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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第一章转学生04

 

永泉村长的不在场证明相当完美,是牢不可破的铁证,就算有帮凶,他又是靠何种计谋完成这项杀人计画呢?

一想到这,我对自己的看法开始动摇,矛盾的心情就像有无数只暗爪在挠我的五脏六腑。单单一个疑问就足以将我之前的推论全盘否定掉。

心里越想越沈重,於是我放慢脚步,边走边重新思考整件事的始末。

永泉村长有可能因一时利益薰心而痛下杀手,理由是能龙先生知道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选择c作屍人来除掉能龙这个眼中钉,但是完成杀人计画的屍人跑去哪里?该不会像电影中的蜘蛛人一样飞檐走壁,趁我门闯进去时,凭空消失……?

开什麽玩笑!要是回去说给修司和琉璃听,百分之百一定会让他们笑到不支倒地,最後还会成为他们饭後茶余的调侃对象。

我按了按太yanx附近,即使只在脑海中想像画面而已,我自己就受不了。

不行!绝对不能说出这麽蠢的话来。

而且还有两个谜题尚未解开,当时琉璃说她感应到有两gu力量在控制蚁屍,一位确定是永泉村长,那另一位又是谁呢?还有,前任山庄主人为何要改造蚂蚁呢?

在餐厅时嘉姆并没有将实情完全说出,他似乎还隐瞒一些事情。我记得他很少离开山庄,现在回山庄应该还可以找到他。

只是……一想到他那冰冷的笑容,我就感到不寒而栗,彷佛头顶上飘来一层如铅粉般厚重的乌云,再多一分就足以将我压扁。

喀沙──喀沙──

背後突然传来鞋子摩擦地面的声响。

我不以为意,继续整理那浑乱的思绪,试图找出被我遗漏掉的线索。

喀沙──喀沙──

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加深我的疑虑。

不对劲……有个地方也很奇怪。

隘森医生说过,前任山庄主人是被蚁屍杀si,起因是蚁屍失控,但是嘉姆却没说前任山庄主人是被蚁屍杀害,只说村子受到大量蚂蚁侵袭,为什麽他们两位的说法会不相同,这中间的差异x又代表着什麽?

要是能查出前任山庄主人的真正si因,或许就能够解开发生在璘翅村这一连串的谜团也说不定。

就在我停下思考,抬起头的瞬间,一道黑影从我的眼角处闪过。

我愣了一下,视线立即锁定黑影的位置,却什麽也没瞧见。接着,另一边的草丛中传来沙沙的摩擦声,片刻之後,声音又消失。对方似乎知道我正在寻找他,所以一直闪躲我的视线。

当我感到万分恐惧的同时,对方却静止不动。在黑暗的树荫下,那样诡异的东西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我,我们两个就好像四目交接般互相盯着。

我可以感觉到黑影那虎视眈眈的视线感,敌意甚浓。

不会是深山里的野兽吧?

一道冷汗从我的额头流至下巴。

就在我想深作呼x1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突然贴在我的肩膀上。

「尚恩,我们又见面罗。」

一转头,苍意马上赏我ㄧ个灿烂的笑容。

「你……在观察什麽?有东西在草丛吗?」玄宗顺着我的视线往左看。

「没什麽,只是错觉罢了。」我摇了摇手,睇了玄宗一眼,「今天只有你们两位出来,这次去哪里参观呢?」

「如果是交换情报,我会十分乐意提供。」玄宗撇嘴一笑,「我和苍意去凝虚瀑布调查。请问你手上拿的是?」

「如你所见,是从能龙先生的浴室里拿出来的毛巾,上面还沾了一些血迹。」

玄宗和苍意同时皱了一下眉头,玄宗又问:「那血迹是谁的?」

「能龙先生的,所以无法从中得知凶手是谁。」我耸耸肩,「凝虚瀑布那地方有新的发现吗?」

「目前没有。」玄宗低头深思,「瀑布那里并没有发现蚁屍躲藏的迹象,不过凝聚在湖泊的邪气倒是越来越浓厚,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事。」

「苍意!小心!」我ㄧ把拉住苍意的衣袖,顺势闪过一道白光,「刷」地一声,一把刀子飞过我的耳际,直接命中後方的树g上。

「好……好险喔!我的脑袋差点被刺穿成两半。」苍意蹲低姿势,抬起头来看了那把刀子一眼,接着频频向我点头致谢,「尚恩,感谢你救了我一命。」

「是谁!快出来!」玄宗对着草丛大喊。

眼前的杂草动了动,立刻窜起一道黑影,一见到黑影的真面目,我心都快凉了半截。

「是……是稻草人?为什麽稻草人会动?……难道我来到翡翠王国吗?」苍意举起发抖的手,指着稻草人说道。

「那是恶作剧jg灵。」我和玄宗异口同声说道。

「苍意,你可不可以有点常识。」我斜睨着苍意。只见他一脸尴尬的搔了搔脸颊。

没错!眼前出现的是原本应该待在雷姆墓园的稻草人,也就是玲珑的聊天朋友,「小飞」。

这又让我想起第一次来到西庆高中就被偷袭的事情,老实说,恶作剧jg灵相当难对付,力大无穷又耐打,是个难缠的对手。

不过,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应付,现在有三个人在场,论胜负可就不一定。

「你好,小飞。」我亲切地向它打招呼,可惜它面无表情看着我们,再加上它一身西部牛仔的装扮看起来更加诡异。

「你认识它?」玄宗瞟了我ㄧ眼,「那麻烦你去陪它玩,我现在没空。」

「我跟它没那麽熟。昨天玲珑哭着要跳崖就是为了找它,幸好在苍意温柔的安慰下,玲珑才打消念头。我想,这位小飞大概是……在吃苍意的醋,所以才会跑来找我们麻烦。」我双手抱x说道。

我话一说完,一把雪亮的刀子朝我刺过来,我及时侧身闪开却撞上苍意,我惊讶地看着苍意,「你拿我当挡箭牌。」

「你是士魂,这时候应该是你先上场吧,我在旁边帮你加油就好。」苍意敏捷地躲在我背後,打算推我上阵。

这时,顺势跑到树g旁的小飞拔起另一把刀子,转过身来,它的眼睛闪着异样光芒,身上散发着冉冉上升的黑se邪气,步步向我们b近。

我和苍意忍不住倒x1一口冷气,彼此互看一眼,「喂,苍意,小飞指名要找你,你就陪它玩玩吧!」我用手肘推了一下苍意。

「话不能这麽说呀!明明是我被你拖下水的。」苍意又顶回去,「玄宗,你也帮忙想个办法啦!」

只见玄宗用食指推了推眼镜,沉稳的说:「我的英灵只能对付没有实t的东西。尚恩,你能将附在稻草人t内的灵t打出来吗?」

「这个嘛……」我无言以对,「我试试看。」

我会这麽回答是因为我又没带竹剑出来。问题是,谁会没事随身携带竹剑在村子随处乱走呢!

其实要把灵t赶出来,只要把它当作沙包来看,将聚集在t内的能量打散就行,而且用任何方式都可以。

只不过,恶作剧jg灵真的不好对付。它面无表情地举起双刀又冲了过来,我和苍意敏捷地各自往两旁跳开,锐利的刀身从我的x前飞快地掠过。

苍意趁机架住小飞的双臂,我抓准时机,迅速地朝它的肚子奋力一踢,小飞立刻摔倒在地上。

就在此时,大量黑se掺杂红se的光点从小飞的口中和眼中流泻出来。其中少许异样的绿se光点也跟着飘散开来,不过绿光似乎受到莫名的力量牵引住,又被x1回小飞的t内。

玄宗趁这个空档从口袋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那是一本黑se书皮的jg装书,封面并没有任何图案,只有标题「镇魂之书」是用烫金的字t印上去。

他口中念念有词,瞬间从书中飞出一片片薄如纸,轻如翼的长方形透明t,在空中乍然一闪,玄宗的英灵像透明的玻璃t散发出微微光芒,并且迅速地盘旋在小飞的头顶上。

正当玄宗高举单手,作势要施咒封住小飞时,小飞却转头看了我一眼,被它这麽一盯,我感到十分不自在,尽管有点错愕,但我仍迎上它的目光。

只见小飞毫无犹豫地奋力一丢,一道锐利的刀光迅速地朝我这方向飞了过来,我立刻将它接下,就在我取得那把刀的同时,小飞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呼!终於把它赶走了,玄宗,你怎麽不马上封si它?要是它又来找我们麻烦那就惨了。」苍意抱怨着。

「我正想问你这件事。」玄宗将本子收进口袋,毫不客气地说:「在这之前,你为什麽没有使用能力限制住它的行动,我发动英灵是需要时间的,这你也很清楚不是吗?」

「这……我……」这回换苍意哑口无言,「……我的法器没电了,你也知道,手机都很耗电,所以它现在躺在山庄里充电。」

玄宗紧握着拳头,闪着逆光的镜片底下是想揍人的眼神。

「哈哈……不要生气嘛!玄宗……有话好说……」面对来势汹汹的玄宗,苍意忍不住吞一口口水,频频向後退。

我仔细端详手中的刀,这只是一把很普通的菜刀。难道它临走之前想送我这种东西当赔罪礼?

我嗅了嗅刀身,没有闻到任何血腥味。不过,这也是预料中的结果,因为小飞没有杀能龙先生的理由,那麽,它为何要来找我们麻烦呢?

已经出现,赶紧发觉……永泉村长的话如呢喃般回荡在我耳边。

当时,我所听到的那句话,其实真正的意思是「蚁姬出现,赶尽杀绝」。

换句话说,蚁姬就是主导整件事的起源,蚂蚁需要蚁后领导,而这名恶灵所扮演的角se就是控制蚁屍的皇后,「赶尽杀绝」是指蚁姬对璘翅村的报复行为,也是村民抓外人来当活祭品的理由。

永泉村长说出这句话的用意是在暗示着诅咒又回到村子,也是准备「祭品」的时候到了。就像隘森医生所说的那样,此地不宜久留,可是再找到新出路之前,我一定要解开山庄留下来的谜题。

「喂,喂!尚恩,你不要自顾自的走好吗?也等等我们啊!」一手r0u着後脑的苍意向我喊道。

「你们的私事已经处理完毕吗?」我觑了苍意一眼。

「你少幸灾乐祸。」苍意回嘴说道。

「不知道是谁狠心拿我当挡箭牌。」

「我发动能力是需要时间的。」

「你明明就使用不了能力。」

「我,我只是刚好忘记带家伙出来嘛。」

想想,我好像也没资格批评苍意,因为我也没办法使用能力。我轻笑。

当我来到山庄二楼的走道时,正好看见稻月在拖地,於是我出声叫住她,「稻月,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稻月转过身,两手在围裙上面来回擦了擦,她拨开遮住眼睛的浏海说:「有什麽事情吗?」

「写信请人来璘翅村调查蚁屍的人是你吗?」

稻月惊讶地睁大眼睛,脸上浮现出戒备的神情,「这……不,不是,我,我并没有这样做过。」

蚁屍这个用词似乎让稻月倍感压力,所以我得先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尽量保持平稳的语气说:「你有一位笔友名叫雄中,对吧?前几年这里曾出现过蚁屍,你是基於害怕的关系,才会写信向雄中求助,而那位笔友应你要求,请了某人来此村调查真相。」

我停顿一下,看见稻月不再忐忑不安以後,我才继续说下去。「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件事,我并不是要打听雄中这号人物是谁,只是想了解蚁屍在何时曾出现过,我想,只要能够解开蚁屍之谜,说不定就可以解开能龙先生被杀的原因。」

当我一提到能龙si亡这件事,稻月原本紧张的表情突然掠过一抹哀伤的神se。她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喃喃地说:「原来你不是……雄中请来的人。」

「啊?我只是来旅游而已。」

这句话让稻月皱了一下眉头,犹豫了半天,她才怯生生地开口:「刚开始,我以为你是雄中请来的人,原来是我认错人。雄中是我在国中时期认识的nv孩,毕业之後她到南雄中学念书,所以她才会取雄中这名字继续和我通信。

你刚才问村子何时出现过蚁屍,我记得好像是两年前吧!我就是在那时候亲眼看见屍人。当时我赶紧通知永泉村长,他马上派人去抓屍人,然後放火烧掉,之後蚁屍便没有再出现过。只不过……听村民说,一年前好像也曾出现过蚁屍,但也只是听说而已,我并没有实际见过。」

「原来如此。」我轻轻地点头,「还有一件事想请问你,你听过飞仙这名字吗?当然,我说的不是什麽线上游戏。」

「为什麽你会知道那个名字?算了。」稻月轻叹一口气,「飞仙是玲珑小姐的笔友。当她知道我结交笔友後,也想跟我一样和笔友通信,但我婉拒小姐的请求。後来,小姐突然跟我说她交了一位名叫飞仙的笔友,而且对方还是男生。我因为担心涉世未深的小姐会被骗,所以请她不要再跟笔友联络,但小姐不肯。不过,到目前为止都没出事,所以我就放心了。」

「你有见过飞仙这个人吗?」

「这个嘛……我是没看过,但是前几天,小姐突然对我说,飞仙果然长得一表人才。而且小姐还异常的高兴,好像真的见过本人。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麽多。」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

回到房间之後,原本打算躺下来小睡一番,却发现桌上放了一张纸条。

白纸上写着一行文字:

今天下午三点在凝虚瀑布见面,我知道璘翅村的重大秘密。

我看了看手表,距离三点还有一小时的时间。看来,我是没办法好好休息。

正想离开房间的时候,背部忽然感到一阵刺痛。我0了0腰际间,一gu冰冷的感觉立即穿透指尖,我ch0u出那异样的物品,一看,原来是一把菜刀。

对了!这是小飞送给我的饯别礼。

我仔细观察这把菜刀,突然灵光一闪,一个好点子飘进我的脑海中。

如果我把武灵注入这把菜刀会怎麽样呢?

