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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

 

沈裴煜是亲手拔掉了他爸的呼吸机,那个折磨了他和他妈妈十几年的男人却这么轻松的死去,他还有些不甘心。

沈裴煜给沈竟遥爱,是因为他从内心渴望做一个好父亲,至少让沈竟遥不受委屈,沈裴煜妈妈算半个疯子,大半辈子在赌桌上,在沈裴煜的记忆里,他的家从来只有佣人,佣人,还是佣人。

哪怕是有了沈竟遥,沈裴煜问那个女人是要结婚还是要出国,那个女人看着他怀里,没长开还皱巴巴的小孩,又看向窗外广阔的世界。

“出国。”

“那你一辈子别回来。”

“好。”

沈裴煜费了点心思打点好把人送出国,那天晚上他抱着沈竟遥,坐在空荡荡的别墅里,不知所措。

所有人认为他什么都有,有钱还买不来爱?沈裴煜刚开始也这么认为,可是他发现钱可以买来爱,但是买不来温情。

看到幻境的一瞬间,沈裴煜搞清楚他活了这么久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完整的,有爱的,温馨的家。

“你疯了?你家那位大小姐知道吗?”孟统低声,他了解沈竟遥的脾气,像个疯子,上一个和沈裴煜有关系的oga被她发现了,她可是可以完全不顾形象在大街上和人家撕逼的人,其他三个人也担心这个。

“竟遥那边我会解决的,这次我是认真的。”沈裴煜喝了一口咖啡,苦涩泛着波纹荡漾开,他想起来和程十鸢的吻,是甜的,有着橘子的酸涩但是清香的吻。

“我很好奇他到底哪里让你这么着迷啊?”许朔最近养生,喝的菊花茶,几个人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嘿嘿,对不起啊,我家那位让我别酗咖啡了,我最近可是烟都戒了,家里快有小孩了。”许朔笑得特别幸福,完全没有受管教苦不堪言,沈裴煜看了一眼许朔的保温杯,很快移开眼睛,然后默默放下咖啡杯。

酗咖啡好像确实对身体不太好。

“所以呢,那个oga是何方神圣啊?”孟统憋不住了,沈裴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从容地吐出两个字。

“命定。”

孟统和许朔同时说了一句卧槽。

齐川柏意外的淡定,看着孟统咋咋呼呼的样子,默默地把他按在沙发上。果不其然孟统想跳起来,却发现自己被按住了,只好摸摸鼻子坐在沙发上。

“而且我也被标记了。”

这下轮到三个人都说了卧槽。

“你疯了……”齐川柏都觉得沈裴煜疯了,孟统疯狂点头。

“我看到了幻境,命定的幻境……算了,你们不明白。”沈裴煜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孟统,齐川柏和许朔面面相觑,alpha一生中遇见一个命定oga是多么难得,契合到预知未来的更是少之又少。

“你都三十老几了,行事也都比我们稳重得多,你这算是知会我们一声,也不枉你把我们当成兄弟。”许朔笑了笑,这么多年也是他们看沈裴煜怎么走过来的,那个如狼似虎的沈家,多少人争沈裴煜这个位置争破了头,又死了多少人,当年沈裴煜把不服从他的人和董事会连根拔起的时候,他们三个就已经知道沈裴煜早就不是上学的时候勾勾肩膀就能称兄道弟的人了。

“什么时候再有了孩子,满月酒别忘了请我们就行。”孟统乐呵呵的,四个人中就属他心最大,他们家的情况不比沈裴煜好多少,他爷爷七十岁的时候都还在包小明星给他生小叔子呢,当初要不是齐川柏帮衬着,孟统早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齐川柏是四个人当中过得是最顺风顺水的,家里父母恩爱,他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备受宠爱,就是情场失意,一直单着。

齐川柏有一个秘密,只有他自己和沈裴煜知道。

齐川柏的眼神不停地往孟统这边看,孟统傻不拉几地完全没有注意到,沈裴煜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觉得是时候赶人了。

