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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有了

 

程有光有种奇异的魅力,会让人不自觉把他当做是一个天真纯粹的孩子,而不是一个需要手段应付的成年人。发现他的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李镶玉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撇开眼睛,耳朵尖悄悄蹿起一抹红色。

好可爱!程有光心里的小人直打滚,也没多想,直接上手捏了一下那枚红红的、可爱的耳垂。

李镶玉被电到了似的后退,看样子吃了一惊,“你……”

“我什么我?睡都睡过了,捏一下耳朵还不许啊?”程有光抬抬下巴,理直气壮地说。alpha哑口无言,轻轻叹了口气,侧头把耳垂露出来。

性格还挺好的嘛,就是不知道惹急了是什么样的呢?程有光又捏几下,直到那块软肉红得几欲滴血。

他还想下水,可地上太滑,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肚子就不太舒服,扯着李镶玉瘫在椅子上晒太阳。那个叫郜乌的侍应生及时送上毛毯。程有光垂涎他美色已久,想问问提不提供拥抱和接吻服务。余光扫过李镶玉,对方正静静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突然生出一股陌生的心虚来,咽了口口水,到底没问出口,“怎么一直看我?”

“没什么。”李镶玉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你们都长得很漂亮。”

程有光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行。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夸别人呢?alpha也不行,听到没有?”李镶玉乖乖点头,程有光俯身过去贴着他的耳朵,语气有点小小的得意:“我当然漂亮,算你有眼光。”

他停了一下,低声道:“我爸肯定会想方设法打听我们的消息,不知道哪里就是他监视我的眼线,说不定还是直播,真烦人。”

“我知道。”

“你知道?”

“我调查过你,你的父亲对你有很强的控制欲,我知道。”

“耶?你调查我?”

“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啊,我又没生气……”

两人窃窃私语落在金州眼中就是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他心里郁结,焦躁得要命。时不时瞟去一眼,挑剔地打量李镶玉,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金州魔怔般自言自语:“……我操。这是在干嘛?才认识多久啊身体就贴一起了。矜持一点啊程有光!”

“金州?”谢缘照游到岸边,见金州不停走来走去,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妈的,感觉那个alpha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要是被骗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别被骗了还替人数钱,我该不该过去……”

“金州?”

“……要是那个alpha敢动一下手,我就把他揍得爹妈不认……”

“金州……”

“干嘛?!”金州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谢缘照怔怔看他,突然转过身,两下就游远了。

……

???

!!!

刚刚谢缘照是哭了吗?是哭了吗?是哭了吧???绝对是哭了吧!意识到这个可能,金州禁不住笑出了声。不过,他可没忘记自己的身份是嫁入豪门的娇妻,怎么可以对丈夫大喊大叫还把人吼哭呢?赶紧跳下水,冲谢缘照的背影喊道:“等下!谢缘照,你等等!那那个……老公!对不起,老公!我错了!”

谢缘照听到他声音里掩藏不住的笑意,更窘迫了,浑身湿漉漉地爬上岸,突然被人拦腰摔了回去,“抓住你了!”

失重和溺水让他失去镇定,金州趁机翻身把他沉入水中。

“老公,求你原谅我。”

谢缘照差点呛水,疯狂点头,在金州的笑声中浮出水面,把oga反扑进水里,池中溅起巨大的水花。短暂的缺氧让他头晕目眩,或许还有肾上腺素的作用,心脏跳得很快。那人慌乱间抓紧他的手指,两只手嵌的很紧。谢缘照抓住他另一只反抗的手腕,低头吻住他。他有一瞬间灵魂脱离躯壳的冷静,有点意外自己会这么做,这一瞬过去,舌头已经探入金州下意识张开的唇间,血液烧起熟悉的情欲。

金州呆了好几秒,从他手下挣脱出来,靠着池壁平复呼吸。他摸了一下嘴唇,若无其事地放下手,“老公,今天晚上一起睡吗?”

“好。”谢缘照问,“那小光呢?”

“他长大了,可以自己睡。”金州一顿,舒了口气,“反正他长大了。”孩子大了,不中留啊,金州有些忧伤地想。

谢缘照揉了下眼睛,池水刺激得眼眶微微发疼,视线忽然暗下来,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双眼。“老公别揉,小心发炎,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是进东西了吗?被睫毛迷到眼睛了?”

这一连串疑问差点谢缘照以为自己被当成程有光了,被捧着脸左看右看,别扭地往后退了小半步。金州“啧”了一声,“别乱动。”谢缘照不动了,视线落在不断顺着他的湿发和脸庞舔舐的水珠上,就是不去看他的眼睛。金州两指撑开他的眼皮吹了吹。

“出不来……老公你哭一下。”

谢缘照心下难堪,僵硬道:“要不还是不管它了。”

“哭一下嘛,不丢人的。咱们快点把东西弄出来。再不哭我就打你屁股了。”他压低了声线威胁。

alpha抿起唇,有点脸红。

“怎么笑了?你别笑呀,要哭,就像刚刚那样。话说你脸红什么。你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被打过屁股呀,你家里人那么严肃,看起来就不会干这种事。”金州忽然想通了,怪不得做爱时谢缘照从来不捏他的屁股,都是规规矩矩地托着。谢缘照捂住滚烫的脸,冷静地回答:“他们没打过。”

金州心说我想试试,但是没那个胆子,拉开谢缘照的手,“别挡着啦,快点把东西弄出来。诶?你怎么……”说哭就哭。

谢缘照轻吐一口气,努力把脑子里不着边际的错乱颠倒的幻想扔出去,“我回想了一下你刚刚那句话。”

“对不起嘛,老公,我错啦。”金州讨好地凑上前去扒拉他的手臂,见多了那些需要人小心谨慎伺候的有钱人,谢缘照这样好说话的他心里反而没底,顺着他喜欢的说法试探,“这么会哭啊,哭得这么好看,真让人心疼。老公你真好看。老公你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啊?”谢缘照听不下去了,躲又躲不掉,金州缀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老公,你等等我嘛。别生气啦,下次我带你玩别的,把你不敢试的全试一遍。”

谢缘照有点心动,停下来问,“真的?”

