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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游戏哪有你好玩(上)

 

谢骏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茬,一时摸不着头脑。他并不直接经手艺人,对他们家属在哪住院哪里了解得那么清楚,正想让助理帮忙确认一下,手机恰在这时响了起来。

他暼了眼来电显示,表情有些尴尬地给谭麒鸣展示了一下联系人备注,才不紧不慢地接起:“一晨,对,我在店里和你哥一起呢。”

谭麒鸣很快领会他的眼色,用口型表示自己不在意,他的语气便轻快起来,“嗯,没谈正事,你来坐吧,让cas带你来我包厢。”

谢骏挂了电话,讪讪道:“这小子在车库看到我车了,一准是来薅我的酒。”他在俱乐部藏了不少极品佳酿,没少被这混小子惦记。

“那我是不是也能沾沾他的光,”谭麒鸣没什么所谓地笑了笑,“你们俩倒是能玩到一起去。”

他这话并没有任何阴阳怪气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陈述。来人是他名义上同母异父的弟弟,他身为知名影星的母亲在他出生没多久后便撇下他嫁给了蒋一晨的父亲——蒋谢两家是世交,往前追溯都颇有些不可说的背景,蒋一晨从小和谢骏相识,比他这个统共没见过几面的亲哥要熟稔太多。

谢骏和谭麒鸣是大学相识,成为挚友和为数不多了解他家庭情况的人之一后,感慨自己和这两兄弟的缘分之余也难免有几分微妙的尴尬。不过谭总今年才长居国内,蒋一晨如今也是个名头不小的明星,并不大有照面的机会,谁想会这样赶巧撞上。

谢骏顾忌的也只是谭麒鸣,蒋一晨完全不在意这些,他对便宜哥哥的存在十分坦然,管你是丑小鸭还是白天鹅还是金凤凰,左右妈眼里只有他一个宝贝疙瘩。

蒋一晨和他哥性情截然相反,打小就活泼伶俐人美嘴甜,而让谢骏内心扼腕的是这个漂亮得像年画娃娃一样的可爱弟弟不知怎么长成了个风流罪状罄竹难书的二皮脸种马,也不安生做他的八旗子弟,一心要逐梦演艺圈,隔三差五便撺掇着自己给人给钱——当然也不是白嫖,他亲爹跟在屁股后边还人情。

小蒋很快被引进了包厢,笑嘻嘻地问了好便毫不见外地坐下了,又央着他骏哥拿藏酒出来。

“真只要酒?”谢骏狐疑地打量他,“我怎么觉得你还有别的目的。”

蒋一晨被戳穿了也不心虚,笑着说:“还是骏哥了解我。我前两天和秦导吃饭聊《越关山》那本子,越聊越心痒。”

谢骏点点头,那是他筹备中的影视重点项目,挺好的ip,原作是部双男主历史架空,前阵子蒋一晨看了本子很喜欢,当机立断要演,他妈为这事专门给谢骏去过电话,他也乐得顺水推舟……但是话及此处,谢骏忽然有些不妙的预感,果真听他接着说道:

“但是将军的选角不是还没定下人嘛,我和秦导想了一圈,都觉得陆宸哥最合适,骏哥你看看能不能把这角色给他呀?我可不想和那些丑人麦麸。”

“……”

要说这事谢骏不是没考虑过,市面上这个年龄段长得好看的男演员都偏俊秀,陆宸英气的五官格外适合武将设定;此饼是不可多见的大项目,不出意外既上台面又红演员,给陆宸再好不过。

问题就在于已经敲定的另一位主演是这个小祖宗,片子虽然不是耽改,但怎么看都必将促成一对大势cp——因此他上回压根没和谭麒鸣提起。

谭麒鸣本像局外人一样置身事外地坐在一边看他们谈笑,听到这里忽然问:“你和陆宸,很熟吗?”

蒋一晨没想到他会突然插话,但也没放在心上,随口道:“熟啊,我和宸哥有空就一起开黑的。”

谢骏忙解释:“就是一起打游戏。”

蒋一晨不忘继续游说:“我俩明年还要一起上竞综呢,到时候给节目组打声招呼,编进一个战队多剪点故事线,多糖齐下,这cp必爆啊!电影的热度也不用愁了。”

谭麒鸣沉着脸听他把饼画完,断然道:“不行。”

蒋一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不行?”

