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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雪崩

 

松月生原本是要直飞法国,到了机场却临时更换航线,在澳城落地半日。

他在澳城机场附近的酒店和当地赌场老板见了一面,资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酒杯轻轻一碰,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便被随意变更。

连续在澳城豪赌两日的风庆突然被赌场拒之门外,并告知他信用破产,扣留了他的护照和身份证,只能够先把赌债全数缴纳后才会归还并允许他继续进入赌场。

情急之下风庆故技重施,以自己提前谈妥业务为由,致电秘书将资金提前移出,秘书却说两小时前董事长邮箱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者声称公司财务被内部人员挪用,风满现在已经赶回公司,公司的资金暂时锁定,她现在没有打款权限。

风庆一听顿时慌了,但听秘书的意思风满并没有怀疑到自己这里,风庆知道要是被风满发现就完了,他虽做了假账掩人耳目,但也不是天衣无缝,只乞求风满别看出其中猫腻。现下是立刻回大陆比较稳妥,但护照和身份证都被赌场扣着,风庆此刻骑虎难下,一下乱了阵脚。

而杭城风成集团总部,风满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看近三年来的账目资金流水。

风成这几年业务量庞大,光是核对完一年的账单就非常费力,风满放下文件按了按太阳穴,已经看了一个下午也没找到什么问题,那封匿名邮件难道是恶作剧吗?账目既然都经过风庆的手,应当不会出问题才对。

难道真如风庆秘书所说,是对风庆有私怨的手下蓄意报复?

下班时间早已过了,风满打算将剩下的留到明天,抬头看向沙发上歪歪扭扭躺着的两个孩子。

风茜茜和风猷权今天闹着要跟风满来公司,风庆出差之前说了两天便会回来,按道理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杭城机场才对,风满打他电话,风庆只搪塞说工作还未结束。弟媳又在闹脾气,不愿来接孩子风满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两个小孩身边,把他们叫醒了,茜茜黏糊糊地缠到风满身上去,软软的奶音叫他:“伯伯。”

“嗯,咱们回家了。”风满一手抱着一个,风猷权在公司里跑了一天,被抱着离开都没察觉,只换了个姿势趴在风满肩膀继续睡。

车早就等在公司楼下,风满抱着两个小孩走到车边,司机下来接了一下睡得更沉的猷权,风满准备放下茜茜的时候发现小孩正看着一个地方走神,风满问她:“怎么了?”

茜茜含含糊糊说了句:“拍照。”

小女孩爱美,经常拿着风满手机玩儿自拍,风满没当回事,以为她想要手机,哄她:“上车了再拍。”便把茜茜塞进车里,关上车门,车辆缓缓启动,离开了风成集团大楼。

五分钟后,松月生的平板提示音响起,他示意面前说话的男人不需要停下,边听边点开邮箱,最新收到的邮件标题只写了日期,点开附件,里头躺着几张在风成大楼下拍到的照片,穿着正装的高大男人抱着两个孩子,小女孩紧紧抱着他的脖颈,他的手指还被另一个小男孩握着,西装衣摆掀上去露出一点里头的白衬衣,看上去有些手忙脚乱。

松月生弯唇笑了笑。

“松先生?”

松月生的眼神从平板移至男人脸上,脸上温柔的笑意如昙花一现,对视后便又是那张温和得有些冷漠的脸:“嗯?”

“我说完了,大概的解释就是这样,文件您收好。”

松月生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挥手让秘书送客。

他的眼神未在别人脸上停留片刻,便又回到平板上去,修长指尖轻轻蹭了蹭屏幕上的男人,从发丝到脚底,眼神无限着迷。

在他面前如此冥顽不灵,就算屈服也不情不愿,始终不肯交付真心,对着家人又有着这么温柔的一面,松月生想到风满在玄关弯腰亲吻侄儿脸颊,男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爱意,想来是真的很喜欢小孩子才会连在自己面前都毫无防备地露出那样的神情。

他不断地发现风满的美丽之处,并持续为他感到着迷,贪心地想要发掘更多。

不仅是身体,灵魂也要,心脏也要。

要让他的心跳只会因自己而跳才满足。

法国时间下午两点整,松月生坐在事务所里,窗外是日光明亮。而澳城的夜幕早已笼罩整座城市,同样宽阔的落地窗内站着面如死灰的男人,这两日来自赌场的催促电话几乎将他手机打爆,电话铃声对他来说已与催命警报别无二致。

房间内陷入死一样的沉默。

下一秒,铃声响起,男人本能地抖了抖,僵硬地抬起手,看向手机屏幕,发现并不是陌生号码,而是风满家的座机时,松了口气,按下接听。

“喂?”

