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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密谈

 

夜更深更凉。

男人说,“我出钱,你出技术和管理,将船厂核心迁到乌克兰尼古拉耶夫,老子要换了那帮狗日的。”

尼古拉耶夫市,曾是前苏联时期的大型造船中心,占据航母及军舰技术领域重要地位。

白岑心下一凛,轻描淡写道,“百衍重工下面只有几间过时的老船厂,生产中小型货船而已,恐怕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白先生妄自菲薄了,谁不知道百衍前身是战时的兵工厂。”

男人不是与他商量,而是已经做完决定,朝一旁搬货的猎鹰小队扬扬手。

猎鹰拿匕首撬开木封条,四人合力将箱子抬过来,露出内部冷y的金属,整齐排列的各类军火,标识统一,编号完整。

验货也分很多种,此时此刻验的是数量和对版,只要东西不外流,不惹事,生意才能做得长久。

男人满意点头。

猎鹰小队的人封si箱子,并一一拆开其他木箱验货,确认无误后继续抬上船。

“不要让我等太久。”

准备好转移技术中心从事生产制造。

这话是对白岑说的,男人每一个字都很随意,但每个字都像催命的丧钟。

白岑神se平静,“我需要时间。”

他需要时间将船厂和孟家彻底拆分,也需要时间脱身。

或许,无法脱身了。

如果真是这样,万不能将孟真牵扯进来。

这也意味着,与她的情感关系走到头了。

白岑手臂垂下,指节攥得很紧,心脏像被电击过,产生振聋发聩的酸麻。

男人笑笑,“白先生怕了?”

白岑:“资产重组,境外前期勘验,核心技术团队的组建,都需要时间。”

“噢——”男人装作恍然大悟,“我以为白先生还有后顾之忧。你放心,瓦纳永远是你的忠诚伙伴。”

上了这条船,就别想再下去。

白岑对这样的威胁无动于衷,笑意很淡,“老板,做生意利字当头,我只负责你的投资收益,可没有打算把命搭进去。”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都没有笑意,握手后分开。

货轮于夜se中起航,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带着危险秘密驶向更深的海域。

孟真吓得双手捂住嘴。

离得远,但也看清了木箱中的货物。

她忽然想起刚才饭桌上的那些话,他们说白岑自己收购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解家要收购海外能源吗?为什么说白岑收购自己?他在外头有公司?他要收购孟家?他为什么要收购孟家?收购了又要做什么?

走私军火?

不可能吧!

孟真脑子里信息要爆炸了,疼得抬不起头。

跑!此时此刻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不敢打开车灯,发动车子不敢上马路,不敢加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她只能放慢速度往后退,倒车到巷子的另一端,退到一条支路上,立刻踩油门往前跑。

她满脸泪水,开车在路上瞎逛。

大年夜的,大家都在家里守岁,街上几乎没有人。

孟真又惊又害怕,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超出她的认知,不论是陈怀南结过婚,还是陈家想软禁她,或是白岑炸了陈家庄园,如今又涉及军火,每一件事都匪夷所思,好像又有所关联。

她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毫无目的绕城打转,开车的路线b思路还乱,最后不知道怎么就回了家,车子停在鹿湖孟园的家门口。

家里亮着灯,她恍惚以为爸妈回来了,但她知道不是,爸妈的航班要明天晚上才到。

可家里为什么亮着灯?

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夜越来越深了。

该怎么办才好?她还能相信谁?

孟真伏在方向盘上哭了一场。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

大雪落得又密又急,车轮压过积雪,发出细微扑簌声。

进了度假酒店的小道,轿车借着雪光开进对面的露天停车场,全程没有开灯。

王克将车子熄火,回头问:“白总,不用送你进去吗?”

白岑抬手轻r0u眉心,“再等等。”

从刚才在码头起,他已察觉有人跟踪,只是不清楚对方的来意。

不过几分钟,路上过去一台老款黑se奔驰,因雪地难行速度不快,虽然看不清楚面目,但长发和轮廓很明显是nv人。

那奔驰车是王克去借回来的,驭丰集团的商务用车,用来掩人耳目。

所有人都开了车来,动这台车的只有孟真。

“这车?”王克非常疑惑,“孟小姐这么晚还出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春节期间为了保证安全,孟真不能离开这间酒店。

酒店做过完备安防,确保万无一失。

他话没说完,后面又来一台7座越野,前排驾驶位是两个身量高大的男人,戴了鸭舌帽,穿的冲锋衣。

这台车也没有开灯,怠速停在路边,发动机声音很低沉。

等前面那台奔驰驶入别墅地下车库,楼上某间房亮灯后,越野车调头离开。

孟真被人跟踪了。

白岑的手指点点窗框,像在思考,又像是要下什么指示。

王克说:“我去查。”

