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歇斯底里
空续好不容易得到这梦寐以求的罗汉塔，自然是欣喜不已，一时间也志得意满。可是拿到这罗汉塔后，他感觉到这罗汉塔似乎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便突然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这罗汉塔变得这么小了，他到时候又该如何进大罗塔修行？以前这罗汉塔矗立在上京城大罗寺中，大罗教中一旦有人修行即将功德圆满，隐隐然要超越大蛊师境界，便可进入这罗汉塔修行，争取修得果位，飞升成神。而进入这罗汉塔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有资格进入罗汉塔修行了，便可来到罗汉塔前，对着罗汉塔念唱那心平经，罗汉塔最下面一道门便会打开，让修行的人进去。如果说实力未到，那就算对着罗汉塔念唱心平经再长时间，罗汉塔的门也不会打开的。可问题是现在罗汉塔变得只有尺许长短一指粗细，除非它自动将人吸进去，否则的话空续根本进步了罗汉塔。其实现在变成笛子模样的罗汉塔上面那所谓的七道圆门都已经打开了，看着分明就跟笛子上的七个圆孔一致，可问题是这七个圆孔的直径不超过一公分，空续就算削尖了脑袋也别想钻进这罗汉塔。所以要想进这罗汉塔，只有当罗汉塔变大了才行，但空续拿到这罗汉塔了，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罗汉塔变大。空续跟了罗汉塔这么多天，现在终于终于拿到这罗汉塔，也确信罗汉塔里的胡未应该是死了，胡未一死，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去了一心腹大患，所以他现在可以说是双喜临门，既死了对手，又得到了宝贝。只是现在空续却是突然有些后悔让胡未这么快死掉。在他的计划中或者说美好的愿景中，他得到这罗汉塔之后，先进罗汉塔修行，修得果位，取得飞升成神的资格，然后带着罗汉塔一起去梵天界，可现在罗汉塔变得这么小，他无法进入罗汉塔修行，便无法突破修为，修得果位，也就无法飞升成神，更不要说什么飞升之后仗着这罗汉塔和大罗塔在梵天界呼风唤雨了。更让他有些后悔的是，那大罗塔现在也落到了胡未的手上，而胡未则是死在了这罗汉塔中，所以那大罗塔也肯定是落在了这罗汉塔中，这样一来，假如说胡未真的死了，那也差不多等于是彻底断绝了空续飞升成神的希望。所以原本还是欣喜万分志得意满的空续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后，顿时全身冰冷，一脸的错愕，心中也是百般滋味陈杂，又急又气，又悔又恨，差点没当场变疯掉。他旁边的云齐临月也是意外不已，他也知道这罗汉塔对于空续的重要性，要知除了大罗教中人外，他们几大世家乃至说所有俗世的人之所以没有希望飞升前往梵天界，成为所谓神明，关键就是在于这罗汉塔和大罗塔，他们既然不是大罗教中人，便没有资格进入罗汉塔或大罗塔修行，也是始终无法突破修为上的瓶颈，永远只能留在这人间界。不过他们几大世家传承至少有上千年，可以说渊源极深，从某种程度上说，像云齐临月他们对于梵天界的情况比起大罗教中绝大多数人还要了解，而他们对飞升成为所谓的神明并不怎么感兴趣，毕竟在人间界，他们是立于金字塔顶端的存在，而飞升前往梵天界的话，他们就算是成为阿罗汉和大阿罗汉，终究是会沦为凡庸。宁当鸡头不当凤尾，正是许多人的处事态度，也包括云齐临月他们。其实千年来，中土四大世家，包括北唐国的李家，皇甫家、万俟家和南楚国云齐家，大蛊师一级绝顶高手的数目几乎超过了大罗教，但四大世家飞升前往梵天界的可以说寥寥无几，甚至于四大世家中飞升的那几个绝顶高手在飞升前便早就脱离了家族关系，已是成为了真正的罗人，所以严格来说，那几个人也已经不算是四大世家的人了。而云齐临月虽知道这罗汉塔的厉害和神奇，但也不怎么感兴趣，所以他更加不会去想空续是否能够驱使罗汉塔的问题，现在见到空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听了空续所说，他才终于明白过来，这空续并不知道该如何进入这变小了的罗汉塔。