每次背竹剑出门挺麻烦的,而且遇到重要时刻又常忘记将它带出来,如果把武灵附在t积较小的物品,这不就解决困扰多时的问题吗?

於是我将放在袋子里面的竹剑拿出来,连同菜刀一起摆放在桌上。

接下来该怎麽做才好呢?

我左思右想,愣了好一会儿。

由於这把竹剑是我习武时专用的物品,相对的,透过它来控制武灵可说是得心应手。至於另一把菜刀,拿在手中完全没任何感觉。

那要怎麽做才能把我的能力灌入进去呢?像导电的形式传到菜刀吗?

我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脑中兴起作实验的念头,接着我右手握住竹剑,左手拿起菜刀,口中默念:「梅雨如露亦如泪,杜鹃载吾名至云。」

发动能力的瞬间,辉煌的灵气迅速地沿着竹剑往上窜起,剑身延伸出隐约danyan、蒙着紫光的雾气。

我试着将两者轻轻地接触在一起。

下一刻,菜刀发出「锵」一声的响亮声音,就被包覆着灵力的竹剑弹飞出去,菜刀在空中旋转几圈後便笔直地cha进木制的床头柜上。

左手掌立刻传来阵阵的疼痛和麻痹感。看着自己的手掌,我不禁皱起眉头。

回头望向cha在柜子上闪闪发亮的菜刀,它的存在简直划伤了我的心,原本喜悦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伴随着一阵失落感涌上心头。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踱步到床头边将菜刀用力拔起,低头一看,床头柜的表面上有着一道明显的刀痕。

山庄的人不会要我赔偿吧?这麽一想,一道冷汗从我的额头滑落下来。

我试着将床头柜朝墙壁的方向,用力一推,出乎意料地,那道刀痕竟然密合起来,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次实验是失败收场。

我从浴室里拿出一条毛巾将菜刀包好,然後放进ch0u屉里面。再看看手表,与神秘人物见面的时间快到了,於是我匆忙地将竹剑收回袋子,临走之前突然瞄到放在椅子上的手机。

我停下脚步,心里想着一件事:山里收讯不好,手机需要随身携带吗?

不过,我马上作出决定,还是将它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看似如此平凡的念头却在最危急的时刻救了我一命。

***

不断煽起心中不安的轰隆声响再次回荡在耳边,彷佛不祥的事情即将到来。

孤单地耸峙在y霾天空下的瀑布看起来宛如悲伤的少nv,泪流不止的哭泣。

原以为经过一段时间以後,凝虚瀑布的邪气浓度又会增加许多,说不定自己会因为邪气的影响而边走边乾呕,没想到,从凝虚瀑布吹来的风竟是如此的凉爽与清净。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加快脚步来到瀑布一探究竟。

映入眼帘的竟是水蓝se的清澈湖泊,那骇人的血ye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完全感受不到原本凝聚在湖面上的黑se邪气。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茫然地望向前方,环视四周,发现湖畔的地面上闪着晶莹的光芒,那并不是从湖面反s光线而来。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湖泊的周围都cha着白se透明的长方形晶t,疑似有人在此布下结界。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这些白se晶t,看起来有点眼熟,和玄宗的护灵十分相似。换句话说,这道结界是玄宗设下的。

如此t贴的举动让我对玄宗另眼相看,虽然他看起来一副自视甚高的样子,但其实为人非常热心。看来,玄宗他们就是稻月请来调查蚁屍的人,这点绝对不会错。

我绕了湖泊半圈,评估整个结界之後,不得不佩服起玄宗这个人,单靠自己一个人便能封住整座湖泊的邪气,接下来只要慢慢地净化此地,璘翅村的居民也就不会受到邪气的影响。

就在此时,背後传来「啪嚓」一声,那是树枝被踩断的声响。

我转过身,在同一时刻,从树荫下走出来的人是身穿深蓝se古装的玉水。

难道说,写那张纸条给我的人是玉水。我感到无言。

知道璘翅村重大秘密的人和穿着华丽衣服的男子,把这两种放在一起还真不搭调,更不要说将他们联想在一起。

这会不会是整人节目,叫作「人不可貌相」,等一会儿就会有人高兴的手拿摄影机跳出来,问我说有没有感到很惊讶呀?

特异独行的玉水似乎没注意到我的脸上已经挂满黑线,他迳自说道:「初生之犊不畏虎。」

又来这招。我敛容,「不入虎x,焉得虎子。」

玉水撇嘴一笑,又说:「泥菩萨渡江,自身难保。」

我轻笑,「有风方起浪,无cha0水自平。」

听我这麽一说,玉水微微地仰起头,觑着眼睛,语气沉重地说道:「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食而不见钩。」

我摊开双手,摆出一个欢迎的姿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玉水笑了几声,便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愿闻其详。」我故作轻松说道,其实光是和他对话就不知要杀si我多少个脑细胞。

玉水满足似的笑了笑,彷佛这场谈话如同对弈,正好棋逢敌手,平手收局。他快意地说:「你的资质不错,有没有兴趣当作家,我可以收你为徒弟,好好栽培你。」

我搔了搔脸颊,「这……之前已经说过,我并没有那种打算。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隐藏在璘翅村的秘密究竟是什麽?」

听到这个问题的玉水突然将右手放在x口,也许是想稳住心中的悸动吧。

只见他往前走了几步,眼神飘向远处,静静地凝视着瀑潭,过往的记忆再度从他脑中苏醒过来,似乎是不太愉快的回忆。

玉水用细微但平静的声音说道:「这是属於我们三人之间的秘密……」

「我、永泉以及能龙是从小一起在璘翅村长大的朋友,当时天蚕山庄的主人是郭守城,除了整座山都是他的土地以外,就连璘翅村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郭守城先生和村民的关系有如大老爷和仆人般的阶级地位。

所为少年不经事,二十几年前,我们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整天游手好闲,直到某一天,我们认为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打算离开村子到外地去发展,然而能龙想留在村里工作,於是我和永泉在那时候和他分道扬镳。等到我和永泉事业有成以後,两人就相约回村子找能龙叙叙旧。

在外地打拼时就听说能龙在村里过得不错,他从基层的服务生开始做起,最後终於爬上天蚕山庄总管的位子。」玉水突然放慢说话的速度,似乎是想边回忆边说。「我还记得……对了,再度和郭守城先生见面的时候,他的身边跟了一名家医,那名医生的年纪相当轻,大约二十几岁左右,长相斯斯文文的,戴上眼镜更有书卷气息。」

家医?我愣了一下。有gu不祥的预感在我的心底蔓延开来。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立刻追问道:「请问你还记得那位家医的名字吗?」

「好像叫作韩俊生,你认识这个人吗?」玉水不解地看了我ㄧ眼。

「只有一面之缘,不怎麽熟。」我淡淡地说道,然而一gu恨意在我心中酝酿着,也压抑着。

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这麽做会带来什麽样的後果,事後回想起来,如果我能将别人的劝告听进去的话,或许就不会连累我那两位好友。

「然後呢?那名医生为何会来璘翅村?」

「郭守城先生原本就是一位重视养生的人,所以特地从某家知名医院重金聘请韩医生来当他的主治医生,想不到悲剧就此发生。」玉水转身背对着我,他抬头仰望灰暗的天空,似乎发生惨剧的当时,天空也是同样的y郁,「是那位韩医生向郭守城先生建议蚂蚁食疗法,我并不了解详细情形,我只知道村民在他的推动下也开始食用蚂蚁,大量捕杀蚂蚁的结果便是招来生灵的诅咒。

至今,令村民害怕的蚁屍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出现的,有许多人因此遭到攻击而丧命,有些人沦为蚂蚁的食物。最可怜的是郭守城全家人都si於蚁屍的毒手。所谓物极必反,n杀生灵的结果就是得到如此的下场吧。」

玉水说到这,不禁长声叹息。

「我想问一件事,玉水先生,当时你可曾听说过郭守城先生改造过蚂蚁这件事吗?」

「改造蚂蚁?这种事情你是听谁说的?我不记得郭守城先生打算改造蚂蚁,他只是大量培育蚂蚁来供应食材,并没有想要改变蚂蚁的基因。」玉水0着下巴说。

「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玉水先生,你确定郭守城先生真的没有这麽做过?」我慎重其事地问。

对於我的提问,玉水似乎有些意外,於是他低头沉思了一会,「我曾经问过能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说过这一切都是报应,是生灵的怨恨所致,并没有提到其他事情,更不用说改造蚂蚁这麽荒唐的事。」

「我了解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情报。」我思忖了一下,又开口问道:「请问玉水先生今後有什麽打算呢?」

被我这麽ㄧ问,玉水露出惊讶的表情说:「你看得出我另有打算?」

「因为自从能龙先生遭到杀害以後,玉水先生好像在堤防什麽似的,行为举止有点不自然,是不是在这个案件的背後另有隐情?」我稍微停顿一下,「譬如说,郭守城先生一家人之中其实还有人活着?」

「喔--」玉水发出简短回应後,两道目光便胶着似的停在我的脸上。

「举例来说,玲珑其实是郭守城先生的nv儿。」我试探x说道。

玉水听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他突然大笑,毫无隐讳地笑着,「真是太有趣!你是几时发现能龙和玲珑不是真正的父nv关系?」

「我会有这样的猜测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能龙先生和玲珑就有种不协调感,能龙先生对待玲珑不像是父亲溺av儿的感觉,反而有点像是在服侍小姐,顺从小姐的任x一样,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联想。」

玉水呵呵地笑,他说:「玲珑是郭守城先生最小的nv儿,也是当年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能龙救出玲珑时便决定收她为养nv,也顺势接管天蚕山庄。」此时,玉水好像想到什麽事情似的,他皱了一下眉头,用极细微的声音说道:「对了,那对双胞胎,难道说,这真的是……诅咒?」

「玉水先生?」我轻唤。

「不,没事,我在自言自语。」玉水睇了我ㄧ眼,冷漠的眼神像是在防备我继续探听下去。

玉水不再开口说话後,沉重的氛围逐渐弥漫开来,耳朵只听得见瀑布的声响。我仰首望去,只见天边灰蒙蒙的一片,把群山的四周都给围绕住,是云还是雾,我无法分辨清楚。

「能龙当初就不应该收养玲珑。」

原本保持沉默的玉水开始说话,或许他觉得除了现在,以後可能没机会说给别人听。

「永续经营天蚕山庄是能龙多年来的梦想,不管有没有那名nv孩,山庄迟早会是他的,领养那nv孩根本就是多此一举。虽然能龙是我的朋友,但凶手是谁,我并没有兴趣知道,所以我打算和村民一起找下山的路,然後直接离开璘翅村。」

「森林有蚁屍出没,请你万事小心。」我礼貌x颔首。

他笑着转过身,挥了挥手,「你也要小心,村子里处处都是敌人呐!」

随着飒飒的树叶摩擦声,玉水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森林里。

现在的我脑筋是一片混乱,简直有千万只蜜蜂在我脑中嗡嗡叫,飞来窜去。

如果玉水说的都是真话,以前的地主并没有改造蚂蚁,这就代表嘉姆对我说谎。

可是他为何要对我说谎呢?这对他有什麽好处?犯人不可能是他,他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却也没有任何犯罪动机,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和能龙起过争执。

难道说,他想替韩俊生隐瞒蚂蚁被改造的事实,将这项罪名推给前任地主。这麽说来,当年嘉姆和韩俊生来璘翅村的时候,表面上是来帮助郭守城,私底下却自行改造蚂蚁。

然而研究出来的结果却是实验品失控,造成村民大量伤亡,可是这件恐怖事件却被有心人c作成诅咒来作结。

几年後,永泉村长打算故技重施,带给村民恐惧以便掌控他们,毕竟村民的养蚕技术是个金j母。再也没有利用「诅咒」来控制人们脆弱的心灵更好的办法。

红湖出现也好,雷姆墓园被设下「断箭」也罢,这全是永泉村长和嘉姆联手所布下的棋局。

话又说回来,永泉村长到底是如何杀si能龙先生?唯独这一点,我就是想不通。总觉得解开一个谜题之後,又会出现下一个问题,这中间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难不成,控制蚁屍和能龙命案是不同人所为?还有什麽人对能龙先生怀有杀意?

