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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约会

 

早上陈因坐叫人的时候,林青末哼哼唧唧的要再睡一会。

等到他磨蹭磨蹭爬起床之后,陈因坐已经出门跑完了校园跑并带回了早餐。

“还不起,末末?”

床上的鼓包一翻身,一只手伸出被单。陈因坐握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睡裙皱巴巴的,肩带从他的肩膀上滑落,险些露出胸前的小果来。

他的神情仍然是迷迷瞪瞪,陈因坐已经走到衣柜前,问他穿哪条裙子。林青末终于费力地想起答应他的事情,退意顿生。

“这个,”他拿出一条白纱裙,“还是这个?”另一个手里是一条短百褶裙。

“陈因坐…”他在床上嗫嚅半响,陈因坐直接选了一条丢给他。

“不许反悔,”他摸摸他的脸,“你知道我的。”

确实,陈因坐这个人很有原则,他做事从不反悔,也不许林青末反悔,不然他就会教训人。虽然平时林青末常常对他颐指气使,但是陈因坐脸色一变他就有点怵。

林青末只好慢吞吞的穿上裙子。

陈因坐丢给他的是一条及膝的碎花裙,裙摆蓬松,颜色很生动,背后是绑带的,戴上假发像个手办人偶。

他下床洗漱,吃早餐,慢吞吞的也没人催。

“真的要这样出门吗?”

林青末穿好鞋,他的手脚小,女鞋也能找得到码数。

“那我怎么宿舍…要是别人看见了…”

“别担心,”陈因坐说,“我会看着的,现在没人。”

楼道里确实没人,但出大门经过门禁有宿管在,看他害羞,陈因坐把外套脱给他,拉上帽子。

走出宿舍楼就舒坦多了,林青末不自在的扯扯裙子,虽然人烟稀少,却有一种公开处刑的羞耻感。

“别扯了,”陈因坐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乖。”

“乖”在他们地区方言里有“漂亮”和“乖巧”两种,林青末不知道他是哪个意思,总归有些羞赧。

他向来是个糊涂人,也不怕陈因坐把他骗去山沟沟卖了,什么都不问就跟着人走。

假装女朋友,要做什么?

陈因坐带着他走进商场,商场人多,林青末怕人发现,不敢说话。为了遮掩喉结,他带了一条蕾丝花边的choker,脖子细细的。

陈因坐的手往旁边摸索,把手指嵌入他的指缝,十指相扣。林青末瞪他,说好的扮演,没说真牵啊。

“我看你紧张,”他义正词严,把他的手又牵紧了一点,“别紧张,末末。”

林青末确实有点不自在。每一个路过的人稍有侧目他就忍不住揣测,试图从别人的神态中得出自己有没有被人当成变态。

“他们看你漂亮呢。”

俊男靓女,路上遇到如此般配的情侣,很多人都会多看一眼。

陈因坐穿得人五人六,一肚子坏水。仗着他不说话,又是牵他的手,又是搂人的腰。还脚步一转就转进女装店,说给他买新裙子。

导购热情的迎上来,林青末差点把头低得埋进地里,但陈因坐揽着他的腰,不让他走。

“两位要看什么?”导购小姐声音热情。

“给我女朋友买几件新衣服。”陈因坐风度翩翩的朝她笑,本来他就帅,刻意倒腾一下更加俊美。

他说“女朋友”的时候还扭头深深看了林青末一眼,在其他人眼里深情款款。

“这位美女的身材穿什么都好看,喜欢什么样的?”

“我们自己看就好。”陈因坐替他回答。

他在林青末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导购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看了林青末一眼。

导购有点惊讶,又了然地点点头。

她看着两人在店里缓慢地移动,不禁惋惜:多好看的姑娘,居然是哑巴。

另一边。

一走到别人的视线盲区,林青末就踩了他一脚。“你干嘛?”

