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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上元白日别旧梦夕晚扬灯照新缘(三)

 

回到了上官映雪的院落,枫怜替她脱下了披风,绮嫣则在服侍她坐下後,用流转在掌间的红se灵力燃起了炉火,让房间的空气又温暖了几分,期间又有一名少nv端着一盆水进来,将水盆放在桌上後,小心翼翼的执起上官映雪的手,接着水盆内的水像是有意识般浮起,像泉水般流淌到上官映雪手上,少nv一边轻柔的帮上官映雪澡手一边询问:「娘子,水温可还合适?」上官映雪淡淡的回:「嗯,谢谢你,沁荷。」沁荷微微一笑:「这是奴应该做的。」在水流悉数流回水盆後,她从枫怜手上接过毛巾,替上官映雪擦乾了手後就端着水盆退了下去,绮嫣则在这时上前,从瓷盒里沾取手脂涂抹到上官映雪的手上,火系的灵力温暖了上官映雪的手,手脂的香气也在涂抹的过程中漫开,沁入肺腑。上官映雪似乎也因此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和姿态,待一系列的动作告一段落,她便道:「绮嫣,枫怜,谢谢你们。我等等想稍微休息一下,换班的时候交代一下,晚膳前如果我还没醒再让人过来叫我。晚点入夜点完灯你们就去休息吧,难得因为上元节城内没有宵禁,好好去玩吧。」

床帐後,喝完了药的上官映雪正安静的躺着,绮嫣等人退出了房间,轻轻地阖上了门,这时一名少年进了院子,见众人都在房外,问:「娘子睡了?」沁荷似乎被突然的人声吓到,蓦地回头:「是璟年啊,娘子刚刚睡下,你们错过了。」璟年笑应:「没事,晚点还能见到,郎君刚还交代我如果娘子要去逛上元灯节要陪她去呢。」枫怜似乎想cha话,却见绮嫣手指抵唇,轻声道:「娘子浅眠,你们要聊天走远点、小声点,我在这顾着娘子就好。」璟年闻言点头:「知道了,嫣姐姐要休息的时候再来跟我们说一声。」几人稍微远离房门口,枫怜继续刚才的话题:「不知道娘子会不会想出门。」沁荷附和道:「的确我们从来府里後,娘子几乎不外出,但最近娘子的身t已经恢复不少了。」璟年思索了一会後道:「不过娘子今天是不是特别累?」枫怜弯着手指细数:「娘子今天用完午膳後和郎君一起外出,不久前回来後还见了客人,见客後娘子心情似乎不太好。」沁荷点了点头,补充:「娘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又会再睡得多一些。」璟年不解的询问:「见客时有发生什麽吗?」沁荷看向枫怜,枫怜顿了一下後道:「倒不算有,只是客人是来和娘子解除婚约的,娘子有些情绪起伏也正常吧。」璟年闻言惊呼:「解除??」说到一半就被沁荷打了一下肩膀,璟年在对方警告地瞪视中收住了话,接着放低音量问:「跟娘子?娘子哪里不好?又漂亮又温柔、还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娘子??」璟年扳着手指细数,数着数着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看向眼前两人小声的问:「是因为??娘子没有灵力?」

「你们。」一道新的声音加入对话,三人猛地回头看向突然出现的nv子,nv子看起来和绮嫣年龄相仿,却梳着已婚nv子的发式,她环视三人後开口:「私下议论主子会被重罚,下次别这麽做了。」三人低下头,有些不敢和nv子对视,只应着:「我们知道了,似水姊姊。」似水越过他们,走向上官映雪的房门口,向绮嫣打了招呼後轻声说着:「差不多要点灯了,你们先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了。」绮嫣看了看随後走来的两名少nv,其中一名少nv还俏皮地对她挥了挥手,她轻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交给你们了。」说着她便往枫怜等人走去,临走前不忘拍了拍方才那名少nv的头。待她离去,似水方向两名少nv交代道:「绯樱去将院子里的石灯笼点上,我去点回廊里的灯,落萧你在这里,等娘子有需要再进去帮忙。」说着,她拿起一支蜡烛,让绯樱帮忙点上後,便点起了回廊两侧的灯,绯樱则是踏着轻快的脚步,拉着还守在院子里的璟年和她一起去点院中的石灯笼,落萧则安静的站在门口动也不动,直至似水点完灯回来,她仍像卫兵一般不发一语地伫立在那里。似水0了0她的头,正要说些什麽,房内传来上官映雪的声音:「嫣??不,已经是似水了吗?几时了?」似水隔着门回应:「回娘子,刚至酉时,府内正在点灯。」门内,上官映雪道:「灯点完了就进来吧,入夜了外面凉。」

似水依言推门而入,上官映雪正半掀着床帐坐在床边,似水上前替她将床帐卷起绑好,问:「娘子,要不要稍微替您整理仪容?」上官映雪点了点头:「再麻烦你了,今日上元,阿翁和哥哥们要入g0ng参与祭祀,不会一起用膳,晚膳简单在院子里吃就好了。」似水重新为她披上了外衣,手上着装的同时回应:「没问题。娘子今夜可要上街观灯?」上官映雪垂眸思索了片刻:「去,每年都去的,莫要变卦徒增府上的人忧虑。」似水打上衣带的结,说着:「没有每年,娘子去岁受伤没去不是吗?」上官映雪回应:「如今身子好了大半,更该出去一趟让祖父和兄长放心。」似水往上官映雪的裙上添了配饰:「娘子身t好了大半,可娘子受伤的也不只身t不是吗?」上官映雪一哂:「瞎说什麽呢?」似水松开上官映雪的发,墨se的发丝微卷,似水轻柔的梳理着:「娘子知道似水在说什麽。」见镜中的上官映雪敛起笑意,似水梳着发继续说:「不过娘子不想提,咱们就不说。娘子出去也好,新的一年,或许也会结新的缘。」稍微毛躁的发丝在似水的手中逐渐柔顺,她熟练的挽起了髻,正要拿发饰簪上时上官映雪开了口:「新的缘分就不奢求了,只要守好还没失去的就好了。」似水微笑着为她缀上发饰:「如此,愿月神能为娘子送来助力。」

