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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犬(18)

 

凌晨六点,天际破晓,黑暗褪去,光从云缝中钻出,一点点将天空染成血se,今天的朝霞,红得有些刺眼。

托了祁亦言咖啡的福,高强度的工作,到现在陆衎依旧毫无睡意。

五点时,就已经审完李景灏,他回到办公室后,又把打印出来的口供重新看了一遍。他推椅子,起身来到窗前,静默。

办公桌上,摆放一份口供,摊开在第二页,旁边散落的放着一些照片。

而对着办公桌的沙发处,躺着一个nv孩,她安静的睡着,呼x1均匀。

陆衎转身,朝yan从黑暗中挤出,微光撒落大地,陆衎背光而立,他轻轻走近,在沙发处停下。影子被拉长,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早晨有些刺耳,可躺着的人却一点反应没有。

陆衎伸手,把盖在她身上的衣服往上拉,发丝垂在她脸庞上,他撩起别在她耳边,指腹忍不住轻轻抚0她的脸庞,她依旧没有反应,只是沉沉睡着。

指尖划过她的鼻间,感受到轻微的呼x1,他不由松了口气。

在今天看到岑歆口供的时候,她中间有两个小时的记忆是模糊的,她回答的是在酒店午休,但传来的定位却是在外面。

当时,陆衎就有所怀疑,只是无法确定,当他出来后,看到岑歆的模样,心中便知道了大概,他本来确实是想对岑歆动手。可,为什么后来没有?

静坐了会,陆衎起身,他先是把窗子关上,推门而出,用钥匙反锁上办公室。

祁亦言的办公室在三楼,陆衎来到他门前,推开半掩着的门,就闻到咖啡的浓香,一阵苦味从舌尖传到神经,两小时前的咖啡的苦味,还没有褪去。

陆衎皱了皱眉,敢情这家伙是喝咖啡果腹?

听到脚步声,祁亦言站在咖啡机前,桌边放着一些照片,按下咖啡机的开关,拿过一旁的杯子,接了一杯,向陆衎走去。

祁亦言倚着墙,摘下眼镜,随手放在在一旁的桌上。

他轻轻吹气,幽幽说道:“他招了。”

陆衎沉步走到他办公台前,转过椅子坐下,慵懒的背靠着椅子,闭目r0u着太yanx说:“招了,b我想象的快,也轻松多了。”

“恩,然后呢?”

陆衎闭着双眸,“要求把谭晓箐放了,还请了律师,天亮过来。”

一夜未眠,搜集的证据一遍遍在脑海里涌现。

“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放了谭晓箐。”陆衎说完把他的口供扔到他旁边的桌上,祁亦言放下杯子,拿起翻看。

为什么在这时要竭尽全力保住谭晓箐?

李景灏心思缜密,他的口供,与搜集到的证据都一一对应,分毫不差。

在他的叙述中,周婷患有抑郁症,在一年前就是他的病人,在她大四的时候,学校分配实习,她被安排在第二人民医院。

一点点的相处,周婷慢慢对他萌生了ai意。

可是,抑郁症患者的心思很敏感,一点点小事,会被放大。谭晓箐在怀孕期间,就发现了李景灏的不寻常,三月份她生下孩子,周婷刚好轮岗到妇产科。

孩子出生后,谭晓箐的病情发作,越发严重。然而那时,李景灏也发现周婷对他的喜欢近乎偏执。

谭晓箐的争吵和怀疑,周婷的示好和送礼,让李景灏几近崩溃。

终于,在五月份时爆发了。

周婷实习结束,她去到酒店,她找到谭晓箐,模仿李景灏签下离婚协议书,谭晓箐看到彻底崩溃。

五月十一号那天,是月圆之夜。

那天周婷确实住在酒店,就在402房间,她拍下了谭晓箐抱着孩子跳湖的经过,周婷深知孩子对于李景灏的重要,随即发给了李景灏。

周婷适时叫来人,谭晓箐被救起,他们的孩子,救上来时已经窒息。

李景灏赶到时,彻底崩溃。

李景灏疯了,那一刻他恨透了所有的病人,他让谭晓箐活着,催眠让她对这段记忆模糊,骗她孩子还活着。一方面,却又治疗她,不断找寻各种si亡前的视频,刺激着她让她对si亡恐惧,让她行尸走r0u的活着。

而对于周婷,他利用她对他的信任,进行了催眠,自杀。

杀戮之心一旦开了口,就像沾染上毒瘾的人。

他终究没忍住,对其他人也下了毒手,他还拍下si亡视频,剪辑成片段。

恶魔的种子在他心中生长,最终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陆衎闭眼沉思,心中始终有不少疑点,他猛然想起一个地方,他立即起身,走到祁亦言面前说:“帮我看好岑歆,我去个地方。”

“她被催眠了。”

陆衎顿了秒,止住脚步,“我知道,在这之前她便已经被催眠过,中间她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记忆是空白的。如果我下午还没回来,她还没清醒,你打这个电话。”

他随手写下季医生的电话。

“你倒是相信我。”

是个人都看得出岑歆之于陆衎有多重要。

“我不知道你过去如何,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而来这,但是,我相信你。”

祁亦言好看的嘴角g起一笑,转身倒了咖啡,清洗杯具,淡淡说:“好。”

陆衎下楼,来到办公室,走近沙发处,岑歆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他关紧窗子,拿上车钥匙,锁门出来。

他想过送岑歆回去,但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岑歆会醒,警局至少随时有人,一旦有变故,都来得及。

陆衎沉步走到办公区,高海涛趴在桌上睡着,推了推他肩膀。

“老大,怎么?”他r0ur0u眼睛,甩头让自己清醒。

陆衎坐上桌角,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递给他一根后,自己低头点燃,他x1了口,说:“听着,我现在要去个地方,李凡回来后,让他接着打个电话给我。他拿到的监控如果是坏的,立马吩咐技术科,多调配人手先进行修复。另外就是,如果有律师来取保谭晓箐,可以让她带回去,也顺便告诉李景灏一声,他如果要求见一面,可以,只是谭晓箐回去后,派一个人给我盯着。”

高海涛点头答应,陆衎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陆衎出门时,已经六点半,他拨通赵志东的电话:“你知不知道当时李景灏领走尸t后,送到哪里?”

“知道,是在城西那边郊区的那个殡仪馆。”

陆衎ch0u完烟,掐灭后又问道:“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他听到赵志东那边翻页的声音,“查到了,他原名是叫李缙,他母亲患有抑郁症,在他两岁那年抱着他跳湖自杀,但是,他被救起,他母亲si了。”

陆衎发动车子,戴上蓝牙耳机听他继续说道:“后来,发生这事后,他父亲天天酗酒,还有暴力倾向,听说,有几次他差点被打si。七岁的时候家里突然起火,他和他父亲被救出来的时候,他父亲已经si了,si因是饮酒过度胃出血没来得救。之后,他被送去福利院,直到十二岁时被收养,和养父母去了国外。”

“好,知道了,有福利院的电话吗?”