“不,来不及了,让他们密切监视,你让各处的人手赶紧过来。”白岑说完话,下车离开。

王克打双闪给信号,调转车头开出去。

随他一起离开的,还有停车场另外三台车,这三台轿车车顶覆盖厚厚的积雪,停在这里已整整一天了。

除去别墅内部,外围也有人值守。

屋里一楼留着灯,大家都已各自回房。

白岑从正门进来,走到二楼右手边的房间,轻轻敲门。

孟真前脚刚进门,屋子里暖气充足,她并不冷,外出一趟一直在车里,车里有暖气,刚才也是从地下车库乘电梯入户上的二楼。

反而因为一路匆忙赶路,心情又过于紧张,急躁得额头微微冒汗。

她匆匆r0u乱头发,脱了身上的外套,又扯乱床铺,然后脱掉鞋子跑去开门。

孟真拉开房门,眼睛瞪得圆圆的,“哥?”

她没想到是他。

白岑穿一件黑se长大衣,肩上有几片雪花,慢慢融化渗透进衣服里。

他的神情很平静,“才回来?”

他没有问她去哪了,开门见山问她是不是才回,好像知道她的行踪一样。她原是准备了一套说辞的,如果有人问,就说出去找哥哥了。

可现在哥哥就站在她面前,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编。

孟真目光闪躲,“我没出去……我刚在睡觉。”

白岑轻轻抬眼,目光在她脸上梭巡,很有点意味深长,“哭过?”

“啊?”

孟真的鼻尖和眼圈都红红的,她像是反应过来,r0u了r0u眼睛,“没有啊,可能是刚才烟花熏的吧。”

烟花放得多,空气中现在还飘着硫磺味儿。

她急于转移话题,笑了笑,“哥,你刚才去哪儿了?你看见今天的烟花了吗?”

白岑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得她心里发慌。

孟真很小心地控制呼x1,控制心跳的速度,控制后背冒起来的j皮疙瘩,可是她控制不住了,只好低下头。

四周好像充满危险的味道。

他是不是在审视她,是不是想杀她灭口?

她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白岑终于回答她,“王克过来,谈点工作。”

“哦,好。”孟真不敢看他,心里又开始纠结了,他会不会留宿?

兄妹两人有各自的房间,前两晚他都会悄悄过来,等她睡着又离开。

可今天,她不想。

白岑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好像还笑了下,“早点休息,锁好门。”

他前脚离开,她马上将门锁si。

靠在门后又想,是不是哪儿露馅了?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她明明想要问他的,可刚才他站在面前,她又什么都忘了。

孟真坐在床沿冷静了一会儿,起身去浴室洗澡。

热水当头淋下,理顺一些思路。

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是真的,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如果有,那么一定要问清楚,要他亲口告诉她。

那要怎么问合适?这事非同小可,如果真的和军火有关,他会不会说实话?

孟真站在热水下,放空大脑,屏住呼x1,想要拿个主意。

外面忽然砰的一声。

“谁啊?”孟真睁不开眼,抬手抹去脸上的水迹,往一侧偏偏头,竖起耳朵去听,又没声儿了。

浴室是一道玻璃门,隔音不是太好,没有听错的可能。

孟真匆匆洗过澡,围了浴巾出来。

房间里没有什么异样,不过是外面风太大,吹得窗帘扬起来,碰倒了桌子上的台灯而已。

她捏捏耳垂,自言自语,“我刚才没关窗吗?”

可能是回来的时候开窗通过风。

还真是神经过敏,脑子混乱,影响了记忆力。

孟真呼一口气,扶起台灯,又走过去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房间原本是有地暖的,寒风在屋子里滚过一圈后,温度降下来就有些冷。

孟真擦g身子吹过头发,往脸上随便抹了点面霜,又往床上喷了点助眠香氛,穿上睡衣睡k钻进被子里,想要好好睡一觉,可闭上眼还是会想起今天码头看见的事。

她困得脑子像团浆糊,还要尽力抵抗睡意,思来想去,还是不愿意怀疑哥哥,明天睡醒了还是去问问他吧,他一定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她放下心,呼x1放缓,眼皮渐渐合上。

梦里睡不踏实,翻山越岭往前跑,一会儿往上爬山,一会儿又失重往下坠,像是一脚踏空掉下万丈深渊。

她猛地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不对,不对。

为什么摇摇晃晃?为什么这么颠簸?

周身的感觉明显不是床上,身下也不是柔软的鹅绒被,她抬起手脚可以活动,活动的幅度又很有限,像被裹在一张网里,0出去是粗糙冷y的布料,像麻布。

有很浓的烟味,掺杂一gu子汽车尾气。

她张嘴呕了一下,差点叫出声,但忍住了。

孟真蜷缩起身子,双手顺着麻布往上0,0到了顶上的收口。

心猛地往下沉。

孟真快速认清现实,她被人装进了麻袋里,塞进了车子中,不知道要运去什么地方。

这些人要做什么?

怎么会这样?是哪里出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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