“没干嘛啊,”陈因坐一脸无辜,“正常约会流程,陪我女朋友逛街啊。”

他爱瞪人,但不知道自己眼波流转,没有杀伤力,全是娇嗔,配上这裙子,洋娃娃活过来似的。

陈因坐拿了几条让他试,他拗不过,只得一一试给他看,店里好几个店员见了,都称赞他好看,又说他们般配,陈因坐好福气之类的话。

陈因坐照单全收,彬彬有礼地说谢谢,目光却紧紧黏在林青末身上。

“过来给我看看。”他向人招手

林青末忍了忍,为了今天的人设,乖乖走过去。

“小哑巴。”他把他的碎发夹到耳后,欺负林青末不说话,两只手握住那盈盈的细腰,假装一本正经地评价:“这条版型不好,不够收腰。”

林青末索性换了一件露肚脐的。

“容易着凉,”他又挑上刺了,“肚子疼怎么办,我给你捂着吗。”

感觉到林青末的眼刀,陈因坐话锋一转,朝导购说:“这两件都要了。”

“别急,乖宝。”他搂住人,“给你买。”

走出商店依稀可以听到几位年轻导购小姐的“磕到了”和“好般配”,手上拎了两个购物袋,时间已近中午,陈因坐说他订好了餐厅。

装修简洁,菜品精致,来吃的几乎是情侣。陈因坐替他拉开椅子,林青末在他对面坐下,两人相对,很快错开了视线。

“笑一个,女朋友。”他在对面蹭林青末的小腿,举起手机。

林青末抬起头,不知道做什么动作,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像懵懵懂懂的小鹿。

可爱死了。

陈因坐被他这一眼萌得一脸血,又咔咔抓拍了几张,他很上相,绝对的美丽本来就难分性别。

吃饭,逛街,看电影,约会老三样。

陈因坐是个俗人,约会照抄这个流程,饭后两人便来到了电影院。

买的是情侣座,两人贴在一条双人椅上,手指交握。陈因坐说是拍照,林青末纯粹是被他牵了一天牵习惯了,叉开手指任他去了。

灯光黑下来,因为要小声说话,林青末不得不贴近他的耳朵。

“你买的看什么?”

“爱情片。”陈因坐也学着他咬耳朵,“符合今天约会主题。”

“我们又不是真的约会。”

谁说不是。手也牵了,饭也吃了,电影也看了。

黑暗让暧昧发酵,旁边的小情侣已有干柴烈火之势,亲得啧啧作响。

林青末有点尴尬,动了一下,大腿同陈因坐贴在了一起。

“害羞了?”陈因坐又挤他,把他圈在角落,呼吸喷洒在他耳朵上,“好纯。别人亲嘴,你害羞什么,末末?”

他们半边身体紧密相贴,陈因坐要比他体温高上一点,体感明显。本来一分尴尬被他说成了十分,要不是暗色掩盖,大概能发现他脸颊微红,发烫。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林青末小声嘀咕。

电影讲了什么两人都不知道。

旁边的情侣亲得难舍难分,陈因坐又时不时就贴着他在他耳边说话,弄的他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向这只耳朵流。

回到宿舍的时候林青末往床上一躺,说陈因坐恶劣,要他说个所以然,又说不出自己哪里,他只是隐隐约约地被欺负了。

陈因坐说的朋友圈他也发了,但没放林青末的正脸照,只发了两人交握的手,发了他搂着穿着裙子的细腰,和林青末把头埋在他胸口的背影。

而且,他没屏蔽任何人。

“你这是干什么?”

看到共同好友的点赞和评论,林青末突然反应过来。

评论区一堆震惊地问他脱单了吗的人,陈因坐挨个给了肯定的回复。

“官宣啊。”他也这样回复林青末。

“不是啊——”林青末垂死病中惊坐起,“不是说好是假的吗?”