“有,我发给你。”

挂了电话,陆衎摘下耳机,丢在一旁。

将近一小时后,陆衎来到殡仪馆,明明yanyan高照,y冷的气息,却缭绕在周围。

“翁嗡嗡”

两条信息传来,他点开微信,是李凡发来一段视频。另外一条,是赵志东发来的号码。

他看完后举步向馆内走去。

而警察局内,八点半的时间刚过,门口走来一nv子。

她面上画着jg致的妆容,身穿白se职业套装,搭配黑se的衬衣,脖颈被黑se衬得很白。露出的领口里面,戴着一条锁骨链,十字架的吊坠小巧jg致,左耳的耳钉与它同是一款,细碎的钻石镶嵌在上面,微微泛光。

她止步对旁边的一警察说道:“你好,我是华垣事务所的杨舒,受李景灏先生的委托,来取保谭晓箐。”

声音不大不小,高海涛听见就走过去。

“陆队出去办事,你这边请。”

办好相关手续后,高海涛带谭晓箐出来,一夜的审问,她满脸狼狈,苍白的脸上,布满泪痕。

杨舒从包中拿出sh纸巾拆开,递给谭晓箐。谭晓箐微楞,她抬眸,杨舒对她温柔一笑说:“擦擦。”

谭晓箐点头,擦了一遍脸,理了理零碎的发丝。这时,周洋跑过来对高海涛说:“李景灏说想见一见谭晓箐。”

谭晓箐在听到李景灏的名字时,浑身一怔,她有些无措的望向杨舒,眼里的慌乱一览无余。

杨舒面上依旧挂着笑容,轻拍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不怕,有我在,虽然委托人是他,但是,我要帮的人是你。”

周洋带过李景灏,经过一夜,他面se依旧从容,除了下巴有点新生的胡渣。

李景灏先是对杨舒客气一笑,目光转向谭晓箐时,眼里满是愧疚,他微微低下头。

“昨天进来时,就在想,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是,话到口中,又突然忘了。”

“对不起,我罪有应得,下辈子,别再遇到我。”

谭晓箐眼里溢出泪水,忍不住,一眨眼,泪水流下。李景灏伸手,谭晓箐本能的往后一缩,他讪讪收回手,抿抿唇。

谭晓箐咬咬牙,她忍不住上前,李景灏转身抱住了她,却只敢轻轻的拥着,他轻拍她后背,像是安抚,一下,两下……

随即放开她说:“回到家里后,好好生活。”

下午五点,陆衎回到警局,手里拿着一些东西,进门直接走到办公室,岑歆依旧还未苏醒。

他弯下身子,伸手0了0她的t温,一切正常,呼x1均匀。

高海涛拿了一框资料,在陆衎的后脚进门,“老大,你……”

他进门就看到沙发处的一切,就连忙压低了声音说:“她还没醒吗?”

陆衎起身,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没有说话。

高海涛开口说道:“这是所有的资料,上午八点半的时候,谭晓箐的委托律师是华垣律师事务所的杨舒,早上八点的时候来的,小秦在盯着。”

陆衎拿出一份档案袋,一边翻看一边说:“张松晨的假明天就到了吧?通知他明天来上班。”

“张副队?好。”高海涛抓抓后脑勺,他不是连公休一起请了吗?

陆衎点开手机看了下时间,“李景灏那边,三餐照问。”

“老大,他不是招了?这案子还没结?”

陆衎抬眸,眼神冷冽,他连忙说道:“我去看看李凡那边如何?”

陆衎收起东西,起身说:“一起过去看看。”

关上办公室时,陆衎停了两秒,看了眼岑歆,她依旧睡着,微微皱起眉头,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岑歆的手指头动了动,呼x1变得沉重。

技术科,李凡正在处理视频。

湖边的监控,确实这几天坏了,好在五月十一号那天的有备份。经过几小时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陆队,这是湖边的监控视频。”

李凡点击播放,当天的人不多,或许是五一小长假刚过,尤其到了晚上,更是人烟稀少。

视频显示九点时,清楚的看到周婷来到湖边,她在树后,亲眼看着谭晓箐跳去湖中,过了五分钟后,开始喊人。

两三分钟后,周围湖边就聚集了不少人,画面中人的影像很模糊。

陆衎开口道:“停,放大。”

画面放大,在围观的人群中,李景灏的脸出现在人群后。

“往后退五分钟,调慢播放速度。”

这时陆衎聚jg会神的看着,这才发现,李景灏竟一路跟着周婷出来。也就是说,谭晓箐跳湖的时候,他是亲眼看着,却没有施救。

陆衎手不由握紧,联系到今天查的一切,沉声道:“召集全部人,开会。”

会议持续了一小时,陆衎准备重新提审李景灏。

审讯室里,李景灏正吃着午饭,b起昨天来,虽然面上从容,却难掩疲惫之se,下巴生出胡渣,有些颓废。

陆衎“啪”的一声,厚厚一沓资料砸在面前,在空荡密闭的房间里,格外的响。

李景灏抬眸,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他伸手,翻看随便看了眼,脸上的笑容也逐渐褪去。

他沉默,拿起一份,竟一页一页慢慢翻看,仔细看起来。

他沉默的看了十分钟,到最后一页时,陆衎又拿出两张照片,他摆到他面前。李景灏收起,把资料放在右上角。

“之前你说,离婚协议书是周婷模仿你的字写的,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两份,哪一份是你写的?”

李景灏什么都没说,就伸出食指,指向陆衎面前右边的签名,态度行为都十分配合。

陆衎咬了咬后槽牙,面se冷峻,黑眸里泛着凌厉的光,接着他问:“五月十一号晚上八点半,你在哪?”

“周婷,是怎么si的?”

李景灏抬眼,憔悴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一个笑容。

今日的天seb以往黑得要早,窗外灰沉沉的,一朵朵厚重的乌云,很快就聚集在一起,像有一场大雨。

静谧的办公室里,沙发上的nv子呼x1越发急促,手指头微微颤动,眼珠在眼皮下不断地转动。

岑歆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很久,久到感觉不到自己的身t,四肢像被紧紧的捆住,怎么都挣脱不了。

像很多次的梦魇,拼命的想要挣脱束缚,想要睁开双眸,用尽一切力气,却换来一次次失败。

突兀的,这时,耳边传来一首曲子,一阵寒冷席卷全身,刺激着神经。她用力握住手,力道大的指甲快要刺破皮肤,手心传来刺痛的感觉。麻木了神经一根根苏醒,呼x1越来越急,随着曲子的节奏,似乎到了临界点,岑歆挣脱束缚,猛地起身。

她双手扶着沙发,身子往前倾,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当呼x1顺畅后,她扭头环视,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逐渐清醒。

曲子的声音还未停止,岑歆扶着沙发,刚准备起身,却双腿发软,一下又坐回沙发上。

曲子的声音是从办公桌那传来,重新站起,走到电脑桌上,在一堆物件中,发现是自己的手机传来的闹铃声。

手机之前被陆衎收了后,就一直没还她。

隔着袋子,岑歆点开屏幕,握着震动的手机,看到闹铃上的时间,心生疑惑。她什么时候,设置了这个时间的闹铃?而又是什么时候,这首曲子在她手机里的?

后脑勺传来刺痛,一阵阵的,她双手撑着桌子,才没有再次跌倒。低头的瞬间,很多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慢慢的,停下来后,又一帧帧慢慢放着。

昨天中午,在她把沉香的照片发给陆衎后,她回到了酒店,本来打算小憩一会。

当她准备拉上酒店的窗帘后,意外的看到李景灏又折回到亭子,她细细看,隐约能见到他坐下在谭晓箐的电脑前坐了好一会,随后,还带走了桌子上的某样东西。

岑歆接着下楼,她先看了四周空无一人,桌子上仅仅摆放着笔记本电脑。沉香已经燃尽,电脑屏幕没有熄灭,她清楚的看到桌面上多了一份文件,她刚点开,里面就出现了周婷的画面。

但是之后,之后呢?