“行了行了,孟统,你和齐川柏晚上是不是还要去赛车,许朔还得回家陪老婆,你们就别在我这耗时间了,南海的合同放这吧,到时候处理好就让小沈给你们送过去。”沈裴煜揉了揉眉心,他知道程十鸢是出于礼貌给他们私人空间,几个人随便打了几声招呼,也就离开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沈裴煜打开休息室的床,程十鸢坐在床上看手机,衣服已经换好了。

是一套白色的宽松高领毛衣,配着一条蓝色牛仔裤,沈裴煜看了心情大好,立马走过去搂着程十鸢。

“吃饭去?”沈裴煜闻了闻程十鸢的味道,很淡了,但是可以很明显地闻到里面夹杂着自己信息素的味道,这让他的占有欲得到了满足。

“沈裴煜,我们谈谈。”程十鸢放下手机,他刚才思来想去想理清楚自己未来打算怎么办,被沈裴煜标记了,沈裴煜玩腻他了自然会把他丢掉,他得趁着沈裴煜上头的时候拿到那个手机。

“谈什么?结婚?明天我就让宝石商带一批最大的宝石,钻戒的样式我们找那个法国设计师,婚房,对,还有婚房,我在全国每个地方的市中心都有房子,如果你嫌弃市中心太吵还有别墅,别墅不行还有庄园,你喜欢城堡我在匈牙利,爱尔兰,英国都有,不想出国我就让人立马挑一块地皮建。”沈裴煜滔滔不绝,程十鸢还以为他是一个话不多,雷厉风行的人,哪里知道他是个话痨,程十鸢全程一言不发,内心一万个曹尼玛飞过,他可没想过和沈裴煜结婚,他刚才搜了关于幻境的一些理论知识,他并不相信未来的事情这么容易被预知。

哪怕在此之前没有先例。

他不可能嫁给沈裴煜,不可能嫁给沈竟遥的爸爸,那个该死他妹妹的凶手至今逍遥快活。

沈裴煜见程十鸢不说话,以为是有哪处他不满意。

“婚礼?对,还有婚礼,草地婚礼,教堂婚礼,水下婚礼,这些你定,我也会戒烟戒酒,你放心,以后孩子不用你带,饭不用你做,衣服不用你洗,老宅子傻逼太多我们一年也只回去一次。”

程十鸢笑了,露出两个酒窝,沈裴煜一愣。

没开灯,昏暗的房间里,程十鸢穿着一身白色的毛衣,仅仅借助被打开的百叶窗的零星的光芒,沈裴煜觉得时间都静止了,过长的枝丫无人修剪,探入窗头,白色的墙壁上两个人的影子在暖黄色,暗淡的光下随着风起风落而晃动,隔音窗被打开,车流声成了心动最好的白噪音,程十鸢淡淡地笑着,手微微捂着嘴巴,两个酒窝盛满了暮色和秋萧,他长长的睫毛骚动着沈裴煜的内心。

那颗坚硬,冷静,理智的心脏,在谎言和虚伪中已经死去的心脏,重新开始了跳动。

程十鸢眯着眼睛看沈裴煜,觉得他好笑得有些可爱,于是伸出手指戳了戳沈裴煜的脸颊。

沈裴煜这才回过神来。

“我什么时候说和你结婚了?”程十鸢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橘猫,小猫伸出爪子挠啊挠,把沈裴煜的心脏挠破了,自己再钻进去,钻进去舔舔毛啃啃爪子,露出最柔软的腹部,再勾引着沈裴煜,要把小猫永远藏在心里最深处才好。

“你都标记我了。”沈裴煜装作一副委屈和苦恼的样子,30老几的男人没尝过什么是恋爱的味道,只觉得他想吻住程十鸢,舔舐他的唇他的舌,他想躺在一桶橘子果酱里,被程十鸢制造出来的美梦裹成橘子琥珀。

“那也不行,我听说沈竟遥是个疯子呢。”程十鸢有道理怀疑沈竟遥有精神病,一种分离焦虑和臆想症,他靠近沈裴煜有他的目的,但是他不想被沈竟遥这种疯子缠上。

主要是怪钟灵的补药,做又做的那么草率,连药渣子都不过滤,喝完的保温桶里都有一股经久不散的药材味,这是多着急当上沈太太才做出来的事,没想到被程十鸢截胡,捷足先登了。