“你那电影,他不行。”

“谭总,你什么时候把手伸到影视圈了?”蒋一晨向来看不惯他这个冷冰冰又不容商量的派头,忿忿道,“你和宸哥无冤无仇,干嘛碍着人接工作。”

谭麒鸣也不理会他的语气不善,理所当然道:“你动机不纯,之前经常职场性骚扰。”

他对弟弟混乱的私生活略有耳闻,这小混蛋仗着美貌皮囊和二代身份在圈子里应睡尽睡男女通吃,在每个剧组都留下好几段露水姻缘;这种项目的选角不是小事,他能找谢骏开这个口,谁会相信他只是为了电影而没有旁的居心。

蒋一晨怒了:“我什么时候——那都是他们主动倒贴我好不好!”这番指控根本是对他人格和魅力的侮辱,他这脸这身材这性格这家世,想勾搭谁不是轻易到手?

但也的确被戳中了痛脚:他从前对陆宸是有些半真半假的动心,奈何人家根本对他没那方面意思,相处时只把他当个不好开罪的小少爷哄;他在短暂的心有不甘后认清了现实,这桩心事也不了了之。

但撇开下半身悸动,从朋友和同行的角度他依旧很喜欢陆宸,乐意和他一起打游戏上综艺,更乐得有搭戏的机会,面对便宜亲哥原因不明的讥讽忍不住回敬道:“再说我和宸哥本来就关系好,我就喜欢找他玩,你管得着吗?”

谢总何其聪明,很快领悟了这火药味的来由,不等谭麒鸣说话便替好友找补:“陆宸是你哥朋友,他怕你沾花惹草惯了去嚯嚯人家。”

“不可能,”蒋一晨一脸不信,脱口而出道,“他才不会跟你们这些天龙人交朋友。”

月末的时候陆宸在k市有个商务拍摄还有档晚会录制,借故多请了几天假回去,等工作结束了之后还能再小休两天——这阵子他以拍摄忙为由把金主兼债主完全晾在了一边,论理也该挤时间见一面。

不巧的是这几天谭总并不在本地,将近年底,他有集团大大小小的事务要打理,还得飞来飞去出席各种会议活动,颇有点忙得抽不开身。

陆宸看了眼谭麒鸣的消息,简略地说明了自己正好在出差,不一定回去。文字只是客观的陈述,失去语气和神情的帮衬而显得格外冷淡。

陆宸编辑了段懂事体贴的回复,目光在末了的“有点想你”四个字上游离片刻,还是把它们挨个删掉了。

他放下手机,努力忽视掉那点失落的情绪。他知道谭麒鸣圣诞前得回一趟a国,说不好要去多久,再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不是感觉不出来谭总喜欢自己,但这种喜欢代表不了什么——小少爷之前二十来年没谈过恋爱,碰到顺眼的宠物随手逗弄一下,误以为这就是心动。

和金主形成交往一般的关系并不稀罕,仅仅只保持肉体关系的反而是少数,普遍而言他们在包养情人的同时乐得交换一些情话,搞一些宛如热恋的情趣,连动心的滋味也是他们享受的。

只是浓情蜜意的假象不会改变交易的实质,无论金主愿意沉浸几分,他都不该蠢到忘乎所以。

陆宸摇摇头,其实自己哪里真的了解谭麒鸣呢:他和家人的关系如何,会在国内待多久,未来有没有结婚的打算……这些真正重要的事情谭麒鸣从来不会对他说。

虽然谭总这两天大概率不会回来,他也没有外出的打算,准备就在这豪宅里宅上两天。他在顶级配置的电脑上打开这些年最火的oba类游戏——因为近年来它的职业比赛在年轻人中备受关注,竞综的热度也十分可观,半年前经纪人给他塞了一个,听说最近终于搞定了审核,不出意外年后就能开始录制。

大约是了解到这项工作安排的缘故,苏繁趁他进组这段时间把一间闲置的客房改造成了电竞房,陆宸参观后颇有点哭笑不得,他其实根本不擅长打游戏,以他的游戏水平配这屋子里的设备,只能用差生文具多形容。