不过云齐临月对于空续最终是否能够飞升成神其实并不怎么在乎，所以也没有空续那么焦急，他干咳了两声，便劝慰道：“空续大师，这个……”“闭嘴！”空续却是厉声打断了他的话，随后便快速降落了下来，落到了冰山上，然后盘腿坐在了一处平地上，将罗汉塔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面前，接着便张嘴念唱起心平经来。只是等他念唱完了心平经，地上的罗汉塔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空续脸上满是失望之色，不过随后他却又念唱起了气和经来。只是等他念唱完了气和经，罗汉塔仍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空续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唱起了心平经。唱完心平经，又唱气和经，唱完气和经，又唱其它的蛊经。直到空续将他所知道的蛊经都唱了个遍，罗汉塔却仍是毫无动静，不见变大，也不见其它动静。空续也终于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罗汉塔，一副痴呆模样。云齐临月也是在空续身后静静地站了好几个小时，又忍不住劝道:“空续大师，不如我们先回南楚国去……”“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空续却突然一把抓起地上的罗汉塔，翻来覆去地看了起来，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门道来。只是他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什么端倪来，罗汉塔外表看去就跟胡未原来那个世界的笛子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在胡未原来那个世界，笛子一般都是由笛子做的，而这罗汉塔却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看了一会，失望不已的空续也是越来越没有耐心，竟然用小指抠起罗汉塔上面的孔洞来。然后他抠了半天，几乎连小指上的指甲都抠断了，也是没有任何结果。他又一把将罗汉塔丢到了地上，然后张大了嘴巴，从嘴里吐出几点白光，正是那几只白金蚁的母虫。那几只白金蚁从他嘴里飞出之后，便飞向罗汉塔，然后又钻进了罗汉塔的孔洞中。几只白金蚁在罗汉塔里穿行无阻，钻进钻出，可是仍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空续又忍不住拿起罗汉塔仔细看了看，他现在感觉这变小了的罗汉塔就好像是一节空竹子，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他判断这罗汉塔里面肯定是有什么机关，应该是有着结界一样的东西，表现上看去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却另藏空间。只是他却是没有办法打开那个机关或者说结界，进入这罗汉塔。想着自己费尽心机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这罗汉塔，到头来却是根本用不了，忙活了半天的空续气血上涌，几乎有呕血的冲动，他打叫了一声，双手抓着罗汉塔两端，竟是用力地掰了起来，嘴里也发出了野兽似的叫声。旁边的云齐临月见到这一幕，忍不住面色骤变，上千走了几步：“空续大师，不可……”空续转头看了云齐临月一眼，满是血丝的眼里竟带着一丝怨毒。云齐临月也不由愣了愣，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只是虽说他也理解空续心中焦急，但空续这样的态度还是让他感到有些不悦，毕竟他是一国之君，论年纪也是空续长辈，这空续如此待他，还是让他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空续却很快就转回了头去，又是用力地掰起那罗汉塔来，倒似想将罗汉塔直接掰断了事。