简单地结束了晚膳後,已是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之际。几人走上了京城的街道,家家户户的灯笼与街上的花灯将街道点的灯火通明。上官映雪一身jg致的衣裙,和璟年等人混杂在为了过节jg心打扮的人群之中,倒也没x1引过多的目光。上官映雪被侍nv簇拥着在街道上前进,少nv们时不时对街上的新奇事物发出惊叹,上官映雪则是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却也不见真的对什麽起了兴致。突然,绯樱突然指着人群聚集处惊呼道:「娘子看!是兽族!奴第一次看到!」顺着绯樱的指尖望去,披着轻纱的舞姬正踏着跃动的舞步,舞姬戴着面纱,却仍能看见她极长的睫毛下圆圆的大眼,以及头上那对未经掩饰、随着舞步摆动的长兔耳,舞姬享受的随着鼓声和乐声跳着舞,脚踝上的金属饰物相互碰撞也发出了银铃般的脆响,围观的群众为她献上喝采,气氛甚是热闹。绯樱等人向围观的人群靠拢,看得目不转睛。随着人群逐渐拥挤,上官映雪的笑意渐渐看起来有点勉强,呼x1似乎也变得有些吃力,她扯了扯似水的衣角,落下一句「我去透透气」就快步走出了人群。

离开了人群密集处,像是终於得到喘息的空间般,上官映雪长舒了一口气,她靠着街角的墙,调整着自己的呼x1,眉头仍微微蹙起。一道男声响起:「你需要帮忙吗?」上官映雪抬起头,眼前的男子十分高挑,微卷的青se发丝刚好及肩,额前的碎发几乎盖住了他的眼眸。见对方似乎在等待自己的回应,她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谢谢你。」男子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拨开浏海俯下身,用水晶般的眸查看她的状态,又尖又长的耳朵动了动後,从包袱里拿出一条毯子,接着清风拂起,毯子上花草的清香随着风围绕在上官映雪身周,男子道:「伴生毯的气味可以镇定跟放松,你的气息跟心跳都不太正常。」上官映雪的眉头舒展开来,微笑道:「听闻jg灵生x清冷,如今看来并非如此,真的非常感谢您。」男子起身收起毛毯,道:「今天是你们人类为了月之nv神准备的祭典吧,我只是不希望这个场合有人倒下。」上官映雪微微鞠躬以示谢意:「月神会看见你的善心的,愿月神降福於你。」男子摆了摆手,不带起伏的说了句「也愿月之nv神给予你祝福」後转身离去。看着男子俐落离去的背影,上官映雪轻轻笑了笑,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无奈道:「怎麽都跟出来了?」

似水走上前,用同样无奈的语气道:「没有都。想着娘子应该不希望坏了孩子们的兴致,就让绯樱他们继续看表演了。只是娘子匆匆离去,我需要知道娘子的状况。」上官映雪回应:「我没事,只是刚刚有点闷,你们回去吧。」一旁的璟年道:「郎君让我陪在娘子身边的。」落萧则站到上官映雪身侧,道:「落萧也要陪着娘子。」似水见状向上官映雪道:「让他们陪着娘子也b较让人放心。那我回去和绯樱他们说明情况,等等该去哪里找娘子会合呢?」上官映雪思索了一下,道:「天机楼今天应该有开,你回去之後就跟他们继续逛吧,逛完再来找我就好。」似水应了声是後回到了人群里,上官映雪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後看着剩下两人道:「那我们走吧,先说好,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可b灯街无聊多了。」而後,上官映雪领着二人走进了人烟相对稀少的坊内,至一间jg致的木制建筑前停下。两人抬头,只见木制招牌上用毛笔题了「天机楼」三字。

上官映雪轻轻在门上叩响一段节奏,璟年好奇的问:「这是什麽暗号吗?」还未等上官映雪回答,建筑内走出了一名男子,他道:「不是,她只是怕我不知道是她。」上官映雪闻言露出了有些促狭的笑容:「我怕你不开我的门啊。」男子侧身为她让了进门的路,看了看後面的璟年和落萧:「新的孩子?似水没跟着你?」上官映雪进到室内,一边解下自己的披风一边道:「嗯,家里觉得只有绮嫣和似水在我身边还是太少了。还有其他孩子,似水正跟他们一起观灯。」男子从上官映雪手中拿过她的披风,帮她将披风挂上衣架:「穿这麽厚重不累吗?」上官映雪摇了摇头:「毕竟要是着凉我就又要卧病在床了,可以的话我想尽量避免这件事。」男子走到书架旁,似乎在找着什麽:「真是辛苦。你们先坐吧,我找一下之前帮你留的题目。」

上官映雪带着落萧和璟年落座在一旁的蓆子上,很快男子拿着一张纸给上官映雪,接着在几人对面坐下,向落萧和璟年道:「这麽说来还没跟你们介绍,我姓云,初次见面,你们叫什麽名字?」落萧跟璟年看向上官映雪,她正专注的看着纸上的文字,男子见状轻笑道:「她现在没空。」上官映雪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看几人,接着道:「没关系喔,想说就说,有什麽想问的也可以问。云逍遥,我借一下笔。」在云逍遥点头後,她拿出桌上瓷瓶里cha着的羽毛,打开放在一旁的墨水,蘸着墨水在纸上快速书写着。落萧开口:「没看过娘子拿的这种笔。」云逍遥替上官映雪答道:「京城的人普遍用毛笔,但这种jg灵使用的羽毛笔在边境地区也很常见喔。」落萧点了点头,璟年则接着问:「请问云郎君,天机楼是个什麽样的地方呢?」云逍遥想了想,回应:「可以当成一间店舖?为客人提供问题与答案的店舖。」见璟年仍是不解,云逍遥进一步解释:「解开了问题、我们会给予相应的奖赏。而若是想得到答案,只要支付应付的酬劳,天机楼也愿意为客人效劳。」