我的天哪,以前怎么没发现谢缘照这么好玩呢?这人从初见起就一副端庄矜持的样子,还能无师自通哄好程有光,没想到内心居然跟小孩似的。金州说:“当然是真的。”

“真的都带我试一遍吗?都试一遍?”

“真的,不信我们拉钩!”

“金州。”

“怎么了老公?”

“没什么。”谢缘照摇了摇头。

程有光晒了一会儿太阳,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梦里他在玩棉花糖跳跳床,抱着边边角角咬上大一口,尝到的不是甜味,而是腥甜的咸味。他困惑地思考了一会儿,又咬了一口。

被人轻轻摇醒,伴随着一阵轻柔的低语,和谢缘照如出一辙的手法,程有光的火气散得一干二净,困倦又袭上来。他懒得睁眼,脑袋在长发里埋得更深。李镶玉见他抱紧自己的胳膊,跟只鸵鸟似的把自己藏起来,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毫无办法。温暖的手臂一抽走,程有光就醒了,不高兴地看着李镶玉。

“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对方指了一下他的手机,“你父亲打了好几个电话,可能是有急事。”

妈妈去世后父亲就很少回家了,程有光讨厌他一个劲在外面鬼混,父子两个越来越疏离,即使见面了也是吵架。程有光算算时间,已经大半年没见过父亲了。

他其实不想回去,但是程鎏桥说有些关于有贞学业上的事要和他商量,程有光无法拒绝。

没见到金州,程有光和谢缘照打了个招呼。谢缘照扫了眼李镶玉,模样和记忆中没多大差别,只是眼神似乎更冷了点,迎上他目光时微微颔首。谢缘照露出一点礼貌的笑。视线在男人手臂上的牙印停了一下,心里有数了,他看向程有光,“谁送你?”

李镶玉开口道:“我送小光过去。”

这就叫上小光了……金州刚取了一份情侣游玩手册回来就听到这句话,顿时无语地挑了挑眉。“放心吧,他人不错,不会把小光怎么样的。”谢缘照倒了杯茶,推向金州。金州接了没喝,翻了翻手册,“你认识他?”

“上学时是同一届的。”谢缘照说,“他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小光却能咬他,有没有好感不敢保证,至少一定不会伤害他。”

“希望如此,但是万一呢?毕竟上次小光那副惨样就是他干的。”

谢缘照皱起眉头,他一直不知道那个具体的人是谁,竟然是李镶玉?怎么会。话说,他不是在从军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透过氤氲的烟雾,谢缘照注视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打算找个机会和对方叙叙旧。

程有光的家坐落在富人区,开车要不了多长时间。短短十几分钟,程有光吐了三次。李镶玉改走空中轨道。程有光这才喘上一口完整的气,“你飞行技术真好。”他还没见过几个能把飞行器开得这么稳的人,谢缘照都比不上。

“谢谢。需要去医院吗?”

程有光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不就是晕车吗?有什么好去的。”

说完,又“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李镶玉在后视镜里看见他几乎整张脸都埋进纸袋,白皙的脖颈绷起一根根青筋。蹙了蹙眉,提醒道:“你的症状太严重了,呕吐,腹痛……而且上次并不是晕车的原因。”

“那可能是宫口伤了还没好吧,医生说要好几个月才能好呢,总之不会是怀孕。”程有光愣住了,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

但是想跑也来不及了,程鎏桥特地在家门口等着,飞行器降落熄火,眼见出来的人是李镶玉,立刻喜上眉梢。不过他不能表现得太有目的性,先是客套了几句,然后笑眯眯地说:“镶玉也留下来吃饭吧。”

李镶玉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程有光,应下来了。饭桌上程有光简直坐立难安,脑子里不断思考着那个可能,越想心里越凉。最喜欢的西红柿鸡蛋汤都没动几口。

“小光,吃完了吗?”alpha轻声问。

“我们走吧。”程有光小声说。坐在程鎏桥旁边的alpha突然拍了下桌子,“这么快就走?可不行啊。”

程有光很讨厌这个堂叔,依稀记得做的不是什么正经生意,风流程度也和父亲一脉相承。对他没有好脸色,翻了个白眼,拽起李镶玉就要走。一只脚迈出门槛,他父亲说话了:“我想把有贞送去帝都最有名的舞蹈学院深造,但是手续比较麻烦。”

深造,就意味着短时间不会被送去结婚。

程有光回过头等他下文,程鎏桥敲了下筷子,“坐回来,继续吃饭。”