“爸爸。”那边传来女儿的声音,“你现在在干嘛呀?”

“爸爸在工作呢,你伯伯呢?”

“伯伯在房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马上就回去了,爸爸还要开会,你先”

话未说完,酒店门铃突然响起,风庆顿了顿,不顾那边女儿还在说话,迅速挂断电话。立刻起身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不止一个人。

风庆的脸色唰的变了。

风庆认出门外站着的是赌场的人,他们礼貌地询问风庆能否开门,风庆开门后,他们又说过来随便坐坐,风庆请他们坐下,肉眼可见地紧张,来人还反过来安慰他不要紧张。

“先生是不是暂时还不上钱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温和地问,“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俱乐部的人力精力也是有限的,所以我们调查了您,发现您有一个开公司的堂兄,我们调查了他的资产,认为他有能力帮您偿还债务,所以特地来提醒您,您可以先去跟您的堂兄借钱还债,债还上了我们立刻将您的护照归还,您也可以回去见自己的妻儿了,不是吗?”

风庆的额角渗出冷汗,他声音颤抖着,问自己身上欠了多少。

“总共四千万。”对方笑眯眯地答。

“四千万”风庆喃喃,他先前在赌场输了快一个亿,早就把自己的底给输干净了,又挪用了风成的六千万把赌资给还了,但风成的资金链不及时补上也迟早会被发现,他试着在股市投机又屡屡失败,陆陆续续从风成挪走了快两亿,这次又从风成挪用了一千万,原本是想着拼一把,把钱滚回来,谁知道一下钱就输干净了不说,又多欠了四千万。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赌博欲望,如果这一次补上了赌债,下一次他还是会继续,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

对面的男人见他没有回答,懒得再跟他客气,直接掏出一部手机放到桌上。

他收起笑容,问:“是您自己来,还是我们来?”

风满接到澳城那边的电话时,还在想是不是诈骗电话,接通后喂了一声,那边却传来风庆的声音。

“哥。”

风满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你怎么用这个号码?”风满看了眼来电号码,“出什么事了?”

雪崩注定发生,随着最后一片雪花落下,整座雪山轰隆坍塌,风满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手背青筋突起,手心被硌得生疼也似乎感觉不到,他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在听完风庆的话后沉默了整整两分钟,才憋出一句话。

“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孩子想过?”

风庆的声音已然带上哭腔:“我赢过哥,我以为我能一直赢的”

风庆在那边苦苦哀求:“拜托了,哥,你借给我四千万,我给你做牛做马,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一定会还给你的!对茜茜和猷权还在等着我,哥你就算生我气,也要为他俩想想”

风满闭上眼,急促喘息着,等呼吸平复后才开口:“把赌场的打款账号发给我。”

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电话被换到了另一个人手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笑的男声:“请问是风满先生吗?”

风满道:“是我。”

“收款账号稍后会发到您的手机,收到款后我们会立刻归还风庆先生的护照和身份证。”

风满语气生硬:“谢谢。”

“想必您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们对您有这样一位亲人感到很同情,所以在您打款之前,我们还有一些话要提醒您。”

风庆还在他们手里,风满深吸一口气:“请讲。”

“风庆先生两年前就常出入我们赌场,输过亿元不止,但他大头都还上了,这次只是一点零头,我们本不会过问那些钱来自于哪里,但最近的官司有一点多,您知道这种生意是灰色地带,维权不易,老板便让我们注意这些人的背景,评估他们是否有能力偿还债款,很不幸,我们查到了风庆先生,他是您公司的财务总监,对吗?”

风满的心随着对面的话一点点沉入水底。

他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边的人声被机械处理,像是冷漠的机械人声在通报,将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搭建的高楼从基底摧毁,大厦将颓。

“我们查出,之前风庆缴纳的钱款都经由一个账户,那就是风,成。集团公用账户支出,直接打入我们赌场的私人账户,不知您对此是否知情?”