不过这罗汉塔现在虽然不到一指粗细，却比钢铁还硬，以空续的力气就算是一指粗的钢条也能够折弯或者说折断，但罗汉塔却始终不见任何变化，别说被折断，连一丝弯曲都没有。空续呼地一声站了起来，又将罗汉塔举到了头上，然后竟是大叫一声，猛地一把将罗汉塔掷于地上。只听哧地一声，罗汉塔整个都插进了坚硬的冰雪之中。空续却又一脚将罗汉塔踢飞了出去。随即他又呼地飞起，将半空中得罗汉塔踢了下来。等罗汉塔落到地上，他又猛然落下，重重地踩在那罗汉塔上，脸上满是杀意。“降龙，你给我出来！”空续却是用力地踩着罗汉塔，仰头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表情狰狞，状若癫狂，“出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边上静静看着的云齐临月不由暗暗叹了口气。空续则仍是不停地尖声大叫着，时而重重地踩一下那罗汉塔，一副誓要把胡未鞭尸的架势。闹了好一阵，空续才停了下来，一pi股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气喘吁吁，脸上却是一副失望至极的样子。云齐临月原本想上去再劝其先回南楚国去，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放弃了，仍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开口说话，省得又自讨没趣。只是空续却转头看向云齐临月，一脸的冰冷，紧盯着云齐临月：“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在幸灾乐祸吗？”云齐临月不由愣在那里，随即也是冷了脸，重重地哼了一声。虽然云齐临月已有八十多岁，早已到了宠辱不惊的年纪，但这空续如此不分是非好歹，还是让他感到十分的不悦。他暗地里也忍不住骂了声神经病，对于这空续感觉从未有过的失望，原本他还觉得这空续也算是个值得他合作的枭雄，却没想到空续受挫之下，竟会变成这副样子。“空续大师，恕老夫不奉陪了！”云齐临月也彻底没了耐心，微微抱了抱拳，然后便转身准备离开。“等等！”空续却突然叫道，疾速追向云齐临月，一把抓住云齐临月的胳膊。
云齐临月心中一凛，转头看向空续，也全神戒备着。“云齐家主，不，王上，你是不是有办法进入这罗汉塔？”空续却一脸恳求地看着云齐临月。云齐临月又不由愣住，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随后，他心中的鄙夷之意却更盛了几分，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道：“空续大师，这罗汉塔是你们大罗教中之物，老夫怎会知道进入罗汉塔中的方法。不过依老夫之见，我们不如先回南楚国去，说不定那空明大师有办法。”“空明？”空续微微一愣，随后脸上却是露出了狐疑之色。他看了看云齐临月之后，却是哼了一声，说道：“不可能，连我都没有办法，空明又怎会知道。”不过空续话虽这么说，但他其实也并不确信空明是否真的有办法进入这罗汉塔，只是他却担心到时候罗汉塔会被空明占去，所以就算空明真的有办法打开这罗汉塔，他也绝不放心将罗汉塔交给空明的，宁可让罗汉塔烂在自己手里。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能够让他信任的人。况且那空明的修为已经真正达到了大蛊师巅峰，有资格进入罗汉塔或者大罗塔修行，所以空续更担心到时候空明借罗汉塔修得果位，飞升之际将罗汉塔带走，那他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云齐临月虽不是很清楚空续的心思，但还是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空续既然认为那空明也不会有办法打开这罗汉塔，却为何还要来求自己。他叹了口气，说道：“空续大师，既然你和空明大师都没有办法打开这罗汉塔，那更不要说老夫了。这事也不急于一时，我看不如……”“都是你！”空续却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打断了云齐临月的话，怒视着云齐临月，“先前你为何下手这般重，如果你留那降龙一命，我现在根本不用烦恼这事，我看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吧？”