“别那么大脾气,以后结婚怎么办?都没人要你。”看见李镶玉绅士地替程有光拉开椅子,程鎏桥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他当然希望儿子可以嫁个对他好的alpha。示意了下桌上的酒,程鎏桥说:“有贞的事还要请你堂叔帮忙。小光,给叔叔敬一杯。”

为了弟弟,为了我可爱的弟弟。程有光心里默念,强忍着火气,斟满了两杯酒,递给程鎏轩一杯,朝对方露出个甜甜的笑。

“堂叔,我敬您。”

说完,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水滑过喉咙,程有光这段时间被金州管着没碰酒水,突然碰上这么烈的,立刻被呛得止不住地咳嗽,胃里跟着翻腾起来。李镶玉看他脸色不好,对程鎏桥说:“伯父,我先带小光走了,我们还要去歌剧院。”

“多留一会儿,没事的,他就是娇气,你不能惯着。这还没动几口饭呢。”程鎏桥亲热地给他夹菜,“这个好吃,你多吃一些。”

李镶玉无动于衷,“不好意思,实在是无法奉陪。”

他强硬的表现倒让程有光觉得意外,毕竟这男人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像个软柿子,任人搓扁捏圆。跟着李镶玉出去,程有光终于忍不住,在路边吐得一塌糊涂。程鎏桥这时也出来了,“怎么回事?小光?”

“没事,就是不习惯喝酒了而已。”程有光揉了揉脸,“爸爸,下次再见。”

“等等。”程鎏桥的声音落在身后,程有光感觉整根脊椎骨被这句话冻结了,“我看见你椅子上有血。跟我去一趟医院。”

妊娠七周,先兆流产。医生正在指责在场的所有alpha,程有光呆立在一旁,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说避孕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五吗?他们说什么???

有了?

完了。

“孩子,你也太不走运了,避孕那么高的成功率,刚好让你赶上那零点几。”医生叹了口气,柔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还能怎么想,这是喜事啊,可以商量着定下婚期了吧?”程易插嘴道。

这惊醒了程鎏桥。

“小光,过来。”回到家,饭菜早已凉透,程鎏桥心情明媚,吃得有滋有味。他原本就没指望程有光真的能俘获李镶玉,先不提家世,李镶玉可是alpha里出了名冷淡的公子哥,见过不知道多少信息素契合的漂亮的oga,不可能会为一个beta折腰。这个孩子的到来真是意外之喜。

他一边倒酒一边说:“明天我就去商量你的婚事。和李家联姻,我们就真的飞黄腾达了。那座金桥太小,我想建个更大的。”

拍拍程有光的肩膀,摸索到后颈像小时候哄儿子赌气一样慢慢揉。程鎏桥的手指没有指纹,光滑平整,带着微微的湿意,是完美无瑕的仿真骨骼。他的右手是在一场车祸里没的,那场车祸也带走了程有光的妈妈。

程鎏桥温和地说:“有他们的帮助,有贞甚至能去更优秀的学院。我看镶玉那孩子性格也好,凭他的身份,要什么样的oga没有?但是他刚刚在医院的反应你也看见了,安安静静的,一直很照顾你,而且beta受孕率低,如果你错过这次机会,到时候嫁给别的alpha,有没有镶玉优秀不一定,还很可能最后会让你躺在手术台上做试管婴儿。”

程有光听得怒火中烧,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他能接受联姻,生子,但是他厌恶这些话,好像他是个低贱的商品,生育的容器,而不是一个人。

“你们两个在一起,是你赚了。”

“到底我是你儿子还是他是你儿子?”程有光深吸一口气,冷漠地问。

谁知道程鎏桥还真就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起来,“我做梦都想有这么一个alpha孩子,当然,儿婿也不错。”

“爸爸!”

程有光猛地站了起来,甩开他的手,“我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

程鎏桥阴下脸色,“你想也得想,不想也得想。无论如何,这个婚你必须结!天天就知道玩玩玩,丢人也就算了,现在把自己玩怀孕了吧?”

“反正都先兆流产了,正好打了。”

“你敢?”

程有光不说话了,程鎏桥想起他现在不能生气,会影响胎儿。放软了语气说:“听话一点,小光。”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程有光打断他的话,“我会嫁给他的,如你所愿,爸爸。前提是,他肯要我这个一无是处也不贤良淑德的beta。”他讽刺地说,“反正在你眼里,除了找alpha结婚生孩子之外我没有任何价值。”

程有光扔下这句话,推门离去。

带着从花店买的一束白雏菊,程有光来到一座偏僻的墓园,摸着照片上女人的脸,小声喊:“妈妈……”

“妈妈,你能回来吗?”

他本来是不想哭的,但是忍不住,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就算妈妈回来了,爸爸也不会改变,因为他本性就是这样。

秋日的夜风有些泛凉,这次程有光长教训了,没去酒吧,随便找了个路人搭话,花言巧语从oga身上顺走了一盒烟和打火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个劲地抽。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算得上毫无波澜。这一切只需要远离父亲。

上学,毕业,结婚,生子。这是程鎏桥给他规定的人生,清晰明了。他一直很清楚。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他已经足够幸运,过了二十一年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生活,是时候长大了。程有光垂眸玩着打火机,对长大这个词感到很茫然。

李镶玉找到他,beta像是突然感应到他到来,抬眼望过来。他脸上没有笑,让人觉得很陌生。视线落在他指尖那簇微亮的火焰上,李镶玉说:“医生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不仅要抽烟,我还喝酒。”程有光哼了一声,还是掐了烟,朝身旁偏了偏头,“坐。”他说完脑补了一下自己的表现,觉得很酷。

“你来干什么?”程有光看得出来,李镶玉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碍于教养,流产的要求不好说出口。他肯定不愿意娶我,程有光漫无目的地想。在父亲眼里,他现在不仅没了贞洁,还怀孕了,如果忽略是李镶玉的,他已经严重贬值了。以后是会被送给徐立呢?还是被送给哪个有钱的alpha呢?