岑歆坐在椅子上,深呼x1,让自己的情绪先稳定下来,她闭上双眸,使自己进入那天的场景。

画面又一次出现,一些模糊的镜头,随着意识的全部苏醒,一点点重现。

她刚点开视频,就看到周婷服药的画面,震惊不已。这时,身后传来李景灏的声音。

“你还是来了。”他的嗓音和往常一样温柔,但是夹着一些寒冷。

岑歆转身,就闻到一gu冲鼻的香味,她脑袋发晕,只听见一声声敲击声,一下,两下……伴随着,一个轻柔的男声:“岑歆,睡过去,就什么都忘了,不会痛苦……”

岑歆防备心很重,在来见李景灏前,就做了不少功课,之前李景灏对她想进行催眠治疗,一到关键时刻,她都能保持警觉。

只是今天,先前谭晓箐对她进行了g扰,几次心里暗示都打破,心理防线已经降低了很多,再加上沉香,使得催眠变得容易。

耳边,传来一首曲子的声音,她意识涣散。在她快要彻底的失去意识的时候,手边的手机震动,苏醒了一点,想要握紧,却被人轻易的从手中拿走。

岑歆恍惚听见,他说:“原来,你们盯上了我。岑歆,你和她们,不一样呀,竟b我想象的勇敢。”

岑歆身t被扶正,就像一个有意识的娃娃,任由他摆弄。

这时,她清楚的听到他说:“既然你们发现了,也是时候了,所有的事,都该有了结的时候。你知道抑郁症什么时候最容易发作吗?什么时候,人最容易放松警惕吗?”

他笑了一声,似嘲讽,接着说:“就是当她觉得,自己得到ai,只属于自己的那份满满的ai。而恨着的人或者事,得到惩罚,沉溺在一切都好起来的安逸中。但这时,心底滋生出一种对生活突然平静下来的不安……她会徘徊在生与si的边缘,只需要一点引导,她不会感觉到到威胁,脑海里只剩下si亡即是解脱,哪怕是她曾经最怕的事,到那时,也变得容易。”

“活着,看着,见证这么多si亡,才是最大的报复。”

“岑歆,你不是我的目标,而晓箐,哼,谭晓菁,是最后一个。”

“你该醒了,你并没有见过我,会忘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直到,歌曲再度响起。”

曲子结束,岑歆猛地睁开眼,她一刻没有耽搁连忙跑出,扭开门的手都在颤抖。

好不容易扭开们,却一头差点撞到刚要开门的人身上。

祁亦言皱眉后退,岑歆紧紧的拉住他的手问:“陆衎呢?谭晓箐呢?”

祁亦言稳住她,岑歆发白,脸se没有一丝血se。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岑歆说道:“他最后的目标,是谭晓箐。”

祁亦言皱眉,今天早上,杨舒带走谭晓箐的时候,他也在场,李景灏最后轻轻拍她的背,安抚的画面意外的和他当众催眠岑歆的画面重叠在一切。

祁亦言转身向审讯室走去,岑歆跟在后面。

门被打开,陆衎刚开始询问。

陆衎不悦的看向门口的人,刚要发作,却看到他身后的岑歆。

李景灏也看到来人,这时,他冲他们一笑。

“怎么回事?”

陆衎回头看到李景灏的表情,岑歆拉住他说:“谭晓箐呢?”

“早上,律师带走了。”

“他真正的目标,是谭晓箐。”

陆衎这时忍不住,转身冲到李景灏面前,他紧紧抓起他的袖口。

“你到底还是人吗?”

李景灏卸下伪装,露出狠毒的笑,说:“哈哈,我早就已经在地狱里。”

祁亦言拉过陆衎,岑歆说:“救人要紧。”

陆衎“啪”的关上门,“准备行动,给我好好盯着他。”

八点,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谭晓箐拉开窗帘,可惜,今晚注定无月。放眼望去,楼下的湖面,乌云倒映,黑幽幽的一片。

谭晓箐木然的拉上窗帘,浴缸里的水已经放满,她走近关了开关,手机里自动的响起曲子。听了无数次,心底还是会有些害怕。

脱了鞋子,走到水里,拿起刀片,她清楚的听见刀片划破皮肤以及血ye喷涌而出的声音。

手放进浴缸里,一下子染成血红,鼻间都是浓浓的血腥味。

她想起很多事,失去父母时的无助,童年被那男人强/暴的恐惧,与李景灏在一起的甜蜜,刚怀孕时的惊喜,知道他出轨时的奔溃,孩子si时的绝望,以及她报复后的满足。

一切的一切都像泡沫一般,随着生命的流逝,慢慢破裂。

这一瞬间,感觉不到疼痛,她慢慢沉入水中,意识涣散。李景灏不知道,看了那么多si亡的场景,她早就已经不怕了,却一直配合着他,活在他的“报复”中。

因为,这样她就不会是一个人,不会一个人痛苦,不会一个悲伤……

李景灏,她竟然这样的恨他,也是这样的ai着他,病态又可怕。

si亡对于她而言,从来都不是件可怕的事,李景灏清楚,所以,他不会放她去si。他把她内心最恐惧的事情一点点挖掘出,放大恐惧,又在每次浅度催眠中,让她感受无数次si去又活着的痛苦……

每次,到最后在梦境中快要si去的时候,他又会突然把她唤醒。她呆滞,又颤抖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伸出手,一点点抚/慰她。他会轻柔的吻去她的恐惧,像他们第一次一样,让她不再害怕亲密的x,让她不再害怕那伤害,哪怕她已经在梦境中遭遇了一次又一次……

曾经他会低声呢喃她的名字,轻柔的在耳边唤她的名字。

“晓菁,晓菁……”那样好听,那样的让人沉醉其中,不愿清醒。

而现在,他却化身成魔鬼,在她耳边说着:“周婷……”

她恨啊,她好恨啊!

每一次都是一场凌迟。

当言语化身成为一把把利刃,割开她的血r0u的时候,她也进行着她的“报复”。

如果周婷是她心中的疤,那孩子就是李景灏内心最深处的痕。她会在他以为意识清醒的时候,一遍遍的告诉他孩子已经si亡,如何si的样子。会告诉他,孩子是怎么样被埋葬的……

李景灏变得疯狂,却杀不了她,只能把恨转移到那些病人身上。同时,对她催眠,想要把孩子没si的信息植入她的脑海中。可是他不知道,每一次她都是清醒的。

他的孩子,同样也是她的孩子啊,是从她身上割下来的血r0u。

遇见李景灏,本以为她惨淡的人生得到了救赎,却不想,反而把彼此变成了猛兽。最后一次,他竟然放过了她,他放她去si,他永远都不知道,他的催眠对她从来都没有效,有效的是因为心底那满腔的恨和ai。

泪水混合着血水,交杂在了一切,他们的人生,再此终结。这辈子,她变成面目可憎的怪物,下辈子,她想好好活着,好好ren。

陆衎他们找到谭晓箐时,她呼x1薄弱,救护车是和他们一起来。

岑歆看到眼前的画面时,浓浓的血腥味传入鼻间,不自觉的犯恶心。

陆衎却冷眼看着一切,他走上前去,意外看到旁边的手表。

随行的医生在简单包扎伤口,就赶忙把她放上担架,抬到救护车上。

岑歆被留在医院,她今天一整天没吃东西,陆衎看着她吃了一碗粥后,又看她打着点滴才离开。

重新回到审讯室,陆衎怒火中烧,门几乎是被他踹开的。

旁边的刑警没有准备,被吓了一跳,李景灏看到陆衎的表情,了然一笑。

“我没空听你瞎扯,五月十一号那天,你在哪?”