风庆小风满四岁,加上风宜,三兄妹从小一起长大。

风满从小便没个正形,骗弟弟妹妹零花钱,聪明从不用在学习上,初中时便跟着父亲跑业务,风满父亲和风庆父亲两兄弟做汽车零件生意,家庭条件在县城里算中等偏上水平,风满压线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那年,父亲风逐翼为奖励他,大手一挥给了风满两万去玩儿虚拟货币,没想到风满竟玩得有模有样,平日也捣鼓些基金看看股市,会研究银行的定存利息,把自己的零花钱打理得井井有条。

风庆每次见到风满,都会一脸崇拜地听风满和风逐翼谈一些他听不懂的金融话题,风满意气风发,眉目间都是得意。因着这一缘故,风满大学期间便开始创业,杭城电子商务和娱乐业前景广阔,风满准备法,完全忘记如何呼吸才对,最后还是松月生亲上来给他渡气,他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呼吸频率。

“够够了,回,回床上去。”

“这是影音室,哪里有床?”松月生的声音因为情欲变得低沉性感,他咬着风满下唇,声音含糊地命令他,“乖乖站着。”

“你先,放我下来。”

松月生应了一句,终于松开风满,性器从后穴滑出,风满在双腿接触到地面上时,突然使不上力气,跪坐下去,松月生似乎没想到风满会这样,没来得及拉住他,好在地毯柔软,风满跪在松月生腿间,身上都是松月生弄出来的痕迹,表情也不像平日那样桀骜,他刚才竟然摔了?被操得腿软??

风满因为屡屡在松月生面前丢脸而微微怔愣。

松月生也蹲下去,拉着风满手臂放到自己肩膀,一边亲他,一边扶着他坐到自己腿上。

松月生跪在门边,风满则坐在他身上,松月生的性器在风满臀缝滑了两下,径直操了进去。

风满喘了一声,这个体位猛地顶到他的前列腺,原本就敏感至极的身体突然往后一弹!

风满的后脑一下磕到门上,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松月生立刻逼上来,将风满夹在门和自己之间,风满垂在地上的腿绷直,身体被弯折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他甚至能够看到自己小腹被顶出的形状。

松月生猛顶了几十下,最后射到风满体内。

风满颤抖两下,闭着眼捱过绝顶的高潮,手垂下去,被松月生握住了,递到唇边亲吻。

片刻后。

“还好吗?”松月生问。

风满却是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了。

最后是松月生抱着风满回了房间,一起洗了澡,又缠着风满在床上侧身后入了一回,才总算放过他。

风满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的,时间在和松月生的性爱里毫无存在感,风满庆幸好在不是在最开始遇到松月生,否则自己先被他操过,今后能不能操别人都还未可知。

松月生安安静静躺在风满枕边,风满看了眼时间,早晨九点。

他下身酸得不像话,像是跑步过后没有及时拉伸的那种酸胀,他又想起昨晚松月生时如何摆弄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弯折得像只玩偶,风满看着那张漂亮的睡颜,在心底暗骂一句,才撑着腰慢慢站起来。

松月生估计也折腾累了,风满冲了澡出来还没醒,直到风满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系领带时,松月生才全裸着下床,揉着眼走到风满身后抱住他:“你要去哪?”

“我去风宜那儿一趟,跟她谈谈两个孩子怎么安置。”风满夹好领带夹,说,“醒了就去工作吧,别一天到晚在我家里赖着。”

“你回到家的时候跟我说。”

“再说吧,走了。”风满挣开松月生怀抱,往房门走,走了两步回头,松月生正靠着镜子看自己,镜子里和镜子外的两个松月生都好看得不像话。

风满收回眼神,避免昨晚的情景再现,长腿三两步迈出去,房门一关,将“狐狸精”关在了门里。

风宜住的小区离风满家四十分钟车程,风满提前跟风宜打了招呼,风宜支开乔伊斯,两兄妹在家里见面。

风宜打开门,身后便飘出食物的香气,风满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风宜把风满请进去:“你是我哥,我还能不知道你?你可不能忘记吃饭了,对身体不好,上次就进医院了”

