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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宁静的生活

 

20、

疗养的院子里有颗杨树,初夏的时候,太阳一晒总会有些飘絮在空中,像纷飞的雪。别院附近有很好的植被,经常听得见小鸟在枝头吵闹,宁静的生活让钱河疲累的心灵得到喘息。

白止文很忙,两周才能来一次。初次踏入这里的时候,白止文看到钱河搬了根凳子坐在院子里剥黄豆,见到他并没有特别激动的样子看起来自然多了,虽然肌肉还是有些紧绷,但他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他说:今天晚上吃黄豆烧番茄。

钱河烧菜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白止文很久没有吃到钱河做的菜,觉得有些暖意。晚上白止文破天荒的打开电视看,钱河在厨房里洗碗。钱河一直坚持做什么都亲力亲为,他不喜欢被人照顾着,别院除了园丁和几个隐没在院外的保镖,也没有别人了。

下午6点左右园丁下班后,这个别院内就只剩他们两个。洗了碗出来,白止文叫他坐过来,然后白止文抱着他,分开他的腿放在自己的膝上。整整1年的时间,钱河离开白止文1年了才回来,接着病了大半年,整个人都消瘦得不像话,就算近两三年的用心调养,也没有多大起色。

白止文抚摸着他,从发丝到后脊再到臀部,然后解开他的裤头钻了进去。钱河闷哼了一声,之后的声音被堵在了喉咙,白止文用唇舌占领了钱河的嘴,钱河闭着眼睛跟白止文接吻,下身微微抬起,方便白止文的手指更深的进入体内。

白止文拿了放在沙发柜子里的润滑剂,挤了小半管到钱河的后穴,钱河转身趴在沙发上,抬高臀部感觉白止文手指钻入后拓展开来,不久一个滚烫坚硬的东西彻底的打开了他的身体,他把头更深的埋到柔软的靠枕下,断断续续的呻吟从他的口中溢出来,白止文抓着他的腰来回的挺动,动作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重,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炙热。

两个人的肉体关系似乎从第一次开始就没有改变过,无论钱河变成什么样子,白止文对他的身体从未改变地执着。钱河也已经放弃反抗,想起自己刚刚回到白止文的身边,他被白止文抱上床的时候,还会挣扎。可有什么用?白止文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痛苦受伤的依然是钱河自己。白止文口中只需要吐出一个名字,钱河就一定会千依百顺,但他没有,至始至终白止文都没有提到那个人。

几乎是绝食般的厌食症困扰着钱河的最初时段,白止文抱着一个小男婴到他的身边,问他想给这个孩子取什么名字的时候,钱河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哭了。

最开始钱河吃什么吐什么,在许多营养师和心理医师的努力下,钱河厌食症有好转,他渐渐的好起来,不再只躺在床上,而是经常光顾婴儿室,晚上与白止文交合也不会半途晕厥过去。但他一直没有真正好起来。最终白止文让他到南边的别院修养。

一住就是小半年,白止文基本半个月来一次,被钱河喂饱后会离开,然后钱河可以清净一段时间。后来钱河自己要求白止文带他回去,因为他实在是太想见孩子了。无论钱河身在哪里,孩子都像风筝线一样,被白止文牢牢得握在手里。

之后的两年,他的冬春两季会在别院修养,身体在足够的休息后终于得到了恢复,病痛也没有那么频繁的折磨他。

这年他又住了好几个月,白止文到菜市场来接他的时候,他就预感差不多要离开了。白止文递给他一小粒蓝色小药丸,钱河扔进了嘴里,然后他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窝在副驾驶睡了过去。

白止文直接把车开到机场,钱河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帝都的祖屋里了。一个小脸红扑扑的小男孩扒着床沿,看到钱河醒来甜甜的声音叫他爸爸。钱河立刻清醒了过来,跳下床把男孩抱了起来,亲亲他的面额。

宝宝已经3岁多了,长得虎头虎脑的,有着和自己相似的眼睛以及像极了云秀的全额,嘟嘟的婴儿肥还没有消下去,憋着嘴不情愿的唤他,然后抱怨他为什么又让他的父亲大人为难。钱河难过的强笑了一下,不敢辩解。