话音落下,他看向上官映雪,有几分诧异道:「解出来了?以人族来说第一次做的话这个速度很惊人喔。」上官映雪将纸递出去:「刚好解过类似的题目。」璟年瞥见纸上的内容,询问:「娘子在纸上使用的符号十分新奇呢。」上官映雪顿了一下後才回答:「这算是我自己的一套纪录符号,算数的话这样b较快,羽毛笔的部分也是因为y笔书写起来b较快才用的。」璟年有些疑惑的覆述:「y笔?」上官映雪又停顿了一会,才开口解释:「和毛笔这样软毛的笔相对,羽毛、芦苇杆这样的书写用具就是y笔。」另一边,云逍遥看了看那张纸,道:「答案是对的,不过我没有预想你会写这麽快,还是你今天想去尝试看看最後那道题目?」上官映雪高高挑起眉梢:「很遗憾,我没有在没来找你的这段时间奇蹟似的觉醒灵力喔。」云逍遥带着笑意道:「难得今天有人跟你一样解到了最後,正陷入瓶颈呢,你愿意帮帮他吗?顺便验证一下你的猜测。」上官映雪闻言眼睛一亮:「好,我现在过去。」

见她起身,璟年跟落萧yu起身跟上,云逍遥道:「那里只有解开楼里出的所有题目的人才能进去喔。」上官映雪亦回头道:「没事,我去去就回,你们在这里等我。」她转身离去,云逍遥叫住了她,向她抛出了一副面具,上官映雪接住後熟练地戴上,说了句「谢啦」之後就快速的离去。被留下的璟年和落萧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云逍遥见状出言安抚:「她只是去解题。我们天机楼会放几道题目供人挑战,解出题目後我们也会给予奖励,因为题目新奇,常x1引一些文人异士闻风而来,你们娘子也热衷於此道。这题不会花太多时间的,她很快就回来。」

上官映雪上了阶梯,进到了放置最後一道题目的房间,纯白的房间里只有一块空的木牌,和一名站在木牌前沉思的少年。听闻身後的动静,少年回过头,向上官映雪点头致意,而她亦点头回应。她走到少年身侧,询问道:「打扰了,儿恰好对这道题目有些想法,不知郎君可有兴趣听听?」见少年不语,面具下的灰se眼眸投来的视线甚至有些困惑,上官映雪想了想,道:「跟前面不一样,这间房间没有规则喔,答题者相互讨论也是没问题的。」少年微微瞪大了眸,环视房间一周,确实如上官映雪所言,这间房间并没有悬挂标示规则的木牌。上官映雪面具下的眸因为笑意微微弯起:「毕竟前面十几个房间都挂着一样的规则,看久了就会忽略了,儿也花了许多的时间才注意到这点。」少年陷入沉思,接着向上官映雪拱手道:「某谢过这位娘子。」接着他抬手,雾状的水蓝se灵力在他手中凝聚成涓涓细流向木排流去,木牌上的题目则随着灵力的流动浮现出线条,待灵力终於完整的g勒出图片以及图片旁「请回答图中物品的正确名称」之注解时少年却愣了神。一会,少年回过神,再次向上官映雪道谢:「方才受娘子提点,十分感谢。」上官映雪也似终於回神,道:「不,反而是儿要谢谢郎君印证了儿的猜想。」少年有些意外地问:「娘子是尝试注入灵力但属x不相合吗?」上官映雪摇了摇头:「不是,没意外的话应该任何属x都可以显现题目的。只是儿没有灵力。」少年眼中的诧异未减,却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问起:「那麽娘子对题目可有想法?说来惭愧,某并未看过这项物品。」上官映雪沉y了了一会答:「有,不过而并不确定自己所记得的名称是否正确。」

「说说看吧。」门口突然传来云逍遥的声音,他半靠在门上,意味深长的向上官映雪说:「如果你确信你看过这个东西,那麽我可以肯定你印象中的那个名字不会是错的。」上官映雪有些怀疑的看向云逍遥,迟疑着给出了答案:「??手枪?」话音落下的那瞬,云逍遥脸上漾开了灿烂的笑容,他带着笑意回答道:「恭喜你,正确答案。」

那是一个梦,梦里的她被黑烟笼罩在不见五指的空间里,炙热的几乎要扭曲的空气包围着没有任何防护的躯t,烈焰燃烧着物t的声响时刻占据着耳畔。她站在因高温而变形的门板前剧烈的咳嗽着,身旁是因焚烧而摇摇yu坠的木制书柜,而在书柜倒落的巨响传来前,她似乎还依稀听见了友人急切地呼唤。随着重物压落的窒息感,她在自己熟悉的床榻上苏醒,昏迷期间的幻梦随着意识清醒而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疼痛以及更鲜明的现实。梦中的经历与见闻自此被她束之高阁——直至此刻云逍遥连同她的答案一起肯定了那场梦境的真实。

「??你出的题目?」上官映雪有些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後向云逍遥询问,云逍遥毫不迟疑的回答:「不是喔,出题的人si了,你是在那之後第一个答出来的。」接着不等上官映雪反应,他快速的继续说:「这麽说来,你们也算是合作完成这道题目的,奖品打算怎麽处理?」上官映雪仍陷於对出题者已si一事感到的失落,一时反应不过来,於是她看向少年,对方在和她对视後开口:「其实某并未出什麽力,礼物还是由娘子收下吧。」上官映雪顿了一会,还是道:「不,没有郎君儿连题目都看不到,若郎君真的有所顾虑,那我们就普通的对分吧。」少年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个提议。见两人商讨完毕,云逍遥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黑se的木制首饰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耳针,然中原清贵人家皆无耳上穿洞的习俗,更遑论佩戴耳针。上官映雪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云逍遥,云逍遥对二人解释:「这是jg灵族制作的饰品,本身是一对,但既然你们打算分就一人一个吧。」对此,上官映雪没有过多的反应,倒是少年语调扬起,似乎是被g起了兴致:「jg灵鲜少将商品流通於市,天机阁此物倒是稀罕。」

