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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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他呆在首府还说得过去,但是家里老人看重节日,过年这么重要的日子,陈序洲必须回家。
今年过年的家宴,小叔一家自然不会缺席。
大年三十一家人吃了饭,年初一喊上小叔一家还有爷爷奶奶一块去了饭店。
家宴订在附近最好的星级饭店,一桌的菜,有鱼有虾、有鸡有鸭、也有山珍也有海味,只是吃着吃着陈序洲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等桌上的男人们三两黄汤下肚,醉意浮现了,陈序洲才知道少了什么。
少了他小叔的厚脸皮。
“……就上次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男的,姓李,我们都喊他小华,他是拆迁办的。他跟我说之后肯定往西边发展,那边好多房子都要拆掉了,他喊好多亲戚都去西边买田种树了,还开了农家乐,农家乐平时生意就好得不得了,天天爆满,桌子都订不到。现在能赚钱,到时候拆迁了赔起来少说也有几千万,绝对亏不了,我就是手里没钱,他还喊我一起合开饭店的。哥、嫂子你们……”
陈序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腹诽,得了吧,一个四十多岁还和哥哥嫂子要钱补贴家用的男人,在陈序洲的记忆之中,他记得小叔开过零件厂、开过饭店、投资过钓鱼场、弄过民宿、还做过水果水产的生意……几乎没一年小叔就会换一个行业,却从来没有一样是办得好的。
干一行亏一行,亏的钱到头来还要陈序洲一家来填补,每次开启另一项赔钱产业是也都像现在这副打包票的模样,最后却连底裤都不剩。
陈序洲抽了张纸巾,不急不慢地将手指上不小心蘸到的酱汁擦掉:“这么赚钱,到时候能补贴你们的家用了吧。”
喝醉酒的男人脑子反应不够快,婶母听懂了,脸色难看地像是咽了只苍蝇。
周茵打量着公公婆婆的脸色,悄悄地扯了扯陈序洲的袖子,让他别说了。
这种亲情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虽说是长辈,但长辈做的这种事情自己就不要脸了,小辈还给脸做什么?
陈泽栋没喝多,脸色也黑了下来。周茵知道丈夫已经生气了,忙开口缓和气氛:“就喝点饮料吃点菜,饿不饿?要不要再点些菜,我听说这家店的面条做的很不错,我来点一份。”
说着便转身要喊服务员。
婶母哼了一声,看见周茵给台阶便趾高气昂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傲气得起来得:“不吃了,哪敢再吃啊?陈泽梁,你吃好了没?被侄子这么说你还能吃得下去啊?走了。”
阴阳怪气极了。
爷爷奶奶坐在上桌脸色看着也不好。
最后家宴以每个人都满肚子火结束。
那天晚上回去,陈泽栋就把陈序洲骂了一顿。他并不认同儿子的做法:“是谁教你这么没有教养的?”
他反呛了一句:“那是谁教得小叔一家这么不要脸。”
陈泽栋抬手就准备朝着陈序洲脸上打一巴掌。
周茵眼疾手快拦在了两个人中间,将喝了酒的丈夫推远了一些。
但周茵也觉得陈序洲今天做得不对,虽然看不惯叔子,但她怕妯娌到时候在外面说陈序洲的不好。
没有任何条件的尊老就是文化的陋习,一个不能服人的长辈有什么好尊敬的。陈序洲也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人离不开空气,难道还离不开别人的目光吗?
这个年过得大家都不开心。
陈序洲顶着右脸的痛感将自己关进了房间,嘴角也有点痛,用舌尖轻轻一碰,舔舐到了一股铁锈的味道。
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时先前被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机亮了又暗。
备注是“儿子”的微信好友发了两条信息过来。
是张致尧。
【儿子】:你用监控看看救助站。
【儿子】:我给温听澜发消息她一直没回我。
原本心情还很烦躁,这会儿一瞬就变成了担心。
点开可以远程监控的软件,陈序洲熟门熟路地点进软件,调整摄像头的角度,沙发上的毯子上隆起一个小山丘,陈序洲确定她在救助站,给她打了个电话,手机无人接听。
他至少再点进软件里,开了麦克风:“温听澜。”
喊了大约十几声,沙发上的人才迷迷糊糊坐起来,迷茫地看着四周。
陈序洲提醒她:“看手机。”
说完,屏幕里的人照做。
温听澜也回拨了电话过来,开口嗓子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对不起,我睡着了。”
原本还有些放心了,可听她这声音总觉得她情况不太好。
陈序洲:“感冒了?”
救助站里有空调有暖气,不应该啊。
温听澜清了清嗓子,还是没有任何好转,起身去拿水杯,喝了半杯才好些:“有点,没事了,我吃了药了,所以睡得比较死。”
“……睡了吗?娴艺来了。”
陈序洲还想关心,卧室的门被敲响了,温听澜也听见了敲门声也听见了周茵的声音,匆忙说了再见。
温听澜头疼得很,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拿出体温计测了一□□温,果不其然还没褪下去。
裹紧了些身上的衣服,去把猫狗喂了,回来后温听澜累得比跑了一个八百米还累,又吞了粒退烧药继续睡觉。
再被叫醒是张致尧,他脸色惨白,直到看见温听澜睁眼才松了一口气:“妈耶,我都要报警要叫救护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