不明白为什麽,可是我很不安,总觉得身边好像埋下一颗不定时炸弹似的,随时都会爆炸开来,伤及周遭所有人。

突然间,一道白光一闪即逝,我发现湖边有个闪闪发亮的东西,我将它捞了起来,是生锈的铁钉。我凑近闻了一下,有gu淡淡的血腥味。

难道说,这就是红湖变红的原因。如果真是这样,琉璃和修司可能会有危险,我必须尽快回去通知他们才行。

就在此时,我感到背後窜起一gu寒意,是个冰冷的存在。

忽然间,我的脖子感到像针刺般的疼痛,很快地,眼前的景象立刻扭曲变形,接着我陷入一阵晕眩之中。

在昏迷倒地的前一刻,我一眼瞥见嘉姆那y森的笑容。

当我醒转过来,身处在陌生的森林当中,郁郁苍苍,四周笼罩着白se岚气,隐约还能听见远处的瀑布声响。

我低头巡视身t的状况,发现双手不只被反绑起来,x前还绕了好几圈的绳子,将我紧紧的绑在树g上,完全无法动弹,连想挣开脱逃也没办法。

不知为何,嘴巴异常的渴,喉咙异常的乾,而且头非常晕,好像有千斤重,还带着轻微的刺痛感。

「醒来了?」

听到低沉而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我使劲全力才稍微将头抬起来。

穿着黑se风衣的嘉姆就站在我面前,锐利的眼神直盯着我:「还有jg神听我说话吗?」

「嘉姆!」我怒吼道,「你打算替永泉村长,不对,你又想帮韩俊生做出什麽害人的事情?」

「你认识韩俊生?」嘉姆挑了挑眉。

「那个混蛋杀了我妹妹!」我咬牙切齿的瞪着嘉姆,恨不得现在就将绳子扯断,冲去揪起他的衣服,b问出韩俊生的下落。

嘉姆迳自走向离我不远处的大石头坐了下来,他闭上眼睛,「想不到你会认识他。」

「十几年前,你和韩俊生曾经来到璘翅村,背着山庄主人擅自改造蚂蚁,还打算拿村民来作实验,我说的没错吧。」

我边说边奋力挣扎,纵使被绳子磨破皮,仍然没有松开的迹象,希望破灭的绝望感渐渐地涌上心头。

可恶!

「或许吧。」嘉姆冷笑了几声。

「这是什麽意思?」

「所谓的巧遇也不过如此。」嘉姆冷冷地诉说着,「我和韩俊生是在大学时期认识的,他那异於常人的思考模式g起我的好奇心,出手帮他也只是出於兴趣。改造蚂蚁只不过是其中一项实验,原本想测试蚂蚁对人t的影响能够达到何种程度,虽然最後失败收场,不过还是有不少收获。

璘翅村再度出现蚁屍,的确让我很感兴趣,所以我才会接受许永泉的委托。在墓园下断箭是我的杰作,如果你想破解它,我没意见。」

「你们两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甚至不惜牺牲这麽多条人命。」我质问他。阵阵发疼的脑袋让我冷静下来,不再冲动行事。

嘉姆轻慢的笑着,「关於这件事,我没必要多作说明。不过,我曾说过我很欣赏你,所以我想在临走之前送你一样饯别礼。」

又是饯别礼。

「哼!只要能够亲眼看到你和韩俊生两人被铐上手铐,关进监狱里面,就是送给我最好的饯别礼。」我不服输地说道。

嘉姆不予理会地走到我面前,他伸手轻滑过我的脸庞,他的指尖有如蛇身般传来一阵冰冷,有种令人作恶的感觉。

我转动脖子,企图甩开他的手,「你对我做了什麽?」

他眯着眼睛说:「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替你打了一针名为嗜血因子的药剂,这是我和韩俊生共同研究出来的潘朵拉之盒,其效果如何,因人而异。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很中意你的生命力,希望你不要这麽轻易就断送x命,你可要好好的活着,别让我失望。」

一道冷汗从前额流下。紧接着,是心跳声回荡在整个脑海里。扑通!扑通!扑通!

「你……说什麽?」

看着嘉姆逐渐离去的身影,x前的旧伤彷佛开始隐隐作痛,潺潺的流出鲜血来,脑中的血管彷佛流动着某种异物,它们逐渐吞噬掉我的思绪,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内心不稳的情绪像是身处无法醒过来的梦靥般恐惧着。

嘉姆的话在我脑海里是如此的清晰。

嗜血因子……潘朵拉之盒……

我的身t犹如掉进无底深的泥淖般被x1入黑暗之中,意识逐渐被剥离、破碎,全身感到无力、发冷,接着,我昏了过去。

这里是哪里……

我从堆满落叶的地上爬了起来,愣愣地坐起身,一gu疲倦感突然袭上心头,我不自觉地向後靠,倚在树g上深x1几口气。我低头审视,只见自己的手臂和手腕上都有绳索的痕迹,尤其是手腕,部分皮肤还渗出血来。

是谁替我松绑的?

我0了0脸颊,随即拧了一下。好痛!看样子不是在作梦。

对了,今天都还没见到修司和琉璃,他们两个人去哪里?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循着瀑布声走去,一旦到了凝虚瀑布,我就知道回家的路。

只是我才走没几步,胃突然一阵翻腾,我立刻靠在树g上,弓起背,作势要将胃里的东西吐出来时却卡在喉咙,胃酸倒流令我更加难受。

猛然间,身t感到一阵颤栗,恶寒透t而来;甚至在虚空之处,可以感受到一种恐怖的异形正监视着我。

我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恶心又丑陋,行动如虫,为了驱使我,它一边观望着,一边缓缓地接近我,从它满身的血腥味就可以闻得出来。

接下来我该怎麽做才好?我又要如何向修司和琉璃解释这一切?有个诡异的「嗜血因子」就在我t内的血ye中流窜。

我拖着疲惫的身t,不知在森林里行走多久,最後终於回到村里。

令我不解的是,村子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所有的门扉都是紧闭的,彷佛来到一座空城。

「尚恩!」

熟悉的声音呼唤着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果然是修司和琉璃,他们两人朝我这方向走来。

「我终於见到你们,感觉好像过了一世纪这麽久。」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呵呵,尚恩,你真ai说笑。」琉璃掩着嘴儿笑。

修司看了我ㄧ眼,旋即别过头,「过了这麽久的时间,你都拿来玩特殊游戏?」

「特殊游戏?修司,我听不懂你的意思。」琉璃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修司,又看了看我,「你的衣服好脏。」

「是啊,因为我陪某人玩綑绑游戏才会弄脏,别误会!不是我想玩,而是对方yb我加入。」

我话一说完,琉璃立刻递给我ㄧ条附有花香味的手帕,非常好闻,我接了过来,擦了擦自己的脸,心情却好不起来。

「你……没事吧?」琉璃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当然没事。」我乾笑两声,却不知如何开口说出我现在的困境。

「我们已经查出湖泊为什麽会变红。」修司的语气像是讨论天气般平稳。

「是因为桶子。」我接着说。

「你已经知道答案?」修司挑了一下眉。

「我在湖边捡到铁钉的时候联想到。」我不自主摇了摇头。头又开始晕。

「制作蚁屍会流出大量鲜血。」修司帮我把话说下去,「因此有人将那些血ye封在桶子里面,并且存放在湖泊底下,当鲜血浮出水面便是蚁屍完成之日,换句话说,那是一种暗号。」

「没错。」

「对了,我们已经查出是谁在雷姆墓园下断箭,就是那位和我们一起住在天蚕山庄的客人,他叫嘉姆,但是他人已经不知去向。」琉璃说道。

「他去哪都不重要,最要紧的是……」

我还没说完,刺耳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响起,身旁传来阵阵的肃杀之气,不知道什麽时候,我们被蚁屍团团包围住。

糟糕!我们太大意。

孤立无援的我们彼此背对着背,各自站了三个方位,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蜂拥而至的屍人。

「怎麽办?尚恩。」琉璃的身t微微地颤抖着,她求助似的看了我ㄧ眼。

「修司,你有什麽好对策?」我瞄了修司一眼。

「还再想。」修司冷静的回答。

最糟糕的情况还不只如此,在我t内的「异形」在方才的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完全苏醒过来。它喜ai拥有血ye流动的东西,它迫切地想要鲜血,不管目标是人还是殭屍都无所谓。

血!吾需要血!更多更多的鲜血。

渴望鲜血的yuwang不断地侵袭着我的理智,它将邪恶的念头全部灌输到我的脑海中,执意要控制我的心智,让我成为「杀戮」的奴隶。

伴随着耳鸣、头晕,我痛苦的跪在地上,呼x1声越来越急促,仅存的意识完全无法阻挡想杀人的冲动。

眼前突然一暗,我再度失去知觉。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但是我的头痛得要命,後脑彷佛被人狠狠地敲了一记;从肩膀、x口、双臂,到两腿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却不像脑袋那麽难过。

在sheny1n了几声後,我想站起来却连动都没办法,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为什麽,我双脚被绑起来,手腕被反绑在一根长杆子上。

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都只有等着受si的份。

「你醒来了吗?尚恩。」耳边响起琉璃的声音,我稍微把头转了过去。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然而抬头一看,才发现一道微光从约有一层楼高的木制天花板隙缝中照s下来,这使我看清楚周遭;顺着光线睃望,我发现琉璃和修司也被五花大绑,好在他们都没受到严重的伤害。

琉璃一见到我清醒过来便露出安心的笑容,看样子她一点也不害怕。

「我还以为你si了,原来只是昏过去。」修司淡淡地说,然後放心似的将头靠在柱子。

「发生什麽事?我们怎麽会被绑在这里?」我问。

听到我的提问後,修司和琉璃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彼此互看一眼後旋即望向我。

「你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琉璃率先问我。我摇了摇头回应。

「先是发飙,接着是得了失忆症,尚恩,你的人生过得还真是jg彩。」修司讽刺地说道。

「少罗唆!我是真的不记得。」忽然间,我发现琉璃的脖子有明显的勒痕,「琉璃,你的脖子怎麽了?为什麽会瘀青?」

「这……」她yu言又止。

「琉璃会受伤都是你害的。」修司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我害的?」

当下我真希望是自己听错,因此双眼凝视着修司,但他不愿再多说些什麽。

这是怎麽一回事,我怎麽会出手伤害朋友?为了厘清事情的真相,我一边深呼x1一边试着回想那段空白的记忆,可是什麽也想不起来。

我的心变得越来越沉重,目光一转,那条紫红se的伤痕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无形之中,彷佛有一条绳子紧紧地缠绕在我脖子上,使我无法呼x1。

「抱歉,琉璃,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对不起,把你弄伤,我……」

「没关系,我真的不要紧,请不要放在心上。」琉璃笑着对我说,眼神之中没有任何怨恨之意。

只是,她越是宽容地微笑,我越觉得那样的笑容像是一把利刃在锉着我懊恼无b的心。

「你们两位有谁可以告诉我刚才发生的经过吗?」

嘴巴虽然这麽问,但我开始感到心虚,总觉得接下来会听到十分骇人的过程。

只见他们两人相顾无言,也不知过了多久,琉璃才开口说话,「我记得,就在你跪下去之後……」

修司接着说:「突然发疯似的冲到蚁屍前面。」

「当时的你疯狂极了,双眼通红,手拿黑se棍子。」

「是长刀。」

「不仅如此,在你尽情厮杀蚁屍的同时,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就好像嗜血的杀屍狂。原本难缠的屍人都被你杀得片甲不留。」

「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

「杀得x起的你忽然停下手,口中喃喃念着还不够,还不够。接下来……」

「将矛头对准我们两个。」

「我想阻止你,反被你一手掐住脖子,就在这时候,有一位村民趁机从背後偷袭你,他往你的後脑用力一敲就把你打昏。虽然事後我们替你向村民解释,可是他们完全不相信我们说的话,所以……」

「你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连同我们也都被绑起来,丢到这间地下室。」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经过,我们说完了。」琉璃耸耸肩。

我默默地听着,接着说:「就这样?」

「如果你希望听到更jg采的故事内容,请自行想像。」

听修司的口气,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叹了口气,又说:「重点不在被冠上捏造的罪名抓起来,我想问的是,你们在现场有看到永泉村长吗?」