「算是承旧识关照,得以此物作最终关卡的奖励。」云逍遥轻轻碰触了金se的耳饰。耳饰瞬间化形成一只镂空的金属鸟、绕着盒子飞了一圈後降落在木盒之上,不时摆动头和羽翼,宛如具有生命一般。云逍遥指着金鸟道:「这是凤涅,可抵销部分灵力攻击,据说还能给人ㄧ次起si回生的机会。」语毕,他又触碰了另一个银se的耳饰。以耳针延展成长条,并以此为缓慢的舒张出一对镂空的蝶翼,飞到盒盖上暂停,双翼慢悠悠的扇了两下,接着又轻飘飘的飞起,飞到了上官映雪身前,她带着疑惑伸出手,银se蝴蝶停在她的手腕上,成为绕在她手上的银se指环。男子见状挑起眉稍,笑道:「看来它很喜欢你。它叫幻蝶,可抵销部分幻术作用,据说能让佩戴者拥有百毒不亡的t质。」上官映雪细细打量着指环上的纹路,道:「先不说两项物件都有功能未经证实,百毒不亡跟百毒不侵的差别又是什麽?」云逍遥道:「百毒不亡指的是毒素依然会发挥作用,但配戴者不会因毒物本身而si,可以说是至少保住这条命吗?至於功能的部分,虽然的确未经证实,不过jg灵几乎不夸大其词,还是可以期待一下效果的。」上官映雪点了点头,云逍遥又问:「那麽,你们打算怎麽决定呢?」少年闻言,在上官映雪之前发了话:「既是娘子所解,便由娘子做决定吧。」上官映雪几乎没有犹豫的抬起手腕道:「那就要这个了。」少年轻笑道:「一次起si回生的机会,娘子倒是弃的潇洒。」上官映雪淡淡道:「只有一次机会,到用时反而会多方计较,有所顾忌。更何况关於灵力的抵消??」上官映雪看向少年垂放在身侧的手,掌心有着专属於习武之人的厚茧:「郎君应该更需要才是。」未等少年反应,她扬起手,笑着道:「再说了,不是说了它很喜欢我吗?」少年愣了愣,而後跟着一笑,拱手道:「如此,某就先谢过娘子了。」

两人留在房间内让云逍遥指导如何使幻蝶与凤涅变形为想要的型态,练习间,少年开口询问:「相逢即是有缘,不知娘子如何称呼?」上官映雪0了0自己脸上的面具,思量了一会後道:「??凌,凌夜。凌驾的凌,夜空的夜。」少年点了点头,亦回覆:「娘子可唤某墨染,墨se的墨,染料的染。」交换了称呼後,墨染似乎想起了甚麽,向上官映雪道:「说起来,凌娘子可真是见识广博,那图片上的物品,墨某当真从未见过。」上官映雪一笑,回应:「不过是平时闲来无事,ai读一些无关紧要的书籍罢了。」墨染并不点破她随口搪塞之语,只是问:「听说出题者亡故的消息时,凌娘子似乎很失望?」上官映雪大方承认,却是道:「确实失望。儿先前在书上见到此物时,便对此物多有好奇,奈何书籍上没有太详尽的叙述。」上官映雪的眸里有着真切的失落,墨染亦深以为然的附和道:「的确,若是出题者仍健在,墨某也打算向他讨教一二。不过jg灵向来擅机关,某下次拜访桃源谷的时候倒是可以向jg灵们打听看看此物。」上官映雪眼睛一亮,有些诧异道:「墨郎去过桃源谷?儿以为jg灵族向来不喜欢外族进入他们的故乡。」墨染解释:「jg灵不喜欢生人不假,但若是自己人带进去的倒无所谓。墨某只是恰好有认识的jg灵族人。」上官映雪点了点头,道:「看来墨郎交友广阔呢。」墨染一笑:「墨某从小就在咏月大陆四处游历,认识的人才b较多一些。」上官映雪来了兴致,向墨染说:「墨郎过谦了。别说中原地区了,儿连京城都未曾离开过。墨郎确实阅历广博。」墨染笑着回应:「说来倒巧,和娘子恰巧相反,某很少回京城,倒是可以互相交换一些见闻。」上官映雪愉快的应下,两人正要继续聊,云逍遥则突然cha话:「小家伙,你再不回家,外面两个孩子可要等急了。」上官映雪一惊:「啊,我都忘了。」接着她略带歉意的看向墨染:「时间已晚,儿得回去和家里人会合了,虽然有些可惜,但必须与墨郎道别了。」墨染愣了愣,不知为何,上官映雪总觉得有瞬间他似乎有些低落,可他随即道:「无妨,凌娘子先回去吧,莫要让家人担心。」上官映雪行了一礼:「那麽,儿就在此与墨郎别过了。今日与墨郎相谈甚欢,望後会有期。」墨染向行礼的上官映雪回了一礼,便站在原地准备目送这位或许终将只有一面之缘的友人离开。在她拨开珠帘出了房间,摘下了自己面具的那刻,墨染终是决定在那道身影就这麽远去之前开口叫唤:「凌娘子。」上官映雪顿住脚步,墨染继续道:「墨某会停留京城至下月十七,闲暇时墨某会到凌霄阁,若凌娘子来访,向柜台报墨某的名字便可。」上官映雪愣了一会後回神,回头报以墨染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不知为何,即便隔着珠帘,墨染也荒谬的觉得此刻倒映在自己浅灰se眸中的笑容让窗外上元节的灯火都显得阑珊。或许真是月夜已深,这场热闹盛会亦将落幕的缘故。