“是啊,”陈因坐的表情看似无辜实则狡黠,“反正都假装了,这样也好,挡桃花。”

“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不怕。”他语气笃定,让林青末稍稍安心了一点,又话锋一转,“末末,与其担心这个——”

“文艺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差点忘了。

后来他们又排练过几次,剧本熟悉了,但是真的要上,作为一个社恐,林青末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紧张。

况且他的角色是反串,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正大光明地…穿上裙子。

“昨天不是试过了,”陈因坐扶着他的肩膀让两人四目相对,“你看,没人不觉得你漂亮。”

在正式表演前有三天彩排,为了顺应所有人的时间都安排在晚课之后,每天排练到十一二点,苦不堪言。

陈因坐加入了学生会更是忙,又要表演又要工作两头跑,把林青末落在女儿堆里左右支绌。

台上主持人在进行的找个借口给他换宿舍,放在自己的地盘上,整日看着。

陈因坐确实善于交际,本来是得意于自己与人日益亲近的关系,午夜梦回中却开始高频次地出现他洗完澡穿着短裤露出的雪白的长腿、犯懒求人的仰视的眼神、还有脱衣服时振翅欲飞的蝴蝶骨…

在他洗过澡的水蒸气里,陈因坐念着他的名字,第一次发泄出自己。

不用再验证什么了,观赏、触碰、拥有…欲望像一张无边的网。

想要什么就要去争,这是他从小被教导的行事风格。

“谢谢。”

“不用了,谢谢。”

“帮我拿个快递好不好?”

“陪我看这个电影呗——”

从一只生人勿近的金吉拉养成爱闹人的英短,个中努力不必多言。而他自己,却从游刃有余,变成小心翼翼。

“男生也会玩得这么好,好幸运。”

“是很幸运。”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呢?”吴阑时鼓起勇气问最困惑的问题。

“可能因为伞是我的,加上有人愿意给他跑腿吧。

“你就是这么跟人家说的——”林青末低头捂脸。

“我说的是实话。”陈因坐把刚刚在路上顺路买的半边西瓜递给他,“难不成要我跟她说你社恐,不敢见人?”

“那还是算了。”林青末吐槽说,“本来就是你答应约的她见面,又不是我发的。”

陈因坐对自己拿他手机回信息的问题闭口不提,只是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总不能让人送到男生宿舍楼下吧,那多没绅士风度。”

林青末撅撅嘴,舀了一勺西瓜,对他的风度不置可否。

淡红的果肉和汁水染得他唇色殷红,张嘴是隐隐露出白而整齐的牙齿。陈因坐发现他吃东西喜欢咬勺子,吃一口就要咬着发会呆。

陈因坐喉结滚动了一下,问道,“甜吗?”

夏日里的冰西瓜使生命甜美,在味蕾上绽开,口感冰凉而丰盈。

“唔,甜。”

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陈因坐看着他嘴角的一点汁水,伸手抹去了,他把那节指腹纳入嘴里,点评道:

“确实。”

“你这…”这是干什么,林青末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

“尝尝味。”

“又不是不给你,干嘛搞得这么…寒酸,”他嘟囔道,“你怎么不干脆尝我嘴里的算了。”

“可以吗?”陈因坐笑了。

“不可以。”他恼羞成怒的挖了一大勺塞进陈因坐嘴里,“给你吃给你吃!”

咽下他喂的这口西瓜,陈因坐心满意足地说了一句“好甜”。

他吐了两颗籽出来,突然有点惊奇地问林青末,“你不吐西瓜籽吗?”