琉璃想了想,「有,命令村民动手将我们绑起来的人就是永泉村长,他说要报警处理暴徒。」

「我就知道。」我苦笑,「我们已经掉入幕後主使者的陷阱。」

「这麽说来,」修司迟疑了一下,接着说:「c控蚁屍和杀si能龙先生的人就是永泉村长,这就是你的结论?」

「不,杀害能龙先生的凶手另有其人,但是c控蚁屍、湖水变红以及下断箭的人都是永泉村长一手策划。」

「你是听谁说的?」

「嘉姆。」

我话一说完,修司将视线锁在我脸上,顿时让我感到不自在。

「原来……」修司沉y着,「和你玩綑绑游戏的人就是他啊。」

这样你也能够联想起来,真不愧是老狐狸──修司。

「想不到,你们两个人有这层关系。」琉璃皱起眉头说道。

「琉璃,如果你的想像力这麽丰富,那我就不用再说下去。」我的脸上挂满黑线。

「你和嘉姆之间发生什麽事情?」

「修司,」我苦着脸,「怎麽连你也……」

修司睇了我一眼,丝毫不改那冷漠的语气说:「我没兴趣知道你的私人嗜好。你该向我们说明的是,你究竟出了什麽问题?」

「对喔,一下子发生这麽多事情,我都忘记要告诉你们……该从何处说起呢?」

我低下头,重新整理一下思绪,「在十几年前,天蚕山庄原本属於郭守城的,能龙先生只是他的管家。当时郭守城请了一位医生当私人营养师,而那位医生建议他食用蚂蚁来养身,可是对方却瞒着郭守城私自改造蚂蚁,制造出像蚁屍这样的怪物。

後果可想而知,蚁屍的出现不只威胁到村民的生命,就连郭守城一家人的x命也赔了下去。玲珑就是当年的唯一幸存者,救出她的人是能龙先生,他不只收养了玲珑还接管天蚕山庄。」

「玲珑小姐是能龙先生的养nv?」琉璃眨了眨眼,「你是怎麽知道的?」

「是玉水先生告诉我的,他和能龙先生同样是在村里长大。我猜,永泉村长想利用村民对蚁屍的恐惧来控制他们的思想,所以他才会找上当年改造蚂蚁的人,也就是嘉姆。那时琉璃所感应到的,就是永泉村长和嘉姆联手施咒c控蚁屍。但是使用的毕竟是屍人,所以经过一段时间便需要更换新的r0ut。

蚁姬出现,赶尽杀绝。这是我亲耳从永泉村长的口中听到,含意有两种,其一,蚁屍到现在对村子还是有很大的威胁x,主要是因为背後有蚁姬的存在,她是郭守城的nv儿在si後怨念的化身,蚁姬就像是蚁屍的皇后,为了方便c控蚁屍,必须先弱化这名恶灵的力量,因此嘉姆才会将邪气牵引到凝虚瀑布,藉此封闭雷姆墓园。

其二,是解决屍t的问题,永泉村长肯定是骗村民说,一旦红湖出现,就是蚁姬醒来的徵兆,为了村子的宁静,需要活祭品才能平息祂的怒气。

以上就是我们被抓来地下室的原因。然後听完玉水先生的故事之後,我在凝虚瀑布就遭人暗算,那个人就是嘉姆。」

「天啊!那他对你做了什麽?」

「他说……」

我有些犹豫,只是再隐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因为我已经将修司和琉璃拖下水,他们两人有权知道实情。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我不禁吞了吞口水,「我被他注s一种叫作嗜血因子的药剂,他没跟我说会产生什麽样的後果,不过听了你们的叙述之後,看样子是个会让人呈现短暂疯狂的状态。而且嘉姆应该已经离开村子,所以不可能跟他讨解药。」

「这样啊……」琉璃轻声说道。

「我想也没办法查出那个人的底细,因为嘉姆应该是个假名。」修司说道,「在北欧神话中,加姆是一只守护si人国度的地狱犬。」

「现在说这个也太晚了。」我沮丧地说道。

「对不起……」修司小声说道。

之後,再也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整个地下室陷入沉默当中。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总觉得自己就像个被关在监狱里的罪犯,眼前的光芒似乎是在审视我的内心。

我悔恨地咬了咬牙,「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当初隘森医生警告过我,他要我们赶快离开村子的时候,我就该收手。」

「这不是你的错,尚恩,你只是想帮忙找出凶手是谁,我和修司也是认同你的作法才会选择留下来。」琉璃依旧对我露出t谅的笑容。

「不是的。」我吃力地摇摇头,整个脖子彷佛在瞬间凝固似的,在心脏沉稳的跳动中传来一波又一波的愧疚感,「我是为了我自己才选择留下,我不该连累你们。」

「什麽意思?」

「我……」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在我内心深处不停地翻腾着,我沉思许久才开得了口。

「我会来璘翅村调查si人复活的真相,是因为我想找到有关韩俊生的任何消息。那个人……他是亲手杀害我妹妹的凶手;我甚至为了揪出他而转学到西庆高中。

我认为只要是有关si人复活的消息,就一定跟这个人脱不了关系,所以我才会提出到璘翅村实地勘查。的确,我押中了这场赌注,改造蚂蚁的人确实是他没错,可是我没料想到会是这样收场。真的很抱歉,都是我不好,害你们两人跟着我吃这种苦头。」

「你不需要向我们道歉。」修司斜眼看着我说:「纵使你不想留下,我也会自行查出凶手。」

「原来修司也想找出……等等!你刚才说你会自行查出凶手,我没听错吧!你不是最讨厌做这种差事吗?」

「只要跟荆家无关,怎样都好。」仰望天花板的修司喃喃说道。

「荆家?」我看着修司的侧脸问道,但他没有理会我,依旧凝视着上方。

琉璃看了看修司,旋即望向我说:「一般来说,异能者只能拥有单一种能力,如果y是要练成两种能力的话,最後不是能力尽失,就是走火入魔。」

「我很清楚能力守则的规定。」

「其实极少数的人,也就是名门家族的血统能够打破这项规定,而荆家就是其中能够同时拥有护灵和破魔真言这种秘传能力。」

「原来修司你也是能力者,不过你好像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瞄了修司一眼。

「这没什麽好炫燿的。」修司轻叹,神情却显得十分黯然,「在我的家乡,只要提到荆家这两字,就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彷佛荆家的人和平常人是不同世界的人。对我来说,不论是除灵、破魔还是先知,不过是人人都会的把戏,所以我对灵异事物并没有兴趣,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可是其他人就不这麽想,以为我无所不能,为了测试我的能力,还对我……不提也罢。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生活在没人知道荆家的城市。」

修司轻描淡写地诉说自己的想法,但我知道,会有这样的念头肯定曾遭遇过难以抹灭的伤痛。虽然我知道问这个问题很没礼貌,但我还是开口问了,「那为什麽你还是选择加入水之社?」

修司听了,瞥了我一眼,「我可不想每天早上就接到拓斗邀请入社的sao扰电话。」

拓斗,你这个白痴!我心中暗骂。

「嘿!」琉璃那灵活的眼睛在我和修司之间流连,她露出淡淡的笑容,「你们两个就这样聊开罗。」

「反正被绑在这里又不能做其他事情,先聊个天来解解闷。」我心平气和地说,「琉璃,你一开始就加入水之社吗?」

「是呀!。」

她的声音听起来相当乐观。

「不过,羽夜就没加入东罗的团。」

「表姊的行事风格偏向单打独斗,所以不可能加入那样的团t。」琉璃耸耸肩,「羽夜表姊从以前就跟我不一样。」

「的确,你b她开朗多了。」我颔首。

「我不是这个意思。」琉璃露出苦笑,「羽夜表姊不像我那样平庸,她从小灵感就很强,五岁的时候就被视为是巫nv的传人;至於我,一直到十岁之前,连成为灵媒该有的基本能力都练不成,长辈他们还曾一度考虑换人来继承。」

「不用背负家族的包袱,这样活得b较轻松。」

「我也是这麽想呢。」她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笑了笑,「我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所以不会执着自己一定要扛下这麽重的负担,因此我选择了不碰触,然後……我不想替自己辩解,只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点後悔。

曾经有个小孩的灵魂向我求救,当时我只想到自己不会除灵,所以选择离开现场。过了一夜,我对那件事耿耿於怀,所以又跑回河边看情况,结果在岸边招魂的灵媒一直招不到小孩的魂魄。我想,招魂会失败只有一种可能x,那就是小孩的灵魂已经被河水冲走。之後,我将这件事告诉羽夜表姊,她听了并没有责备我,只对我说了一句,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见si不救。」

「羽夜对你还真是苛刻。」

「呵呵,小心我跟表姊告状。」琉璃依旧面带笑靥,但她那空洞又脆弱的笑容,像是无泪的哀伤,「如果问我为何要入社的理由,那就是我不想再重蹈覆辙。」

看着两位好友即使面对厄运,不埋怨,也不责怪我,始终站在支持我的立场,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激。就因为如此,我不该这麽轻易就放弃,不能这麽简单就栽在对方的手中,这种行为实在是太窝囊。

「呼,社长这个职位还真不好当,我们绝不能待在这里坐以待毙。」我边说边0索口袋里的东西,心中期许那样物品不要掉在外面。

「你有其他的打算?」修司微偏着头问。

「啊!找到了。」我松了一口气,然後手指在手机萤幕上轻轻地滑动,「幸好手机还在口袋里。修司,你知道玄宗的手机号码还有这里的位置吗?」

修司颔首,说出他所知道的。

「没看到萤幕,你能够知道按键的位置吗?」琉璃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嗯,我平常闲闲没事就把它背起来。」我漫应着。

我打了一封简讯,按了「传送」,哔一声传送讯息给玄宗,然後很勉强地侧身瞄了手机萤幕一眼,「呃,糟了!」

「没收讯。」修司抱以冷静的态度说道。

「最惨的情况莫过於此。」

不si心的我又传了一封。接下来,连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发送出去,终於让我松了口气。再来就是等待救兵,希望玄宗能够看到那则简讯。

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上面突然传来咚咚咚的声响,似乎不只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我们三人都紧盯着门口看。究竟是前来执行si刑的村民,还是来搭救我们的玄宗?

脚步声到了门前便嘎然而止,接着是开锁的声音,喀嚓一声,木制门扇被缓缓地推开,发出令人紧张的刮擦声,一道白光从门缝中照了进来,光线中隐隐约约竖立了数个人的身影,站在最前头的那个人缓步下楼,光线渐渐从他脸上移开,我们这才看清楚他的面孔。

当我看见陈玄宗走下楼梯的那一刹那,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动,不过没有眼框泛红就是了。

「嘿嘿!」从玄宗背後探出头来的人是白莺,她兴奋地眨了眨眼,「你们真的被村民关在这呀!我还以为是玄宗在开玩笑呢。」

接着,白莺和沐麟替我们三人松绑,我稍微活动一下筋骨,被人捆绑两次的感觉真不好受。

视线扫了一下,我发现苍意没跟过来,觉得有些奇怪,於是向玄宗问说:「谢谢你们赶过来救我们,不过,怎麽没看到苍意,他人呢?」

「我请他留在天蚕山庄,负责保护里面的人员。」玄宗停顿了一下,「你可能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现在村民变得很奇怪,我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偷偷潜进来。」

「璘翅村的每户人家都把门窗关起来,一路上还看见不少蚁屍在这附近徘回呢!」白莺紧握挂在左手的佛珠,接着对玄宗窃窃私语,「我们还是跟琉璃他们合作好了,什麽私人委托就别管了。」

「我知道。」玄宗清了清喉咙,望向我们说:「不瞒各位,我们来璘翅村是受到某人的委托,任务的内容是调查蚁屍,现在你们也见过蚁屍,我就不多作说明。蚁屍的数量已经超出我们青龙帮的能力范围,所以希望西庆的水之社能够出力来协助我们,不知你们的回答是……?」

「答案当然是没问题,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我伸手和玄宗握了握。

走出地下室,外面的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sh冷的空气极为凝重,而且还弥漫着令人作恶的腐臭味。看了一下手表,距离太yan下山还有三十分钟,但那群蚁屍似乎等不及夜晚的来临,纷纷现身於村里,到处走动、觅食。

我们巧妙地利用森林当作掩护,穿过重重障碍,一路往山庄的方向前进。就在此时,前方出现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竟然是玉水,他已经成为蚂蚁侵蚀的受害者。

双眼空洞的他动作缓慢地朝向我们走了过来,接着他张开大口,嘴里如黑洞般填满无数恐怖的蚂蚁。跑在前头的玄宗二话不说,迅速地将他击倒,紧接着,我们一个接着一个快速地越过玉水躺下的地方。

「南无……」白莺双手合十,替玉水念了一声往生咒。

冲到石阶最顶端时,眼前一片明亮。天蚕山庄灯火通明,竖立在外面的油灯全都点燃。

「这边!赶快进来!」稻月一手持着油灯,一边挥手呼唤着我们。站在她身旁的人是隘森医生,看来,他也来到山庄避难。

直到山庄的大门沉重地关上,我才确定大家的生命暂时无虑。

「所有的窗户都关紧吗?再请几个人去检查看看。」

这次由隘森医生发号司令,所有人赶紧跑上跑下,锁紧窗户,钉上木板,前後门皆在门把上缠上铁链,为了阻止蚁屍入侵,我们将整个山庄防范得滴水不漏。

接下来的时间,大夥都集中在大厅内等待,厅里摆放一张从餐厅搬过来的桌子和数张椅子,至於和大厅连通的餐厅大门不只上了锁,还叠上好几张桌椅,这麽做是为了能够牢牢地巩固大厅的安全,原因无他,餐厅里面有着一大片透明的落地窗,可以想见外面的场景说有多恐怖就有那几份骇人。