上官映雪下了楼,发现除了璟年和落萧外,原本应在逛灯节的似水等人也已在楼下候着,上官映雪无奈笑道:「不是让你们好好逛吗?」似水笑着迎上来,接过上官映雪手上的面具归还给云逍遥:「时间晚了,我本说要先来接娘子回府,绮嫣他们见街上也没有原先热闹了,就决定一道回府。」上官映雪点了点头,和送她到门口的云逍遥打过招呼,接过绮嫣递过来的手炉,便和几人一同离去,散步回府的途中,绮嫣关切着:「娘子的身t可还安好?」上官映雪微微一笑,略带歉意道:「我没事了。对不起,难得的上元灯节,却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们没能好好逛。」绮嫣有些慌张道:「娘子别这麽说,娘子身t尚未完全康复,是我们应该多注意才是。」绯樱则cha话道:「而且娘子的身t已经越来越好了,等娘子身t好全了我们就可以一起逛了。」枫怜笑着附和:「绯樱说的没错,娘子不必挂心,我们会一直待在娘子身边的,之後还有的是逛灯节的机会。」

在几人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院中,洗手更衣後,上官映雪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她拆掉头上的发饰轻放在桌上,用手随意地顺了顺自己带着自然卷的发。似水见她梳到发尾时因打结而卡住,笑着上前道:「娘子,让似水帮您梳吧。」上官映雪乖巧的从台子上拿起梳子递给她:「我的头发不好打理,每次都麻烦你了。」似水轻柔的一点点梳开发尾的结:「夫人也是卷发,娘子看来是像到母亲呢。」上官映雪垂下了眸,过去母亲一边为她梳发一边笑着感叹两人相像的话语似乎还在耳畔,母亲的面容却不知何时起变得模糊。她淡淡道:「是吧。对了,绮嫣她们去休息了吗?」见她转移话题,似水顺着她的话回覆:「是,也让璟年先回去了。」上官映雪点了点头,似水整理着她的头发,道:「娘子担心我觉得整理娘子的头发麻烦,但这反而让我想起nv儿还小的时候。」上官映雪抬眸看向镜中的似水:「二兄把你交给我时确实提过你还有个nv儿,不过??难得听你说起自己的事呢。」似水微微一笑,道:「娘子从来不问,似水也就不特别提了。」上官映雪隔着镜子与似水对视,说:「我愿意听,可你想说吗?」整理完她头发的似水一边收拾起梳子和桌上的发饰一边笑着回应:「今天太晚了,郎君交代过,娘子的身t不适合熬夜,该是娘子休息的时间了。」上官映雪听话的坐到床上,嘴上却还是说:「你好像把我当小孩子在哄。」落萧和绯樱端着汤药进来,上官映雪一鼓作气饮尽了碗中的药汁,残留在舌上的苦涩味道让她皱起了眉头,她轻轻将药碗放回绯樱托着的盘上,拈起药碗旁的蜜饯吃下。她擦了擦手指,拿起落萧端来的温盐水漱了口後吐在痰盂中。她以手绢拭唇,接着整齐的将其折起放回盘上:「谢谢你们。」绯樱和落萧行了礼後退了出去。似水走到床边,为躺下来的上官映雪掩上被子:「我被郎君带进府上的时候,娘子是个才刚到我x口的小nv孩,虽然娘子这几年长大了许多,但在似水眼里您依旧是个孩子。」似水温柔一笑,轻轻抚了抚她的头:「所以快睡吧,我的小娘子。如果您对我还有好奇,那等改天有空了,我们一起下盘棋吧。」上官映雪闻言眼睛一亮:「你会下棋?」见似水点了点头,上官映雪道:「有时间我们就来下一局吧。」似水轻笑:「一言为定。」

翌日晨起时,似水已回去休息了,取而代之的是绮嫣唤醒了她,并与沁荷、枫怜一起服侍她漱口更衣。换上了较昨日更居家的打扮,绮嫣一边为她绾发道:「娘子,今天是蔡先生过来的日子。」上官映雪看向绮嫣道:「记得先准备先生喜欢的毕罗,另外就泡前些日子阿翁给的茶吧。」绮嫣点了点头:「是,奴这就去准备。」上官映雪在院中厅内等待,她坐在椅上翻看着前日於书肆买来的书籍,正看得入神,便听绮嫣报蔡先生已到,将书籍搁置一旁桌上,起身向进来的蔡先生行礼,蔡先生回了一礼,上官映雪道:「蔡先生请坐,今天也劳烦您了。」蔡先生轻笑,道:「娘子还是这麽客气,蔡某失礼了。」上官映雪颔首,伸出手让蔡先生为其诊脉,记录了脉象後,蔡先生问:「除去畏寒之外,娘子近日可还有哪里不适?」上官映雪思索了一会,道:「近日素来无恙,然昨夜儿去街上观灯,至人群密集处时顿觉x闷不适,呼x1困难,至远离人群後才缓解。」蔡先生闻言後陷入沉思,後问:「除去昨日,娘子可还有过这样的情形?」上官映雪沉y了一会後开口:「没有,不过儿依照医嘱,近日多有出门走动,但是出门後归来的疲乏感较过往更甚。晨起後也容易整日疲乏,可是药物作用的缘故?」蔡先生在纸上一一纪录,接着道:「有这个可能,那蔡某先为您调整新的药方,晚点请沁荷娘子随蔡某一同回医馆取药。另外也会为娘子开一些镇定心神的丹丸,再麻烦娘子随身携带,若再有x闷窒息之感时便可以服用。」