但为了不在综艺里表现得太磕碜,他得闲时也会像这样花时间练习一番。

好友列表里有几位职业陪练,平时最常和他一起开黑的同行也赫然在线,但陆宸犹豫片刻,觉得比起被大神们带飞,偶尔也该单排检测一下自己的真实水平。

尽管是随机匹配的队友,他还是选用了辅助英雄——以他有限的练习时间想要兼顾五路很不现实,虽然经纪人强烈建议他练易打出高光的输出位,但陆宸对自己在这档综艺里的表现根本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绝无抢c之心。

在路人局玩辅助颇有些生死由命的味道,c位无能便罢了,最怕碰到又菜又爱逼逼的。比如这把上来就让大家开麦交流的adc,从头到尾不是颐指气使就是埋怨不休,饶是他被打磨多年的性子也被扰得有些冒火,又不能和人开麦理论,只能强自集中精神专心操作,不去理会那人的聒噪。

好在对面的实力卧龙凤雏,战局十分胶着,到了团战一触即发的节点,陆宸不由全神贯注地盯着地图上的动态,冷不防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咳,惊得差点把鼠标飞出去。

“……”谭麒鸣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他身后,看着他见了鬼似的反应,表情挺无辜:“我敲门了,你也没关紧。”

陆宸稍许缓过神来,怔怔地问:“你不是说这周都在外地……?”

“行程改了。”谭麒鸣简要道,又示意他不用急着理会自己,“你玩你的,这个不能随便挂机吧。”

陆宸对着屏幕上的读秒苦笑:“没事,我在等复活。”

谭麒鸣的突然出现让他手滑犯了个巨大失误,闪现按错方向径直掉进敌方人堆里,送完人头他飞快把队内交流频道关了,不消猜也知道那位暴躁队友现在已经在素质三连。

团战不出意外的输了,再往后便是节节败退,他的英雄在掩护c位撤退时再次阵亡。越到后期复活等待时间就越是漫长,陆宸眼看着仅剩的一名队友显然已经撑不过这一波攻势,索性摘了耳机,不做指望地等待水晶爆炸。

“你是不是……”谭麒鸣在一旁观战了几分钟,斟酌了一下措辞,“不太擅长这种游戏?”

“您可以直接说我菜。”陆宸不在意地笑了笑,“其实我本来也很少玩这个,签下那综艺的时候地图都走不明白,萱姐报名的时候还给我谎报了段位。”

其实他现在水平也不是太糟,平时带他玩的都是大神,多少对高手的技术耳濡目染,只是被带到了一个较高的段位,匹配到的对手也越来越强,加上这把队友内讧和他操作失误的因素,后半段输得相当惨淡。

谭麒鸣笑着摇摇头:“看不出来,我以为你会很擅长打游戏。”

“是吧,萱姐也这么说。”陆宸无奈道,这层毫无缘由的滤镜大约是因为他看起来实在不像用功念过书,让人形成一些他读书时没少上网吧的刻板印象。

上学那会同班男生的确时常成群结队地逃课上网吧开黑,但他却几乎不参与其中,主要是没有那个闲钱,宁愿用这个时间去打点零工,同伴们不免酸溜溜地猜测陆宸作为帅哥多的是乐子可耍,后来也不再邀请他。

直到这两年他才会在工作空档期玩点简青推荐的单机游戏。但热爱电竞是个颇时髦的人设,苏助理读到的那篇专访也是团队拟好的回答。

陆宸实事求是地说:“如果是你的话,玩这个应该会很厉害。”

这游戏讲究手速和脑子,可不都是谭总的强项。

谭麒鸣不置可否地笑笑,没说他实在欣赏不来这闹哄哄的游戏界面。他的目光更多落在陆宸身上——因为对自己的出现毫无准备,他今天显然省去了捯饬外观的功夫,穿一身纯色的摇粒绒家居服,盘腿窝在宽大的电竞椅里,未经打理的头发在取下头戴耳机后潦草支棱着,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的,让人忍不住想象抱在怀里的手感。

陆宸关掉对局结算,终于仰头看向他名义上的主人,谭麒鸣仍旧是那样,似乎每时每刻都保持着楚楚衣冠和优雅从容,让受过无数仪态训练的他自觉惭愧,又舍不得挪开眼。

“你……”