李景灏这时却开口说:“有烟吗?”

陆衎咬牙,递给他一只,他ch0u烟的的动作有些生疏,刚入口时,还被呛咳了声。

“那天,我确实在酒店,周婷发消息说她有话和我说,谭晓箐那天也打电话给了我,让我到湖边,我去了。”

“她拿着的离婚协议书,确实不是她伪造的签字,是我签的。”他吐出一口烟,陆衎这次甚至觉得烟味都有些刺鼻。

陆衎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景灏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问什么,大约过了几秒后,笑了笑说:“谭晓箐,我曾经以为,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不想si,她努力的活下去,那么坚强,积极的面对,配合治疗。结果,她们都一样,她们都一样,si了就能解决一切,还妄想带走别人的生命,以为,那是帮助他解脱。为什么,都有勇气去si,却不好好活着?”

撕下伪善的面具后,李景灏像变了个人,这时,反倒是陆衎已经冷静下来,他倒出一根烟,低头点燃,垂眸说:“你说的她们,是指,谭晓箐和你的母亲?”

听到“母亲”两个字时,陆衎余光看到他果然一下子表情僵住,陆衎吐出烟雾说:“她忍受不了你父亲,以为带着你结束生命,就摆脱了一切。却不想,你活了下来,你母亲si后,你父亲更是变得可怕,有几次,你差点si在他手里。”

李景灏双唇紧紧抿着,手慢慢握成拳头。

“后来,你父亲si了,你以为好日子来了,但是因为长期的nve待,你身t不好,在福利院也受尽欺负。12岁被领养,可是领养你的夫妻,几年后又si于车祸。你勤工俭学,终于成为一个医生。”

“李景灏,你父亲怎么si的?”

李景灏笑了笑,他的双目泛着红丝,嘴角上扬,嘴唇蠕动,慢慢说:“他喝多了,胃出血。”

“火是怎么着的?”

“他ch0u烟没ch0u完,烟头掉在垃圾桶里,里面有瓶过期的油,他喝酒胃疼,打翻了桌上的酒,撒了一地……”

他平静的说着,像说了很多次一样,陆衎没有回应他。等他说完,陆衎却说起了周婷。

“周婷的阿姨,在你当时的福利院工作,她知道你母亲的事。”其实也就是,周婷可能是知道李景灏童年的创伤,而她利用这点,制造了谭晓菁和李景灏之间的误会。

李景灏面无表情,只听见陆衎又问:“周婷是不是谭晓箐杀的?”

李景灏表情有一瞬间的僵y,他眼神闪过一丝的错愕,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说:“不是。”

陆衎嘲讽一笑说:“谎言说多了,自己也以为是真相了?你是准备杀周婷,但却没有打算用这种方式,你知道她对安眠药已经有了抗t。是谭晓菁,在你对周婷催眠后,换了你准备的药。而那个针孔摄像头,也不是专门拍摄她si亡的过程用的,是她知道你和周婷的关系后,周婷长期预定房间后,她才装的。”

“是推测吗?很jg彩。”他笑着说。

陆衎也笑了笑,让记录的周洋拿过一旁的东西,说:“这是摄像头的购买日期,这是,她购买安眠药的记录,谭晓箐也长期失眠,却因为孩子的原因一直没有服药。还有,周婷戴的手表在她那。”

他说:“可惜,晓菁si了,si无对证,怎么说都行。”

陆衎猛得拍桌子,低吼道:“为什么杀其他人?”

“忍不住。”

陆衎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起身,又一次抓起李景灏的领口说:“说你是魔鬼都抬举你了,你知不知道,从一开始,谭晓箐都是清醒的?”

“呵,怎么,怎么可能?”李景灏被勒得有些难喘气,却没有挣扎。

陆衎松了手,他重重跌在椅子上。

“在你计划好一切的时候,她也计划着她的一切。你以为你控制了她,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其实也被她控制了,谭晓菁是疯了,你们都做了什么?”

“你说我们不知道她对周婷对你做过什么?那你又知道是什么导致她病情发作的?周婷又做了什么?”

陆衎递上手机,李景灏在看到照片的瞬间,“啪”的拍掉了手机。

“她父母si后,十二岁的时候,她被强/暴,还被拍了照片,一年前,却突然被传到了一个现在被禁封了的网站上。照片是周婷发的,我不知道她怎么找到,但是当她把这些拿给谭晓菁看的时候,你知道会导致什么吗?”

李景灏怔住,他脸se变得极其的不好看,嘴唇蠕动,一直低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催眠没有失败过……”

“谭晓菁,早就在你背叛的那时候已经疯魔,你以为你在报复她,其实一直是受她c纵。”

“李景灏,你是医生,却把一个病人变成魔鬼,自己成了那把刀。其他人何其无辜,要被你们这般对待?你可以继续隐瞒不说,我也有的是时间陪你耗着。”

李景灏惨淡的笑出了声,眼眶泛红,这一场混战中,他们都错得彻底,也可恶得到底。他之所以学习催眠,学习心理学,一方面是为了治愈自己,却不想自己反倒成魔。

久久,李景灏终于轻吐:“我说。”

医院里,岑歆打好点滴,jg神好了很多,她下床来到谭晓箐的窗前。

她戴着氧气罩,输血后,已经抢救过来。只是,久久未曾苏醒。

她叹了口气,又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睡了很长时间,依旧觉得有些困,闭上眼就沉沉睡去。

半夜,岑歆是被屋外的雨滴声弄醒的,她刚准备翻身起来,却意外的看到自己身旁有人。

“是我,怎么醒了?”黑暗中,她听到熟悉的带着些疲惫的声音。

岑歆才注意到他握着她的手,她往边上挪了点。

“别动,我是老了吗?才两天没合眼,竟觉得累了。”

“审完了,他都说了吗?”岑歆问道。陆衎或许是真的累了,含糊的应道:“恩。”

不知道是因为这样的夜晚太过于静谧,容易让人卸下心防,还是因为,这样的他,让人心动。

岑歆开口说:“要不,你上来睡会。”

陆衎一瞬间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两眼在黑暗中泛光。岑歆又往边上挪了点,她很瘦,空出来的位置够一个人躺了。

陆衎巴之不得两人关系更近一步,他脱了外衣,岑歆本来是打算他睡床,然后她不睡的。陆衎却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她准备下床时,伸手隔着被子拥住她。

岑歆却没有挣脱,也没有大的反应,陆衎其实内心有些窃喜,她现在不抗拒他了。

他轻声说:“岑歆,就这样待一会。”

岑歆见过无数种他的模样,今天的他,却让她觉得安心。天空放亮,陆衎最先醒来,岑歆r0ur0u眼睛,他已经穿上衣服坐在那。

“谭晓箐醒了。”

岑歆随他来到谭晓箐的病房,谭晓箐确实醒了,她在见到他们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天花板。

“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赎罪。”岑歆在一旁说。

人在犯了错的时候,总是本能的给自己找个合理化的理由,不断地催眠自己。但是,总会有清醒的一天。

陆衎看着岑歆的神情有些复杂,却没有搭话。

谭晓箐艰难的撑起身子,手腕处,因为挣扎,伤口处有些出血。谭晓箐看到,却无所谓的继续动作,其他人没有想帮她的意思。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但是,我不后悔,她该si。”几天的时间,让她变得更瘦弱,快要皮包骨头,瞪大双眸,表情也显得更是狠毒。

陆衎说:“没有人能决定别人的生si。”

“可是,她却轻易的毁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我失去的东西,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你知道我有多努力,有多拼命才让自己好好活着?我每天都告诉自己,没关系,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不会有人记得,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呢?我得到了什么?”

