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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容淮掏出一方干净柔软的帕子,牵过楚沅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将帕子覆在他纤细的手腕处。
他一放开手,楚沅就把手收了回去。
陆容淮再抓回来。
一个抓,一个躲,一来二去,吴院正花白眉毛竖起来,“还要不要看病啦?”
楚沅猛地顿住,他方才只顾着躲陆容淮,又暂时失明,全然忘了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他轻轻咬唇,为自己的失礼行为感到羞愧。
手腕又一次被人握住,那人掌心火热,如烙铁般禁锢着他,耳边听见他轻飘飘的笑声。
“好了,不闹了,先让吴院正看看你的伤。”
楚沅胸膛起伏,将头瞥向床里,完全不想理他。
吴院正施施然走上前,他坐下后,搭脉问诊,很快便给出了结果。
“淤血需要化开,老夫开一剂药方,配齐后立刻熬煮,”他写好方子,交给陆容淮,随即又拿出银针袋,“老夫现在要为王妃施针,诸位还请暂时回避。”
陆容淮检查完药方,交给弦风后,仍坐着没动。
“本王不可以留在这儿?”
吴院正无语的看着他,“王爷又不懂医术,留下来做什么?”
陆容淮理直气壮又厚颜无耻的说道:“王妃胆子小,离不开本王。”
吴院正:“……”
他看了看抿紧嘴不想说话的楚沅,又看了看某位狂妄自大的王爷。
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吴院正最后还是把陆容淮撵了出去。
施针时需要全神贯注,容不得半点马虎差池,这么一尊煞神在屋里坐着,他还怎么安心的给人医治?
陆容淮在院子里坐了一个时辰,炉子上的水咕嘟咕嘟沸腾着,一如他此刻的心情,七下八上,不得安宁。
他眼神幽深如潮涌,垂下时,掩住了巨浪下的滔天寒意。
上一世,楚沅后来的身子越来越差,吃多少副药都不见起色,但他当时忙着征战,楚沅不想让他担心,便次次都哄骗他,他那时当真好骗,竟然信了他的话。
他那时一直想着,他要早点回到邺京,早些回去,便能给楚沅请最好的大夫,用最贵的药材,他一定能将他的身子养好。
后来他回到了邺京,找到了医术更好的大夫,也用得起昂贵珍惜的药材。
但他的阿沅,却永远的留在了北疆。
“主子?主子?”弦风连声喊了好几遍,陆容淮才从沉重血腥的回忆中抽挣扎回神。
“怎么了?”他的声音低哑,好似风雪滚过的痕迹。
“吴院正施完针已经走了,您要不要进去看看王妃?”弦风提醒道。
“好,去把药端来。”
陆容淮回到房内,往床榻看去,却没有见到楚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