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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穷寇莫追

 

穷寇莫追“千岁的意思是?”姚谦有些不明白的追问道;阴九烨叹口气说道:“你以为元明早知我大夜国有四十万大军驻守,为何还要铤而走险与我为敌?”“这……是他愚昧,想借由在皇宫偷袭的事情将咱们一举歼灭!”“呵呵……在本督看来,并非如此……。”“千岁的意思是……?”“元明不是等闲之辈,他不会不知道虎口拔牙是一件险中求胜,且胜算极其细小之事……但他去敢去做,本督料想……除了这漠北的二十万人马,他可能还有其他人马……如果我们冒然追击,有可能会中了他的埋伏……到时候他再逐一将咱们的军队攻破,京城就再也不能尚存了!”“可千岁,既然今日我们天时地利,为何却不能详加布防,却是让他们如此轻易的就逃了?”阴九烨听出他话中的怨怼,笑着说道:“你还是不善外战……今日你以为是本督粗心,才让他们得以逃脱?”“难,难道不是?”姚谦语气中充满惊愕;却见阴九烨背着手抬头望着天空,笑着说道:“这是本督爱妃给本督的计策;今日围兵,且给他们一个出逃的活路……。”姚谦虽未说什么,但从他眼中似乎能看出他对阴九烨有了那么一丝失望;带兵打仗之事,九千岁竟然会听从一个妇人之言,这……简直荒天下之大稽……。阴九烨明白的看到他的眼神,挑眉笑道:“怎么?莫非你不相信本督?”“这,属下不敢……但,带兵打仗却是男人之事,千岁妃的确不该……插手此事!”阴九烨却摇着头说道:“恐怕这天底下,要说用兵之神,胜利之快,除了本督的妖儿,怕是再无第二人选!”看着姚谦不赞同的眼神,阴九烨睨目说道:“怎么?你不信?……呵呵,本督且与你说说;今日若是将他们团团围住,为了活命,他们只会拼死反抗;到时候我们虽能以多胜少;但你可曾想过,咱们虽胜了,但却也是胜的艰难,死伤无数……如果在这时候,漠北那边真的另有一队神秘的军队前来偷袭,你觉得我们可有胜算?”姚谦脸色变了一下,没有说话;阴九烨继续说道:“就算他们真的没有援军,但本督却是先与元都可汗订立了盟约,在他来之前,事情他还未清楚,而我却已经将他二十万大军斩杀,你觉得他会心平气和的与本督坐下来喝茶聊天,听本督的解释吗?”姚谦的脸再次白了一分,盯着阴九烨;见他继续平整的音调说道:“反之,今日我虽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但本督却在他们身后也派出一支小队伍跟着他们;本督会随着他们将他们的底细查清;再者……本督早已书信与元都可汗,料想不管他作何反应,都会亲自前来;到时……才是我们真正决一胜负的时候……。”姚谦听后,钦佩之至,低头躬身说道:“千岁,好计谋,姚谦受教了……。”阴九烨笑着看着他说道:“本督早就觉得你并非池中物,如你想要大展宏图,不妨先去找阴叔,跟在他身边几年,本督想……你定会受益匪浅……”姚谦再次感恩戴德的说道:“谢九千岁!姚谦定不负众望!”阴九烨笑着颌首,但望向漆黑的远方时,眸光中却还是多了一丝警觉和担忧之色。回了千岁府,素芷已经早早跪在九天阁门口,见到阴九烨俯身就拜,说道:“今日相公的性命多亏了九千岁,素芷在此替他谢过千岁!”阴九烨叹口气将她拉起来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再者,要说感谢,应是我感谢你们才对,今日若不是花无垠替妖儿挡了那一刀,如今本督都不敢想……。”素芷却仍是执拗的道谢;阴九烨无奈的问道:“妖儿现在如何了?”素芷回过头看着室内,轻声说道:“主子从回来后精神就不太好;浊名大人给她服了一副安胎药,她便一直睡到现在……紫胤一直在屋子里面守着呢!”阴九烨更是忧心忡忡,起身进了九天阁,看到紫胤正要施礼,用手示意不要吵醒绯儿,轻声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脸色有些发白的女子,轻轻的坐在她身旁,却没想到如此细微的动作竟也将她吵醒,见她有些不安的抓着他的衣角,眼睛却未睁开,软糯的几分睡音说道:“九烨,九烨!”