都生硬地定在空中。只见她已经哭得不定地抽抽噎噎,但是还是要装兇地骂道﹕「你……你…怎么…不避开啊?笨蛋﹗」

「……」男孩不语。

「你…你…不痛的吗?被我打得那么惨。」女孩到现在才顾忌到自己出手其实都很够狠的。

「不…不是咧…」男孩结结巴巴地说﹕「只是…只是……」

「只是甚么咧?死猪头。」

「我……我…忍……忍尿忍得好久……」即使现场黑暗,但女孩总觉得男孩的脸色渐渐地红起来。

「……所以……你刚刚…一打我时……我就…忍…忍不…」男孩说话的声音渐渐收细…

女孩先是呆了一呆,然后鼻子就嗅到一股尿燥味。

「啊——﹗」女孩厌恶地叫道﹕「你……你很脏啊﹗」

「还……还不是你害的吗?明明是你自己跟技安打赌﹗老是拖我下水﹗」那时,男孩才懂得抱怨。

忽然间,女孩「噗滋﹗」一声,就哈哈地大笑了﹕「啊哈哈哈哈哈——﹗﹗」

「你……你笑甚么咧?﹗」男孩怒吼着﹗

「你……你很白痴啊﹗人都这么大了还尿裤子。哈哈哈——﹗」女孩笑得气喘喘的﹕「哈哈……小川最厉害啊﹗其他人都跑掉了,你又吓得尿裤子﹗哈哈…小川最强的咧﹗」

「你…你别再笑,别再幸灾乐祸了﹗」男孩作出无力的反撃。

边骂边笑,美好的童年回忆。

那时,男孩女孩都忘记了自己是一直身处在阴森的鬼校舍。彷彿二人间的感情,已经可以战胜了一切的恐惧。

有些回忆是美好的,但反过来却会变成伤杀力很大的刀子。

女孩回忆刚刚的童年经歷,令她的眼泪失控到另一个层次。

那年,纵然全世界都将她丢下,但只有她最喜欢的人愿意留下来陪陪她。

小时候不会因此而动容,但到了现在,心中的那份感动却被异常地倍化。

她明白,任何时候男孩都总会在自己身边。

她一直都爱他的傻、他的纯。就是单单这份气质,足以令女孩不再感孤独、害怕。

可是现在……

「良太…你在那里?」女孩在储物柜中抱着膝﹕「小川好害怕啊﹗」

面对黑暗无情的侵袭,令她想念最喜欢的人。

女孩躲在这里的目的,不是要逃避远滕那么简单。她刻意将恐惧拥抱自己,如果世界上真有心灵相通的一回事,男孩总会感应得到她的心情。她很希望,在下一秒就听见「卡察」一声的,储物柜被一种紧张的蛮力打开。然后,就看见一位傻乎乎的男孩,还有一个总是替女孩紧张的狂乱心跳声。

可是……这又跟自残又有甚么分别呢?

纵然,远滕可以带给她一些刺激、新鲜感,但说到那份最真最纯的安全感,远滕永远及不上男孩。

她其实一直都分得很清楚,自己其实最需要的爱情不是如烟火一瞬即逝的,灿烂一时却捉摸不到。

女孩,很需要男孩。

任何时候,都很需要他。

但…又如何?

人家,都已经跟綾瀨一起了。

女孩回想舞台上的二人,手拖着手。剎那间她醒悟了,男孩的手不是自己专属。

于是,她突然间厌恶自己起来﹕「为什么…我这么的犯贱?﹗」

「纠缠在这一段没有结果的关係上﹗」

心中就好像有一条木刺,时时刻刻的刺着她。

迪芬妮要她演的戏,到底几时才可以完结?

她究竟要牺牲多少才可以换来最真摰、永恆的爱情呢?

难道真的要照迪芬妮的说话,将自己的感情献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剎那间,女孩回忆起迪芬妮的忠告。

「你的代价就是捨弃自我。这会很痛苦的,而且最终不止你一个人痛苦,他也会很痛苦。」

是的,如果男孩的心一直在自己身上的话,他一定跟自己一样非常痛苦。

真的吗?但女孩心中打了个问号。

「痛苦的…只有我一个吧。」女孩已经哭不出眼泪,只知道心身都已经疲累。

还需要战斗下去吗?小魔女。

====

是错的。

痛苦的,不是女孩一个。

咚——咚—咚咚﹗

有一片石子在水面上一跳一弹,打出了几个涟漪。

第五十一块了。

男孩站在河堤上已经拋出了第五十一块的石子。

可是,他心中的大石却怎也拋不出去。

男孩望着手上的片状石子,落寞地叹气。然后,就感到自己的手臂都酸软起来。这块石子还是拋不出去。

他叹了几声,就坐在河堤上,望着被风吹得一皱皱的河面。

河水流得很慢,风都吹得很弱。他望望手錶,原来自己留在这里只有一小时之久,可是脑中的感觉却觉得已经过了三小时。

这么寒冷的冬季,彷彿都将一切冻结起来。

就连人与人的关係都冷冻了。

「小川…」他喊着女孩的名字。

这个河湾小径,是男孩女孩感情的起跑点。

先是冤家,然后是友情,再来就是曖昧。

令他最深刻的一次,就是那年,他在这里陪着女孩渡过了很长的晚上。

迟钝的男孩,一直都不知道,当晚就是二人关係已经曖昧起来。即使到了现在,他仍然解不开心中的一个大问号。

「怕我受伤的,就拖着我吧。」

特别是这一句,令男孩想得头大。

「难道,有别的意思?」男孩卧着身子,呆望着天﹕「那时,要我拖着她,不就是要我保护她别在栏杆上跌倒吗?」

此时,男孩的心又產生出一种酸楚,他轻轻地揉揉着胸口,道﹕「怎会…是綾瀨姐姐说的意思?当时…小川你不是要我……要我当你的男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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