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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燎原的星火燃烧了河南道,像是病毒一样,听说临近的城市反叛成功,砍下县令和世家的脑袋,临近的县也有了心思。

树倒众人推,一个个城市被点燃,然而镇压所需要的部队却在郡城,他们可要防御庄询呀。

没有掐灭燃烧的火星,蔓延的烈火最终把一切人吞噬,夺了守军的武器开始攻打郡城,里应外合下郡城告破,绵延的战火,制造更多流民,毕竟农民造反看不到秩序恢复,却也增大了信息的流动性。

多地开花,多暴动,多地起义,河南道成了筛子,再也装不下他们的坏水。

这时候世家和官僚们才知道怕了,主动关心起城内堡垒内百姓的生活,换上好的伙食,不做人的动作也少了,可惜晚了。

太晚了,百姓的怒火已经到了悬崖边,又怎么会因为他们头发丝一样小恩小惠的绳索系住呢。

他们往日的罪恶,消耗了百姓对他们的信任,这些往日百姓的长官,既想保护自己的利益,不肯与民众让利,又想用他们强权的手维持百姓的信任。

他们想得很美,信任这种东西,一旦失去再想找回,那就是一个浩瀚的工程工作了。

他们不是不知道,就是以为民众愚蠢好欺负,反正之前打了民众也只敢回家关上窗骂两句,甚至不敢在其他百姓面前骂。

这般懦弱,他们打人还是威慑嘞,官府,军队都是他们的人,这些平民拿什么和他们斗呢,他们现在愿意漏点手指缝的利益出来就是最大的慈悲了,想着这些人应该感恩戴德吧。

做个比喻就是,百姓说自己没田地活不下去,这些人的话术就是好种子便宜点,水牛可以价格低点租,地租荒年可以减一点,就是不肯低价卖地,给百姓一条安居乐业的活路。

开荒也不许,那是国家的林地,就是捂住那点耕地不松手,一个人一生一辈子的努力,难以买得起一亩薄田。

田很贵重吗?只要有土的地方,哪里不是田,可一亩田的价值大多数地方比七十年地租多,大世家垄断了土地,目的是要榨干一个普通百姓一辈子的劳动力财富。

为了田,为了家,百姓世世代代给他们当牛做马,就是为了心心念念有自己的土地。

但是他们存得下买土地的钱吗?存不下,生儿育女,看病吃药,他们哪怕衣服都不敢多穿,也存不下。

各种赋税徭役就是怕你吃的太饱,有剩余的粮食能想太多东西,掏空你的铜板,所谓疲民之术。

合着百姓就只能让他们盘剥嘛,法律和非法律的框架都保护世家,普通人被打一顿也只能闭嘴反思,以前人们被打也就被打了,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们有倾听的人。

可是一些封闭的城市,老百姓吃到好的粮食反而奇怪了,直到起义军压境,这才意识到造反了,没有任何理由,加入造反的队列。

庄询刚刚啃下两个郡城,各地起义叛乱的消息他就已经看了,他一开始还不以为意,起义嘛,这种情况很正常,他也不觉得世家当人。

这些官僚把百姓当狗耍,当习惯了,弄出一个官逼民反有什么问题,接着越来越多的数量和规模他确实有些看不懂了。

“官逼民反呀,他们到底积累了多大的怨气。”

同反应

各地起义的情况,打乱了世家的部署,庄询原本以为要一个个撬开果皮的栗子,没想到栗子自己炸开了。

于是一路畅通,愿意投降的起义军给安置,甚至紧急调动一批官员前来主持分地。

不愿意投降叛乱人群,该清除就清除,庄询没有留任何情面,这样的两手准备,甜枣大棒,像是无坚不摧的矛,刺穿世家们的心脏,也让有些飘忽不定的人清醒。

自己只是因为正规军队没来,才占据郡县,庄询大军压境,还是多考虑考虑吧。

脑子清醒了,动作就麻溜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庄询也没有卸磨杀驴,起义军,只要投降了领导者还给点小官做。

这让那几个掌握精锐的孤城,也不知道坚守下去是否必要,后方没了,策应没了,只能死守。

庄询依旧稳扎稳打,没有因为过于轻松的胜利昏头转向,面对已经把自己弄孤立的这些城市,慢慢打。

该是用攻城的投石机轰的就投石机轰,也不期望这些世家投降,投降了还不好杀,毕竟庄询他不是那些不要脸的君主,人家不战而降还要弄死人家全家。

庄询自认为挺讲信用的,答应了的事情,除非对方真的不甘心,还想东山再起,不然放过了就是放过了。

做不出骗杀这种举动,别说司马家,李唐那种他都不会做。

所以对方不投降,对于时间还算充裕的他挺好,就是可怜百姓春季不能拿耕作,不过看了看虞国这些年的仓储情况,也还好。

虞王昏了点,百姓过的也不好,可世家巨贾的粮多,现在已经被庄询铲除的差不多了,粮食确实多了,够吃好几年。

想想别的人穿越要和世家勾心斗角,用奇谋骗粮食,始终缺粮,庄询好太多了,除了去剑南的前两年需要考虑粮食问题,后面自给自足和攻打幽国后,就没怎么为粮食发愁,这也是他两线作战的底气。

世家也没想过几百年的积累,有些可能上千年的积累,被庄询就这样掠夺一空,把庄询养富贵了。

庄询现在更多考虑的是装备,还有人才的问题,毕竟第一大人才供应商在世家,大世家敌对,还有小世家,寒门,可是质量上确实比不上那些精心培养的世家子,其次忠诚也不好说。

毕竟士绅一体化纳粮太得罪人,谁不想享有特权呢,庄询不给人享受特权,百姓拥护了,当官的可不一定拥护。

可惜事情总是不随庄询的预料,他稳扎稳打,准备慢慢解决这一个个硬疙瘩,投降的事情又出现了。

这些孤城军队的也反了,有利益也有对国家的忠诚。

许多是原本虞国的禁军,其实都是过得去的那种,不是很贪图庄询分田地的条件,可他们成了孤军。

他们也知道自己没有谁会来支援自己,面对数倍自己的兵力,他们只会战死,没有生的希望。

谁要陪这些世家战死,怕不是脑子有病,这么明显的形势下,和大世家陪葬不值得。

再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庄询是继承虞国的夏王,是虞王心甘情愿的禅让的,具有正统的法统。

拼死抵抗,自己倒是愧对之前吃的皇粮,成了乱臣贼子了,愧对列祖列宗。

现在的禁军们可没有拿来当借口的河南王了,他们保卫谁呢,虞国正统在夏国。

抱着这种心思,守城士卒的底层军官一哗变,直接把庄询弄到饮马大河的境地。

庄询看了他们坚壁清野的动作,想打慢节骤,更多的消化自己的土地,不要出差错,可是耐不住世家这样送功劳,许多地方百姓攻下县城,静候王师,只是夏天已经抵达大河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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