“对不起。”李镶玉说道:“这些都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但是,我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

看来要嫁给徐立了。程有光说:“我知道了。”

“那么,你愿意嫁给我吗?”

程有光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愿意嫁给我吗?”李镶玉耐心重复了一遍,“我不适合结婚,不过,如果你愿意,以后我们随时可以离婚。”

自动忽略了后一句话,程有光立刻注意到了“你愿意嫁给我吗”和“我会对你负责”这两者的区别。耶?他该不会喜欢我吧?程有光眼珠子一转,“如果我说我愿意的话,你会对我好吗?”

“会的。”

“你会宠着我?”

“会的。”

“为什么?如果只是负责完全没有必要做出这种保证,”程有光说:“而且,如果做不到的话,干脆从一开始就不要说。”

“我确实是负责。”

程有光第一反应是诧异,不相信会有这么高道德水准的alpha,转念想了想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李镶玉的表现,忽然不确定起来。程有光虽然天真,但是不蠢,他自己现在才意识到,他对李镶玉有种超乎寻常的信任,否则就不会用一辈子不原谅的理由威胁他了——这完全是下意识的,撒、娇。

李镶玉说:“这件事归根到底是我的错……而且是很严重的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对你负责到底。”

“你的愧疚心有点强呀?”

程有光凑近他,和他对视。alpha的瞳色偏浅,能看到瞳孔微微收缩,有点可爱。

李镶玉没有否认。

“但是我不想被alpha上,怎么办,你上次太粗鲁了,我痛了好久好久。如果我要和别人做爱,你也不管吗?而且我是beta,没有信息素,不能在易感期安抚你,而且……”

“只要你身体没事,我不反对。”

“说得好听,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alpha都是嘴上说得好听。”程有光噘起嘴巴,开始无理取闹。实际上已经信了八分。

“因为我没有必要骗你,欺骗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这个行为本身就毫无意义。”李镶玉一本正经地解释,程有光盯着他红润的嘴唇随说话不断张合,他被金州一直管着没找人做爱,亲亲也少,一时之间忽然馋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受怀孕影响呢?怪不得最近这么想找人亲亲抱抱。程有光说:“我不相信,除非你抱我,然后和我亲亲。”

这个实在是把李镶玉为难住了,这些事他几乎都没做过,就连和程有光的那一晚,嘴唇也只是停留在后颈,随着原始本能想要撕咬标记。

“快点呀?抱抱我然后亲亲。”

alpha沉默了两秒,在他催促的目光下缓缓把手放在他腰上,动作僵硬得像是快要报废的机器人。程有光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圈紧自己,整个人贴到他怀里。他比李镶玉矮了十来厘米,倒是个方便撒娇的差距,仰起头看他,“亲亲!”

李镶玉肯定没有经验,嘴唇笨拙地贴了一下就迅速退开了,用询问的眼神看他,仿佛在问:“是这样吗?”

程有光说:“再来一下,这回重一点。”

又收获了一个笨笨的吻。

“我会对你好的。”李镶玉保证道。

程有光露出个明亮的笑,搂紧alpha的脖颈,“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长大好了。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哦。”

“我说到做到。”alpha认真地说。

将程有光送回家,李镶玉望向黑压压的天空,风雨欲来,空轨是走不了了。地下城隧道四通八达,他轻车熟路来到一处贩卖宠物用品的商店。老板是个身材火辣、实则心思细腻柔软的女alpha,满面笑容和他打招呼,“小黑又长大了吗?”

“每次吃饱饭了装在口袋里像个铁做的包子,你说呢?”李镶玉摇了摇头。老板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把人往里面迎,“给你看看新购的货,史莱姆绝对会喜欢!”

李镶玉看了眼她白皙结实的手臂,“抱歉……请不要碰我。”

“都是alpha,碰一下怎么了?我又不是同性恋你怕什么。”老板无语地松开他,把玩具食物一股脑塞到李镶玉怀里,拿着一根棒棒糖戳进他的口袋,“宝贝儿,出来吃糖了。”

没动静,“睡了?”伸手进去捏了一下,只捏到一团空气,女alpha抬头看李镶玉,“不见了。”

“糟了……”他反应过来。

夜深人静,李镶玉不想扰人清梦,又放心不下小黑,准备等到天明。他看到院里有棵树冠庞大的榕树,斜出来一根粗壮的枝干,绑着的秋千左边绳子断开了。

重新把秋千绑好,榕树树叶垂落的雨滴落到他脸上,周围是嘈杂冰冷的雨声。时间的流速仿佛变慢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窗外阴雨连绵,携着一身热腾腾的湿气从浴室出来,金州擦干头发,发圈衔在口中,推开卧室房门。谢缘照正在处理工作,听到开门声,眼神也没分来半个。金州爬到床上,从背后用玩具匕首抵住他的脖子。

“劫色,不许动。”

谢缘照看了架在脖子上贴着卡通图案的玩具一眼,“别闹,等我忙完。”

oga没有说话,手指不老实地挠他的耳垂,颈后传来濡湿的触感,后脑一阵麻。谢缘照起初有些不适应,很快重回状态,随他怎么玩都没有反应了。合上笔记本,他突然发觉金州是裸着的,立刻抓起被子把oga整个裹住,“不怕感冒吗?”

