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伙伴
「滕！褚！羽！」
「哈啾！」
我打了个喷涕，大概是因为风开始大了吧。
黎均带我到了一家医院，听说设备是一等一的。
「我们进去吧……」她的声音带着迟疑，而我就在这时牵着她，十指不自觉扣得更紧，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少女躺在单人病房内，窗帘微微拉开，流淌进室内的和煦阳光照在雪白的床铺上，柜子、浴室、冰箱，这间病房里的东西十分完备，但是，其实住院的人不会有太多间暇来使用这些。
探病的人也是心情沉重的坐在病榻旁，一边自责自己的无能为力，一边想着自己该如何保护这孩子。
「我真没用……」现在茵茵会躺在这里，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没用，林文洋的自责，令他怀疑自己。
看着手上的那个日月星徽章，他还在犹豫那天那个银发女人对他说的话：
「如果你愿意来协会服务，学习正规术法，那你使用黑魔法的事我们可以不追究。」
女人交他一个日月星的徽章，拥有这徽章表示术师接委託时就代表协会。
「给你一个月时间考虑，反正你跑不掉，如果要，你就将一滴血滴在徽章上。」
那女人说完就离开了。
「力量啊……」如果加入协会就能有足以保护这女孩的力量，那有何不可！但是现在的林文洋，有那个资格吗？
「不好意思……」
从门口传来的敲门声，那个说话的少年语调，熟悉到让人怀疑，此时他将徽章收进随身包包里。
「嗯？」
「是你……们？」当林文洋看见这两个少年少女的组合，他完全愣了，这……怎么可能？
「林老师……」幽灵少女见到了生前的那个老师，其实也是意外将她害死的人，顿时感到尷尬说不出话。
「这是怎么回事？復活死者不是禁忌吗？」林文洋质问在旁边已经在乾笑的术师少年。
「呃……背后有很复杂的原因。」
后来他们向林文洋解释了一点柯黎均还能存在在现世的原因，但这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始终没有放开，那个前家庭教师假装没看到。
「我只是想再看一眼茵茵。」少女诉说自己的来意，她也是因为怕自己临时不敢见到自己的妹妹，所以找褚羽一起来。
「嗯，我们就先出去买点喝的。」还没忘记黎均的个性，林文洋将术师少年拉出去，这女孩表现感情时通常会希望没有人在旁。
「欸，干嘛啊……」少年有点不解，但还是很配合的一起走到自动贩卖机前。
「笨蛋，你竟然还不知道她的习惯……」青年揉了揉太阳穴，黎均小姐怎么看上这种笨蛋？
「蛤？」褚羽还是听不懂，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改变了语气，「对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道……我还对黎均小姐很愧疚，对茵茵小姐，我不觉得自己有资格留在她身边。」
少年默默的点头，试图说些什么来鼓励人，但也是徒然。
「走吧，应该差不多了。」林文洋和滕褚羽再次回到病房，原以为会看见女孩默默落下的少女的眼泪，不过两人都很惊讶黎均的表情快乐而慈祥的笑着，手轻轻摸着妹妹可爱的睡脸。
「黎均小姐……我很抱歉。」林文洋垂下头。
「没事了，我还得谢谢你，可以让我过不一样的生活。」黎均很开朗的笑了，「而且，我还希望，你能照顾她……」黎均的话让他一个瞪大了眼。
那句话，使林文洋下定了决心。
「茵茵她，就交给你了！」
比平常更加明亮的阳光，更加清澈的空气，更加有人气的小屋，不变的就是杂物还是堆在原位。
黑猫疲累的蜷缩在沙发，呼嚕呼嚕的睡去，已经睡了一整天了，不过罪完全不担心动画会错过，已经交代某小鬼术师要帮他录好。
而不同于平常的，黑灰头发的符文术师也睡在沙发床上，长发在睡着时仍然绑着马尾，右手换成了原本普通的义肢，在屋子里那个卧房里面，也有一个男人正在睡眠。
那个男人醒来，他疑惑的顾视四周，黑色夹银的头发，金眼中映着不熟悉的一切摆设，但从术力的流动方式，这里有夏雀和罪的术力。
他的身上是当时的沾血袍子，这两个连衣服都不会帮他换一下，心里暗想着。
他轻巧的走出房间，看见客厅中正在睡觉的一猫一人，往外看，其实应该已经是黄昏了。