「累si人了!」苍意整个人摊在餐椅上。

「笨蛋也会觉得累喔。」白莺托着腮说道。

「不然你也来运动看看,从一楼爬到三楼,再跑下来。」苍意手指着白莺,露齿笑道,「我保证你一定可以瘦下来。」

话声刚落,jg神充沛的两个人又开始打闹起来。

「两位还真有jg神,来吃个点心吧。」稻月呵呵地笑起来,端着茶具迎面走来,跟在身旁的雪华则端了一盘甜点,两人的身後是娇小的玲珑。

「这个是……」苍意紧盯着摆在桌上的茶具看,面有难se地说:「该不会是蚕沙茶吧?」

原来他也知道这道茶。我心想。视线落到茶叶罐上时,心中不由得加深一份沉重感。

「请放心,这不是蚕沙茶。」稻月笑yy的,「玲珑小姐泡的茶可是令人赞不绝口喔。」

只见玲珑的动作十分优雅,纤纤玉指随着手腕移动,提着茶壶的右手时而举起时而落下,轻松自如地完成温壶到洗茶这一连串的动作,令人佩服不已。

虽然我不会品茶,不过这道茶喝起来真的甘甜润喉。

听说茶叶含有镇定神经的效果,看着大家一脸心平气和地喝着茶,真的很难想像此刻的我们正在避难。

「还有谁想喝?」玲珑边说边拿起水壶加水。

「谢谢,我喝一杯就够了。」苍意将茶杯放下,接着客气地说:「玲珑小姐的茶艺真好。」

「谢谢苍意的夸奖。」

玲珑提起茶壶往自己的杯里倒入,正要捧起茶杯的时候,从厨房里面传来玻璃的碎裂声,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向厨房的方向,在场的气氛顿时变得非常凝重。

「该不会是蚁屍闯进来吧?」白莺惊恐地说道。

听白莺这麽一说,我和苍意默契地互望一眼,然後跟着明沙的脚步立刻冲到厨房後面,一探究竟。

厨房是一片漆黑,我们三人各自拿起手电筒巡视四周,结果发现除了窗户破了一个洞,宽度约有五公分大以及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以外,并没有看到任何人闯进来,地板也没留下任何鞋印。

「没人?还真奇怪。」苍意搔了搔头发,走向窗边,往外一看,突然间,他慌张地关掉手电筒,旋即蹲下身。

就在外面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道黑影晃过去。

我和明沙吓得赶紧蹲下身,等到黑影缓慢地走开後,苍意这才俯身靠近一个柜子,接着向我和明沙招了招手,於是我们三人0黑合力移动柜子来堵住窗户。

「吓si我了。」苍意低声说道,他再次打开手电筒。

我拍了拍苍意的肩,「幸好没人闯进来,没事就好。」

「哈,这种有加栏杆的窗户最好有人钻得进来。」苍意笑着说,灯光随着他的转身扫过厨房的另一面墙,连同金属制的厨具也闪了一下。

霎那间,我发现挂在墙壁上的厨具呈现不自然的排列,似乎被人动过。一想到有这可能x时,我的心脏不由得紧缩了一下。

当我们三人来到大厅,正要跟大家回报厨房的情况时,眼前的景象有如影片慢速播放般缓慢地上演。

只见玲珑捧在手中的茶杯咚一声砸在地上,yet随着杯子滚动而洒於一地。玲珑不断地乾呕,到最後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脖子,彷佛x1不到空气般痛苦的挣扎一会便当场倒地。

「小姐!」稻月立刻冲去抱住玲珑,哭喊似的叫道:「隘森医生,快来看看小姐!小姐没有呼x1。」

一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隘森医生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蹲在玲珑的身边,查看她的情况。

「桌上任何东西都不要碰,其他人请离开桌子。」玄宗边说边指挥大家,所有人都乖乖地配合玄宗的指示去行动。

只见隘森医生检查玲珑的瞳孔与脉搏之後,便摇头叹气,接着起身走向餐桌,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盖在壶把上,提起茶壶,并在壶口嗅了嗅,随即将茶壶里面的东西往盘子倾倒,出现在众人眼前是一颗溶解一半的胶囊。

「是氢化钾吗?」玄宗掩住鼻子说道。

「从味道来判断,的确是此种毒药。」

「小姐……她没救了吗?医生,她……」稻月哽咽地说道,看见医生摇头後,便抱着玲珑的屍t痛哭起来,「为什麽……她还这麽年轻,太过分……为什麽要这样对待玲珑小姐……」

「是谁?到底是谁这麽残忍?」明沙这时也忍不住动怒起来,他双眼闪着愤怒的火光,突然间,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说:「究竟是谁这麽狠心谋杀玲珑小姐?」

「喂,喂。」我摇了摇手,「冷静一点,不要拿我当出气筒,我可是什麽都不知道啊。」

「呃……这,这……」明沙立刻恢复原来木讷的神情,「对,对不起。尚恩,我一时生气,才会……对不起,我,我太冲动。」

「没关系。」我整理一下衣领,随即望向隘森医生,「医生,玲珑……她真的是被氰化钾毒si吗?」

「没有经过解剖还不能如此断言,当初替能龙先生解剖时,医疗器具还留在山庄里面,可以的话,我想要现在验屍。」

稻月听了,边哭边摇头,反而将玲珑抱得更紧。雪华见状,马上用眼神示意明沙,接收到雪华暗示的明沙立刻蹲下身,然後搂住稻月的肩膀,安抚似的将她拉离开玲珑那冰冷的身t。

原本我想帮忙搬运到地下室,但玄宗却自动提出要和沐麟一起搬动屍t,於是只好作罢。

「等等!」苍意彷佛想到什麽似的突然大叫,「茶壶里面有氢化钾,那我们喝下去的该不会……?」

「如果真的中毒,我们早就si了。」我边说边用筷子夹起那颗半溶的胶囊,里面还有一层胶囊,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一颗使用两层的胶囊。

当时大家只是客气地喝了一杯,至於明沙、稻月和雪华因坚持自己是服务生的身分,所以没有和我们一起喝茶。唯独喝了第二杯茶的玲珑就被毒si。

这是无差别杀人,还是凶手能够预测玲珑会喝第二杯茶,所以才用两层胶囊来延缓氢酸钾溢出的时间。

能够做到这件事情的人肯定对玲珑的喝茶习惯了若指掌,更重要的是,为何凶手想杀掉能龙先生和玲珑小姐,凶手的犯罪动机究竟是什麽?

感觉上,杀害能龙先生和玲珑的犯人呼之yu出,但是我需要更确切的证据来指认凶手。

「尚恩,你有何看法?」修司开口问道。

「嗯……一团谜。」我搔了搔头,「这种犯罪手法任谁都有可能动手,所以没有值得提出来讨论的意见。」

「该不会……凶手的目的是想要杀光我们所有人?」神情凝重的白莺看了苍意一眼,「苍意,你觉得呢?」

「不晓得,我只知道幸好没有喝太多茶。」苍意耸了耸肩。

「笨蛋苍意!」白莺对他做了鬼脸。

「尚恩先生,隘森医生有事找你。」

雪华站在走廊上,对我招手的同时,露出令我感到不自在的异样笑容,眼睛像猫咪似的眯着。

「我马上过去。」我向其他人礼貌x挥手,旋即起身离去。

然而,当我跟在雪华的身後,看着她的背影时,总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

「请问……」

我才正要开口时,雪华突然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身过来,眉眼间尽是摄魂的妩媚,她吃吃地笑着说:「请问隘森医生找我有什麽事情?你是想这麽问,对吧?」

「原来如此。」我倚着墙壁,双手抱x,「希望你特地这麽做是有事情要告诉我。」

「呵呵。」她娇媚地笑了一声,「不要这麽凶嘛!人家只是想私下和你聊聊天,不行吗?」

「雪华小姐,这栋房屋才刚发生恐怖的杀人事件,你还有这个闲情逸致,真令我佩服得五t投地。」

雪华笑而不言,旋即凑了过来,在我耳边轻声细语:「我知道能龙主人生前的秘密哟!」

我狐疑地睇了她一眼:「请问是什麽秘密?」

雪华轻抚樱唇,漾起神秘的微笑,「不过,交换条件是你必须保护我的安全。」

「没问题,这要求我办得到。」

「你知道双生是什麽意思吗?」

「你是说双胞胎吗?」

「是的。」她颔首,「璘翅村里流传着一个古老的禁忌:双生会带来灾害。据说村里曾经有对坏到骨子里的孪生子,因为向父母亲要不到钱,所以放火烧房子,结果半个村子付之ㄧ炬。从此以後,孪生子被视为发生灾难的徵兆,受到村民极度的忌讳。」

「这跟能龙先生有什麽关系?」

「这件事可千万别说出去。有一次,我在能龙主人房间打扫的时候,不小心偷看主人的日记。其实这间山庄的前任主人是郭守城,而能龙主人在当时只是一名管家,而且在村子出现蚁屍之前,郭守城的妻子正好生下双胞胎。因为害怕会带来灾难,所以郭守城极力隐瞒这件事,结果诅咒真的灵验,郭守成一家人被蚁屍给杀si。」

「真有其事?」

「当时能龙主人很快就进房,所以我只看到一点点,还有,村里所害怕的蚁姬就是双胞胎之ㄧ。」

「蚁姬是双胞胎……」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时,不安感从内心深处迅速地攀升上来,双脚有种快站不住的感觉,彷佛沼泽般的黑暗紧紧地x1住我的双脚,接着慢慢地往下沉。

就在此时,「砰」一巨声,二楼传来惊人的声响,我赶紧跑到大厅,只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楼梯方向。

「有人闯进来,好像在尚恩的房间附近。」站在楼梯处的修司随即觑了我一眼。

「我去看看!」

我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冲到二楼,走廊的灯一亮,我随即用眼睛扫视整排的房门,就在此时,我立刻感受到一阵风从我的房间门缝吹了过来。我二话不说打开房门,黑暗中矗立着一个人影。

我先是靠近墙边,0索一番,找到开关後,啪一声,整个房间骤然亮起。

「嗨,小飞。」我面带笑容,以愉悦的声调说道。

没错,站在我房间的是「小飞」,此时,我真希望是个活人出现在此,而不是打扮成牛仔模样的稻草人。

「好吧。你找我有何指教?爬墙高手。」我耸了耸肩,并且迅速地瞄了放在桌边的袋子一眼。

「尚恩,我知道它来找你的原因。」刚踏进房间的苍意发出短促的笑声,「那个稻草人是想要拿回它送给你的纪念品,菜刀一把。」

「不会吧!」我故作惊讶地说:「送人就不拿回,这是基本礼貌耶。」

看样子,它不懂这个道理。

小飞什麽话也没说,应该说,它本来就不会开口说话。雪白的菜刀锐利地闪了一下,劈头就砍过来。

在情急之下,我想也没想,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想挡住小飞的菜刀,结果手机被弹飞出去,手掌中只留下吊饰。

我ㄧ脚踢中小飞的肚子,顺势闪开刀子,刀从我身旁掠过,我往後退了好几步。竹剑袋近在眼前。

「这是你自找的。」站在门边的苍意拿出手机,按了几个按键,等待发动能力时,他的眼神频频注意小飞的举动。

手机才响一声,连派上用场的机会都没有。只见小飞一刀横劈过去,苍意为了闪避它,一时手滑,把手机抛了出去,铃声就此中断,他迅速地绕到小飞的背後,恰好踩中我的手机,劈啪一声,发出清脆的声响。

「啊!尚恩,对不起,我踩烂你的手机。」苍意双手合十向我道歉。

「你们两个!」我ㄧ手拿起竹剑,一手紧握吊饰,喝斥道:「那是我最喜欢的手机耶。太可恶!」

「我是不小心啊,这不能全怪罪到我头上来。」苍意咕哝着。

看见心ai的手机横屍在地上,一gu怒气油然而生,促使我将力气全集中在被我捏得很紧的吊饰。

紧接着,x口又是一阵悸动。扑通!扑通!心跳逐渐加快。

不行!我必须冷静下来,不能再发生「那种」事情。

「喂,你是怎麽了?」退到没路的苍意,趁机跑到我身边,并且拍了一下我的肩说道。

「我,我没事。」我深深地喘口气。不知为何,手掌心传来一gu暖意,蓬b0的气正在流窜着,究竟是来自於吊饰亦或是我自己本身,我也不清楚。

难道说……

「尚恩,小心!」苍意喊道。

我才刚回过神,小飞已经杀到面前来。

一切的景象有如慢动作般,飞散在眼前的是竹剑碎片,支离破碎,只剩下刀柄留在我手中。原本以为我的脑袋就这样被劈成两半,没想到却被空气挡住。

说是空气,倒不如说是辉煌的气t所汇聚而成,蒙着紫光的奇特之刀。

在无意间,我将附在竹剑上的武灵--三日月宗近转移到吊饰上面,一把西式长剑的手机吊饰具现化成日式的刀型。

我立刻举刀挥向小飞,在它闪避之际,我发现在它身上的黑se光点忽散忽聚,它的动作变得有些迟缓,接着它像是挣扎般扭动身t,等到那些光点稳定下来,它再次举起刀准备扑向我。