“老公,这样是没有情调的。”接二连三受挫,金州心想再来一次就真丢脸了,把发圈从手腕上褪下,对谢缘照说:“转过去,双手背在身后。”

谢缘照有点困惑,乖乖照做了,紧接着双手被什么很细的东西勒紧。

“谢总,你被我拷住了。”金州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温热的气息都吹拂在耳廓上,谢缘照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耳垂瞬间充血变红。

“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我准备在你身上玩些什么,你愿意吗?”

“不过,你不愿意也没用,把腿分开。”

见谢缘照迟迟没有回答,耳根连着脖子肉眼可见染上羞赧的红色。金州撩开睡袍,抚摸谢缘照矫健结实的大腿,那里的肌肉随着指尖的游移绷紧,划过腰侧时alpha不受控制地挣动了一下,动作细微,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收敛本能的反应。

金州跪在他身后,抽开系带,浅灰色睡袍顿时散落到床上。双膝抵着谢缘照的朝两侧分开。

这个姿势让alpha感到了威胁,“金州?”

“嘘……不要说话。全部交给我。我带你尝试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爽。”

金州双手顺着脊骨一寸寸摸下来,停在尾椎处。谢缘照腰细腿长屁股翘,看着很晃人眼睛,金州决定不再看那里,整个人贴着他,牙齿轻轻咬了一下谢缘照后颈的那块微微凸起的柔软的腺体。

“呜。”谢缘照哆嗦了一下,差点忍不住呻吟出来,金州还在咬他的腺体,并不用力,只是用牙尖摩擦,轻微的刺痛,更多的是痒。

但是被一个oga咬腺体……这太离经叛道了,他从来没有过这个概念。

他呼吸急促起来,因为自己愈发蓬勃的反应有些羞愧地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父母平日训诫的声音,或者那些课本上黑纸白字、一本正经的性知识,从来没有人告诉他,alpha被咬腺体会产生这样剧烈的性快感。

“老公……”

金州轻声喊着,刚刚谢缘照挣扎得太厉害,他差点按不住对方。alpha一听他声音就乖觉了,喘息声越越来越重越来越哑,绷紧了身体颤抖。

“老公好敏感,只是被舔腺体而已,就抖成这样,那后面我要是咬你,你可怎么办呢?会不会受不了,然后哭给我看啊。”

金州说话间嘴唇蹭弄那块腺体,伸出舌头舔舐。手指绕到前面,碰了一下半勃的阴茎,那玩意儿先是一颤,忽然整根翘了起来。

金州被这纯情的反应逗笑了,“老公你好像个高中生,这么容易就硬了啊?”

谢缘照深深呼吸,脑子很混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此刻已经崩塌了一角。金州说:“待会儿你注意别挣扎得太厉害,把我的手铐弄断。要不然我会惩罚你。”

“什么……?”惩罚。

后面的字被谢缘照咽了回去,因为金州开始抚弄他胸前的乳头,啃咬他的耳朵,颈后,肩胛。那几根手指灵活而富有技巧,把他的所有反抗都揉碎,身上所有对触碰没有特别的感觉的皮肉全都被揉得活了过来,血管里像有许多蚂蚁在爬,钻进骨缝,只有熔浆浇铸进去才能缓解这些奇异的痒,烧得浑身滚烫,血液如同沸腾的热油。

“射了好多。”不知道过去多久,金州终于停下来,温柔地亲吻他的嘴唇,“老公好棒,没碰阴茎就高潮了好几次。”

谢缘照卷起被子把脑袋蒙住,还没等他冷静冷静。金州掀开他唯一的遮挡物,扔得远远的,“老公,现在你爽完了,满足一下我好不好呀?求你啦。”

谢缘照已经没有心力去阻止他了,或许他根本不想阻止,甚至很乐意。躺在床上,金州爬在他身上埋头啃着他的脖子和锁骨,谢缘照皮肤偏白,印子很明显,他今天下嘴又重,估计几天才能消掉。

两颗乳头肿胀不堪,金州又咬一下,听到一声仓促的鼻音,朝谢缘照笑了笑,“老公,感觉怎么样?”

他答应带谢缘照尝试他不敢尝试的,除了乱七八糟的除了娱乐项目之外,当然还包括床上的花样。金州没猜错,果然谢缘照就吃这一套,不知道是爽过头了还是怎么,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呆呆地看着他。

金州于是又不敢肯定了,俯身亲了一下谢缘照的嘴唇,“以后还试不试?”