待诊疗结束,蔡先生喝了口茶,道:「每次来娘子这里,蔡某都能喝上好茶,说起来还得感谢娘子饱蔡某口福呢。」上官映雪摇了摇头:「蔡先生虽是来问诊,但登门亦是客人,儿招待您是应该的。况且蔡先生救了儿一命,儿无以为报,仅能在这种小地方略尽绵薄心意罢了。」蔡先生笑了笑,道:「娘子客气了。娘子前日才送一匣首饰至回春医馆,某虽见识浅薄,却也知匣内皆非凡品,蔡某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呢。」上官映雪捧起茶盏轻抿一口,笑道:「皆是无用之旧物,与其留着积灰,不如交由先生。回春医馆时常义诊,每年亦於秋冬之际施粥,若能减轻医馆财务的负担,那些旧物也算得其所了。」她放下茶盏,向枫怜招了招手,道:「不过先生提起,直接将匣内物品送至医馆确实不好处理,是儿有欠妥当了。儿的侍nv枫怜擅理财,不如让枫怜替先生将首饰兑成银钱再交予回春医馆可好?」蔡先生一笑,拱手道:「如此,蔡某不胜感激。」接着寒暄几句後,蔡先生便以医馆尚有事务为由先行告退,上官映雪送蔡先生至自己的院门口,并让绮嫣打包点心给蔡先生带上。待目送蔡先生与枫怜沁荷一同离去後,她回头,向绮嫣道:「可以请你帮我拿棋盘过来吗?我一会想去凉亭摆棋谱,棋谱我放在会客厅的桌上。」绮嫣低头应声後便退了下去。

另一边,蔡先生出镇国公府门前,正好遇见了上官夜岚,上官夜岚向蔡先生行了一礼打过招呼後,见蔡先生回礼後抬步yu离开,他便开口:「蔡先生请留步。」蔡先生回头,上官夜岚道:「舍妹受您照顾了,不知舍妹身t状况可还好?」蔡先生拱手回应道:「上官大郎客气了,上官大娘如今仍t虚畏寒,初春天气尚凉,依旧需要注意保暖,t质的部分只需慢慢调养即可,并无大碍。然身t无碍,却还是需要家里人多费心顾虑一下娘子的心情。」上官夜岚一愣,问:「先生何意?」蔡先生继续道:「蔡某诊治过许多病人,不论是伤病的痛,汤药的苦,还是迟迟无法康复的压力,对病人来说都是一种消耗。上官大娘擅长忍耐,也素来要强,但也并不是真的没有受过委屈。她毕竟年纪尚轻,还是需要身边人的陪伴与理解,再请郎君多加留心。」上官夜岚愣了一下,而後向蔡先生深深行了一礼:「感谢先生提醒。」

上官夜岚若有所思地迈入府中,行经回廊时,他看了看府中的庭院,时值初春,空气中还带着几分冬季遗落的冷,花圃与荷塘也都还空的有点寂寞,而上官映雪就安静地坐在这片景se之中。凉亭的石椅上,她正在棋盘上摆着棋谱,绮嫣则立在她身侧待命,直到他走近时,绮嫣对他行了礼才打破了这片宁静。上官映雪起身向上官夜岚行了一礼:「阿兄怎麽来了?」上官夜岚走到她对面坐下:「来看看你。」见她不解,他又道:「要跟我下一局吗?」上官映雪眼睛一亮:「好啊!」说着,她快速的收拾起棋盘,快得几乎有些急躁,上官夜岚见状失笑:「别急,慢慢来。」上官映雪手上动作未缓,只笑应:「阿兄事务向来繁忙,儿不想耽误了。」她将棋子分别放回盒中,将两个盒子递到上官夜岚前面,上官夜岚看着她的笑容愣了愣,接着从她手中接过装满白子的木盒,向她微微一笑道:「没事,今天不忙。今天跟我们雪儿玩多久都可以。」棋局间,上官夜岚看着上官映雪虽仍专注於思考落子位置,却依旧难掩欣喜的神se,想起了蔡先生临走前落下的话,面se沉郁了几分,又在白子落下之际,和上官映雪对到眼时恢复如常的温和笑容。

几局过後,上官映雪看着棋盘上的白se山河,眉眼间似乎有几分沮丧。见此,上官夜岚道:「雪儿若是累了,要不要让方大娘做些点心来吃?」上官映雪看了看亭外的天空,摇了摇头道:「不了,也差不多是阿翁早朝结束的时间了,二兄也要从军营回来用膳,如果阿兄还有时间,不如儿去拿茶具来泡茶吧。」上官夜岚点了点头,上官映雪便带着绮嫣离开了庭院,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上官夜岚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另一个人,他向另一个方向唤到:「缁雨。」正在回廊另一头的上官夜溟闻言走来,见他坐在凉亭中,身前仍有尚未收拾的棋局,看上去好不悠闲的模样,不禁出口道:「是谁昨天还嚷着事情堆积如山,连上元节都过不了的?」上官夜岚伸了伸懒腰,毫不心虚道:「雪儿一个人看起来很无聊,我们跟阿翁都忙,府里没人陪她。」上官夜溟靠着凉亭的柱子,不解道:「府里没人陪她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她最近不也喜欢自己待着?」上官夜岚手上把玩着剩下的白子,道:「是这样没错,不过缁雨,我突然有点害怕。」上官夜溟挑眉看着他:「怕什麽?」上官夜岚对上他的眸:「雪儿说她不记得自己为什麽坠崖,万一根本不是意外呢?」上官夜溟顿了一下,带着几分无奈的道:「晓雾,我没有你跟上官映雪这麽聪明,先解释一下为什麽突然这麽想吧。」上官夜岚回应:「我想你也记得,国公府曾经往雪儿遭到谋害这个方向查,但什麽都没有查到。但若说是意外,整件事蹊跷之处太多了,灵力检测後很少出门的她为什麽偏偏选在那时候去到裂天崖?会不会这件事一开始既不是谋杀,也不是意外,而是??」话未说完,上官夜溟抬起手示意他停下,上官夜岚回头看了眼远处走回来的上官映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x1和表情。待上官映雪走到凉亭,乍见上官夜溟的上官映雪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带着笑意也不太自然,她向上官夜溟行了一礼:「二兄也来了。」感受到了两兄弟之间不同於寻常的氛围,以及两人对她近乎审视的目光,她努力装作不察,又笑道:「儿可是打扰到两位了?」上官夜溟快速的答道:「没有。」上官夜岚则笑着转移了话题:「雪儿不是去拿茶具了吗?」上官映雪道:「方才路上遇到林叔,林叔通知儿去用膳,儿便过来通知你们。」上官夜溟看了看上官夜岚,抢在对方之前开口回应:「你先过去。」上官夜岚在上官映雪不解的目光中接了话:「雪儿先过去吧,我们把棋盘收回去,你先去陪阿翁。」上官映雪点了点头,行了一礼後离开。支开上官映雪後,上官夜岚轻叹道:「这麽急着支开她,雪儿会多想的。」上官夜溟道:「她多想倒也没错。你怀疑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可是晓雾,我们看着她长大,她不可能。」上官夜岚嘴角g起了苦涩的微笑:「我也觉得不可能。我怕的是??缁雨,会不会其实??她一直b我们想像的脆弱,只是因为她擅长隐忍,所以我们从来没有察觉?」上官夜溟看着眼前陷入难得的恐慌的上官夜岚,开口:「不要忘了,那天我们之所以可以及时发现她,是因为她吹响了召唤血煞军的竹哨,如果真如你所说,她断没有吹哨求救的道理不是吗?」上官夜岚似乎因此冷静了些,道:「的确如此,抱歉,明明之前府里说好不再提这个的。」两人收拾起棋盘,见上官夜岚依旧若有所思,上官夜溟开口道:「晓雾,我也担心她。」上官夜岚看着他愣了愣,上官夜溟继续说:「过去我们不以为意的,可以从现在开始留意。不论是对上官映雪的担心,还是府里的工作,我都可以跟你一起分担,你不用急着全部往自己身上揽。」他把收拾好的黑子递到上官夜岚手中,自己则拿起白子和棋盘,道:「别太累了,哥哥。」