正当我们和小飞打得如火如荼之际,楼下惊传琉璃的喊叫声。

「尚恩,蚁屍冲进来了!」

她的声音才刚落下,如爆破般的玻璃碎裂声,以及鬼哭神号的嘶吼声回荡整栋屋内。

下一刻,整个山庄陷入一片黑暗中。

想不到地下室的门栓是手工木制品,横木往左一推,确实上锁後,我和修司合力搬一根更大的木头牢牢地顶在门边。

琉璃则站在一旁,利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帮我们照明,「用好了吗?」

「这样固定住就可以,至少可以撑个……三十秒的逃跑时间。」我用袖子擦了擦汗。

「这里……是哪里啊?玄宗他们人呢?」

听白莺这麽一问,我、修司和琉璃惊讶地看了白莺一眼,琉璃旋即拿起手机四处照s,虽然微弱的光不足以看清整个地下室,但就是没看见隘森医生、玄宗和沐麟这三人,再加上放置能龙和玲珑屍t的冰冻柜都不在里面的情况来判断,这里肯定是我所不知道的另一个地下室。

眼前两旁都是隔间的仓库,右手边有两间,左手边则有三间,其中右边最後一间凸出一块墙壁,究竟只是一面墙壁还是另一个房间,目前无法确定。

嚓一声,是火柴的摩擦声。左手边亮起一盏烛灯,光亮在黑暗中摇晃着。

「啊!」白莺忽然放声尖叫,「有--」

白莺话还没说完,我立刻摀住她的嘴,不悦地说:「你想引起外面一大群蚁屍的注意吗?」

她先是无声的摇了摇头,接着又点点头,我才放下手。

「对不起嘛……」她嘟起嘴说道。

看白莺的眼神飘向另一方,似乎是无心道歉。

我睇了拿着烛台的人一眼,「修司,你不要突然装神弄鬼来吓大家好吗?」

「蜡烛是我在地上捡到。」

手中拿着烛台的修司在飘动的烛光照映下,苍白的脸se更加y森,他的模样确实挺吓人的,这也难怪白莺会吓到。

「玄宗不在这……苍意和沐麟也是。」白莺咕哝着。

「要离开这种鬼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黎明时刻再行动。」我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再忍耐个两、三个小时就好了。」

余光中瞄到琉璃朝左边移动,她试着打开左边第一间房间,用手机的灯光往里面一照,房内顿时闪闪发亮,她忍不住赞叹:「哇,好漂亮喔!」

「里面有什麽东西吗?」白莺好奇地凑了过去,「是棉被耶!」

房间里面三面墙都是柜子,上面堆叠一袋又一袋的塑胶套,仔细一看,全是手工jg细的蚕丝被完成品。

「好想拿来抱着睡觉喔。」白莺双眼发亮,轻抚着塑胶套,露出一副ai不释手的表情。房内不时传来窸窣的摩擦声。

接着,琉璃朝下一个房间前进,照这个情势看来,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地下室大探险。第二间一打开,传来淡淡的酒香味,里面放置不同牌子的酒瓶,第三间则是各种罐头食品。

「如果我们真的被关在这里无法离开,至少不愁没食物吃。」我拿起其中一个罐头来看,保存期限还可以撑一年。

「原来我们之前吃的三餐都是用这些罐头做成。」白莺皱了一下眉头,「想到就反胃。」

「不是吧。」琉璃像个美食家仔细打量这些罐头,她露出笑容说:「我们所吃的东西都是新鲜食材现做而成,至於这些罐头应该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走吧,到下一间仓库探险。」

「好啊!」白莺兴奋地说道。她才一踏出门口,突然眼睛一亮,健步如飞冲到琉璃前面,指着面前的一扇木制门,「这扇门跟其他的门不太一样耶。」

「看起来不像仓库。」修司高举蠋台左右移动,试图看清整个房间的外貌,接着他伸手推了一下门,那扇门纹风不动。

「上锁了?」白莺用拳头敲了敲门,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真令人生气,没事为什麽要锁门?」

「如果你的寝室是这间的话,我会很乐意帮你开门。」我撇嘴一笑,富饶兴味地巡视这扇门。

白莺用鼻子「哼」的一声说:「没错,今晚我就要睡在那里面,请你开门。臭尚恩。」她对我做了鬼脸。

我耸耸肩,走到门前约有两步距离的位置,控制好力道之後,一鼓作气地往门用力踹下去,「碰」一声,木门被我一脚踢开。

「哼!」白莺不领情地转过头。

一gu恶臭味随着sh冷的风扑鼻而来。

「好难闻。」琉璃掩住鼻子,「该不会这里是停屍间?」

她话一说完,蜡烛忽然被风吹熄,四周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

在听见白莺「哇」的闷声叫道後,x前随即遭到猛烈撞击。

有人趁机偷抱我,吃我豆腐。

「可以放手了。」我一手按住高度只到我x前的人的头,往後一推,对方这才松开双手。

修司再次点燃蜡烛,四周虽然亮起橘hse的光芒,但室内依然昏暗不明。

看着白莺双手抱x的背影,突然有种想笑的感觉,我语气平淡的说:「你还没向我道歉。」

白莺的肩膀ch0u动了一下,没转头,只是小声嗫嚅:「抱歉。」

突然间,眼前的烛光变得更亮,原来是拿着烛台的琉璃凑了过来,她咯咯娇笑,「白莺,你的脸好红喔。」

「什麽!什麽!」白莺惊慌失措地乱叫,「我,我才没脸红呢!我不是因为突然抱住──哇,怎麽连琉璃姊也欺负我。」

你现在才了解琉璃的厉害之处,未免也太迟钝。我心想。

「别玩了,我们赶快进去看看吧。」我说。

这是一间位在地下室最角落,约四、五坪大小,里面除了一张床和椅子外,没有其他东西,简单到跟监狱没什麽两样,靠近单人床的地上还有一些玻璃碎片。

「好恐怖的房间喔。」白莺紧紧地抓着琉璃的袖子。

「就一位nv孩的寝室来说,的确是件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实。」我装作一副沉思的模样说道。

「好痛!」我惊呼道。脚尖传来阵阵疼痛。

「活该。」白莺淘气地吐了吐舌头。

「这里……曾经住过人。」修司用食指抚了抚唇,眼神四处探索。

「怎麽说?」我抬头望向左边的天花板,风是从半径约有六公分的通风口吹进来,「这里只有臭味,没有人味。」

「证据在这里。」修司指着那张破旧的木椅,「椅脚上有人为的刻印记号,应该是利用地上的碎片刻划上去。」

「是谁曾在这里住过?」白莺循着修司的指示,蹲了下来,仔细端详椅子,她0了0上面的刻痕,「都是正字记号,五、十、十五……满满都是记号耶!天啊!至少超过一百了。有人被关在这里超过一百天?是谁这麽残忍呀?」

「双生。」我喃喃说道,「孪生子在这个村子是禁忌,前任地主家中生下双胞胎後,就将其中一名孩子藏在这里抚养。」

「太不人道了。」白莺气得直跺脚,「怎麽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

「在这麽封闭的村子,把禁忌当作行事准则视为理所当然。」余光中瞄到琉璃从进来以後就一直站着不动,我感到有些困惑,於是走向前,拍了拍她的肩说:「琉璃,你没事吧?」

下一刻,烛台从琉璃的手中滑落,我机警地顺手接了过来,一手扶住往後倒下的琉璃。半昏迷的她脸se相当苍白,闭上的双眼不断地流下泪来。

「琉璃姊,你没事吧?快醒醒啊,琉璃姊!」白莺惊恐地呼喊琉璃的名字。

我0了一下琉璃的脉搏,她的手腕非常冰冷,彷佛她的t温被四周的黑暗吞噬掉,「她的心脏跳得很紊乱。」

「先让她喝点水。」修司也靠了过来,表情严肃地说:「我去找找看有没有矿泉水。走吧,嗯……白莺。」

修司看了白莺一眼,似乎在确定自己没喊错名字。

白莺随即点点头,正要起身时,我立刻开口说:「等一下,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找酒或盐之类的东西。」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琉璃。」修司停顿一下,「你的武灵或许可以挡煞也说不定。」

「不准趁机欺负琉璃姊。」白莺临走前不忘嘱咐我说。

还真是谢谢你的提醒,我可以趁现在连本带利整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修司双手托住颇有份量的酒瓶,左手臂挂着一条毛巾,白莺则是双手捧着六瓶矿泉水,两人双双走了进来。

「幸好另一间仓库有一箱矿泉水。」白莺打开瓶盖,每次微量倒给琉璃喝。

接下修司拿来的高粱酒之後,我将酒和水混合在一起,再把毛巾沾sh,对摺後放在琉璃的额头上。

这时,琉璃的手忽然ch0u动了一下,嘴唇缓缓地开阖着,好像有话要说。

「我……好害怕……好害怕……为什麽我要被关在这里……我没有做错事,为什麽不能出去玩……为什麽……」

琉璃断断续续地说着意义不明的话,突然间,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力气之大超乎我的想像,她的声音变成刺耳的童音,歇斯底里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是坏小孩!放我出去!父亲大人!」

「琉璃!你清醒一点,琉璃!」我试着轻拍琉璃的脸颊想唤醒她的意识,可是徒劳无功,她像陷入噩梦中不停地挣扎。「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修司,接下来该怎麽办?」

只见眉头深锁的修司沉思着,随即摇了摇头,「琉璃的能力b想像中还要棘手,必须尽快让她清醒过来才是上策。」

「但是要用什麽办法才好?」

正当我和修司为了这件事苦恼不已时,蹲在一旁的白莺无故地「哇」一声大哭起来。

「不要!我不要连琉璃姊都变得很奇怪,我不要。」白莺用袖子随便擦一擦眼泪,然後一把推开我,双手抱住琉璃的肩膀,痛哭流涕地呼喊着,「玄宗和苍意都不在这里,我不要连琉璃姊也离我而去。佛祖,请祢保佑琉璃姊。呜啊啊!」

下一刻,修司站起身,视线紧盯着那张木床看,接着他走到床尾,单手掀起整张床,浓烈的臭味也跟着散发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涂鸦,说是乱画,更像是刻满如诅咒般怨恨的字句。

我要杀了你!所有人都去si!杀si他们!我要诅咒所有人!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不安地吞了吞口水,「这简直像是在床板下刻写咒杀令嘛。」

「尚恩,用你的武灵摧毁掉这张床。」修司的语气充满威严x。

「收到。」我握住手机吊饰,口中念着口诀:「橘月雨泪,杜鹃之翼,翩至云霄。」

一把透明的长刀在我面前现形,蒙着紫光的灵气。我ㄧ口气劈向木床,床立刻分裂成两半,一gu恶臭味马上迎面而来,伴随着黑se光点四散开来,接着成群结队朝唯一的通风口飞了出去。

「尚恩……修司……谢谢你们……」刚恢复意识的琉璃虚弱地说道,她举起手来,轻抚白莺的脸颊,「我没事,白莺,对不起,让你担心受怕。」

「太好了!」白莺含泪说道,她再度抱住琉璃,「幸好你没事,不然我,我……让我想一下,啊,我是绝对不会放过李尚恩。」

「不好意思,被萝莉抱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我觑了白莺一眼,随即望向琉璃,「琉璃,你的身t真的没问题吗?」

「我没事。」琉璃藉着白莺的搀扶下坐起身,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只是,那个小男孩实在太可怜,竟然独自一个人被关在牢中。」

这麽说来,无论是蚁屍或是山庄的恐怖传闻,所有的起因都是来自那名小男孩的憎恨,只要知道他的身分,一切就真相大白。

「你知道小男孩的名字吗?」我问。

琉璃点了点头,「他的名字是……」

砰!一声巨响,接着是哗哗然如狂风暴雨,响起阵阵骇人且绝望的嘶吼声。

蚁屍撞破地下室的木门,缓慢的脚步声与地面的摩擦声越来越接近,冰冷的气息随着声音渗进去我们所处的房内,而且快到令人不知所措。

「怎麽办?尚恩。」这回白莺躲在我背後,害怕地紧抓住我的衣袖说道。

「如果我说只好等si,会不会太早放弃?」我双手抱x,凝视那扇看起来撑不到五秒钟的小门。

「你有更好的想法?」修司睇了我ㄧ眼。

我耸了耸肩,「还在想。」

话一说完,那扇破旧不堪的小门发出响亮的撞击声,看来,蚁屍开始撞门。再撞第二下的时候,我忐忑不安地走向前,就在此时,琉璃忽然抓住我的衣袖,「等等,你再等一下。」

我狐疑地看她一眼,转回头之际,门被撞第三次时立刻应声而倒。

大家紧张地屏息以待,一道黑影骤然现身,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是稻草人──小飞。

我说小飞,你该不会就是这一连串事件的幕後主使者吧!