谢缘照似乎想说话,刚发出一个音节就顿住了,猛地闭上眼睛,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嗓音嘶哑到这个地步。

金州眼疾手快,用枕头盖住他的脸,“没事老公,我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

过了一会儿,谢缘照拿开枕头,把床收拾干净。虽然谢缘照性能力很好,但做爱一直克制规矩到有些刻板,他们头一回做爱搞得床上一片狼藉,金州的发情期都没有这么严重。

金州仔细看了两眼被抓皱的床单,好像还破了个口子,相当满意。他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点乐趣。

因为,开发谢缘照真的是一件很有趣很好玩的事啊。

屋内被闪电映亮,犹如白昼,程有光迷迷糊糊的,正要继续睡,突然一道黑影闪过,窜到他身上。

程有光最怕虫子老鼠,直接吓醒了,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反应,从床上滚到床底下。他小时候老是睡着睡着滚到床底下,后来就把这里地板打了个洞,直接能落到一楼悬浮的云朵床上。程有光一点儿都不想和老鼠待在同一座房子,玄关抓了把伞直接冲进雨幕。

伞骨撑开没过两秒被狂风刮飞了,雨水将人浇了个浑身湿透,看见面前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程有光吓得又是后退几步:“你你你……”

李镶玉把他拢到伞下,“小心淋雨。”

程有光看清了人,松了口气,然后就被揽过肩膀往屋檐下走,立马惊恐地扯住alpha的袖子,“不进去!我不要进去!!!”

他打量程有光几眼,有些疑惑对方苍白惊惶的脸色,“出什么事了?”

“里面有老鼠,我讨厌老鼠!不许进去!”

“好。”

不知道是不是程有光的错觉,总觉得他声音里带了点笑,两人到花园的亭子里避雨,程有光问:“现在几点了?你站我家门口,吓我一大跳。”

“三点多,快四点了。”李镶玉解开外套披到beta身上,“吓到你了很抱歉。”

他这样,程有光心里总觉得别扭,“没事了原谅你。都说了别道歉了。那个……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我的朋友。”

“朋友来我家找?”

“它是一只黑色史莱姆。我感觉它可能是跟你回家了。”

程有光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长发淌下的水痕滑进衣领,浑身湿漉漉的非常难受,委屈得差点哭了,揪住alpha的衣领吼道:“我他妈以为那是超大一只耗子!你俩吓死我了!”

有人夜里做爱,颠鸾倒凤

有人被像超大耗子的史莱姆吓得差点哭了。

程有光吼完就不说话了,觉得自己生气的样子不好看,丢脸,闹了会儿别扭。李镶玉让他去洗个热水澡免得着凉,他故意说:“我要你给我洗,不然我不洗。”

被握着手腕脱去湿透的衣物,他后悔了,即使最近接触下来感觉对方人不错,那晚的记忆终究还在,本能的害怕。

李镶玉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颤抖,抬头看他,“你自己来?”

那双眼睛神色波澜不惊,并无情欲。他长得这么漂亮,李镶玉居然没有一点点的想法?程有光有些不服气,脱口而出:“你来。”话音刚落,那只手解开了他的裤子,他吓得磕磕绊绊地说:“你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也不能、不能操我。”

“我不会这么做的。”李镶玉没有把他的裤子扒下来,停下动作说:“如果你还是害怕,我就出去。”

“我才没有害怕。”

程有光想抽自己一耳光,但是话都说出口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听李镶玉的话,在头发上搓出泡泡。他头发长,洗起来麻烦不说,还容易扯痛头皮,程有光笨手笨脚洗不好头发就会去找金州,现在金州的手艺比理发店的师傅还要好了。李镶玉虽然生疏,手上却十分温柔小心,捂上他的眼睛说:“闭眼。”

程有光扒拉他的双手,抠弄光滑的指甲,李镶玉说:“闭眼睛,不然等下洗发水会进眼睛,很痛。”

“你怎么知道我没闭眼?我闭眼了。你冤枉我。”

“你睫毛一直在扫我的手心。”

“那是你的错觉!”程有光若无其事地闭上眼睛,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浇下,舒服得像猫被挠了后颈皮。他打了个哈欠,视线渐渐弥漫起白茫茫的雾气,意识有些模糊。

被摆弄着冲净了泡沫,程有光已经昏昏欲睡,身子几乎沉进水里。

李镶玉捞他上来,“困了?”

程有光唔了一声,闭眼睡过去了。

一觉睡到中午,程有光掀开被子下床,拉开窗帘,被阳光刺了一下眼睛,醒了。

他冲榕树下那道秋千愣了会儿神,记得昨夜风吹雨淋的,不是断了吗?还准备等雨停了再绑好来着,难道记错了?

有只黑漆漆的猫突然从树上跳下来,落到秋千上。程有光立刻翻了相机出来。他高中毕业后就没去上学了,父亲说他不需要读书,不需要参军,更不需要费心思赚钱,现在有自己养,将来有老公养。所以程有光可以毫无负担地做一个不学无术的少爷,除了吃喝玩乐交朋友以外,唯一的爱好就是摄影。

黑猫在按下快门的瞬间抬起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望过来,露出尖锐的牙齿示威。程有光感觉这只猫脾气不好,兴致没了,躺回床上,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空碗。

记忆放电影似的全涌了上来,一帧帧在眼前播放。李镶玉不仅帮他洗完了澡、吹干了头发,甚至在把他放进被窝后也没有立刻走掉,询问能不能借用厨房,下楼熬了一碗姜汤,哄着他喝完又睡过去。程有光第一反应是,为什么李镶玉随身带着糖果?第二反应是,难道这人真是个君子?最后是,那只像耗子的史莱姆真的被带走了吗?