陆宸张了张嘴,原本是想问点诸如你路上累不累这样的寒暄,眼神交错间却在谭总眼里捕捉到一丝风尘仆仆的疲惫,像精美假面上难以察觉的小小裂痕,让他一时间失语。

谭麒鸣也不说话,任陆宸愣愣看着自己,并回以沉默的注视,深邃目光里的意味渐渐幽远起来。

他不解释为什么会改变计划赶在这时候回到这里,但却故意要人看穿。

……还能是为什么。

说不好自己是被蛊惑还是被鼓励,陆宸慢慢张开双臂,环住眼前人的腰身,不声不响地埋首在他胸前,半晌才闷声道:“…我很想你。”

“嗯,我知道。”谭麒鸣声线带着笑意,像哄粘人小狗那样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

不过这暧昧不明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太久,伴随着消息提示音,显示屏上蹦出条组队邀请。

陆宸心里一咯噔,这游戏里能主动邀他的只能是那位祖宗,于是无奈抬起头:“估计是有人拉我,等我给他说一声再下。”

邀请来自一个挺萌的猫咪头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可爱女孩。陆宸已经关了蓝牙耳机,正好也怕谭总误会,故意让音频外放着。

他加入对方的房间,还不及开口说话,那头的年轻男声先抢白道:

“宸哥你可真不够意思,怎么上线不叫我?”

这声音明亮清朗,带着点恣意惯了的任性骄纵和懒于掩饰这任性骄纵的熟稔,谭麒鸣很快辨认出声音的主人是谁,并为这个发现感到十分的不快。

只是陆宸还未察觉到他微妙的情绪变化,接了话和那边聊了起来:“一晨,你今天没活啊?”

蒋一晨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大咧咧道:“没呢,我最近都闲得要死,看起来能一直躺到年底。”

人家一出道就是高贵的电影咖,还很挑本子,轻易不进组,只是为了打造国民度偶尔接点综艺,不像这圈子的大多数人,三天没有通告就开始为自己是不是糊了焦虑不堪。

陆宸作为这大多数之一,不甚在意地笑笑:“我这会有事得下了,下次再约。”

蒋一晨没把他的推脱放在心上,有些遗憾道:“估计宸哥你这段时间都没空了,等开录前我再拉你突击训练一下呗。”

陆宸应了,打完招呼便匆匆下线。

他心里算了算,接下来好一阵子确实是忙得分身乏术,现在的组还没杀青,马上年关将近,对他们明星而言正是工作机会井喷期,各方势力都为争取点上台面的商务和晚会打得头破血流,谁不是卯着劲多刷点曝光,像蒋一晨这样躺得理直气壮的根本找不出几个。

对小蒋的潇洒说不羡慕是假的,他们拼了命去换的对这小孩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但也顾不上感到不平或者愤慨——干这行随便拍几个月流水线烂剧就能拿到普通人几年几十年的薪资,再去计较老天公不公平在他看来似乎有那么些不知好歹。

他对蒋一晨本人也没有一点恶感。他们认识是在一场活动,感觉到人对自己不同寻常的热络时也不是猜不到他别有目的,只是当时不了解这人什么性情,不敢随意得罪,边打马虎眼边敷衍着。

后来签了同一个综艺,也有了名正言顺的接触理由。蒋一晨接那档综艺纯粹是兴趣使然,他本来就是这游戏的死忠玩家,在路人里算得上半个大神,还一度萌生过投资一个职业战队的念头,认识不少专业主播和职业选手。平时他也都是和这么些人搭伙打游戏,拉上陆宸后名义上是三带二,在陆宸看来根本是四拖一。

有时间他精神状态很差,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昼夜不分地打游戏,偏偏蒋一晨那会也在做富贵闲人,经常主动拉他排位。一起玩的那几个主播情商都挺高,人也有梗,不管他打得多坑也能嘻嘻哈哈地调侃过去;有时候听他们热热闹闹地交谈,会生出些自己还没被生活彻底抛弃的踏实感。

也就是这时候他发现,小蒋看起来咋咋呼呼,但其实很细心一人,比如他的主播朋友们都免不了想蹭蹭明星热度,有时候会提议能不能开个直播,蒋一晨自己是无所谓的,平时他没少出现在这些人的直播间,被水友喷操作也不会放在心上,可和陆宸一起的时候却会抢先以自己今天不方便为由回绝。