「好久不见,小飞。」我紧盯着小飞的一举一动,如果这时有什麽闪失,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也说不定。

压低帽檐的小飞,眼中闪着异样的红光,它什麽话也没说,应该说它本身就不会讲话。它迅速地冲到通风口底下的水泥墙,举起刀柄往某处墙壁奋力一敲,那个位置立刻凹陷进去。

转瞬间,整个房间响起轰隆隆的声音,震动的天花板降下许多灰尘,位在墙角处的墙壁缓慢地移动,就这样,令人意想不到的密道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不相信!」白莺停下脚步,蹙眉说道:「我不相信他会这麽做。」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当坏人的料。」我顺手拎起白莺的衣领,示意她不要停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白莺一边小跑步一边指着我说:「一定是你的推理错误。」

「是不是推理有错,等会抵达雷姆墓园就会揭晓,c控蚁屍冲进山庄的人就是杀si能龙先生和玲珑小姐的凶手。」

白莺不服气的对我扮鬼脸。

「大家快看!」稻月手指着遗迹的方向喊道,「站在遗址前的是……永泉村长?」

当大夥接近遗迹的时候,所有人忍不住倒x1一口气,每个人都很明白,现在当场大叫等於是向蚁屍通知我们的位置,这是非常不明智的作法。

远观看来,那个人,不,是那具屍t是站立着,近看之後才知道他是被绑在柱子上,整张脸全被黑se物t覆盖住,不用说明,那些黑se物t便是基因改造过的蚂蚁,至於外表能看到皮肤的部份,犹如已经成为sit的蚕般破裂流脓汁,不仅迅速腐烂,还发出阵阵的恶臭味。

从衣物来看,那具屍t的确是永泉村长。利慾薰心的永泉村长妄想利用咒灵来c控蚁屍的下场,最後沦为蚂蚁的食物。

一路上有许多蚁屍到处徘徊,好在沐麟的能力是利用拍照的方式,一一将我们的气息隐藏起来,我们才能平安地穿越成群的蚁屍,直接前往雷姆墓园。

只不过我们马上被浓雾给阻挡下来,眼前的能见度极低,连站在身旁的人都快看不清楚。稍微x1口气,整个肺部充满冰冷的sh气,连带喉咙也感到不舒服。

「咳!有谁能够破解断箭的咒灵?琉璃,你能透过灵视看到阵眼吗?咳咳!」

琉璃指向前方说:「大概距离我们约有四、五公尺之远,而且它是浮动的,没有固定的位置。」

「这就麻烦。」我苦思着。

「我听不太懂你们在说什麽?咒灵、阵眼又是什麽?」稻月战战兢兢地看着我们这些异能者,「更何况前面的雾这麽浓,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不是吗?」

「这说来话长。」玄宗推了推眼镜,目光冷峻的看着浓雾。得知凶手是谁後,他显得有些浮躁,「总而言之,先请白莺使用武灵,因为她的攻击范围b较广,击中阵眼的机率相对较高。」

「稍安毋躁,玄宗,放轻松点。」我气定神闲地说:「我认为乱枪打鸟的作法并不明智。」

「是吗?那你有何高见?」玄宗挑衅地说道。

我假装轻咳一声,偷偷地往斜後方瞄了修司一眼。

修司冷眼看着我,「跟我无关。」

我摇了摇手,打算装蒜到底,「我可是没打算做什麽喔。我是清白的。」

「在这里耗下去,有可能让真凶逃跑。」修司轻叹,往前走的同时从衣服的暗袋ch0u出一张书卡。

那是一张长约有十二公分,宽四公分,蓝se的书卡,上面还绑着一条小麻绳。印着粗竹楷t的黑se「水」字外,下面还有一小行的提字: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修司笔。

还真符合修司的行事风格。我心想。

接着,和电影中的yyan师一样,修司手指夹着书卡往前一b,口中念念有词,黑se字t缓缓地浮现上来,飘在半空中,有如蝴蝶般振翅飞向白雾里。

下一瞬间,雾中发出「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捕抓目标完毕。」修司说道。

我很满意地颔首,「琉璃,麻烦你。」

「阵眼就在修司正前方,约三公尺的距离,目前保持不动的状态。」

「接下来,请你们出手解决。」我对着玄宗露出善意的笑容,并且向他礼貌x行礼。

玄宗向我点头後,转向对白莺说:「白莺,交给你。」

「没问题!」白莺自信满满地回答。

不需多费一番功夫,阵眼三两下就被白莺的武灵给摧毁。浓雾立刻散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通往雷姆墓园的小径。

「我们走吧!」我说。

雾气犹如地缚灵般紧紧地缠在墓园周围,霸占了整个天地,就连经过身旁的树木也只能看出个黑影子,根本分辨不出是什麽树。

虽然上一次来过雷姆墓园,但此次的氛围迥然不同,r0u眼可见的黑se邪气如浪涛般一波接一波滚滚而来,缓缓地往上盘旋在墓地上空。耳边不时传来如鬼魅般的低声呢喃,那凄厉的话语听起来是如此冰冷,令人心生畏惧。

「你们终於来了。」

站在墓碑前的人缓缓转过身,他的神情是如此轻松,但眼神之中却闪着冷酷的光芒,平常对人总是谈笑风生的他彷佛变了个人似的,全身散发着负面能量。

「想不到你会是这一切事件的幕後主使者。」走在前头的我率先停下脚步。

那人笑了笑,语气平淡的说:「别说得这麽见外,尚恩,虽然你跟我都是第一次见面。说实在,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确感到很快乐,但那不是真正的我,只是一个戴着面具,虚情假意的人,只有站在这里的才是真实的我。」

见到对方杀了人仍面不改se,一gu怒气顿时在我心中烧起,「你这杀人凶手!」

我气得想冲向前揍他一拳,玄宗却出手阻止我,「别冲动行事,小心对方耍诈。」

「杀人凶手?」他乾笑两声,「又不是在演电视剧,这种老掉牙的说词已经落伍。再说,能龙遇害的时候,我和你们可是同时出现在大厅,如果y要说有共犯的话,发生命案的房间是上锁,凶手行凶後是不可能从里面逃脱出来,别忘了,最关键的凶器到现在还找不到。

另外,玲珑中毒时,我也才刚从厨房回到大厅,根本就没有下毒的机会。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是凶手。还是说,抓不到凶手的你们想栽赃我,只因为我丢下你们,独自一人来到这里避难。」

「我已经解开那个密室,而且不需要共犯也可以害si能龙先生就只有苍意你一人。」我瞪着对方。

「喔?」苍意的内心似乎产生动摇,他勉强笑了一下,「希望你不是在耍嘴皮子。如果我是凶手,请问我是如何在众人面前将能龙推出窗外,然後又把房门上锁?」

「这个手法相当简单,话虽如此,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办得到。」我ㄧ边说,一边挥手示意明沙过来。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提着冰桶的上面。

我接下明沙手中的冰桶後,将它放置在草地上,「当时我、修司、琉璃、白莺、玲珑、稻月还有你先是在大厅闲聊一阵子,接着走到石阶才听见能龙先生的惨叫声,大家应该都还记得吧?

但是在这里就出现一个矛盾的地方,我们一直以为那惨叫声是凶手杀害能龙先生时所喊出的求救声,其实不然。明沙,请你扮演能龙先生的角se,我来当苍意。请你背对我。」

就在明沙转过身时,我半跪在地,伸手打开冰桶,「苍意利用能龙先生有晨洗的习惯,事先约好跟能龙先生见面的时间,等到进入房间,趁他背对自己时,出其不意拿出预藏的凶器朝他的头部猛然敲下。」

我边说边拿出放在冰桶里面东西朝明沙轻挥过去,明沙吓得赶紧回头,双眼直盯着我手中的东西看,「这不是毛巾吗?怎麽会变得那麽y?」

「没错,这只是一条普通的毛巾,不过将沾sh後的毛巾卷起来放进冰库里冰冻,就会变得跟木棍一样坚y,行凶之後只要把冷冻的毛巾放进能龙先生使用过的热水里,就可以将凶器变回原来的毛巾。」

听了我的推理,玄宗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如此,当我们冲进房间时,我记得苍意选择检查浴室,其实是为了将毛巾挂回去和放掉浴缸的水来湮灭证据。」

「是的,被袭击的能龙先生在害怕之际,想必会问你为什麽要杀我。明沙,换能龙先生说话。」我抬起下巴,示意明沙继续演下去。

「喔,好的」明沙一手按住头说:「你为什麽要杀我?」

「听到这样的质问後,苍意便对能龙先生说了某句话。」我贴在明沙的耳朵,悄悄说道:「我……」

我话一说完,明沙的脸se瞬间大变,他就像见到鬼似的,面容因惊骇而扭曲,「你,你说什麽?尚恩,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摊摊手,「是真的,我想,能龙先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和你刚才的反应一样,感到非常惊恐。然後他又对能龙先生说我的下一步计画是杀掉玲珑。」

有好一阵子,众人都默不作声,表情相当凝重。至於,站在墓园另一端的苍意神情变得十分僵y,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着我看。

「能龙先生被攻击後,还不叫人也是因为那句话的关系?」玄宗指出问题的症结点。

我将手中的冰棍放回桶子里,「没错。苍意说出那句话就是为了不让能龙先生出声求救,因为第一次袭击能龙先生只是想在jg神上打击他,而且苍意算准能龙先生会为了那句话而选择隐瞒此事,所以他才敢如此大胆行动。就这样,能龙先生一时之间妥协了,苍意也没有继续动手便离开,只留能龙先生一个人在房间。

能龙先生由於太过於震惊的缘故,因此他需要冷静思考的时间,为了避免有人见到他受伤的模样而起了疑心,於是他关上大门,推上门闩,就这样形成一个现成的密室空间。

至於为何能龙先生最後还是摔下楼si亡,那是因为他听见外面传来玲珑和苍意的声音,他误以为苍意想动手将玲珑推下石阶,才会冲到窗户想警告玲珑。我想,大家应该还记得那个惨叫声吧……是快住手,这句话并不是求救声,其实是对着苍意喊的。

然而,能龙先生的一时冲动却造成意外摔落,使得我们一直以为凶手当时还在寝室里。这个可怕的巧合帮了苍意一个忙。」

这时,稻月忽然开口说话,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可是为什麽苍意会对能龙主人的事情这麽清楚呢?」

我停顿一下,又说:「稻月,之前你曾说过,玲珑在生前已有一位结交甚久的笔友,名叫飞仙,对吧?」

「是的。」稻月僵直地点点头。

「其实那位飞仙就是苍意本人。苍意透过信件往来,了解整个山庄之後,便开始策划杀人案件。来到山庄以後,苍意便私下告诉玲珑自己就是那位笔友,因为玲珑仰慕飞仙的关系,进而对苍意言听计从。由於房间位置关系,苍意住在二楼,玲珑在三楼,苍意算准动手之後只要和玲珑一起下楼,大家就会以为自己离开房间後马上和玲珑碰面。」

「这麽说来,对玲珑小姐下毒的手法,也是苍意知道她喝茶的习惯,所以利用此点杀了她。」玄宗说道。

我颔首,「是的,我猜,苍意大概跟玲珑说想嚐嚐她泡的茶,因此那时玲珑并不是一时兴起才会泡茶请大家喝。苍意应该是趁玲珑洗好茶壶便将包了两层胶囊的毒药放进去,由於胶囊溶解的时间加长,第一次注入开水时,胶囊尚未溶解,所以我们喝下茶并不会有事。再注入第二次开水的空档恰好厨房出现sao动,苍意便藉机离开大厅,让大家以为他没下毒的机会;等到玲珑第二次加水时,胶囊便融化掉,氰化钾也混入茶中。」

「哈哈哈!」苍意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哑的笑声,「尚恩,我实在是太佩服你,没想到你的想像力这麽丰富。不论你编故事编得再怎麽jg彩,你还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啊!」

「我说过了,这件事情只有你可以办到。如果你想要证据,我也可以拿出来给大家看。」

说完,我和苍意互瞪视了好一会儿。

「废话少说,证据在哪?」苍意反驳道,语气中充满着恶意。

「当时你放掉热水走出浴室时手是乾的,对吧?你没用衣服擦乾,那应该是用浴室里另一条毛巾将手擦乾,只要在那条毛巾上找出你的毛发,就证明你曾在浴室使用过毛巾。请问你只是去检查浴室里面有没有人,为何会用到毛巾?」接着,我从口袋拿出苍意的手机,「第二个证据就是这支手机,虽然你在使用护灵的关键时刻都伪装得很好,可是你将手机丢在山庄就足以证明现在的你无法使用护灵,因为你已经使用咒灵控制蚁屍。」