“知道知道,”风满坐到桌前,风宜给他倒了杯热牛奶,风满喝了一口,“都是我不好,让你蜜月中断,哥给你补偿好的,我朋友那边有个私人海岛,你过段时间和乔伊斯一起去玩几天。”

“先别说这个了。”风宜坐下来,“先说说你和哥的事吧,我这几天光是想着就要担心死了。”

风满沉默下来。

他握着玻璃杯,里头的牛奶是热的,暖着他的手心,风满沉默片刻,说:“我已经将股权全部卖出,风成最大的股东已经不是我了,风庆股东会会做出处理决定。”

风宜睁大眼睛看向风满,她聪慧,立刻听出了风满话里的意思:“哥你是说,你不管风庆了吗?”

“我管不了,小宜,我都自顾不暇了,况且这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事,我不是神,怎么为他兜底?我那天在家里不当场把他打死已经很克制了。”风满看着桌上的精致早点,却一点胃口也无,他预料到风宜会这么问,但他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松月生买下了风成,我的所有股份全部转入他名下,他决定起诉风庆。”

风宜的身体晃了两下。

“会会怎么样?”

风满深吸一口气,如实告诉她:“我不知道。”

风宜慌了,拉住风满的手:“哥,你得想想办法,茜茜和权权还那么小,他们怎么办?他们的妈妈不要他们,不能连爸爸也没有啊,对孩子以后的成长影响会很大的”

“小宜,这话你应该问风庆,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想过孩子们吗?”风满喉间干涩,吞咽都困难,“我自认为我已经在他们的成长中尽了伯父应该尽的所有责任。”

风宜沉默下去。

“我会跟弟妹沟通,看看她的想法,如果他愿意抚养两个孩子,我每月会打给她一笔钱,让她改善生活。两个孩子不愿意分开,还是养在一起比较好。”

风宜的眼眶慢慢红了,但她知道风满的性子,事到如今风满做出什么决定,她都无权指责他,风满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主意。风宜擦了擦眼角,说:“好,我和哥说一声,明天把孩子先接到我这里来。”

“我会给风庆请个好点的律师,争取让他早日出来,希望他吃点教训,出来后不要再赌博了。”风满不想再看到风宜这个样子,他站起来,“好了,有事我会再找你,我先走了。”

“等会儿,哥,我之前在乔伊斯家酒窖里拿了一瓶红酒,你拿回去。”风宜站起来走进厨房,风满也站起来,在客厅里走了一圈,看到风宜放在桌上的合照。

风宜结婚后搬了新家,这张合照还是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风满母亲最后一个生日时,给他们兄妹三人拍的合照。

从风宜家出来后,风满没急着走,站在楼梯口抽了支烟,等身上烟味散些,他提着红酒去了之前常去的私人会所。

这家会所的老板是风满的狐朋狗友之一,但跟普通的狐朋狗友要好些,说得上一两句话。上一次到风满家给他出馊主意的那个,罗究。

罗究是富商私生子,纨绔放荡,靠着他爹给他买的信托金过活,听他说因为自己不争不抢,没被正房针对,乐得自在地龟缩在杭城一角过着糜烂的生活。

他在朋友组的局上认识风满之后,便邀请风满来自己开的私人会所玩了几次,一来二去两人便不知怎地就成了说得上话的朋友。

风满创业以来重心都在工作上,因为知道自己的取向,为了不让家人担心,风满没有和人认真交往过,直到母亲突然去世,风满大受刺激,出柜后又和父亲几乎决裂,他觉得自己孑然一身,不需要再顾忌那么多,在罗究的引导下跨入这个世界,欲望是他暂时逃避痛苦的方式,只有沉溺于灯红酒绿之中时,风满才会暂时不用去考虑其它的东西。

但欲望沾上之后便很难戒掉,风满形成了一种惯性。

他越是苦闷,就越想要纵欲。也就是因为他的松懈,才让他落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套房的门被人推开,罗究走进来,坐到风满对面的长沙发上,让服务员再拿一只高脚杯过来,他拿起风满带来的酒看了眼,评价:“这酒不错。”

他只穿着一件烫金边的浴袍,腰带也是烫金的,又土又奢侈,是一贯的暴发户风格,罗究倒了酒,装模做样啜饮一口,问风满:“怎么这次一个人来?要不要我叫几个年轻的”

“不用。”

罗究露出了然的神色:“啊,忘记了,风满现在不一样了,你身边那个不好伺候吧?”他抿了口红酒,摸了根烟含在嘴里,身边有人上前来给他点烟,罗究声音含糊地问风满:“还没玩腻呢?都快四个月了。”

见风满不说话,罗究蹙眉:“不是吧,你跟他玩真的?”