“我在,妖儿乖,好好休息!”绯儿似乎是听到了,这才将眼睛缓缓睁开;看着阴九烨说道:“你回来了?一切可还顺利?”阴九烨强打微笑说道:“无事,一切有我!”绯儿这才又要闭上眼睛,一旁的紫胤却插嘴说道:“主子,您都一天未进食了,还是先起来吃点东西在休息;你现在是双身子,饿不得的……。”绯儿强打精神睁开眼,坐了起来,有些羞赧的对紫胤说道:“我,我忘了……”那模样竟有几分少女的娇憨和妇人的柔媚;令阴九烨又痴痴的望着她,说道:“妖儿……我爱你!”这句情话却让绯儿与一旁的紫胤都是红了脸,绯儿盯着他有些无语的说道:“你,你赖皮,这种时候说这种话!”阴九烨却笑笑,用手温柔的捋顺她的发丝,心中暗自腹诽,这最后一仗无论如何都不能输……漠北大军在离京城三十里外的密林深处驻扎,为首的先锋窜进一个大帐,对着里面背对着门口的男子说道:“二王子,小人无能,未能引起阴九烨上钩……他并未派兵追杀我们!”男子回过头,竟然是今日在城楼之上刚刚被砍下头颅的二王子元明。一脸阴鸷深沉的脸色,低声说道:“不愧是九千岁,果然是深谋远虑!”那人低下头说道:“那接下来我们要如何?”

元明冷笑道:“今日既然已经与他撕破脸,不妨就正面交锋吧!”那人先是拱手,而后却有些担忧的说道:“二王子,如果今日的事传到可汗耳中,该如何解释?”元明却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到时只要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小王身上便可!”“不……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只是担心……。”“呵呵,将军不必担心;只要本王这次能将大夜国拿下,到时……父汗定不会怪罪与咱们的……。”大将军胡而图点头退下,元明却对空旷的大帐说道:“如果父汗来信,就先将书信截住,烧毁;如若是来人,就给本王截杀……总之,在本王大业尚未完成之前,不许有任何人前来阻挠!”一阵阴风吹过,空中飘过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孤冷的说道:“是!”但令人始料未及的却是,元都既没有书信,也没有派人;而是自己亲自而来……大帐外,有人来报,说是元都可汗到了!元明此时倒是吓出一身冷汗,竟有些踟蹰着究竟该怎么自圆其说。最后却还是硬着头皮走出大帐,看着眼前一身虎皮,头戴毡帽,正怒不可歇的元都;俯身下拜:“父汗……。”却没想到元都一句话未说,倒是先抬起脚恶狠狠的向元明踹来,口中叫骂道:“你这个逆子,竟然敢背着本汗将我的大军擅离职守,让他们差点枉死异乡;你简直是罪该万死!”元明看着盛怒下的元都,再次从地上爬起来,仍是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低声说道:“父汗,请听儿臣解释!”“解释?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你这孽障,我不是告诉过你,诸葛家不是等闲之辈,却不可与他们硬碰硬,可如今……你却擅自与他们为敌,你是想将我辛苦打下的江山都毁于一旦吗?”元明纠结着眉头,再次重申,“父汗,请听儿臣一次解释……。”看着接二连三求饶讨好的元明,元都的怒气这才稍稍停歇,挥着衣袖说道:“跟我进去,我倒要听听你的解释!”进了大帐,元都一指地面,叫道:“给我跪下!”元明只好屈膝跪倒在地,元都指着他说道:“说,我倒要听听你所谓的解释……。”元明眼神转了几转,这才说道:“其实并非是儿臣有意与父汗作对,实在是,是那阴九烨太不识好歹,且……是他先出尔反尔,故此,儿臣这才出兵……。”“什么意思?”元都皱着眉头;元明继续鼓动着三寸不烂之舌说道:“父汗容秉,当日我带兵来到京城城下,帮助那阴九烨捉拿了叛军,但儿臣与他索要当初谈好的草籽之时,他却多番推脱;最后,更有甚者将儿臣扫地出门,拒之门外,说什么让我先回漠北,草籽随后就会送到……儿臣只是不服,结果……他就出言不逊,说什么区区一个漠北的蛮荒之地,寸草不生,民不聊生……还说,还说……。”