“哈哈,哈哈,她一张照片,一句话,却轻易的毁了一切。而他呢,他不相信我,哈哈,他不再信任我。对,我想报复他,我想带着孩子一起离开他,为什么,不让我si了,为什么,要让我再看到,一遍遍的去看?啊!!”

她疯癫一般,质问着。

她拉住岑歆的手腕,因为用力,伤口渗出血。

陆衎走上前去说:“遭受伤害,可以报警,可以寻求帮助。我们是人,确实做不到也没有理由无私的去原谅伤害过你的人。但是,心里的伤痛难平,绝对不是杀人的理由,这是犯罪!违法!绝对不会成为你换得别人同情理解和麻痹自己的借口!”

陆衎拉过岑歆,谭晓箐跌到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边边呢喃:“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谭晓菁笑着,却泪流满面。

岑歆却看向窗外,天,放晴了。

大概我长期不变的在做“表我“,那就像,只要你想,你可以把手一直穿过我那般,对b现实中的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成为怎样的人。

——《双重人格》

大雨过后,天气连续晴了几日,气温却日渐凉爽。案件告破,陆衎写完结案报告,便请了休假。

岑歆从这事之后,就一直在家待着,这几天,睡眠质量意外的好。

然而,到了第三天早晨,正当她还半醒半睡的时候,搁在床头充电的手机震动一直响个不停。

她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在枕头里,震动却还是不依不饶。岑歆r0ur0u眼睛,半睁开一只眼睛,0到手机,握在手中,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立马按灭,又闭上眼睡去。

可是,才过了一两分钟,手机又继续响起。她深深叹了口气,起身,低垂着头,坐立在床中间,等意识慢慢苏醒。缓了一会,她才下床,拉开窗帘,就见到楼下熟悉的车。

很长一段时间,她已经学会了忍耐,克制自己的情绪,去迎合他人的喜好。这一点,对陆衎也不例外。

岑歆抿抿唇,拉上窗帘换衣服,走到门口打开门,就见陆衎提着一袋东西站在门口。

陆衎好看的嘴脸高扬,神采奕奕,他举了举手里的东西说:“给你带的,之前不是说要学游泳吗?刚好这几天有假。”

岑歆抬眼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手里拎着袋子的标志,多少还是有些感动。于是,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转身去了卫生间。

十分钟后,岑歆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长碎的头发束成一个马尾,她边吃早点边问:“是今天就去吗?”

陆衎点点头,含笑看她,岑歆低头吃的认真,一边答应说好。

陆衎却没有收回目光,反而变得有些灼热,认真盯着她吃东西的样子看,明明和往常一样,却觉得缺了什么一样。

那天,她义愤填膺的模样,以及在审讯室夺他手里的烟的样子,总是时不时地,拨撩着他的心弦。

乖巧懂事听话的岑歆,像她一个伪装,内在她,究竟还有几个模样,陆衎越来越好奇。

突然间,肚子也不怎么饿了,似乎发现了更美味诱人的东西,陆衎脸上的笑意渐深,杵着下巴看她吃东西。

他看着她温柔的笑,眼神快要滴出水来,岑歆却被看得心里发毛。

怎么可能有人被盯那么久没反应的?这早点,简直没法吃,她索x放了筷子,咬了咬嘴唇,忍不住问:“我有哪里不对吗?你在看什么?”

哪想,岑歆刚喝了口豆浆缓缓,陆衎一本正经的说道:“没什么,就是你好看。”

“噗~”岑歆被呛了一口,白皙的脸颊升起两坨红晕,脖子间,也微微泛红,她一边咳一边瞪着他。不由腹诽,大清早的,真是够了。

陆衎连忙递给她纸,又飞快的看了她一眼,笑容越来越浓烈,她娇嗔的眼神和表情,再次让陆衎心弦颤了颤。

岑歆立马接过纸巾,狠狠擦了擦嘴角。

陆衎收敛了些,殷勤的递过倒好的水,然后才低头吃东西,口中的东西,好像b平时的还要好吃。高海涛那小子总算说对了,要想追到人,就应该不要脸一点,面子值几分钱呀?能娶到媳妇吗?

终于吃完诡异的早餐,岑歆依言来到游泳馆。

陆衎经常去的游泳馆不算远,却也不近,在城西这边,岑歆在路上又闭目养神了会。

到了游泳馆的时候,已经早上十点,这个点刚好是上班时间,人不多。

岑歆拿着泳衣去了更衣室,她穿好后来到镜子前,把头发挽成一个丸子头,泳衣是很保守的连t式泳衣,裙摆刚好到大腿,却恰到好处的显示出她修长笔直的双腿。

她出来后又租了个救生圈,才走去游泳池那。

陆衎已经在那等了好久,远远的就看到岑歆,他有些怔住,傻傻的看她走来。

陆衎记得第一次见岑歆的时候,是个g巴巴的小nv孩,像个还没发育的十二岁的孩子,转眼间,怎么就……

陆衎g咳两声,连忙转移视线,掩饰自己的情绪。

岑歆走近,才发现他的窘样,她忍笑,看他的模样,降低声音,嗓音里带着点沙哑,在他旁边故意说道:“可以,开始了吗?”

果然,岑歆看到他的耳朵立马红了。她不由莞尔,总算把早上的气出了。

陆衎听到笑声,视线落在她怀里的游泳圈上,他立马皱眉:“学游泳带什么救生圈?”