程有光沉默地和被子上睁着两只豆豆眼的小团子对视,过了会儿,他按捺不住好奇,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对方,触感像果冻。

小团子眨巴着豆豆眼,蠕动身体攀上他的手指,发出呼噜噜的惬意的声音。

程有光把它揣在怀里揉来揉去,一种看见了讨人喜欢的生物就手指发痒的情绪从心底滋生出来,想在床上打滚,举着史莱姆说:“宝宝,你怎么会和我回家?这可是自投罗网!这么可爱,小心会被吃掉啊。不如你就跟着我吧?等等,反正要结婚了,他的就是我的,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我现在就去查怎么饲养史莱姆!”

一觉醒来谢缘照已经去上班了,比以往提前了一两个小时。金州在床上乐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哼着小调做完从脸到私处各个身体部位的保养,再联系结交的阔太太们请教做一个完美妻子的知识。

上流圈子规矩多,这要注意那要谨慎,都是为了虚假的脸上风光。光参加宴会的衣着讲究金州就听了两个小时。但他乐此不疲,只要一想到谢缘照名下有多少财产,金州的精神就为之一振,充满了学习的动力。本来谢缘照就因为和他的婚姻遭人诟病,他必须要给自己的金主长脸才行。

给阳台上的小花园浇完水,金州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觉得人生不过如此。

有钱就是爽。

程有光那里他倒不担心,那小子受不了一点儿委屈,每次都要找他撒娇抱怨,到现在了还没动静多半是没事发生。思来想去,只有谢缘照能排遣一下无聊的时光。

金州一个电话过去,娇着声音装模作样地喊:“老公。”

“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还舒服吗?”

他语气娇滴滴的,满怀关切,倒真像个心系丈夫的小娇妻,和昨晚玩弄alpha的强势判若两人。谢缘照定了定神,看向手中出现一道折痕的策划案。

“老公,晚上早点回家哦,人家等你。”

金州还没说完,那边飞速挂了,立刻笑倒在沙发上。

以前谢缘照就算话少,也不会一个字不说直接挂断,在他眼里,这是不礼貌的行为。看来是真的害臊。

时间快到傍晚,估摸丈夫今天不会早早回来做晚餐,金州在炸掉厨房和外出之间犹豫了一下,果断决定刷老公的卡。朝房间喊了两声小光,没人应声,这才回过味来程有光没在闷头打游戏,昨天就回家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打了十几个电话没通,金州坐不住了,拿起车钥匙打算一探究竟。

程有光正在和史莱姆趴在地上玩拼图,头顶着一大一小的兔耳朵,被突然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齐齐看向来人。“金州?”程有光歪了歪头。

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幕让金州有些愣神,火噌地冒上来。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我他妈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消息,你是一条都不回啊。”金州揪住程有光的脸使劲揉。

“我没看手机。”程有光话都说不清楚了,“金州,你松开我!疼。”

“那个混蛋没对你做什么吧?”金州摸了摸他发红的脸颊,真是大少爷,细皮嫩肉,不是一般的滑,于是又摸了摸。

“混蛋?”

“就是李镶玉!”

“没有,没有。他人超好。你下次可不能再揍他了。”程有光兴致勃勃地拉他坐下,“快看快看,这个史莱姆可不可爱?和你以前见过的相比呢?”

“哪儿来的?品相不错。”金州提溜起小团子,被咬了一口,“嘶,还挺凶。”

“小心小心!等下摔着它了,小玉哥说史莱姆很脆弱,我求了半天才能养它呢。”程有光小心翼翼捧着史莱姆,看得金州心里泛酸,不阴不阳地说:“我还被咬了呢。你怎么不心疼一下我?”

“亲亲。”程有光努努嘴,“对了,金州,我要结婚了。还有,我怀孕了。”

金州转身就走,“我在做梦。”

“不是梦!是真的。好啦这不重要,快陪我打游戏,史莱姆不会打游戏的。你不知道你来得有多及时!我刚想去找你打游戏来着!”

金州只觉得眼前一黑,程有光短短几句话像幽魂一样萦绕在耳畔响彻不绝,许久不能回神。游戏输了好几盘,看程有光那张得意洋洋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像平常一样把他按在沙发上抽屁股,可是小光刚刚说他……怀孕了?金州又是一阵眩晕,眼前飘起了金色的小星星。

稀里糊涂听完了整件事的经过,金州呼出一口气,头斜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程有光爬到他面前,“金州,怎么了?”

金州在想要不要杀了程有光的爹,让他继承家产也好过嫁人,然后自己自首滚去星际监狱吃牢饭去,把小光托付给谢缘照。谢缘照那个性格……应该会同意的。流产伤身,如果小光不想生就流,谢缘照会养好他,如果想生就把孩子生下来,谢缘照会养好他和孩子。

“金州,你喝醉了?你在说什么呀?杀人是犯法的。再说,妈妈凭什么替我养孩子?他应该养你们两个的宝宝才对啊。”程有光接着说:“你不要担心啦,小玉哥真的挺好的,帮我洗头洗澡都没有动手动脚呢。”

“别说了。”金州怕自己再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扫了眼空荡荡的房子,“你爸不在?”

“估计又跑到那个海景别墅去和情人幽会去了。”

“他就放心这么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你现在可是怀孕了!”金州瞪他一眼,程有光被凶了很委屈,大着胆子说:“怀孕怎么了。我早就是成年人了!又不会磕着碰着。”

“头发都不会自己洗的成年人。”

在视线范围里看着程有光,少爷和史莱姆玩得不亦乐乎,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明明是一副活泼天真的模样,不知怎么,他散着一头长发的样子让金州感到了一种独属于母性的温和柔顺。是他的错觉吗?