学校便利店没有无籽的西瓜,他虽然挑了个看起来籽少的,但是还是有一些。

“不想去垃圾桶旁边。”林青末咬着勺子含糊不清地回答。

“吐我手上,我去丢。”

他把手掌体贴地搁到他唇边。

里面已经有了两颗黑褐色的瓜子,孤零零地躺在宽大的掌心。

这不太属于一般程度的照顾嘞,林青末一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但架不住他实在执着,大有不接到不罢休的架势,低头吐了一次就赶紧把他的手推开了。

“我妈小时候骗我说吃西瓜子肚子里长西瓜,”陈因坐一边去洗手一边回忆道,“不吐西瓜籽我就感觉很别扭。”

“你还有这么傻的时候,”林青末噗嗤一声笑了,“我还以为你一直很聪明呢。”

看他乐陈因坐也笑,“在你心里我的形象这么好呢。”

“才没有。你坏得很。”

“哪里坏?我对你还不够好,小没良心的。”

“就是坏。”

林青末的头发越长越长了,不知有意无意,他一直没去剪,穿女装都不用戴假发了。偶尔路上会有人侧目,但是也不算太冒犯。

看他垂落在背上颈侧的黑发,陈因坐怕他吃进嘴里,拢在手心,顺手从桌子上摸了个皮筋给他扎上。

而刚刚还说着他坏的人很配合他地侧过头。

“小心点,我摸摸肚子里有没有长西瓜。”陈因坐挑眉,他正好扎完了个低马尾,长臂一伸就把人紧紧揽在身侧。

下午没课,林青末穿的单薄,柔软的t恤被他翻开,手掌贴在小腹上,因为刚洗过手,还泛着凉意。

当然不会长西瓜,陈因坐只是找个借口耍流氓而已。他太瘦了,哪怕是坐着肚子也平平坦坦的。

“你又干什么?”

陈因坐的手指在肚脐眼处打转,摸得人有点痒。林青末推了推他的手,没推动。

“再给我吃一口呗。”

这姿势太黏腻了,林青末挣扎无效。勺子移动间,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了半个西瓜。

“陈因坐,你最近老是抱我。”

等他起身去丢垃圾,林青末才在他背后说,“你是不是…”

陈因坐转过身看着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手上已经双拳紧握。

“…是不是该交女朋友了。”夏天,天干物燥。林青末思考着措辞,自觉自己说的还是比较委婉。

被他的大喘气搞的心情跌宕起伏,随时做了最坏的打算,听林青末只是说出这句话来,陈因坐倒是放下心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怎么突然说这个。你不就是我女朋友,”他嬉皮笑脸地说,“我们可是官宣过的。”

想起他那条朋友圈,林青末又是一阵尴尬,却又意外地对那一次“约会”印象深刻。

他一直觉得遇见陈因坐很幸运。宿舍的阳台上堂而皇之地晾着几条飘逸的长裙,像随风起舞的旗帜。

他需要的一个借口,他这么多年将跨未跨的一步禁忌,被陈因坐体面的给出了台阶,甚至走的更远。

他第一次像曾经幻想过千百遍的那样,穿着裙子走出去。描摹在身上的目光形形色色,力量和快乐的源泉却是被人牵着的手。

想到这里,林青末转过头看陈因坐。

他的手臂细白但并不像女孩一样柔软,折角锐利,环住身后人的脖颈,两人这样的姿势两人彻底纠缠在一起,四目相对。

突兀的亲近动作让陈因坐受宠若惊,环在他腰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距离很近,这种程度的对视很难藏住心事,暧昧里一线审视,若有若无。

“我是男的。”

瞳孔里只有彼此的倒影,但是他很认真的对陈因坐说。

“我知道。”

陈因坐撇过眼,顺势把头埋进他的颈窝,“我知道。”

“我有皮肤饥渴症。”

林青末“啊”了一声,不知道怎么想的。

陈因坐抱着他猛吸了几口,像是抽大烟的瘾君子,滚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的颈窝。

“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只想抱你,不想告诉别人。”

“你以前,好像也没有这样。”

“以前是忍着,”他因为埋着脸,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热气喷洒在林青末的皮肤上,“一直都想。”

想什么,想贴贴吗?