风满这才说:“怎么可能?”

罗究松了口气,挥手让跟在自己身后进来的小男孩到风满身边去,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对风满说:“我有个朋友在那个圈子里有点人脉,那天组局想起来就问了他一嘴,他说,松月生他祖父在法国地位不一般,他们家的事保密做得很好,但他听说过松月生前几年有个公开的未婚妻,好像是青梅竹马,真不真我不知道,不过你最好小心点,调查一下,免得惹出事情来。”

罗究把抽完的烟递给跪在沙发边的男人:“玩一玩,从太子爷身上挖点好处可以,玩儿真的,对方可不是普普通通有钱人,保不准玩得你连渣都不剩。”

风满的手被身边的男孩抬起来,放到自己腰上,男孩似乎感觉风满的手臂很僵硬,便一寸寸地给他按摩,他把风满的袖子往上拉了些,却发现风满手腕内侧有两三点青红的痕迹,像是被人嘬吻出来的,印在两根突起的肌腱上,十足惹眼。

风满自己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喉结上下滚动,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干:“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他妈刚知道不就把你叫来了,这段时间打你电话又不接,还想问能不能帮点忙的,看来是没我插手的份呗。”罗究勾勾手指让男孩靠过来,“听说你还住院了,身体没事吧?”

罗究的意思风满心领了,但他实在无法向罗究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朋友”关系开口,总觉得不合适。

风满避而不谈,说:“都过去了,我不是好好在这跟你喝酒吗?把你这边最好的酒拿上来。”

风满最后喝得烂醉,陪酒的男孩很热情,本该是风满喜欢的类型,但风满却打不起兴趣,只闷头喝酒,最后男孩委委屈屈地被罗究叫过去伺候,罗究被两个人伺候着,渐渐得了趣,他只当风满忌惮松月生,并没有强求他,最后对面喘起来的时候风满早就躺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最后好像接了个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连是谁打来的都不知道。

松月生推门而入的时候,罗究正坐在风满身边给他擦脸,见来的人是松月生,脸色微微一变,立刻站起来拢好浴袍:“松总,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松月生淡淡说了句“不必”,便径直朝风满走来,罗究挪到一边,看着松月生把风满抱起来,拍拍他的背,低声叫他名字。

风满自然是没有回应的,松月生看他难受,便抱着他,一下一下地给他拍着背,罗究见状,立刻让人拿杯蜂蜜水上来。

蜂蜜水很快送来,罗究拿着杯子凑上去,正准备亲自伺候,松月生却自然地将杯子接过来,捏着风满下颌哄他喝,风满没反应,松月生沉吟片刻,便直接含了一口,嘴对嘴喂给风满,罗究在一旁看得眼都直了,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松月生的手掌轻轻包住风满脖颈,确认风满吞咽下去之后,再反复一轮,直到风满喝完,又给他擦了擦嘴。其耐心之足,根本不像是罗究理解的那种炮友关系。

若不是罗究听风满说两人只是床伴,看到这一幕绝对会误会他俩已经确定关系。

松月生轻轻捏着风满手指,在他虎口处按压,等风满脸色缓和一些,才看向周围。

桌上摆着一堆空酒瓶,罗究也不知道风满竟然喝了这么多,他只顾着和那俩男孩玩儿3p,结束了才发现桌上早已一片狼藉,自己的好酒全被风满给糟蹋了。

风满被松月生扶起来,松月生路过罗究,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

罗究立刻举起手自证清白:“不是我逼他的啊,是他心情不好自己喝的,我拉都拉不住。”

出人意料地,松月生竟然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麻烦您了。”

罗究以为自己幻听:这是从太子爷嘴里出来的话吗?!松月生竟然这么好说话?!罗究愣了两秒,才连忙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松月生朝他点点头,这才半搂半抱着风满离开。

松月生离开一会儿后,见罗究还站着,躺在沙发上的男孩从背后抱住罗究,手从他敞开的浴衣伸进去,问:“您在想什么?”