偷眼看着元都,见他脸色有些发黑,心中有些安稳与得意……元都沉声对元明说道:“他还说了什么?”元明马上叩首说道:“他还说……父汗一个区区的漠北部落首领,只需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即可,竟然还贪心想将游牧吞下肚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咣当一声,元都身旁的圆桌被一掌劈断,虎目圆瞪,大声吼道:“住口!”元明自以为是元都受了挑拨离间,正暗自窃喜,却看到元都抬手将自己打飞出去,抖着手指骂道:“畜生,你这个畜生……不止不知悔改,竟然还敢胡言乱语挑拨离间?……告诉你,那十万石草籽早已被运送到漠北,阴九烨信中更是提到,如若二王子元明虚心受教,将再次感恩与漠北的相助,到时会让你再载着十万石过冬的粮食与布帛折返漠北;但若是你心存恶念,大夜国将与漠北兵戎相见!你这个畜生……都是因为你……。”元明被惊得愣在当场,从没想过阴九烨竟然来了这么一招先礼后兵;遂马上低下头,抖着身子半天不说话;最后一咬牙抬起头说道:“父汗,如今大夜国的君家已经被灭;儿臣听闻君天傲也早已遭了毒手……天下这般局面,就是能者居之;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一统天下?”元都听后并没有反驳,而是挫败的坐在椅子上,盯着元明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懂,你并没有看到当年的诸葛家是如何帮助君天傲这个小小藩王之子力挽狂澜,逐鹿中原……只要这中原一日仍有诸葛家庇护,那咱们也只能屈居人后,退守漠北,以待日后蛰伏待击的机会!”元明对于父亲的话语却是充耳未闻,只是觉得元都现在已经苍老无比,胆小怕事,再无往昔草原雄鹰的英姿;但却不敢直接反驳,只是怏怏兴的说道:“那父汗希望儿臣如何去做?”元都盯着元明,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罢手了;亦或者是表面应承自己。皱着眉头说道:“待明日我大军向漠北回迁,你且随我去见那个九千岁,只要他肯既往不咎;我们仍会是最好的盟友!”元明心中一惊,想到阴九烨在城楼之上,将他的替身斩杀的瞬间,感到毛骨悚然;讪笑着说道:“这件事……这件事可否再从长计议?”冷漠的双眼,不带任何感情,阴蛰的盯着他说道:“怎么?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元明慌忙跪倒在地,说道:“父汗,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觉得今日我大军才与他们交锋,转过一日就去求和,难免会让他心存芥蒂……不如,让我们先缓上几日再说……。”元都想了一下,说道:“也好,既然如此,我就先派人给九千岁送去一封书信,将你的过错事先声明……。”元明谄媚的点着头,躬身说道:“父汗,既然如此,儿臣就不打扰你了……你远道而来,今日就请好好休息吧!”眼见着元明就要退出大帐,元都忽然将他叫住,语重心长的说道:“明儿,你可知为父对你寄予厚望,莫要让父汗失望!”元明再次哽咽着说道:“是……儿臣明白!”出了大帐,却不见元明的眼眶中再有半滴眼泪;有些失落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大帐,叹口气走回自己的大帐之中,倒在床上,盯着雪白的棚顶,心中难免焦虑不安,但看今日阴九烨的模样,似乎已经打算与他们撕破脸硬碰硬了,如果这时他服软,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再有第二次如此好的机会了,想到这里,烦躁的又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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