一起玩了一段时间后,陆宸能感觉出来小祖宗对自己已经收了旁的心思,也乐意坦坦荡荡交这个朋友。后来他病情缓和些了,重新开始进组工作,游戏便很少上线,和蒋一晨有阵子没联系了,这会听到他声音还觉得挺亲切。

倒不如说在这个惯于踩低捧高,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演到极致的圈子里,这个小二代反而是为数不多能始终以平常眼光和友善态度待他的人。

陆宸关了电脑,转头跟被晾了几分钟的谭麒鸣解释:“同行一小孩,有时会一起打游戏。”

谭麒鸣点点头,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

陆宸隐约觉得他的脸色透着古怪,但也没多想,仰着脖子一转不转地盯着他的脸,谭麒鸣被他看得有些莫名:“看什么呢?”

陆宸由衷地说:“看你怎么比建模好看。”

谭麒鸣愣了愣,仍未习惯这样直白的称赞,伸手戳了戳他的嘴唇:“油嘴滑舌。”

陆宸没有忽视谭总白皙的面容上的微粉色,这近似害羞的反应让他偷偷在心里微笑起来,只觉得这人怎么能这么可爱。

又忍不住想再逗逗他,于是呢喃似的轻声开口,嘴唇启阖间时不时轻抿住谭麒鸣带着冷意的指尖:“油嘴滑舌怎么了不是能让你很舒服吗?”

谭麒鸣的眼神沉了沉,指腹抚弄的动作渐渐添上了情色的意味,最后索性探向柔软湿润的内里,像是要检查所谓的油滑是什么样子似的搅弄起他的舌头。

陆宸乖乖仰着脖子由他作弄,被弄得难受了才微微皱起眉,喉间发出唔唔嗯嗯的声音。谭麒鸣玩了好一会儿才抽出手,将手指上沾到的津液随意涂抹在那张英俊的脸上,缓缓下令道:

“那再让我领教一下吧。”

谭麒鸣难得松散地坐在电竞椅上,悠哉地欣赏着陆宸跪在他腿间,用唇舌招待暌违已久的大家伙,先是细细地从头吻到尾,再张开口用湿软腔室将它包容又用舌头卖力地打着转舔舐,腮帮子鼓鼓的,有点可爱又无比色情。

他没有让别人做过这种事,所以无从对比陆宸的技术如何,但想来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这样柔软湿滑的触感;他看着陆宸一张帅气的脸被硕物挤得微微扭曲,眉宇间因为含得吃力露出点苦恼神色,征服欲理应得到很好的满足,却又隐隐感到些焦躁。

不是说不想做,身体上的渴望已经无从抵赖,从最开始他就知道陆宸在这方面对自己一直有着不同寻常的吸引力……只是莫名有种被牵着走的懊恼。

他推辞工作不远万里赶回来,并不是特别想以这种事作为开场白。

这个晚上的步骤是怎样的呢,按照原本的设想,这个时间他应该带陆宸出去吃个晚餐,回来看个电影,然后再循序渐进地进入这个环节,而不是像下半身动物一样迫不及待地投入交媾。

所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在一阵阵涣散神思的快感中,他断断续续地反省自己怎么会这么经不起引诱,垂眼看见陆宸正带着近乎虔诚的神情亲吻自己的性器顶端,精密如机械的头脑也有一瞬的短路。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色令智昏。

偏偏陆宸在这时抬起眼,目光关切地确认他是不是有在享受。谭麒鸣只觉得热流骤然涌入习惯了低温的身体,让他承受不住烫意似的别开了视线。

陆宸心领神会地垂眸,状似专注地服侍唇边壮硕的阳物,却难以忽略心脏在胸口的扑腾声。

他知道谭麒鸣这是在别扭什么,这人对主导一切有过分的偏执,当然不高兴自己呈现出被情欲掌控的失态,但谭总恐怕没有意识到,他刚才的反应可真是太色了。

做了这么多次,谭总也不像最初那样端着,偶尔也会像这样疏于表情管理:此刻他半阖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着,近似透明的皮肤上晕开醺醉般的绯红,被弄舒服了也会发出些低低的哼喘,轻得像羽毛撩过,却让陆宸半个身子都酥麻起来。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喜欢的人放下平日的斯文骄矜,在自己的撩拨下动情的样子很难不令人生出遐念——光是脑子里偷偷想象都足够让他硬得发痛,嘴里明明已经撑到了极致,却仍恨不得更吞得更深,让这冷美人泄露出更多动听声音和失控表情……