“我把竟遥送出国,你要是不喜欢她,就不见她行不行?”沈裴煜亲亲程十鸢的手指,他知道沈竟遥做的那些事,程十鸢恨他,更恨沈竟遥,但是他控制不住地疯狂回忆幻境里不切实际的温暖,让他有些抓狂。

如果放在古代,他估计就是大义灭亲的昏君了。

程十鸢没回答,只觉得只是出国被限制人身自由太便宜沈竟遥,监狱和精神病院总得让沈竟遥进去一个。

“你知道我妹妹的……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我很爱她,所以……我没办法接受你。”程十鸢偏头,语气落寞而悲哀,沈裴煜一听果然急了,把程十鸢搂在怀里,捏着程十鸢的脸蛋强迫他看着自己。

“那你想怎么办?以后你对竟遥怎么样我都不插手,行吗,给我生个孩子吧……他的眼睛会像我。”沈裴煜脑袋抵在程十鸢的肩窝上来回蹭,本来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又有些凌乱了,程十鸢伸手推开他的脑袋,轻轻地用手指替他梳理。

纤细的手指柔软的指腹,摩擦头皮的时候沈裴煜舒服得眯了眯眼睛,全然不知自己陷入怎样的温柔漩涡。

从来都是alpha掌控oga,程十鸢内心笑得像三岁小孩,上面写着陆信。

“你的老师是陆信?”程十鸢有些惊讶,他之前在一个展览做临时志愿者的时候见过陆信的作品,他作品的风格一直都是简约清透,一点也不奢华,和瓷器本身融为一体,浑然天成,程十鸢很喜欢瓷器,也很喜欢瓷器里面包含的一种艺术的美。

陆信的瓷器,只有一件是奢华的。

是他小儿子周岁的时候,他亲手设计制作的,瓷器上面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寓意,程十鸢不知道它最后为什么会作为展品被展览。

“对啊,我很厉害吧。”郑知节提到陆信就有一种自豪感,也有一种惋惜。

“厉害,他的作品很美,包括他夫人的画,他们一家似乎都特别有天赋。”程十鸢很羡慕郑知节,郑知节看起来像是被宠爱着长大,笑起来毫无杂质。

“那是,就是可惜了。”郑知节叹了口气。

“怎么了?”

“你看过那个作品,就是他小儿子的周岁礼‘寓意’吧?”郑知节望着程十鸢的眼睛,好像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来。

“嗯,是他作品里风格最奇特的一个。”程十鸢觉得郑知节的眼神特别奇怪,不禁缩了缩。

“他的小儿子对外说是夭折,但是实际上是被家里的保姆带去拐卖了,不知生死。”郑知节叹了口气,陆信夫妇至今对小儿子耿耿于怀,十几年来也没能走出阴影,陆信甚至不再对外开设展览,只有他朋友带来的私人收藏家能拿到他一两件作品。

沈裴煜曾今想向陆信要两个瓷器来摆放,陆信最看不起这种恶臭的资本家,没答应。

“啊……真是不幸啊。”程十鸢也被染上一层淡淡的悲哀,郑知节又是一愣。

很多时候,陆信在教郑知节怎样做出灵动的瓷器时,他垂着头,露出的也是这样的神情。

“我和你合个影吧!别想那些了,都过去了。”郑知节挥了挥手机,程十鸢点了点头,两个人于是顺着阳光,拍了一张合照。

程十鸢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笑着,神采奕奕。

郑知节私底下给陆信发了照片,陆信在英国参加一个英国收藏者办的展览,收到这张照片时英国是凌晨,陆信却刚好还在整理资料没睡。

陆信看到这张照片也是吓了一跳,立马回复郑知节这是怎么回事。

〖沈裴煜的夫人啊,感觉长得特别像您,觉得缘分真是奇妙。〗郑知节回复道,他现在正坐在沙发上看程十鸢插花,又偷偷拍了一张他的背影发给陆信。

〖这个孩子他多少岁了?知节,麻烦你问问了。〗陆信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孩子走丢已经十几年了,陆信都对孩子的面容有些模糊了,当初问落网的保姆,保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卖到山区,这时候可能已经过边境了。

过了边境,那就有可能是器官贩卖,陆信那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倒在警察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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