宝宝叫钱河爸爸,却是叫白止文父亲,如果说宝宝长的像钱河和云秀的话,那强势的性格几乎是白止文的翻版。还有个更小的叫白凌锐小男孩更是与白止文一模一样,但意外的是,那小孩比起宝宝与钱河更亲一些,他是白止文的孩子,不知道是跟哪个女人生的,钱河没有见过也不关心。

偶尔两个小家伙会到钱河的身边来,给他点安慰。不过宝宝更多的是被白止文命令来的,凌锐是自己过来的。钱河想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可看着宝宝的脸,云秀的影像几乎会占据他的整个视线,那一声声缠绵的爱你,仿若震耳聩聋,会让自己心痛欲碎。

白止文不让他和孩子久待,说是为了他身体好,宝宝也不喜欢被他抱着,对宝宝来说,这个男人除了偶尔会抱自己外什么也不会,而白止文却会满足他一切要求。

钱河对这一切都默默忍耐着,只要她的孩子还好好的,相信只要认真几年的教育还是能纠正出一个优秀的人格。

21、

白止文非常繁忙,就算在家里,钱河也不一定每天都能见到他。白止文也不怎么限制钱河外出,所以白止文或许并不知道钱河接触了白家的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女人——白止文的母亲芸夫人。

初次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芸夫人让管家把他带到了一间很风雅的小茶苑。从日本带回的风铃意外的适合庭院的布置,微风吹来发出清脆的铃铛声。院子里小茶几上放着热腾腾的龙井,风韵极佳的半老女人拿着一把扫帚,轻轻的扫着落叶,短短的天井走道上挂着一只鸟笼,里面有水和鸟食,却没有鸟,显得有些怪异。

芸夫人望着他的目光笑道:“这小家伙,晚上会自己回来的。呵呵,别拘束了,快请坐。”然后把扫帚放下,拉着他一起坐了下来,先问着他的身体怎么样,喜欢吃什么,孩子好不好。钱河那时并不认识芸夫人,最初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听她断断续续的说道:“白止文那孩子,从小就有点怪,比他父亲的脾气还大呢。”

芸夫人给他们两人倒了茶,笑眯眯的说着哎呀!忘记自我介绍了,人老了云云,然后像长辈一样的看着他,请他喝茶,自己也端起茶慢悠悠的喝着:

“你不太了解白止文的过去吧?那个孩子啊,从小就是个天才儿童,对什么事都理解特别快,做事特别认真特别好,但不爱理人咧,经常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就连做母亲的,也不开口,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有自闭症,后来才知道其实他先天失感障碍,缺失几种平常人的感觉,对人也不会特别有感情。

那是白家人都有的遗传病,他父亲也有,可白止文的尤其严重。你知道吗,小时候他父亲给他测试智商,他的智商高达180,我偷偷的给他测试了情商,他的情商只有50分,我一度认为他长大了根本不可能融入社会。

可他做得比谁都好。无论是家族,生意,军队,政治还是他那些科研部,如果我不是他的母亲,我根本不会相信有一个人会那么厉害,而且那么年轻。

你猜不到吧,好多女孩子暗恋他呢。从小学开始就有女孩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了,他在国外念大学的时候还不到16岁,有个叫小雪的女孩儿追着他,都追到国内了,最后被他呵斥赶走的。

那个小女孩也是个非常了不得的天才。我听说那女孩子现在为他工作,成了他的助理。可是你知道吗?他们几乎是永远不可能的,因为白止文没有对她动情。

白止文是个很残酷的人吧?我都听说了,你的事,还有你的妻子和孩子。我由衷的想替我的孩子向你道歉。他从来就没有顾忌过你的生活和你的人生。我知道你很苦,对不起啊孩子。

哎!我无意对他的错误进行辩解,只是我想让你知道,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的基因缺陷,他没有这个意识。

他们家的男人的感情障碍,让他们很难动情,感情对他们而言……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嗯,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像一个冗长的人生游戏被突然打通关,那种几乎一生才有一次的体验。我形容得不好,你不要见怪。

其实白止文那孩子一点也不懂爱,他从未爱过他的父母你信吗?呵呵,好孩子,我知道让你听这些会不舒服,我很抱歉。”

宁静的小院里飘着淡淡的茶香,女人为钱河续上茶,四处都是祥和的氛围,无关钱河的心中有着怎么样的波澜。钱河不知道该说什么,对着一个母亲告诉她有多恨她的儿子?