林青末感觉他的一些异常举动终于有了一个合理解释。既然陈因坐选择对自己敞开心扉,他也不能辜负朋友。

而且自己喜欢穿女装陈因坐一直鼓励他,他没道理帮陈因坐这点小忙都不愿意。

林青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那你抱吧。”

他实在是单纯,陈因坐立马打蛇随棍上,“晚上也可以吗?想和你一起睡。”

没关系吧,也不是没一起睡过。

林青末犹豫了一下,又很快说:“好。”

学校的床虽然不算小,但睡两个成年男性还是有点局促。

并排平躺睡的时候会挨到肩膀,胯骨相贴。之前都是这样,不过有了借口,陈因坐这次没给他这个机会,几乎是把人扣在怀里。

林青末的脸挨着他的胸膛,腰上被一条手臂环着,掌在后腰。

“要这样吗?”

“嗯,这样舒服。”

好吧,林青末不说话了,闭着眼睛但半天没有睡着,身边人的存在感太强了。

“是不是有点热,”他忍不住小声说,“我感觉都要出汗了。”

本意是想让陈因坐放开他一点,陈因坐确实松开了他一瞬间,他伸手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一点。

“还热吗,”他说,“热就把睡衣脱了。

脱是不可能脱的,两个大男人赤裸着躺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我不热了。”

林青末屈服了。

“是不是出汗了?”陈因坐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问他。

跟别人不一样,他的身上若是流汗,就有一种被轻微蒸发后,从浅淡变得浓郁的香,凑近了就能闻到。

什么味道,陈因坐形容不上来,但闻起来很上瘾。非要说大概是一种捕猎者迷恋的猎物的肉香,让人口齿生津。

“有点。”林青末点点头。

陈因坐的鼻子确实灵,他出了一点薄汗,衣服贴在背上。

“我给你擦擦。”

说罢,他也不等人反应,一只大手灵活地摸到衣服下摆,轻轻地探了进去。

贴在背上的布料离开皮肉发出轻微声响,这让陈因坐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剥开一颗裹了糯米纸的软糖。

都是一样的,甜、黏。

林青末“啊”了一声,又觉得不合时宜,抿着嘴不再说。

他的手掌对于这身美玉一样的皮肉来说有点粗粝,先是探路似的摸了两下,随即捏着被子的一个角塞进他的衣服里。

“怎么可以用被子擦!”林青末感受到他的动作,“你以后还睡不睡了?”

“天天睡,”他按住怀里人不让他动,“我不嫌弃你。”

林青末拿他没办法,只好当他不拘小节,没再反对。而房间里调低的空调终于起了效果,哪怕是被盖着被子搂着也能不会感觉太热。

林青末没有再出汗,身上干爽了,他也昏昏沉沉,不再理会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薄薄的眼皮阖上,很快坠入梦乡。

而黑暗里一双睁开的眼睛,像是某种猛兽的竖瞳。

陈因坐凑近了,把自己的鼻尖靠在林青末的鼻子下边嗅闻,把他呼出的空气悉数吸进肺里。

这场亲密无间的呼吸循环让他吸入高浓度的芬芳,是林青末的味道,是滴着蜜的甜美的蛊惑。

开过一点荤的人很难只吃素,更何况可心的猎物就毫无防备地躺在身下。

但他没干什么,只是在黑暗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光线昏暗,即使隔的这样近,看人也是朦朦脓脓的。

被子下两人的躯体从胸腹到大腿全部紧紧贴在一起,倒也坐实了他那句“皮肤饥渴症”。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在人薄薄的眼皮上落下一吻,宝贝似的紧紧搂进怀里。

林青末醒来发现自己被陈因坐像个藤蔓似的缠着,下意识试图推开某人的手。

陈因坐难得起这么晚,他这些天为了比赛已经很久睡过懒觉,挣扎的手又犹豫了。

于是被迫对着陈因坐放大的睡颜瞪眼。

他很少这样仔细观察别人的眉眼,越熟悉的人越难以越是。因为往往能靠气质、身形、语调就能认出,闭目时反而不能清晰的想起对方的五官。

毫无疑问,陈因坐的长相突出。在熟识他本人之前,林青末就有所耳闻。但这种“突出”是好像默认的前置设定,导致他只在很少的时候——比如不得不凑近——才会发自内心的赞同他的俊朗。

譬如现在。

“看傻了?”