谭麒鸣却倏然睁开了眼睛,洞亮眸光让陆宸不禁心虚地把头埋得更低,而他的主人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自己坚硬滚烫的阴茎,半开玩笑地警告道:“少想不该想的。”

说着按着他的头,把那粗硕的肉茎又往紧窄喉道里挤了几分。

事实证明谭总的智商还没有完全掉线,很快意识到了他的小明星在琢磨什么僭越的念头,不免觉得好气又好笑。

男人嘛,有这种欲望也无可厚非,他知道很多人不在意体位之分,包养男明星的枕头公主也不在少数,只是自己的确属于无法接受被插入的类型。

理智上他知道这没什么可较真的,毕竟陆宸顶多是在脑子里过把瘾,不可能付诸什么实际行动,但却莫名有点吃味,覆在陆宸后脑的手不觉用力了几分,直呛得他眼泪汪汪。

陆宸一面放松喉口,一面用眼神控诉自己的委屈不平。这年头哪有治思想罪的,这人还讲不讲道理了。

谭麒鸣没有理会他无声的申辩,以罕见粗鲁的动作在脆弱的喉腔抽插了几道,直到窒息的痛苦让陆宸眼里的哀求变得迫切才终于将炙热的性器撤了出来。

他把陆宸从地毯上提起,自己站起身,示意陆宸跪坐在那张流线型的电竞椅上,不算温柔地把他的内裤连着家居裤一齐拽下,露出比其它肌肉丰腴许多也柔软许多的双臀,略施惩戒地扇了一掌,发出脆亮轻佻的拍击声。

“啊!”

这突如其来的掌掴让陆宸浑身一颤,尽管谈不上多疼痛,但其中兼带的羞辱和调情意味让他面红耳热,被打到的地方一阵阵发烫。

怪他一时被美色所误,差点忘了方才看起来楚楚动人的玻璃美人在性事上能有多霸道多恶劣。

陆宸被按着后颈伏在椅背上,椅背抵着桌沿,明明下方是滚轮,却被挟制得动弹不得,只能认命地闭上眼。

原本也没有想逃,他总是心甘情愿被这个人擒获的。

谭麒鸣眼见着情人在他面前驯顺的伏低,有些为难地发现手边没有套和润滑液,有一段时间没有经历过真枪实弹的性爱的穴口显然准备不足,而他们都是箭在弦上的状态。他想了想,攥着陆宸方才不够安分的阴茎时轻时重地搓弄,逼迫它吐露更多滑腻的前列腺液,然后将它们草率地抹在光裸的腿根。

陆宸没料到他打算这么玩,不自在地动了动,屁股上很快又挨了一下,火烧火燎的刺痛沿着脊椎一路攀升。

“把腿夹紧。”谭麒鸣不客气道,很快便看到陆宸乖乖并拢了腿,他扶着自己的性器挤进双腿间的那道窄缝,借着淫液的润滑,模拟交合那样前后抽插起来。

理论上干腿不会比操穴舒服,只是想到这双肌肉匀实矫健有力的大腿正在被这样亵玩又有种别开生面的刺激。从腿部绷紧的肌肉能看出陆宸的确有在努力夹着,哪怕是这么被动的姿势,他也从来不敷衍。

谭麒鸣知道陆宸其实并不太喜欢背后位,也许是看不到对方的反应让他会有些缺少安全感,而他分明不是太情愿还要表现出享受的样子却勾起人更多晦暗的欲念,想要在他身上施以更多的淫弄和折辱,再看他隐忍着将它们一一纵容。

于是谭麒鸣撩起陆宸的上衣,将衣摆递到他嘴边:“咬着。”

陆宸顺从地衔住家居服毛茸茸的布料,敞着胸口任主人揉搓他饱满的胸肌,又掐着他的乳尖把玩,细细密密的刺痛和酥痒伴随着指尖的凉意从那嫩红的两点逐渐扩散到全身;嘴被堵上,喘息声便更多的从鼻腔里出来,断断续续地哼哼着,含混得分不清是难耐还是舒服。