罗究笑了笑,和男孩一起倒在沙发上,半真半假地说了句:“风满遇上这种人,可真是出大事了啊”

松月生手撑着头靠在车窗边,凝视醉倒在身边不省人事的风满。

他已经让司机挑环城高速走,但下了收费站驶入国道,路况变差,车辆仍旧避免不了颠簸,风满蹙眉,身体突然难受地扭动起来,松月生立刻让司机靠边停下,扶着风满下车,风满浑身发软,重量全在松月生身上,一走到树下立刻撕心裂肺地吐出来。

松月生托着风满,眉心拧起,另一只手在他后背抚摸,给他顺气,直到风满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松月生才接过司机递来的纸巾,给风满擦干净,擦着擦着,指尖却好像被打湿,松月生收回手,看到指尖悬着两滴水珠。

“风满,”松月生把风满转过来,让他看着自己,“你哭了?为什么?是不是和风宜吵架了?”

风满闭着眼,眼尾发红,眼皮也红,松月生的指腹从他眼尾扫过,果不其然摸到些湿润,他确定风满是哭了,但很短暂,只刚刚好落了两滴在他手上。

就算在床上被操得再狠,操到他眼眶发红,意识恍惚,风满都没有对着自己哭过,风成出了这么大的事,风满都撑下来了,现在是因为什么松月生把风满重新扶回车上,在重新行驶的车上拿着湿巾一点点擦干净风满手指,他不明白风满为什么始终不肯向自己示弱,在性爱中沉醉,却又在清醒后抽离,始终跟松月生保持恒定的距离,但却在另一个人面前毫无掩饰地展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真让人嫉妒。”松月生轻轻将唇印在风满手指尖。

明明依靠自己就好了。

实在让人放不下心。

一小时后,车停在景帝小区某栋楼下,松月生带着风满直接从地下停车场电梯直抵33层,二十秒后电梯停下,风满恍惚间闻到了舒缓的薰衣草香味,身体也好像被放在了柔软的床上,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刚刚吐完,理智回来了些许,但仍旧不敌酒精,风满试着抬起手,但很快就软倒回床上。

就这样呆呆躺了几分钟,松月生拿着睡衣进来,给风满脱掉衣服,风满乖乖被他摆弄,直到脱到裤子,风满才迷迷糊糊地按住了松月生的手:“干吗?”

松月生笑着亲了亲风满额角:“给你换掉脏衣服。”

“你是谁?”

松月生按住腰带,轻轻一勾,咔哒一声,腰带弹开,松月生拉着搭扣把风满腰带抽出来:“你不记得我了吗?”

风满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说:“你凑过来。”

松月生笑了,没有动,拉下风满裤子扔到地上,然后把他的内裤也脱了下来,给全裸的风满套上睡袍,底下光着,什么都没给他穿,松月生抱着风满说:“好了,想说什么?”

风满早已在被摆弄的过程中沉沉睡去。

松月生确定风满睡着后,将助眠熏香摆到了床边,摸了摸风满的脸,这才从地上捡起风满的脏衣服,走向门外。

600平的平层,本该是一梯二户,却被松月生挥手买下一层,打通成一户,因为刚装修完毕,很多东西还没置办好,家里显得很空。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见松月生终于出来,揶揄道:“松总好快啊。”

松月生走过去,从风满外套里掏出他的手机,放到男人面前。

男人取出风满话卡,捏在指尖,对松月生说:“他都算是卖身给你了,你确定还要大费周章监听他么?”

“他总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伤。”松月生把风满外套平整地搭在沙发椅背,双手交叠靠在沙发上,催促道:“不要啰嗦,动作快点。”

男人将风满话卡插到专用的机器上,在那上面动了些手脚,连接了松月生的平板。

“好了,”男人将平板递给松月生,“之后这张话卡的通话、短信记录以及定位都会传到你的平板上。”

松月生点点头,随即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那么多瓶洋酒下肚可不是开玩笑的,风满醒来时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迷迷糊糊想要撑起身体,却只是徒劳地倒回床上。

身边传来脚步声,风满还未扭头看是谁,就被人抱住,风满的鼻端嗅到熟悉的香水味道,便知道是松月生。

“你怎么在?”风满按着太阳穴,他记得自己在跟罗究喝酒,喝多了,之后的事儿记不太清,只知道很难受,松月生怎么出现的?