岑歆转身,她怯怯走到水边,用脚尖点了点水,把游泳圈放在一旁,漫不经心说:“就是因为刚学才要啊。”

陆衎踱步走到泳池边,对她招招手说:“过来,先把身上弄sh,适应下水温。”

陆衎先往自己身上弄sh,活动下身t。

他从一侧完美下水,水花溅了岑歆一脸,头发sh了的地方凝成一缕,白皙的脸上还挂着几滴水珠,瞬间岑歆就像炸毛的小猫,瞪着两个水汪汪的眼睛。

陆衎用手抹了把脸,在水里浮起,咧开嘴笑了笑说:“看你扭捏的劲,下来吧。”

岑歆握了握手,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抱着游泳圈,止步不前。

陆衎游上前去,来到泳池边,把碍事的游泳圈丢在一旁。

“下来。”

岑歆试着慢慢下水,虽然刚适应了水温,但是还是忍不住皮肤上起了一层j皮疙瘩,她慢慢扶着栏杆,小心翼翼的。

陆衎看着别扭,他上前去,扶住她的腰,把她抓下了水。

突然失去浮力,被他一抓下水,岑歆惊呼出声,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不敢动。

陆衎平时看着偏瘦,但是是脱下衣服有肌r0u的那种,他肌r0u紧绷,岑歆抓得有些手疼。

陆衎低头看着怀里的nv子忍笑,她略微有些可怜的攀附着他的模样,让心里发软。

岑歆是真的怕水,脸被吓得一瞬间没了血se,更何况上次再被这么一吓,咬咬牙,终究是忍不住骂道:“陆衎,你有病吧。”

陆衎拉开她的手,让她扶着站稳在水中,说道:“还真是胆小,这里水深才一米五,我在旁边呢,淹不到你。当年教队里的游泳,我都是直接喘下去,呛几次水就会了。”

“……”

岑歆扶着他,不与他计较,尽量让自己保持平衡,站稳。她有一米六五,虽说淹不到,但是水的浮力总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安全感。

陆衎扶住她的胳膊,牵着她走到泳池边,等她已经适应了水中,说道:“抓着栏杆,现在慢慢把脚放起来。”

岑歆紧张到身t紧绷,她sisi的抓住扶杆,她脸se依旧苍白,可却倔强的慢慢试着抬起一只腿。

“别紧张,放松点,有我在呢。”陆衎难得温柔的安慰道。

只是,岑歆压根就没法分心去t会他难得的温柔。她只是觉得,在水中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动作,真的特别讨厌。

她怕的东西,她总是一遍遍的去感受,直到克服。就像她怕血,一遍遍的闻,一遍遍看,直到最后没有感觉才罢休。

只是在水中时,总是想起溺水时的场景,那种恐惧与想要学会的迫切,两种感觉在心里拉锯。

陆衎毕竟是陪了她五年的人,她放松警惕时,情绪还是很好猜。

于是,他在旁边等她自己慢慢尝试,很耐心的教了近一个小时,直到岑歆真的没了力气和耐心。

她扶着墙,靠着说:“老陆,我累了,我的游泳圈?”岑歆真的有些累了,这样在全身心都悬着圈太废t力了,说话都轻轻柔柔的。

陆衎看她确实累了,环视了一遍,游泳圈已经飘到对面。他潜入水中,姿势优美的游过去。

岑歆手搁在游泳池边,慵懒的等着,只是过了一会,还不见陆衎,她转头望去。

只见,陆衎一手拿着游泳圈,似乎在与人说话,岑歆眯起双眸,看到他对面是个nv人,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看着看着,岑歆不知道什么原因,心底里涌上一gu酸意,还有些憋屈。她鼓了鼓腮帮子,顺着墙角,一步步往他的方向挪。

陆衎没想到会在这碰到杨舒,刚游过来时,才拿到游泳圈,在水里就见到迎面而来的人,连忙错道让开,他从水里出来,才发现是杨舒。

杨舒探出头来,她发丝都盘了起来,白净未施粉黛的脸上,少了一点平时的jg明g练,多了一些青涩。

在这之前,陆衎接触律师较少,多半时候是张松晨与他们打交道。但是,关于华垣律师事务所的杨舒,倒是经常听人提起过,尤其是高海涛。

杨舒才二十多岁,就在律师界挺出名的。不单单是专业的知识和才华,而是因为她专门打强/j妇nv以及家庭暴力的官司,代理人都是nvx。所以,这次谭晓箐的案子,她接也不意外。

陆衎本来只是想寒暄几句,但她却主动谈起谭晓箐的案子,也不好打断,尤其她提到李景灏的时候,明显他们之前是认识的。

“杨律师认识李景灏?”陆衎随口问。

杨舒戴在脖子上的锁骨链漂浮在水面上,泛着光,她笑了笑说:“认识,有段时间很焦虑,失眠严重,找李医生看过病。”

陆衎原本还想问什么,就感觉后背凉凉的,本能感觉到一个幽怨的眼神,他才偏头,微微了下神。

慢慢的,英俊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他的小姑娘,竟然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来到这,扶着泳池边,站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瞪着他。

突然觉得,周遭都暖暖的,眼里都是她。

杨舒见他失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看清那nv孩的模样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微微一晃神,嘴唇不自觉的g起,随后又低头目光落在那个飘在水面的链子上,她小心的握在手心,塞进了泳衣里面。然后才对已经看呆了的陆衎说:“陆警官还有事,下次有机会再聊吧。”

陆衎回过神,杨舒扬起下巴,指了指不远处,陆衎抓了抓头一笑说:“好。”

岑歆有些气恼,余光瞥不远处的人还在继续,还你来我往说个不停。她索x扶着墙快速挪过去,从陆衎手里拉过她的游泳圈,套在头上,整个身子靠着浮力的支撑,双腿一蹬,漂去水中间,不理他。

陆衎失笑,匆匆和杨舒说了再见,很快游到她身边,拉住泳圈说:“我说,要不你还是别学了,以后不会让你再遇到那种事了。”

岑歆瞥了他一眼,察觉到他眼中的自己,才发觉自己失态,但是又不知所措,她手扣着圈上面的纹路说:“生老病si不由人,谁都顾不了谁一辈子,今天哪能说明天的话。”

陆衎微微一皱眉,虽然是一句无心的话,但是岑歆总是给人没有明天的感觉。他转过她的身子,认真的说道:“岑歆,还记得那天我问你的话吗?我想照顾你,你呢?”

曾经在他看来,生si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们g刑警的,哪天不是在生si边缘徘徊,si亡看得很淡。但是,从遇见岑歆后,慢慢的,生活一点点在悄悄改变。

那天,当他抱着她奄奄一息的的时候,他第一次对si亡有了恐惧,就好像世间多了一gu名为牵挂的线。在过去那么多年,那一刻,陆衎真的很想什么都不顾,只要她好好的就行了。

五年来,陆衎都不明白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只知道想对她好,真到生si关头,他才知道,从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她就是他摆脱不了的牵挂和想要的归属。

一辈子说长,漫长几十年的日子,说短,也许明天生命就到了尽头。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太多,没有多少能如意,一旦确定了,他就不会放手。陆衎那天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岑歆却总是回避。

岑歆心中慌乱,她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只能躲避。她有时候觉得,她是喜欢的陆衎的,但是主要的原因是由于当时他给了她依靠,给了她活下去的一个理由。而这种感情,依赖多余喜欢,习惯多余在意,并不是像他那样纯粹。

更何况,过去的一切,都像千斤担一样压在她身上,逝去的人确实无法回来。但是过去的真相也不该随风而去,她无法确定未来,也没有勇气去拉着他一起,去承担未知的一切。

她对陆衎的喜欢,还不足以让她对抗未知一切。

想到这一点,岑歆抬眼,口不对心,玩笑一般说:“你要收养我?但是,我已经过了收养的年龄了。”

陆衎怎么都没料到她是这么回应,差点没被气si,脸se铁青,心里无名生起了一团火,半天被气的回了一句:“真是捡了个白眼狼,白养你了。”

岑歆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你看,你就是想收养我。”

陆衎转身一头栽到水里,免得被气吐血。

送岑歆回去的路上,陆衎一直没说话,岑歆自知是自己惹到他,也不敢说,只好低头装作认真在玩手机。

到了她家楼下,岑歆下车,陆衎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对了,别忘了后天去我家吃饭。”

“哦。”

“我来接你。”他恼怒的又补了一句。

岑歆看他憋屈的模样失笑,对他招招手说:“知道了。”

转眼,某人似乎更憋屈了,一调头,就不见了踪影。岑歆却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发了下呆,她,什么时候能够勇敢一次。

时间很快到了吃饭的那天,到了陆衎家中,看着熟悉的一切,岑歆不是不感动。

陆衎的父母总是对她很好,好到她会害怕,尤其是每次他们看她的眼神,丝毫隐藏不住的心疼,总是让她一遍遍忍不住去想起她经历了什么。

吃完饭,陆衎随他父亲去书房谈事,岑歆乖巧的坐在客厅等他,直到她手机里一直传来微信的提示。

她点开看,是陶哓哓发来的,岑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阿姨,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去吧去吧。”

岑歆拨通电话,就听到对面有些嘈杂的声音,她看了下时间,这会已经八点半,天黑透了。

岑歆皱着眉问:“哓哓,你在哪?”