“我知道,他伤害了你,无论是什么理由那都是错的,虽然他爱你。站在母亲的立场上,我想请求你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继续爱下去,可以吗?”

钱河默默的站起来,把茶杯放在用石板做成的小茶几上,垂着眼帘没有说话。老妇人低了下头,微微的笑了,说道:“我明白了!那么请让我给你一个机会吧!”

说着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叠得很整齐的便签递给了钱河“孩子,这个是你妻子现在住的地址”云秀的住址?钱河望着那张纸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浑身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妇人温和的笑了笑说道:“你不用担心,她很好。来,拿去吧。

另外,如果你打算离开白止文,这里有一张卡,里面有10万人民币和100万美金,以及你的新护照。

我猜你一定舍不得你的孩子,我也准备了你孩子的身份材料,老马,请把资料袋拿过来一下。”身材很魁梧的男人出现在妇人的身后,整张脸看起来充满了戾气,但看向妇人的时候,却能感觉到十分温柔和小心。

芸夫人轻轻的抚一下男人的手臂,两个人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无形的流转着。好似做了一辈子的甜蜜夫妻,这让钱河很惊讶,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白止文的父亲。

芸夫人把资料递给了钱河,钱河接过后轻声的说了句感谢,能够脱离白止文,他并没有露出高兴或是悲伤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讶异此刻内心的平静。

芸夫人看着他又笑了起来,说道:来,陪着老太婆再喝会儿茶好吗?

说着介绍了一下马叔,原来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原配,白止文的老爹也混账过。直到白止文的老爹死了,两个人才又能在一起过宁静的生活。

芸夫人说自己很幸福,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如今与心爱的人默然相守。她说她是最能理解钱河的人了。

钱河离开小院的时候,芸夫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孩子,有时候命运总是在开玩笑,你会无法分辨对错,我希望你能学会放下,原谅!”

钱河看着芸夫人,以为她说的是白止文,他想如果他真正能远离了白止文,能和云秀一家团聚,原谅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呢?

为了不让芸夫人难过,他勉强的点了点头,直到后来才知道,芸夫人的原谅说的不是白止文而是云秀。

22、

几天后钱河决定离开。

钱河给孩子喂了药,宝宝在他的背上一直睡着,跟着他到了飞机场上了飞机。孩子在下飞机出了机场后才醒过来,之后他一直吵闹不休,对钱河拳打脚踢,大声的说钱河是绑架犯,要求钱河马上把他带回去。

钱河紧紧的抱住孩子,买了新干线的票又买了一大堆吃的,最后宝宝终于睡倒在他的背上,他背着儿子去搭火车,一步一步的接近目标,日本本州最北的一个县青森。

青森县因为地处高寒地带,初夏的气温也不高,夜间气温也才10度左右,钱河抱着小孩,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孩子身上,身边的一个白发老妇人,很友好的借了一条小毛毯,钱河不懂日语,老妇人也不懂中文和英文,两个人微笑着用手比划的交流。钱河先谢谢了老妇人给自己的帮助,然后放松下来,先不论日本和中国之间的矛盾,日本的人民看起来还是非常友善。

下了车,钱河带着小孩在车站附近找了家不起眼的民居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后到夜市里买了两个人的衣服,又吃了日本料理,小孩子到了国外,新鲜有趣的事务终于让他暂时忘记了家里,活跃起来。