松月生的手按着风满头顶,给他缓解不适:“我打给你,问你在哪里,你告诉了我,说有话跟我说,我过去却看到你不省人事地躺在好几个裸男面前。”

“嗯又不是我叫的裸男。”风满低着头,不太记得有没有这个事,他想要站起来,“我去趟卫生间”

待他下了床后,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家,宽阔的房间内铺着柔软地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几乎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松月生也下了床搀住风满:“这是我家。”

“之后会经常在杭城,干脆买了一套房,这里地段不错,美中不足就是一梯两户,不过没关系,另一套也被我买下来打通成一户了。”

松月生说得轻巧,风满知道这座楼盘,一平也得五万多,这两套买下来千万,松月生却说得像是在菜市场买菜一样随便。

“卫生间在这边。”松月生推开浴室门,露出里头的构造来。

浴室干湿分离,设有一个隐藏门,外面是淋浴间和卫生间,隐藏门里是一整个浴池,风满上完厕所就要洗澡,身上的味道不太好闻。

水淋下来时,风满脑中闪过很多念头。

他是商人,做事之前知道权衡,挑选对他有利的,摒除对他不利的。他知道他留松月生在身边利大于弊,他不得不妥协于更大的资本,但他今后都只能这样苟延残喘了吗?

他现在处处受制于人,签了合同等于是被一根无形的金锁链栓在松月生身边,但金锁链说到底也是锁链,他的底细被摸得一清二楚,而自己对松月生却一无所知,风满抹了把湿发,强迫自己清醒一点,这不是他风满应该有的样子,就算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也该很快缓过来才对。

松月生有未婚妻。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就算松月生软硬兼施,他绝不会再继续这种关系。

“哗——”

风满一僵。

松月生小臂上挂着一条浴巾,踏进来,看着背对自己冲澡的风满。

风满的身体很漂亮,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臀肉很紧,腿很长。松月生静静欣赏了数秒,才把浴巾挂到一旁,对风满说:“你太久不出来,我担心你在里面昏倒。”

冠冕堂皇的借口。

风满不跟他争辩,大大方方地过身,前胸乳尖上还残留着痕迹,脖颈也是,水珠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滑落,顺着水流落到身体上,松月生能够将他的所有部位一览无余,但他只是温柔地注视着风满剑锋一样凌厉的眉,鹰一样的眼。

松月生笑了笑,朝他摊开双手说:“过来。”

风满走过去。

松月生把浴巾披到风满身上,把风满拉到自己怀里,不顾他身上还有水,湿淋淋的,手掌在他背上来回抚摸,舔过他锁骨上的水珠。

“为什么喝酒?”松月生张开嘴,牙齿磕在风满肩膀,用舌尖来回品尝那一小块皮肤。

风满的喉结滚动着,说:“心情不好。”

“和你妹妹的见面不愉快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风满蹙眉。

松月生看向风满,真诚地说:“我喜欢你,我想从你嘴里得知关于你的一切,不可以吗?”

风满感觉喉咙很紧,紧绷得发酸,声音也干涩:“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

松月生将脸埋进风满胸口,低低地笑起来。

“你用尽一切手段了解我的信息,纠缠我,把我逼上你为我准备好的道路,你说你想知道,那你自己告诉过我关于你的事情吗?你觉得公平?”风满捏着松月生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松月生,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松月生眯着眼,手臂绕到风满身后,按着他的后腰把他拉向自己,一字一句地问他:“难道不是你先招惹的我吗?”

“事到如今这还重要吗?”

“就因为这个。”松月生笑,“不然呢?像你的那些床伴一样,因为你的钱?地位?那些东西在我这里是廉价品,只有你——。”松月生的抬起风满下巴,深深地凝视他,风满深吸一口气,手掌抵在松月生肩膀,不知是要推开还是欲拒还迎。

“你——”

浴室外突然响起手机铃声,风满借机一把推开松月生,一边将浴袍围在身下一边往外走,逃离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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