怀孕。牙齿嚼碎了这两个字咽下去,金州心底发冷。

几年前,金州还是个只能靠接客维持生计的男妓,因为漂亮爱笑,嘴也甜,所以很招客人喜欢。他先是陪聊,陪酒,然后才让人牵着去上床。

一位客人挑了几个oga一起服侍,金州就在其中。

那是个很难形容的alpha,高大英俊,却不能拿正眼去看——男人一双浅灰的瞳孔总给人毛骨悚然的凉意。客人对他最感兴趣,问有没有其他服务,金州说:“一次八百,包夜五千,哥哥可以随便操我。操尿,道具,这是另外的价钱,一样两千。但是不要弄伤我的身体。”他还有家人要照顾。而且,妈妈看到了会伤心。

“你卖得可真贵。”男人眼神有点轻蔑地问道:“穿刺下体呢?我给你五万。”

金州想了挺久,还是摇摇头拒绝了,这笔买卖对生意影响太大,不划算。alpha也不在意,扯过他的头发,阳具顶开干涩的穴肉径直插进最深处,动作粗鲁而野蛮。他的身体对粗暴的性爱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手指插进去就湿,也能在过度摩擦、快感全无、浑身疼痛的情况下娇媚地呻吟。和他做过的人总称赞他有一副好身体,天生淫贱。alpha最后死死扣住金州的胯骨射精。怀孕对他们这行是巨大的打击,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吃药断绝这种意外,金州也吃了药,就没有管。他们几人伺候了这位客人很久,金州发现,有两个oga动心了。

他们会在他被操的时候嫉妒地审视他的身体,窃窃私语,他们说金州的长相,身材,声音,哪里都差到极点不如自己。

稍一分心,肚子突然剧痛痉挛不止,以至于他难忍地惨叫哭泣,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自己双腿无力地敞开,腿间淅淅沥沥全是血,alpha却越来越兴奋,他掐住金州的下巴,欣赏他惨白的脸色,满足地冲刺射精,他拔了出来,抠挖出精液,让金州吞下去。拾掇好,抽出一张钞票塞进满是血迹的下体,然后拍了拍金州的脸蛋。

一张卡滑入他的手心,“二十万。”

金州没想到他会给这么多钱,有些怔愣。看着身下流出大片的血,心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指甲掐进手心里,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他问:“您还会……再要我吗?”

对方有些意外地回过头,说道:“等你再怀一次吧。到时候,我再给你五十万。”

“好。”金州微笑着点头。

他们是给那位客人满足特殊癖好用的,被偷偷喂了解掉避孕效果的药,有人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崩溃了,也有人怀上了欣喜若狂,还有人拼命想怀上。金州属于无所谓的那类,他知道自己是商品,没有人权,赚了钱只会让他心情很好,债又能还清一部分了。

一个oga大着肚子偷偷逃走,被抓回来架起供人使用。金州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那么傻,被骗了感情不说,还愿意替他生孩子。他分娩的样子金州记忆犹新,披头散发,满脸汗水,很是痛苦。他说alpha一定会回来的,他怀了他的孩子。却不知道就是那位少爷喊了人把他扔回来。那时候金州就知道,没有任何一个alpha是靠得住的。

金州心底颤了颤,走到程有光身后,拢起他的长发,编好一条斜斜的麻花辫。然后看了看他的肚子,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吓傻了,这才多久,当然看不出来痕迹。

他一定会照顾好程有光的,不会让他像自己,或是那些人一样。

李镶玉的父亲李荣一生风流,娶了好几任妻子。原配生了一个基因顶级的alpha,取名李知文,深受李荣喜爱,却不幸在几岁的时候被人拐走。其他孩子大多娇养得不尽人意,唯独一个妓子带回来的李镶玉尚能入眼,凭自身本事年纪轻轻就做到了第六军团的少校,即使意外退役,也是一身荣光。李荣很喜欢这个小儿子,婚事答应得爽快。两家约在周末见面。

程鎏桥打量了下沉默冷淡的两位少爷,兄弟俩看着很像。说实话,他没有料到李知文会跟着过来商量同父异母的弟弟的亲事,跟他家小光一个德行。

“叔叔。”注意到程鎏桥在看自己,李知文——他更愿意叫自己秦见,礼貌地喊了一句,气质彬彬有礼。

他是名正言顺的婚生子,丢了很多年才认祖归宗,幸运的是,收养他的秦姓家族实力极为庞大,还把继承人的位置给他。让秦见的身份镀了一层又一层金。如果能和秦见联姻最好不过,可惜儿子已经怀了李镶玉的种。

心下波涛汹涌,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程鎏桥收回视线,说了一堆诸如两位少爷仪表不凡年轻有为的漂亮话。听得程有光只想翻白眼。

“你也养了个好儿子。”李荣很吃这套,被哄得脸上都是笑。瞥了瞥老实吃着甜点的程有光,这位娇蛮任性的名声在外,还以为会很娇气闹腾,亲眼见到发现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一只剥了壳的虾肉落进碗里,李镶玉低声拒绝,嘴里又让秦见塞了一只,只好咽下。程鎏桥见状又道:“知文和镶玉关系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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