他一个愣神,对面人就睁开了眼睛。

陈因坐他动弹两下时早就醒了,他庆幸晚醒几分钟。一睁眼喜欢的人就在怀里含情脉脉地看着你,陈因坐不自觉扬起一抹笑容。

“你醒了。”

但是林青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也不觉得自己刚刚的眼神暧昧,第一件事就是推开他的手。

陈因坐只好顺势放开他,腰上没有了禁锢终于轻松很多,他在被子里动了动蜷曲的长腿。

“嘶。”陈因坐叫了一声,“别翻腾,末末。”

“怎么了?”

他懵懂无辜地看着陈因坐,虽然刚刚好像是碰到他了,但是力度离把他打出声还远着呢。

“被你踹坏了。”

陈因坐有点无奈,少年人火气旺,昨晚本来就欲壑难填,早上又被他蹭来蹭去。

“怎么可能,你是玻璃娃娃啊。”林青末一脸狐疑,“这可是你要我陪你睡的,大早上起来就想讹我。”

“我是。不信你摸摸。”

林青末本来打算给他一个白眼,陈因坐却真的牵引着他的手往身上摸。

一开始还算正常,鼓起的是胸肌,硬硬的应该是腹肌,往下火热的…一碰到目的地,他触电般弹回手。

没有玻璃娃娃,只有钻石鸡巴。

“陈因坐,你有病啊。”

他连名带姓的喊人,刚醒来的睡意被羞恼取代了。

“正常男人正常现象,怎么就有病了,又不是没摸过。”陈因坐倍感冤枉,“末末,你难道不会晨勃吗?”

他确实没有。陈因坐隔着内裤就握住了那个安静的东西,又撩拨了好几下才颤颤巍巍地立起来。

“舒服吗?”

“自己摸舒服还是我摸舒服?”

“也帮帮我吧,末末。”

一回生二回熟,一场半推半就的互帮互助结束,两人都彻底清醒了。

陈因坐神清气爽的下床冲了个凉,回来时某人才慢吞吞的穿上衣服。

“别换牛仔裤,”陈因坐提醒他,“今天体育课。”

“哦,哦。”

体育课是抽签,这学期他抽到的是乒乓球,陈因坐是篮球。

林青末的乒乓球打得不错,但他不是很爱运动,运动装还是为体育课专门买的。

站在太阳底下集合,然后跑圈,做完基础的热身运动,老师大发慈悲的允许他们自由练习。

林青末和别人对打了一会,就坐在一旁躲懒了。

篮球场上似乎在比赛,战况激烈。他的目光梭寻着,想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陈因坐很好找,哪怕在一众人高马大的男生中也显得个高腿长,林青末看到他时,他正好跳起来和对面一个防他的人撞在一起。

丢出去的球稳稳落入篮筐,肉体相撞的两人却双双落地。

裁判吹了哨让他们下场,陈因坐坐在旁边的石凳子上,试着活动了一下脚踝。

膝盖擦破了一片,有点轻微的扭伤,对面有点阴,有故意一换一让他下场的嫌疑,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对打球来说是常事。

“你还好吗?”

陈因坐抬起头,收获了意想不到的问候。

林青末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瓶云南白药。

“末末?”他有点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看见你了,别动。”

林青末蹲下来,从兜里拿出湿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流血破皮的膝盖。

陈因坐受宠若惊,一动不敢动。等仔细喷上药,林青末才站起来,问他:“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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