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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去来

 

恨意在心底发了芽就开始朝着腐烂的方向奔忙了。恨着自己不够决断,不知是骨子里的怯懦还是到底有些羞愧的情义,没和犬类一样只知道往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凑真的是要了苏南的命。所以等到夕阳再次出现的时候,她还是躺在床上,她觉得自己像一条在发情的蛆虫,扭动着自己丑陋的外壳,内里生发着邪恶的念头没个消停。

身上的肉是被捶过的,大腿处的肌肉泛着酸,小腿甚至有些痉挛。软的像一滩水,是被她的淫念给泡化的。小玩具没从身上拿下来,似乎已经没电很久了。苏南在夕阳里转醒,迷蒙着眼,耷拉着脑袋,从指尖传来酥软,穴口稀软,水光潋滟。腿间相蹭,穴内便生发了痒意。双腿越绞越紧,欲望开始在意识层里纵火,夹杂着微微的痛意,顺着神经纤维爬上人的心胞,肿大,成结,生根,发芽。

等到月光披在苏南身上,她的意识还没有回笼。肚里开始饥渴,这些在提醒她该去吃些什么东西了。起身的时候有些决断,撤掉身上的玩具也就是在几秒内发生的。苏南有些害怕自己实在贪恋这放纵的味道,或者有些害怕自己还没吃到美人就先把自己给玩死了,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跳蚤抽出的极快,夹子瞬间崩落,甬道内一瞬间飞速摩擦,皮肤上一瞬间没了束缚,只几秒,苏南的神识在恢复清明之前彻底崩塌,朝着远方飘飘然的去了。

淫靡的气息混杂着微弱的呼吸声,房间内像一个粉色地狱,直叫人嘴角发酸,涎水直流,只一眼便想沦陷至此,完完全全,连身带心都在此地坠底。屋外似乎有人在烤芭蕉肉,清香顺着袅袅的风从人的鼻翼里钻,绿油油的清凉一丝一缕,好不快活。苏南突然就不怎么恨了,似乎和美人在这样的风里停下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美人的名字。

是在舞剧场和美人熟起来的。

剧场一片漆黑,看不到的人头在黑暗里攒动。台上灯影迷蒙,朝着无名的方向照。

苏南向来是个随意的性子,可也有一些自己坚持的事情,比如在某一个地方去打卡某一些事物,虽然并不是什么必要的活动,但是不去心里就像长了什么小疙瘩一样,她讨厌这样的小疙瘩。所以即使她讨厌人多的地方,还是走进了剧场。

人,到处都是人。苏南站在人群中间,孤独地站成神。这世间熙熙攘攘,似乎只她一个静止。她实在鄙夷这样的熙攘,即使在人群中间,也一样鄙夷。她有些想发脾气了。

偏头,就看到了白裙子里的阿桑。耳朵上似乎有光在闪,大概是戴了耳坠。苏南看到阿桑眼角有光,晶莹剔透,舞台上位数不多的灯光闪过,五彩斑斓。

舞台上的光突然变亮了,演员浓墨重彩,衣裳色彩斑斓,民族风十足。舞台上的光又暗了下来,打在人身上只能看到妖娆的影子。巍巍高山,潺潺流水,风土,人情,在不足百平的地方拥挤绽放。舞台上有水渍在飞,光照的好看,像许许多多的星星在闪。心上杂了奇怪的念头,苏南似乎已经看到了汗水从舞蹈演员的身上洇出晦长的痕迹,和舞台出水口的水流混杂在一起。他们一同在灯里翻飞,和着鼓点震动,照映出演员认真严肃的脸庞,像观众讲述着定式化的民族风情。苏南有些焦躁,台上人来人往,踏着节奏摩肩接踵,热情来的汹涌,像要把人拍死在滩上。

偏头,阿桑脸上已有了水痕,下巴处拥了好亮一颗星星。苏南盯着她看,从侧面望过去,眼里生满了苍凉。心惊,但心底的燥热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舞台上不知道是翻出了怎样的一朵花,台下观众呼声浩然。苏南听的心惊,转头看一眼阿桑,就平静了下来。台下的人看台上的人来往仓皇,他们欢呼,他们心乐,只这几小时,然后分道扬镳,再不相见,甚至不知道台上的角色扮演了怎样的真实怎样的虚假。有些好笑,不过总有人要为这浮于表面的欢乐搭桥建瓦。

偌大的舞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只剩了一面鼓,上面有个人,有个男人。场面冲击力有些强,苏南接受无度,偏头去看阿桑。

刚刚还只是洇着泪的人儿这会儿像被扼住了咽喉,半口气卡在嗓子眼出不来进不去。苏南有些心悸,她开始害怕阿桑下一秒就会断气,死在着光怪陆离的剧场里。气还没有顺过来,苏南在人群里朝着阿桑的方向走,拥挤不堪。

台上的鼓点开始激烈了起来,阿桑脆弱不堪的呼吸跟着鼓点一起一伏,但始终只是卡在嗓子眼里小幅度的耸动。她像一头濒死的兽,泪珠大颗大颗往出掉,来不及在面颊上停留,他们急不可耐,心如火焚,只是往下坠。

顾不上看台上是怎样的风光,人群涌动,间或有叫好。苏南觉得自己像鲱鱼罐头里最小的那一条,无助地被拥挤到角落,明明近在咫尺,够起来却有亿万光年。

似乎是有红光在闪,台上的人上下起伏,好像是许许多多的姑娘,脸上画着彩,突然就跪下了。鼓点到了最高潮,苏南没有凑到阿桑面前。卡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脸上一片狼藉,那半口气要了她半条命一样,嘴唇发白,胸脯起伏。