用午膳时,上官夜溟问:「上官映雪下午打算做什麽?」上官映雪有点讶异於上官夜溟突然的提问,却还是回应:「儿下午应该会去一趟药材店,昨天买了本关於药草的书,儿想直接看看实物。」上官夜溟看着她,见她似乎已经没有刚见到他时的局促,问:「要陪你吗?」上官映雪摇了摇头:「不用,就在隔壁坊而已,不是出什麽远门,儿自己可以。」她笑着看向上官羿:「对吧阿翁?」上官羿点了点头,宠溺的看着她道:「自己出门注意安全。」待用完午膳,沁荷端着熬好的新药上来,上官夜岚突然道:「雪儿,我可以喝喝看你的药吗?」上官映雪不解的看着他,上官夜岚道:「看你喝药都会配上点心,感觉好像很苦,我也想嚐嚐看你平常每天喝的药是什麽味道。」上官映雪一笑,道:「阿兄说笑了,就是一般的药罢了,是儿不太擅长嚐苦味才总是让侍nv备上蜜饯或糕点。」听到这里,上官羿开口:「就让你阿兄喝喝看吧,这俩小子从小到大没生过几次病,怕是还不知道你养伤喝药有多苦。」上官映雪乖巧应下:「儿知道了,那儿再去问问蔡先生,如若先生说阿兄喝了没问题,晚膳时儿再让人多熬一碗给阿兄嚐嚐。」上官夜溟突然开口:「到时候我也嚐嚐吧。」上官映雪对两人反常的要求依旧不解,却还是有些无奈的应下了。

由於午膳时的cha曲,上官映雪临时将目的地改为回春医馆。上官映雪虽披着相对朴素的披风,可jg致的衣着在平民b例较高的坊中依旧引人注目。她没有在街道上多做停留,径直走进了回春医馆,耐心地在一旁等待着蔡先生看诊的空档。待看诊告一段落,蔡先生走了过来,问:「娘子特地过来,可是今日换的新药有什麽问题?」上官映雪向蔡先生行了一礼,向他说明自己的来意,语毕,蔡先生点了点头,道:「娘子目前在服用的汤药是调整t质的补药,郎君们若只想浅嚐是没有问题的。」上官映雪道了谢,与蔡先生作别後出了门,在踏上马车前忽闻叫唤,她回头,困惑道:「云逍遥?你怎麽在这?」云逍遥一手牵着马,另一手举起了手上的纸袋,道:「帮朋友跑个腿,你呢?」上官映雪回应:「来找医生。」云逍遥没有多问,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问:「对了,你等等有事吗?」上官映雪道:「最近在看药草学的书,正打算去药铺看看。」云逍遥问:「你对学医有兴趣?」上官映雪回应:「不失为一种出路。」云逍遥点了点头,道:「那正好,别去药材行了,我带你走捷径吧。」见上官映雪挑眉看着他不接话,他继续说:「我等等会在凌霄阁见个朋友。昨天的题目,虽然出题者si了,但她弟弟还活着,对你也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见一见的话,等等来凌霄阁报我的名字吧。」上官映雪垂眸思索了一会,接着看着他:「我考虑一下。」云逍遥爽快的点了头,俐落的翻身上马,道:「话说回来,听说你记x很好,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向你介绍自己的时候说了什麽吗?」上官映雪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随即蓦然灵光一闪,有些诧异的看向云逍遥,对方却只是朝她一笑,留下了句「你慢慢考虑」後便驾马离开,留下上官映雪在原地陷入沉思,待车夫开口询问目的地时,她停顿了半晌,最终开口:「去凌霄阁。」