理智上他知道让他用腿是谭总别扭的体贴,用没有做好交合准备的后穴强行承欢难受的只会是他自己,但这样居然比结结实实地挨肏更羞耻,所以他不喜欢背后位不知道玩弄他的人此时是把他当成很好挑逗的性伴侣还是可以肆意蹂躏的玩具。

腿根的肌肤比别处柔嫩,也更加敏感,炙烫的阳具抽插间时不时戳上闭阖的穴口,好像随时会破开阻隔将他贯穿;粗硕蜿蜒的青筋磨蹭着会阴,双腿间的隐秘地被磨得生疼,像快破皮了,又有些难以启齿的痒。

陆宸被顶得不断前倾,低头能看见圆硕的龟头时不时从双腿中隐蔽的缝隙里探出,直戳戳地推挤着他的阴囊,这样带给他的快感不算剧烈,却鲜明地层层累积着,配合着身后人在他胸腹缓慢摩挲的动作,将他缓缓拽入翻卷的情潮中。

谭麒鸣终于摸上他被冷落的性器和垂晃的双球,握在手里虚虚地套弄着,忽如其来的刺激让陆宸发出一声呜咽似的低吟,谭麒鸣啄吻着他滚烫的耳廓:“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么摸你?”

又掂了掂那高翘起的阴茎:“你看它,越来越硬了。”

陆宸借着嘴里咬着东西不答话,难堪地把头埋进靠背,被阻塞的喘吟都变成软软糊糊的鼻音,既像求欢又像求饶。他得用力忍耐才能不让自己试图挺腰去干谭总的手心。

而谭麒鸣却拉过他扶在椅背上的手,逼他去摸自己湿润的洞口,抚弄那些翕张不已的肉褶,低声道:“但是只用前面够吗?这里都馋成这样了”

“陆老师,你现在这样,还上得了别人吗?”

这样粗俗的、露骨的言语经由他冷淡的音调说出来,似乎并非是纯然戏谑的,不无恶意的成分,又让人不禁对他所言感到信服。陆宸浑身都烧了起来,下意识把腿夹得更紧,一汩热流涌入小腹,下身湿得更厉害,好像真的被他变成了只会挨操的母兽。

这个当口他无暇去弄懂谭总又在闹什么脾气,只能想办法把人伺候舒心,他把腰塌得更低,从背后看那片凹陷的洼地随时准备好了被盛满甜美的蜜水;他松开嘴里的衣料,浸染着情欲的声音沙哑绵软:“主人,上我”

谭麒鸣冷眼看着情人扭着一把足以让无数男女垂涎的好身材在他面前发浪。他当然会干他,但不是现在,现在能挨肏的只有他的腿缝。

也许刚才就不该让他退出游戏,让他一边强装着一切如常地和那个小混蛋谈笑,一边忍耐着随时要溢出嘴边的呻吟,屁股里被手指或者别的什么玩具没有规律地肏着,还得集中精神完成游戏操作,然后屡屡失误,向队友道歉时还得压抑着那些甜腻的喉音

反正他本来就打得菜,他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陆宸实在预料不到只是心底里偷偷肖想了一下谭总的屁股居然能被计较到这份上,谭麒鸣也是慢慢才回过味来自己在别扭什么。

不管这个人表现得多么顺顺贴贴,到底并不是天生的小宠物,一样有男人的欲望。

而就算是自己,也总有些东西给不了。

他想起最初见到陆宸的时候,躲在医院的角落也好,在海边呆呆地被浪潮拍打也好,不像访谈综艺里那样活泼开朗,也没有晚宴红毯上的光彩照人,而是孤零零的好像被全世界遗弃的样子;湿润的眼睛总是眷恋缱绻的,好像自己身边就是他唯一的去处。

但他怎么会是落魄流浪遭人嫌弃的小狗呢,相处越久越认识到这人的性子有多硬,不可能甘愿柔柔弱弱地依附谁——就算自己不曾插手,他迟早也会回到镁光灯下做万人追捧的大明星,有的是人愿意带他回家。