为什么战斗前冬犽选择丢弃了部份邪神之力呢？如果没这样做，当时就算被偷袭也能打赢吧……或许，是自己一惯的、依恋回忆……他嘲笑自己，原来自己还是那么不长进。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他、还有另外四个人，以及一隻红眼的黑猫。
『你有伙伴啊！笨蛋！』
梦中有人这样对他大吼，然后他看清楚了「他们」的脸。
「伙伴啊……」他呢喃。或许他还是有强大的力量。
回忆到此时屋子的大门也被打开，又是很令人怀念且熟悉的术力。
「醒了啊？」精緻且温柔的脸上带着笑，红发柔顺地随那身姿飘荡，数百年不变的红宝石般的眼睛反映着阵术师。
「嗯……真理。」阵术师垂了一下眼，然后重新看向刚从重建工程现场回来的术师协会的会长，「你应该有打算制裁我吧？」
「是啊，等你伤养好，要将你关禁闭一百年。」理所当然地，真理一派轻松的说，走进室内，到厨房找出藏在橱柜里的小番茄。
「就这样？」觉得这种刑责太轻的冬犽狐疑的抬起眉毛，「不是要将我处死的吗？」他记得以前黑魔法师都会以死亡来肃清。
「那个啊！」真理吃了一颗小番茄，稍微想了一两下，「我们已经在一百年之前就不处死刑了，因为夺取生命的术法会造成邪气，处理起来比养囚犯还麻烦！尤其黑魔法师容易在死后留下不良影响，我们都改成剥夺术力然后监禁百来年，虽然我是反废死人士。」
「你觉得关得住我吗？」冬犽此时咧嘴笑了。
「你觉得你会乖乖被关吗？」真理丢了一颗小番茄在冬犽手里，白了他一眼。
「呵！也是……你这种族不明的不死术师。」龙族阵术师笑道，把小番茄丢进嘴里，一个金色的移动阵法在他的脚下展开，原本的袍子先是换成一套白衣和牛仔裤的便服，他转送开始前，对着真理展开许久被遗忘的，笑容。
「我借了这套衣服，帮我跟雀道谢吧！」语毕，阵法里的男人消失。
「唉……他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不知何时醒来的黑猫只睁开一隻红眼，语气淡然道。
「呵呵，你们四个的个性本来都没变过。」红发的女人訕笑着。
「你没资格说吧……」连眼睛也没睁开的符文术师轻声吐槽。
至少，他们救回一个伙伴。
后来，我和黎均回去了老师家，罪和老师果然都还在睡觉，不过他们竟然都是睡在沙发上，老师的房间里面是真理大姐。
槿仁最近似乎不太好过，毕竟妹妹的酷刑应该是很难熬的！
『那是你害的吧！』艾克斯吐槽我，我的人格们最近还是很吵闹，习惯就好。
至于燁洵，听说研究脉衝装备那几天他都没有拉肚子，事情一结束……他就立刻去和马桶培养回数日不见的感情。
听说冬犽已经逃跑了，虽然这件事造成最大伤害的不是他，但我其实无法原谅他，即使老师没说什么。
「遇得到的，反正你如果要找他算帐，时间还长。」罪是这样说的。
我呢……完全忘记了隔一礼拜还需段考这档子事，现在每天的生活就是读书读书读书读书……根本就是补进度的地狱！而且监督者就是帝斯！对我而言邪神还是龙魂的，根本不及一个帝斯！
黎均……她，成了我的女朋友，正如所有人的预料，是的，就是所有人！我们虽然非常低调到在般上只有槿仁、燁洵知道，但是到老师那里的时候都被真理大姐亏。
段考的前一天晚上，我应该要在书桌前读书衝刺的，然后不知怎么的，我有睡着了，醒来竟然已经是早上！
「妈呀！我又要迟到了啦！」
『白痴……考差你就死定了！』
早晨的哀嚎，帝斯的威胁，然后我又用移动符文飞到学校厕所。
「该死的萝莉控！」一到那里我就被怀恨我在心的妹控掐住脖子，听说他被小桐整整虐了一个礼拜。
「靠……你们怎么……都在啊！？」另一个厕所隔间传来天才有点吃力的声音，「我两个小时前就在这了。」他补充道。
难怪这里的味道那么奇怪……
回到班上，不久开始了考试，我对稍有紧张的黎均笑了笑，让她定定心，然后有点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一片过蓝的天空，窗外叫不出名的花树正稀疏的开着粉色的花。
我想我没看错的话，窗外此时跳过一道双尾的黑猫身影。呵……那隻恶猫，是来看我考试的？算了，如果是有委託就接吧！
我正如此打算着，一切，还是步上常轨，不是对一般人，是对我这符文术师，反正，我又不怕强大的敌人，我有伙伴，很多伙伴。
《恶猫符文录──灵魂之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