马车停在繁华的街区,她扶着绮嫣的手踏下马车,足尖方点地,便已在人群的议论中听见自己的名字。她抬眸,很快便在一众纨絝中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她正了正身子,规规矩矩的向人群中的独孤翔行了一礼,独孤翔愣了一瞬,而後回了一礼。见此,和独孤翔并肩而立的男子打趣道:「这样看来,被退婚的倒b较像是翼振呢。」众人闻言哄笑,独孤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男子识趣的笑而不语,其他人却起哄道:「既然上官大娘现在无婚配,是不是我们也有机会了?」此话一出,马上便有人附和:「虽然没有灵力,但也是难得的美人啊。」立於独孤翔身旁的男子看着独孤翔微沉的脸se,便在众人话音落下後,淡淡开口:「有没有灵力,都还是镇国公府嫡出的娘子。」说着,他带着笑意看向身边的独孤翔道:「连我侯府提亲前都该惦量是否高攀??」尚未说完,便被独孤翔打断:「温良珏。」见独孤翔语带警告的态度,本yu接话的众人此刻也不敢再多嘴,唯独被直呼其名的温良珏一笑,道:「开玩笑的,侯府暂时没有结亲的打算。只是大街上人多口杂,诸位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另一头,上官映雪在报了云逍遥的名字後被领至一间厢房门口,厢房内除了云逍遥外,尚有一名看上去约三十几岁的男子,上官映雪在门前驻足,先向对方行了一礼,目光瞥见桌上多出来的空茶杯和点心,她向云逍遥道:「以这麽临时的邀约来说,你好像对於我会赴约这件事蛮有把握的?」云逍遥一笑:「你这不就来了吗?先进来坐吧。」见上官映雪在桌前坐下,云逍遥问:「所以你有想起来吗?」上官映雪点了点头:「你说你叫云逍遥,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云,〈逍遥游〉的逍遥。现在想起来,这应该是王维的《终南别业》?所以你也在那里生活过?」云逍遥笑了笑:「都对,不过我有点意外你没听出《庄子》,高中有教过吧?」上官映雪偏了偏头,道:「如果你指的是在那边的学业,印象中我只学到国中??三年级?」云逍遥拿着杯盏的手一顿,上官映雪掐指算了算,补充道:「约莫是刚及笄的年纪,b我现在大一点。」云逍遥放下茶盏,回应:「我知道国三多大。只是你b同年龄的人成熟不少??看来是你本就早慧。」一旁安静坐着的男子轻咳了声,云逍遥这才道:「对了,该先帮你们介绍一下。澄思,她就是那位答对最後一道题目的娘子。」上官映雪行了一礼,道:「未先作介绍是儿失礼,望先生莫怪。儿姓上官,在家排名??」话未说完,男子便道:「无妨,逍遥已经和我提过你了,不必这麽多礼。倒是??除了上官映雪,你可还有别的名字?」上官映雪思索了片刻後回应:「儿尚未正式取字。但在另一边,儿名唤莫雨棠,莫须有的莫,骤雨的雨,海棠的棠。」男子确认x的覆述了一遍她的名字,点了点头後接着道:「我叫泠澈,听逍遥说,你对学医有兴趣?」上官映雪在听闻泠澈之名时微微瞪大了眸,却还是故作镇定的回应:「是,儿没有灵力,需要其他本事傍身。」泠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说想学医,却不以救si扶伤为志业?」上官映雪顿了一下,接着严肃而坚定的回答:「是。对儿来说,救si扶伤是过程,为自己打造无法被取代的立足之地才是目的。」泠澈听到这里突然一哂:「上官家出了个有趣的孩子啊。」他看向上官映雪:「想学医,我可以教你,你想让自己无可取代的话,应该没有b我更好的人选了吧?」被泠澈的话语打得措手不及,她求助似的看向云逍遥,云逍遥悠闲地捧起茶杯,道:「我说过要带你走捷径不是吗?」

晚膳时的镇国公府,依循中午时的约定,在绯樱为上官映雪端上汤药时,也同时为两位兄长呈上了相同的药碗。上官映雪的思绪还停留在稍早的凌霄阁,心不在焉地接过药碗,没有多想便如平常一般稍微吹凉了汤药後喝得一乾二净,直至将药碗放回托盘之际见到绯樱似乎在隐忍笑意的神情,她才抬头环视饭桌上的人们,上官羿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面有难se的两兄弟,上官夜溟蹙着眉看着正淡然自若的擦拭嘴唇的上官映雪,不可置信地问:「一样的药?」上官映雪看向上官羿身旁的林管家,林管家语带笑意的回应:「是一样的。」上官映雪亦轻哂,从托盘上将空药碗拿回来放到自己的桌上後吩咐:「点心端去给郎君们吧。」上官夜岚吃了一小块糖糕,缓了缓神se後问:「雪儿平常的药??都是这个味道?」上官映雪笑应:「没有。」见两人似乎松了口气,上官映雪笑着补充:「今天换了新药,之前的更苦一些。」上官夜溟闻言,深x1了一口气後又端起了药碗,上官映雪道:「阿兄们嚐过味道就好,倒不用真的喝完。」上官羿闻言开口:「让他们喝完,开了口让府里人辛苦帮他们熬的药,只是难喝就倒掉,哪有这麽任x的道理?」听到上官羿略带严肃的语气,上官映雪出言缓颊:「阿翁别这麽说,儿第一次喝药也把药吐掉了。」正为上官映雪倒茶的似水闻言动作一顿,上官羿则像是被这番言论逗笑:「雪儿确实是把药吐掉了,是吧,林源。」听到上官羿直呼林管家之名,上官映雪随即端正地坐好,垂眸不再言语,林管家亦是收了笑意,道:「是,娘子当时因为头部受了撞击,有段时间连喝水都会反胃,汤药更是喝了就吐,却不得不喝??」上官映雪放在腿上的手收紧成拳,轻唤:「林叔。」上官羿开口:「你不让林管家说,自己又都轻描淡写,你两位兄长也就以为你这一年养伤真的只是轻松的在休息,想到了来嚐几口汤药,就当作感同了你的身受?你严重时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还为了自己吐掉了方蕊熬的汤药哭着找方蕊道歉??」上官羿说到一半,林管家突然唤到:「阿郎。」似水也匆忙地放下手中的茶壶,俯下身担忧的对上官映雪唤:「娘子。」上官映雪有些茫然的看向似水,顺着似水的目光0了0自己的脸,猛然惊觉自己正在流眼泪,发现泪水止不住後,她慌忙地低下头,用袖子掩着脸道:「阿翁抱歉,儿突然不太舒服,儿先告退。」接着匆忙的站起後出了饭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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