如果是那个臭小子,是不是就乐意给他做botto了。

这得怪谭总对血缘上的弟弟实在不够了解,但凡多打探一点就会知道这个假设完全不成立,人家只是长得美擅长腆着脸卖萌撒娇,却绝无可能当零。

而此刻他对这些一无所知,只是感到一种茫然而陌生的妒意伴随着这个念头滋长蔓生,他知道那是不理性的,说出来甚至有些可笑,但却不受控制。

他鲜少应对这样的情绪,居然表现出了几分焦躁,动作也不比往常那样慢条斯理,很快便让陆宸释放在自己手心,而后草草射在他的臀缝和腿根。

谭麒鸣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从桌上抽了几张面纸擦拭他们糜乱的下体,示意陆宸把裤子穿上。

陆宸大约是没想到他能玩个腿就罢休,下意识抬头确认:“你真不进来?”

他脸上潮红未褪,刚高潮过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沙哑,毫无自知地问这种问题更像是一种难以拒绝的邀请。谭麒鸣沉默地看他一眼,半晌冷哼道:

“先吃饭,晚上再继续。”

难以相信他花了多少功夫才没有表现得太禁不起撩拨。陆宸闻言倒是大松一口气,直接从电竞椅上滑下来,不顾形象地瘫在一边的懒人沙发上,搂着抱枕闷声道:“先让我缓缓腿软了。”

谭麒鸣看着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陷在懒人沙发里,累瘫的小狗似的一动不动,居然觉得怪萌的。又环视了一圈这个被各种游戏主机电子设备填满的房间,不禁冒出了一些好像在包养男大学生的羞耻联想。

他犹豫片刻,也叠起腿在沙发不至于太过塌陷的边缘坐下,忍不住逗弄道:“刚才没让你出力吧。陆老师,怎么这么虚?”

陆宸呻吟一声,用抱枕挡住自己发烧的脸:“主人,饶了我吧。”

谭麒鸣笑笑,坐在一边不再言语。陆宸早感觉出他今天情绪有些许古怪,也识趣地没吭声,只往他身边偎了偎,闭着眼假装小憩。

过了一会,谭麒鸣才开口道:“刚才邀你打游戏那小孩,是蒋一晨吧。”

陆宸倏地睁开眼,显然挺惊讶:“你认识他?”

谭麒鸣点点头:“他是我弟弟,同母异父。”

“所以,你妈妈是……”陆宸很受震撼地看着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白露那张二十年前美得家喻户晓的脸,不禁由衷感慨道:“难怪你长得这么好看。”

他先前只知道谭麒鸣的亲爹大谭总是混血,百科上年轻时的照片当得上倜傥风流,没想到他亲妈还是当年的国民女神,这等开挂般的基因难怪能碰撞出小谭总这样的人间绝色。

谭麒鸣开口前其实有些紧张,除了最信任的几个下属和朋友,这件事他没和任何人说过,和那些人交底基本上也是出于必要的工作目的,而非觉得这是件值得拿出来说道的谈资。

众所周知母亲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她息影多年,这几年为了给蒋一晨提供话题度时不时会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一些家庭生活vlog。现在大众再提起她,不仅仅是怀念那几个在岁月滤镜下愈发经典的影视角色,更津津乐道的是她人生赢家一般的阔太现状——富甲一方忠贞不二的丈夫,完美袭承了美貌基因的漂亮儿子,那些vlog里她们相处得就像一对亲密姐弟,一起在世界各地旅游,一起探店购物拍写真。

而谭麒鸣根本不会存在于这段圆满故事里,他只是一段早早被摘除的错误。

就算是那些熟识多年的朋友初听到这个消息也难免面露惊愕,随即用眼神叹惋,谁能想到白露完美得不可思议的人生里还有这么段走调的插曲,无论他在旁人眼里成功到什么地步,他之于母亲永远都是不可示人的耻辱。

陆宸的反应让谭麒鸣愣了愣,谁能想到他找的重点竟是这个,不免有些好笑,但也不知不觉松了口气——这个颜狗根本不在意白露和蒋一晨的梦幻家庭叙事被拆穿,也根本没把私生子的事实当回事,而是傻傻犯起了花痴。

但不得不说,蒋一晨长得更像妈妈,也是有目共见的美人。

谭麒鸣在心里咬牙,恨恨地捏陆宸的脸:“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吗?你以后少跟他一起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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