云齐临月顿时一脸错愕，难以置信地看着空续，脸上的肌肉也不由自主地颤了起来。他忍不住有一巴掌拍死这空续的冲动。“好好好，”他指了指空续，冷笑道：“老夫真是瞎了眼，居然与你为伍！告辞了！”就算菩萨也有泥脾气，面对这喜怒无常的空续，云齐临月也是忍不住愤慨，一把甩掉空续的手，然后便飞了起来，径直朝南飞了出去。只是他还没飞出多远，却听到他刚才和空续所站的地方隐隐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云齐临月不由停了下来，转头朝后看了看。这一看，他不由更加疑惑了，便转身快速飞了回去。很快，他就飞回了那冰山上，却不由愣在了那里。那空续仍呆在原处，并没有离开，不过此时他却手拿着那罗汉塔，将罗汉塔横放在自己嘴前，嘴巴则是凑在那罗汉塔一个孔洞上，朝那孔洞吹着气。不过云齐临月惊讶的并非这个，他惊讶的是空续每吹一下，那罗汉塔便会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而声音响起时，那罗汉塔上面竟是泛起一阵淡淡的金光，罗汉塔本身也会渐渐变成金色。只是空续显然没有掌握吹奏笛子形状的罗汉塔的诀窍，他吹出的声音也是时断时续，往往他想让声音更高一些，但吹得重了，罗汉塔的声音却反而变得喑哑起来，所以罗汉塔的声音也是十分的局促，并不流畅，罗汉塔发出的金光也是时明时暗。但空续脸上还是难掩喜悦之色，更是卖力地吹起罗汉塔来。可是他越用力，罗汉塔却越难发出声音，到了后来，罗汉塔发出的声音也完全变成了噗嗤噗嗤声，就像那打气筒发出的声音。罗汉塔也没了动静，金光彻底黯淡，完全变回了原样。这一下空续更是急了，又换了其它的孔洞吹了起来，只是他换来换去，却再也吹不出原来那声音。边上一直静看着的云齐临月倒是看出了些门道，便飞上前去，准备提醒空续一下。可空续却又失去了耐心，竟然又一把将罗汉塔狠狠地掷在了地上。“可恶，你是故意在耍我吗？”空续气急败坏地叫道，一脚踩向罗汉塔。可罗汉塔一落地，竟是骤然间放出一阵耀眼的金光。空续不由吓了一跳，赶紧停了下来，又疾速向后退了几步。罗汉塔发出的金光则是越来越耀眼，原本是黑色的罗汉塔也快速变成了金色，随即罗汉塔竟是自动立了起来，而且迅速变大。不过转眼时间，罗汉塔就变成了近三十米长短，数米粗细，跟立在上京城大罗寺时几乎一样大小，而且周身金色宝光四溢，看去颇显庄严。那罗汉塔上面的七道门则缓缓关了起来。只是很快，罗汉塔最下面一道门又徐徐打开。空续呆呆地看了看罗汉塔，随即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直接冲进了罗汉塔中。空续一冲进罗汉塔中，那道门便立刻关了起来。云齐临月不由脸色一变，疾速飞到罗汉塔跟前。只是罗汉塔七道门已经关上，他却是没法跟着空续一起进入罗汉塔了。“空续大师，空续大师？”云齐临月又忍不住叫了几声。但罗汉塔里却没有任何动静。云齐临月不由皱了皱眉头，又向罗汉塔走近了几步。他走到最下面那道门前，然后伸手推了推，只是那道门却是纹丝不动。他便又抬手敲了敲，叫了几声空续。他的手敲在那道门上，发出闷闷的声音，里面却仍没有任何的动静。云齐临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抬头看了看上面，便准备飞上去，想看看罗汉塔顶部是什么样子，是否能够看到塔里的情况。可就在这时，他对面那道门又徐徐打开了。云齐临月不由心中一凛，赶紧疾飞了出去，全神戒备着。只是那道门打开之后，便又没有了动静，先前走进塔里的空续也是迟迟不见出来。云齐临月心中生疑，又缓缓飞了过去，想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可他刚落到地上，只听呼地一声，罗汉塔里突然飞出一个白色的东西来。云齐临月脸色大变，身形一闪，便躲了开去。那白色的东西却是咚的一声落到了地上，又滚出了几米远。云齐临月定睛一看，却突然瞳孔紧缩，一脸错愕。原来从罗汉塔里飞出的那东西竟然是一个白色的骷髅头！“空续大师？”云齐临月又忍不住喃喃了一声，一脸的难以置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