“我在酒吧,我才知道我家附近新开了一家酒吧,嘿嘿,他家的东西还蛮好吃的,酒也不错,你在哪呢?过来陪陪我好不好?”

岑歆听出她有些鼻音,该是哭过了,那种环境,她不免有些担心,立马说:“你等会,我马上到,等我,别跟人乱跑,也别喝别人给的东西。”

“好啊好啊。”

岑歆进屋,转身对宁瑾说:“阿姨,我突然还有些事,想先回去了,不好意思。”

宁瑾拉住她的手说:“我让陆衎送你。”

岑歆看了下闭着门的二楼书房,笑了笑说:“陆衎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让他多待会,外面很好打车的。”

宁瑾跟她出来,看到她上车以后才放心回去。

岑歆报了酒吧的名字,却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她一路上都和陶哓哓说着话,从对话中至少能确定,她目前还算正常。

来到酒吧门口,她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对面再过去就是闹市区,不算危险,只是显得有些僻静。

她看了眼地址,匆匆走进去,却在门口不小心撞到了一人。

“不好意思。”

“你,你taade没长眼睛?”

岑歆撞到的男子是这个彪形大汉,满口酒气,应该是酒喝多了,说话都说不利索。穿着一件黑se夹克,里面是墨绿se的t恤,身上的衣服除了酒味烟味,还有些微微发霉的味道。

岑歆退后了几步,缩写低下头,退后让他先出去,他或许是真的喝多了,一瞬间又忘记发生了什么事,怪异的只是看着手机,在屏幕上用手指点了几下,一脸醉态的笑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岑歆刚准备进去,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就见他站在那,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嗤嗤发笑,弓着腰,身形微晃,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略显猥琐。

岑歆也没多想,转身进了酒吧,匆忙去找陶哓哓。酒吧环境没有岑歆想象的糟糕,都是一间间包间隔开。

岑歆远远就看到陶哓哓扬着手机向她挥手。她顺着走过去,烟味酒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岑歆有些不适应。

陶哓哓所在的地方是一个b较小的隔间,桌上还摆着一只玫瑰花,周围都是用假花藤装饰,能看到舞台,上面有个nv子弹着吉他在唱一首民谣,曲调轻快,和这里的环境契合。

岑歆坐下,看到桌上摆着五瓶啤酒,空了两瓶半,还有一些散落的瓜子和剩下些残渣的盘子。

岑歆不由松了口气,还好,喝酒前还记得吃东西。

“呵呵,岑歆你来了?你想吃什么?”

“你今天发工资了?”

陶哓哓趴在桌上,又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咕噜咕噜喝下肚,还啧啧嘴说:“没有,没有就不能来放纵下吗?”

或许是因为岑歆来了的关系,她就越发肆无忌惮,她还想继续倒,岑歆连忙制止说:“你是失恋了呢?还是?”

听到失恋二字,陶哓哓立马红了眼眶,她x1x1鼻子,却又忍不住,ch0u过一旁的纸巾,不顾形象的吹了鼻子,低头,却怎么都隐藏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索x趴下桌上,嘟囔道:“如果,我要是早知道是他,我才不去招惹呢,当初也不是我的错。我怎么就那么蠢呢,除了他,还会是谁。”

岑歆点开微信,拍了张照片发送,一边敷衍着附和说:“嗯嗯。”

陶哓哓看到她的敷衍,越发不高兴了,眼泪巴拉巴拉往下掉,岑歆慌了,向来都不怎么会安慰人,连忙ch0u纸帮她擦眼泪,哪想,却擦她越哭得厉害。

无奈ch0u了一叠纸,塞到她怀里给她抱着说:“是因为你之前说,要g搭的写的大神,是祁亦言对吧?”

“你看,你都知道,就我不知道。”陶哓哓委屈的眼泪哗哗的流。

岑歆叹了口气,其实从上次陶哓哓提到“前男友”的事情,就已经猜到是祁亦言,并且在那次警局更肯定了这事。而作者的事,是她又重新去看了陶哓哓发来的链接,里面的案件很像祁亦言负责过的一个案子,所以确定是他。

但是,她并不知道他们分开的原因,也ga0不懂祁亦言想做什么要这样。但唯一确定的是,祁亦言确实喜欢陶哓哓,不过就是方式,稍微的异于常人。

陶哓哓自己抱着纸哭了会,缓过后来,趁岑歆不注意,又喝了一杯。意识恍惚,她拉着岑歆胡言乱语说:“岑歆,岑歆,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问吧。”

“你,喜欢陆警官吗?”

岑歆一瞬间被问住,突然脑海里里想起那天他说的话。

陶哓哓眯着眼傻笑说:“嘿嘿,你喜欢他,你看你脸都红了。”

或许是真的喝多了,她拉紧岑歆说:“岑歆,我跟你说,人生命很短暂,你不要有那么多顾虑,喜欢就喜欢了,怕什么呢。你看啊,陆警官身材好,家世好,t力好。说到t力,我跟你说,很重要,我悄悄告诉你,这个t力好的男人,嘿嘿……”

“……”

她还拉过岑歆的手继续说,岑歆默默的看了眼她身后的人,清嗓子提醒她,但是她却毫无在意说:“一看陆警官就是常年健身的人,在那时候,肯定……”

“咳咳咳……”

“哎呀,你别打断我。”

陶哓哓挥舞着手,却不小心打到身旁的人,这才注意到后面来的人。

她r0u了r0u眼睛,转过头对着岑歆认真说:“岑歆,我觉得,我喝多了,我都出现幻觉了,要不,我们走吧。”

岑歆扶额暗叹,问题,她没醉啊。

陆衎家中的书房里,茶香四溢。

在陆慎之问岑歆是不是一点都没有想起的时候,陆衎喝光了面前的两小杯茶水,才回答说:“前几天程局也问了同样的问题,爸,如果岑歆想不起来,是不是这案子就没法破?”