苏南现在看清了她耳朵上闪亮亮的东西,是个耳铃,银的。没有很粗,但是也没有很细,盘旋着细小的山茶花,微微一漾便闪闪发光。

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从歌舞到人民,所以少数民族在与人亲近这件事情上从来都是如鱼得水的模样。所以苏南和阿桑在火热的夏日相识,从陌生到熟识,没有过渡期,走了一遭悬崖一样垂直落入无底心间。

苏南入了痴,只知道跟阿桑身后,亦步亦趋,或远或近,小尾巴一样,可以离得远,但是甩不掉。

阿桑觉着好笑,性子随性,所以日子久了就来了趣性,挑逗苏南逐渐变成日常里难得的乐趣。比如悄悄递给她一个还在发涩的柿子,一脸期待,看她皱着眉头但是又觉得可能会有愧自己生生咽下去的样子,比如左手悄悄环上她的腰,右手从后衣摆摸进去,人群里抠开一个胸衣扣子摸摸凸起来的那点,比如看她脸羞得红润然后从大腿深处摸进去,比如看她体力不支然后带她拉练一样旅行······

欢乐在夏天的风里起了意,朝着远方招招摇摇地撞,眼见就要从秋天的手指缝溜过在冬天安家。苏南眼见成痴,狗见了骨头一样盯着阿桑看,上刀山下火海也做得顺手,蜜糖一样入了毒。甩不掉的影子,就成了双。

朝霞是红色的,从黑色的天开始起了色,没经允许就在天上开出了花朵。远方的星球是亮晶晶的,夜晚里总能缀出最美的斑驳。山顶的日出最是好看,草原的夜空最是绚烂。阿桑从来不劳累,所以从花朵一样的朝霞起,到悠谧的星夜,从高山到草原,她是这世界奇异瑰丽的风,来去自如,自由散漫。所以苏南开始了自己的拉练生活,从早上六点开始打架的眼皮到楼梯上乳酸分泌的大腿肉,就像普罗米修斯的石头,不知道是谁在束缚着她,痴楞呆绝,全盘下来只知道跟着走。

那天的晚霞是粉色的,其实是渐变紫。她们在草原上扎了一个好好看的帐篷,帐篷旁边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躺下来就能看见天堂的模样。大概是已经到了旅游淡季,远远望去整片草原没几个人。阿桑眼里少见的悠远,所以她朝着远方看,然后起舞。

苏南眼皮子打架了许久,还没来得及休憩,就见到了在草原上飞舞的阿桑。一如她初见,只见裙摆飞舞,便自此在心上盘踞出了地盘,牢固可靠,坚不可摧。

阿桑眼里悠远不知望向何方,苏南眼里炽热只知道跟着阿桑动。天边红霞逐渐染上夜晚的黑,阿桑像个剪影,身姿绰约,发丝柔顺,细风悄悄吹起裙摆,花一样的绽放。苏南起了身,想凑得近一些,再近一些,手做成一个花托的模样,从自己的眼底往外面伸,一眼就看到了在自己手上的阿桑。

苏南深深吸了一口气,虔诚且小心翼翼的合起自己的手掌,拢成一个花苞,又深深吐了一口气,仿佛把自己的命都放在了这一口气里。可不就是命嘛,从高山到平原,从清晨到日落,从山川到流水,从凌晨到日落,跟得艰难持久,却也步步坚定。如果最开始是痴迷,到现在就是信仰。苏南觉得这不是爱情,因为爱情这个词实在太过虚无缥缈,所以阿桑是她的信仰,可望不可及,可望可及,刻于心底,犹如神只。

神只向她走过来了······

外面的星空似乎有流星在滑落,阿桑眼里闪着亮光,炙炙地盯着苏南看。苏南耳畔响起滋滋啦啦的声音,虚无的火星蹦在身上烫起了一片红。

退一寸,再退一寸。阿桑盯着苏南看,苏南顺着往后退,喉咙吞咽,嘴角水渍泛滥。目光像进击的剑,步步紧逼。

似乎有火种在蔓延,苏南身下水液泛滥,面前的眼神实在过于锋利,她穿过遥远的空气,从灰尘里穿梭,从眼底望进去,穿透人心,剥蚀皮囊,还没皮肉相濡,苏南就败得彻底,脑海里炸开了鲜亮的烟花。轻哼,糜软,帐篷顶有晕开的光,指着远方。

草原荒茫,不知觉里这帐篷就成了独一无二的灯塔,翻滚着羞人的快乐,引诱着游人好奇的血脉。

草原苍茫,边上是无尽的黑,这灯像孤岛。星子闪亮,似乎尽头便是光明,不过这夜还长,所以慢慢来。

细密的舔只从发丝开始,仿佛造茧。

还没来得及发声,喑哑的呻吟就顺着震动的空气传遍了整个草原。

苏南觉得自己被包裹了起来,面前是挣不脱的蛛网,蛛丝绕着脖颈慢慢收缩直至完全包裹。阿桑的眸子实在太亮,一团火一样炙热,烧得人无法动弹。所以掌握主动权还没来得及生出念,就彻底消弭在无边的快乐里。

舌头从黏连的发丝起,带到了眼皮上。有唾液落在了眼睑上,眼珠子感受到了舌头的热情,心上发颤。心脏跳动,宛如鼓点,若疾若徐,全然不受自己控制。

苏南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自己的身体稍稍从无尽的震撼中拉回一点儿,飘若浮萍这件事情似乎是从她在草原上向阿桑迈出的那步起种了因,这会儿虽说有些愧疚,不过倒也沉沦得彻底,享受得理所当然。

阿桑的手很快就去往了她该去的地方,不该去的地方也走了大半。手指微微曲起,从皮肤上滑过,一寸一寸,若即若离,让苏南口干舌燥,只知道追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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