「很jg彩的推论。」苍意咬了咬嘴唇,然後像是自嘲似地笑了。「不过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能龙和我无冤无仇,我根本就没有杀他的理由。」

「你的动机是──」我将眼睛阖上,重重地叹口气,「因为你是天蚕山庄的前任主人,郭守城的儿子,也是十几年前蚁屍杀人案的另一位幸存者。」

当我把话说完後,大家吓得面无血se,带着几分害怕的眼神看着苍意。尤其是生长在璘翅村的稻月、雪华和明沙,他们惊骇的脸se像纸一样苍白。

「蚁屍入侵山庄时,我们很幸运逃到另一间地下室避难,在那里有个小房间。我感应到……」琉璃垂下眼帘,低声说:「有个小男孩曾经被关在里面。」

「哈哈!你就直接指名道姓说出来,我不需要有人同情我。」苍意露出不屑的笑容,「没错,我就是被关在那种鬼地方的小男孩。我的父亲认为双生代表着不祥的徵兆,再加上蚁屍正好出现在村中,所以决定把我关在地下室,不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

我的养母在当时是山庄的帮佣,她一直告诉我,等我长大以後就能离开地下室,所以我一直等待那一天的到来;结果我不用等到那天,因为山庄突然发生火灾,我被养母救了出来,也忘了这一切,逃离村子之後她把我当作亲生儿子养大,直到si前才将所有的真相告诉我。」

「你杀了能龙先生,是想要夺回山庄,还是──」

只见隘森医生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最後他把话吞回喉咙。

「一切都是为了复仇,都是那些人害我家破人亡,所以从我得知自己的身世开始,我的生存意义就是要让那些人嚐到痛苦的滋味。」

「那些人?你是说害si郭守城一家人不只是能龙先生?」我问。

「还有玉水和永泉这两个畜生。」苍意冷笑,「他们趁蚁屍在村子作乱的时候,怂恿能龙反叛父亲,并且杀si我们全家人。尤其是那个伪善的能龙,他声称我们全家是因为诅咒而被蚁屍杀si,其实他的目的是想接下天蚕山庄赚大钱,至於永泉和玉水则是分赃我家钱财後逍遥过日。」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无法挽回的错误。」我说。

「哼!少来放下仇恨那套鬼话,我一点也不後悔杀了那些人,相反的,我觉得非常痛快,我替全家人报仇,我让那些罪人统统下地狱!哈哈!」

突然间,笼罩在苍意身上的y影好似黑烟般,冉冉地蒸腾上升,在我的眼里,他就像恶魔的化身,面目狰狞,眼中凝聚着邪恶的光芒瞪向我们。

「现在山庄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苍意敞开双手,「我的胞妹也饿很久,你们就变成蚂蚁的粮食吧!蚁姬,现身吧!」

包围在苍意背後的y影瞬间变成黑se火焰,直冲上天,等黑焰消散後,一名少nv漂浮在空中,她双眼透出y森的红光,十指乌黑,美丽的脸庞露出嗜杀的狂喜。

她很美,是一种震慑人心的绝美。

接着,她张口发出震耳yu聋的咆哮声,从坟墓、地底冒出成千上万只黑se蚂蚁,依排山倒海之势冲了过来,绿se的草皮立刻被黑se物t给吞没。

下一刻,白莺冲到我面前来,「我先打头阵!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菩萨救世,解开束缚!」

白莺配戴在手腕上的佛珠散发出强烈的光芒,转眼间,一颗颗的珠子飞散开来,巨大的珠子利用快速下坠来镇压蚂蚁的行动。

玄宗也不遑多让,他手持黑se书本,口中念念有词,白se透明的长方t从书本一片接着一片漂浮在半空中,以我们为中心立下正六边形柱t的结界。

由於白莺和玄宗两人出手阻挡蚂蚁的前进,激怒了蚁姬,她再次发出鬼y之声,震响整座墓园。

就在大家摀住耳朵的同时,蚁姬从嘴里喷洒出黑seyet,蚂蚁x1收以後似乎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牠们如焦热严峻的yan光般,吹起一gu热浪,蜂拥而至。

「真吵。」修司拿出蓝se书卡,用食指从底部滑到顶端,书卡上的字t跟着手指的移动浮了上来,幻化成一只只黑鸟,飞越结界,冲到蚁姬身前,接着黑鸟如墨水般融化开来,形成一条条的黑绳将她困住。

被黑绳绑住的蚁姬拼命地挣扎,但绳子越缠越紧,顿时将她的力量削弱不少。

「你不打算出手吗?」修司睇了我一眼。

我摇了摇头,一手抓紧x前的衣服,那道伤痕正隐隐作痛。必须背负沉重负担的苍意确实令人同情,但是他的所作所为,我一点也没办法用相同的际遇来看待此事。

「三日月宗近!」

我连解放武灵的咒都没念,直接喊出灵刀的名字,释出灵刀後马上闪过白莺,对着前方一记横劈,剑气将面前的蚂蚁扫得满天飞,後方的蚂蚁则震得一动也不动,停留在原地。横扫千军之後,一部分的地方还露出绿se草皮。

我二话不说冲到苍意的面前,狠狠地揍了他一拳。

一时无法会意过来的苍意一手按住红肿的脸颊,目瞪口呆地倒退了好几步,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怒吼道:「你知不知道,玲珑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杀了自己的妹妹,你这个混帐!」

「你,你说什麽?」苍意睁大眼睛。

「玲珑才是郭家最後生下的nv儿,是你最小的妹妹。」我喊道。

「骗,骗人!别胡说八道,我只有蚁姬这个胞妹。」苍意露出恐慌的神情,一把将我推开。

「我没骗你,这件事是玉水先生亲口告诉我的。」

「这,这怎麽可能……」苍意神情茫然,他转过身,双手抱头,「我还有一个妹妹,是玲珑……不可能……这麽说来,能龙他说我一定会後悔这麽做,难道说是这个原因,不可能……这怎麽可能……」

「其实你早就知道玲珑只是能龙先生的养nv,为什麽还要对她痛下杀手?」我紧握双拳,「你知不知道,蚁姬为了保护玲珑,所以将灵力灌注在稻草人身上,由它采取行动。打从一开始她就想阻止你杀掉玲珑啊。」

「住口!」苍意随即回头瞪着我,他的脸上燃起无法形容的憎恶,转眼间,整个人无力地垂下双肩,「算了,现在郭家真的只剩下我一人,怎样都行,反正我也没活下去的动力。」

他话一说完,撇嘴一笑,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踢倒暗藏在草丛里的汽油桶,接着将点燃的打火机往草丛一丢,草堆中顿时升起一道熊熊火焰,伴随着一gu刺鼻的汽油味弥漫在空气中;再加上强风,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不仅迅速地延烧开来,更在瞬间将整个墓园包围住。

「尚恩,小心!」琉璃的声音从我背後响起。

琉璃的话声刚落,左边的视线突然冲进一道黑影,一把锐利的刀着实cha进苍意的x口,只见苍意的x前顺着刀身流出大量的鲜血。

苍意僵直地站立,瞠目看着血流不止的x膛。

「小飞!」

听到我叫喊它的名字时,它缓缓地转头望向我,然後点了点头。虽然它没有表情,但我可以感觉到它在向我点头致谢。下一刻,火焰将他们给吞噬掉,我赶紧往後退了好几步,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火红的光芒中。

失去了苍意,蚁姬也慢慢地消失在一团黑雾之中。

就在此时,有人抓紧我的袖子,我回头一看,是琉璃,看她那担忧的神情,似乎是害怕我冲进里面救人,我才正想开口安慰她时,白莺却在这时刻嚎啕大哭。

「王苍意你这个大笨蛋!你根本就不适合当杀人凶手啊!笨蛋苍意!大笨蛋!呜哇哇哇!」

彷佛在呼应白莺的泪水,天空开始下起了细雨,每个人惊讶地仰望天空,一场即时雨浇熄了墓园的大火,仅剩袅袅上升的黑烟。等到烟雾消失之後,四周满目疮痍,废墟彻底毁坏,残骸散落一地。

我拍了拍身上的雨水,从琉璃手中的袋子拿出一把菜刀,是小飞送给我的饯别礼。我走到蚁姬的墓前,心平气和地说:「蚁姬,这把刀是当初杀si你父亲的凶器,希望你能够放下仇恨,安眠於此。」

我将刀cha进坟墓中间,往後退一步,双手合十,心中祈祷着。

「磅」一声,刀子y声碎裂开来,宛如奇蹟再现,原本涌现在墓园四周的黑se光点瞬间净化成白se光点。

雨势停止後,迎面吹来的是沁入人心的凉风。

随着微风飘起的白se光点有如天蛾般翩然起舞,整个墓地笼罩在白光中,耀眼夺目,其中还夹杂着绿se光点,接着成群光点飞向蔚蓝的天空,逐渐消失在众人面前。

「原来,绿se光点代表守护的意念。」我抬头望向天空,喃喃说道。

当我们走回村子时,天才刚亮。

村里的房屋多数遭到蚁屍破坏,窗户和门板都受到猛烈的撞击而产生裂痕,就连墙壁也出现严重的gui裂,还被黑seyet弄得面目全非。

不过,蚁姬已经不在,诅咒也跟着烟消云散,连同那些蚁屍也像断了线的傀儡一样,躺卧在地上。在所有的蚂蚁当场si亡後,屍t随即发出强烈的恶臭味。唯一令人感到欣慰的是,笼罩在璘翅村的不祥黑气已经消散不见。

看来,璘翅村这阵子有得忙。

即使如此,眼前分装成一袋袋的屍袋,看了还是令人鼻酸。村民先将屍t集中在墓园,周围架起一层层的横木,举行隆重的祭拜仪式後集t点火焚烧,熊熊的火焰在面前燃烧着,彷佛第一次来南湖大山见到杜鹃花的情景那样,漫山遍野的火红杜鹃花深深地烙印在我脑海中。

事件落幕後,村民开始重建家园以及建造新的墓园,不同以往,这次墓地多了三个新的墓碑──郭能龙先生、郭玲珑和王苍意以及竖立一个新的稻草人。

听玄宗说,那个稻草人是白莺向村民极力争取而来。

至於我们这些外来者,在村庄只多停留两天而已,一方面,我们出手解决屍人问题也帮忙村民重建的工作,村民不再对我们保持警戒,反而受到他们的热情款待,其中一位村民的代表还说希望下次来访的时候,我们只是单纯的观光客而不是来村里工作。

另一方面,桥的修建需要两天才会好。

玄宗说来此村的目的是受人所托,因此他尽其所能在雷姆墓园和凝虚瀑布设下结界,这麽一来,村子再也不会出现屍人,村民也不用害怕晚上出门。

值得一提的是,明沙在村民的认同下,接手继承天蚕山庄,而稻月也愿意留下来帮忙,虽然雪华最後打算离开村子到外面工作,不过明沙才十九岁就当上老板,还真令人羡慕。

离开村子,我们和玄宗他们在南湖大山的公车站旁互道别。尽管不是生离si别,白莺还是依依不舍地抱着琉璃痛哭。

「我不想和琉璃姊分开,可是……」白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对着琉璃说:「如果有空,你一定要来屏东玩喔,我们就这样约定好罗!」

「你放心,有机会我会去找你的。」琉璃笑着说道。

「很高兴和你们合作。」玄宗伸手和我握了握,「不过,希望下次是在普通的情况下见面。」

「我也不想和屍人玩捉迷藏游戏。」我说,犹豫了一下,「关於苍意的事,我感到非常遗憾。」

「我也是。」玄宗叹了一口气,「他的本x其实是很善良,实在看不出来他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我没立刻察觉出他的异常是我的错误。如果我能早一点知道的话,说不定……」

「喂!你们两个人。」白莺气呼呼地双手cha腰,「不要再提伤心往事,人最重要的是要向前看。」

玄宗听了,淡淡一笑,「下次见了。」

就在玄宗他们搭计程车离开没多久,琉璃的私家轿车刚好抵达。

坐上後座,琉璃立刻拉下车窗,探出头来询问我们:「真的不需要载你们到火车站?」

「不用了。」我摇了摇手,「再等十分钟公车就来,我和修司一起搭车回去就可以。」

琉璃迟疑了一会,接着对我招了招手,她的神se看起来有些不安。我驱步向前,一手靠在车顶上,屈身倾听。

她压低声音的说:「尚恩,谢谢你在璘翅村这麽保护我。」

「这是应该的,没什麽好道谢。」我耸耸肩。

看到琉璃yu言又止的模样,可以想见此刻的她有多麽紧张。就在我想主动开口询问的同时,她轻轻地吐露出来:「我……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咦?」

才刚见到琉璃的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转眼间,车窗已经关上,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开走。

「琉璃她说了什麽?」修司瞄了我ㄧ眼。

「她啊,她说很感谢我救了她一命。」为了避免被修司察觉出我的尴尬,我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我记得荆家的人可以使用两种能力,修司,你的另一种能力是什麽?」

「秘密。」修司笑着走向公车站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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