陆慎之抬了下眼,却没有做答,而是缓慢的给他又倒了一杯茶水,放下杯子。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陆衎笑了笑,g着唇坚定的看着他父亲说:“哪怕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我都会找到证据,继续查下去。岑歆是证人,是幸存者,是目击者,也有可能是受害者或者……”

他收起笑容,垂眸看着茶杯,幽幽的冒着烟雾,岑歆,也有可能是梁易堃手里的刀。

但是,无论她是什么身份,都不影响这个案子的真相。

陆衎停顿了下,抬头说:“但是,爸,我们是警察,我们的任务就是查明事实真相。”

陆慎之沉默,他食指和拇指抬起茶杯,在鼻尖晃了两下,浅浅的抿了一口,听到他说的话后,顿住了,他看向面前的人,有些晃神。

有无数人的样子,在他面前闪过,他们都有一个身份。如今,他的儿子也变成了其中一员。

陆慎之放下茶杯,他说:“岑歆的父亲,在16岁的时候,就被我拉入局中,去做了卧底……小衎,我对岑歆是亏欠的,他让我保护她们,我没有做到。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把这种亏欠和心疼用在岑歆身上,她可能接受到的来自别人的心疼和关心已经太多了。她想不起来,是因为心里受得伤太重,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去看过岑栖和她父母,她不是不敢面对他们,她是不敢面对自己。我们可以等,但是梁易堃一旦出来,他不会等。”

陆衎点了下头,刚要说什么,他母亲就敲了下门进来说,岑歆已经离开一会了。陆慎之没有多留他,陆衎也就拿了车钥匙,赶忙开车出去。

酒吧里,岑歆偷偷的打量着陶哓哓身后的祁亦言,然后发现,现实中确实存在变脸术。进来的时候,祁亦言满脸铁青,后来听到陶哓哓说到陆衎,就感觉变成绿se一样。这会,黑了个彻底。黑眸里,泛着摄人,冰冷的光。

岑歆抿了下唇,在心里为陶哓哓点了根蜡烛,祈祷她不会有事。

陶哓哓自然也不傻,她对祁亦言的了解程度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地步,其实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存在,不过装傻罢了。

于是,岑歆就见陶哓哓眸光一转,起身的瞬间不知道是因为醉了的原因还是什么原因,脑袋发晕,一头准确无误的栽进祁亦言的怀中。

岑歆又惊讶的看到,这会儿祁亦言的脸se,变得,恩,黑里透红,然后紧抿的唇线也松了。当陶哓哓的手习惯的扒拉着他的腰的时候,祁亦言彻底变了样,竟温柔的低头看怀里的人,唇角隐隐的上扬下,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岑歆很有眼力劲,识趣的说:“我去结账。”

然后拿着包转身离开,来到吧台,但是当她掏了掏包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钱包不见了。

气氛尴尬时,旁边的一nv子开口问道:“老板,微信支付。”

“好,你扫上面就行了。”

岑歆这才松了口气,怎么忘了,她颇有点感激旁边的人,偏头看去,昏暗的灯光这会刚好打在她的脸上。

岑歆细细看着,觉得她的模样很像一个人,但是又一下子想不起来。

nv子穿着简单,就黑set恤,上面的印花是夸张的人物图,修身的牛仔k显得腿修长。顶着一头g净利落的短发,小巧的鼻梁下,红唇轻启,和旁边的人说笑着。她画着jg致的烟熏妆,看不出年龄。旁边一人递给她一只烟,她伸手夹在手中,偏头就着火点燃,露出的左耳上十字架耳钉泛着点点光芒,很是好看。

她深深x1了口,娴熟的吐出一缕蓝烟,看到岑歆打量的目光,动作一顿。

“以沫,走了。”应该是和她一同来的人在喊她。

nv子说了一句,就对着他们说:“好,来了。”

nv子快速的付了款,看到岑歆打量的目光也不意外,还冲岑歆一笑,随即才离开。

岑歆想起来了,她长得很像杨舒。

“小姐,总共216。”收银台的服务员说。

“哦,好的,微信支付。”

岑歆用微信付了钱后,想到钱包一事。她一边慢慢走着,一边仔细回想,下车时钱包还在手里,在脑海里想了一圈,突然想到门口撞到的人。

她连忙转身想要去寻找,但是门外什么都没有,再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她苦笑,怎么可能还在,钱丢了无所谓,就是麻烦身份证要去补办。

她折回来来酒店,然后又出来,环顾了四周,压根就没有祁亦言和陶哓哓的身影,她叹了口气,她的未来上司,还真是个冷漠的人。

她走出去路口打车,却意外的看到陆衎的车从前面的路口转了过来。

“怎么不告诉我?”

上车后,陆衎问道。

岑歆系好安全带,一边说:“难得你回去一次,想着你们应该是在谈事。”

说道这,陆衎意外的沉默了,确实是在谈事,那人的刑期只剩下半年,当年的事,岑歆至今还是没想起多少。

两人心中有事,都默契的沉默着。

车灯在转弯时,照亮了一处巷子口,一晃而过靠着墙x1烟的人,岑歆伸头去看,却慢慢渐远,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她心中隐隐不安,总感觉,今夜像有事会发生一般。

夜,越来越深,黑暗,笼罩整个大地,唯独留着月光,撒落点点光芒。

一条小巷子里,路灯泛着昏暗的光。而在拐角处的一盏路灯,像坏了一般,“呲呲”冒着火花,灯光呼暗呼明。

一个十多岁模样的nv孩刚从公交车上下来,笑着向车里面一人挥挥手。

看着公交车远去,她独身一人在站牌下。她几次看向手表,过了十分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妈妈,你们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呢?”

“哦,好,我知道了。”

她乖巧的挂了电话,等着父母来接她。过了一会,她起身看了下身后的巷子,灯火还算通明。

她住的小区就在前面,穿过巷子口就到了。她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前面的路,拉了拉书包的背带,鼓起勇气一般向前走去。

今天她爸爸有应酬,妈妈公司加班,因为补课有些晚了,路上又耽搁了会。

她迈开步伐,向巷子里走去,今夜很僻静,几乎没什么人,好在路灯亮着,前面就快到了小区路口。

她不由加快脚步。

空荡的巷子,人的脚步声就显得越发清晰,nv孩慢慢发现,似乎身后有其他人。

她握着手机的手心开始冒汗,脑海里想到老师和父母讲的事,开始有些后悔,却又无法回头,只好y着头皮走着。

她一边低头走,一边点开手机,在屏幕下按下110的号码,步伐越来越快。

但是在转弯的路口,那人的脚步声渐渐沉重,距离她也越来越近,她呼x1像被扼住一般。紧张得腿打颤,突然,意外的听到从另外一边走来一人。

“今天怎么那么晚?”一声nv声打破了夜晚的僻静,也打断了身后人的脚步。

nv孩发愣停住了脚步,她抬头看到是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姐姐,她小心翼翼的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心中松了口气。

只是,她很疑惑,她不认识这人,为什么她会这么问。

“姐姐,你是不是认错……”

来的nv子是杨舒,她整好出来买东西,意外的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跟在一个nv孩的后面,她便出来。

“我是你妈妈的好朋友,你妈妈打电话来说她还有事会晚一点到,让我先接你回家。”

nv孩心虽然有疑惑,却看着她的模样,意外的有些安全感。反正前面就到了,旁边有个姐姐,总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

杨舒送她到路口,小nv孩就说:“姐姐,我家就在前面。”

她招招手,杨舒弯下身子,她悄悄在她耳旁说:“我知道你不是妈妈的朋友,但是我知道你是想帮我赶走坏人,谢谢你姐姐。”

杨舒00她的脑袋,眼底满是温柔,她说:“以后别那么晚回来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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