然后,两个人提着东西回酒店。一路都在睡的小孩子,这时候变得很有精神,阑珊昏黄的路灯下,小孩子在路边上一边跑一边闹。

钱河看着儿子,提着手里一大堆的东西,宁静的马路上仿佛只听得见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好像两个在一个画面里就是全部了,然后他开始想云秀,云秀是他永不愈合的伤口。

出发前原本以为自己会非常急切的去寻找云秀,然后跟云秀一起离开,找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三个人幸福的生活下去,至少不会在马上就要到目的地的时候,先停下来安顿。

他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就像无意识中有个声音告诫自己,慢慢来不要急,孩子累了,先养好精神,明天去见诸如此类。日本的空气非常清新,天空的星星可见度很高,全球植物覆盖度最高的国家之一,非常适合疗养。

云秀被送到日本来医治已经过了3年多的时间了。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身体养好了吗?伤口还会不会痛?一想到那颗穿过他身体的子弹打在云秀心口上的样子,就担心难过,他恨不得一切的伤害都由自己承担。

回了酒店,钱河带着儿子去泡酒店温泉,洗了澡浸泡在温水里,感觉骨头都轻松了一些。小孩子恢复了该有的天真,不停的问他:爸爸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

有些问题钱河知道,有些问题他真心不知道,小孩子的求知欲让他感觉到为人父母的快乐和烦恼,只是看宝宝扁嘴嘀咕着,这些父亲一定会知道的,爸爸真没用。

在温水里,憎恨仿佛变得缓和起来,至少没有像往常一样寒气刺骨。看着宝宝迷信般的崇拜着那个男人,钱河笑了:“他不一样,他是天才,而且他也不一定会知道啊。”

“爸爸胡说,爸爸胡说,父亲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就连宝宝的存在也是父亲比爸爸还早就知道了。”

“胡说,他怎么会知道呢?”钱河微笑着,完全没有在意的泡在温泉里,一切都变得懒洋洋的。他看见儿子得意洋洋的趴在他的胸口上说:“父亲说的啊,他说他比爸爸还早就知道宝宝在妈妈的肚子里了。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啊?”

比他还早就知道云秀怀孕了,那应该是他在离港之前的事?难道还要更早些?

钱河沉默了,他突然感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冰冷从头到脚,就连温泉的温度都不能让他暖起来。他觉得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回忆起当初离开香港时,他和云秀站在去往印度尼西亚的船只夹板上,看着那个男人用冰冷的眼神目送他们的离开。

‘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云秀怀孕了吗?放我们离开是因为我们有小孩了?我一直都是在你的注视下生活的吗?所以你才能那么快来救我的是吗?如果云秀生了小孩,你打算怎么办?有宝宝了你就多一个筹码了?难道你原本打算杀死云秀的?’

钱河的心狂跳起来,他毫不怀疑白止文对他有这么强烈的独占欲,如果云秀当初真的顺利的生出了宝宝,那个男人会怎么做,简直一目了然。他呆呆的望着宝宝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白止文如果杀死了云秀用宝宝要挟他……他开始颤抖起来。

钱河恍惚的心神,就连宝宝问了好几个关于妈妈的问题他也没有听到。

小孩胡闹过好一阵子,终于忍不住睡倒在床上,这是他最长一次和宝宝相处的时光。他看着睡熟的宝宝小小的眼眉,钱河俯身亲了亲。这是他的儿子,他和云秀唯一的骨肉,让他心疼。

这时间对成人来说尚早,何况对于心乱如麻的钱河?他温柔的关上了灯和房门,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衣和羽挂以及一双木屐坐在了酒店的小院子边。清风拂来,空气中飘来一阵花香。

钱河手里把玩着芸夫人给他的便签,由于翻看过太多次,字迹都有些模糊了,虽然上面的每一个字钱河都能倒背如流,但还是舍不得丢掉。见字如见人,他所有的期盼,愿望,渴求都由这小小纸片承载着。

23、

‘有时候命运总是在开玩笑,你会无法分辨对错,我希望你能学会放下,原谅!’钱河想起了芸夫人,为什么再一次想起这句话会这么的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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