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分散的希望3
好一会后。“还站得起来吧，不知名大叔。”“你可以叫我克里姆，这是我的名字。”在艾希的搀扶下，克里姆杵着战锤重新站了起来。“这样吗？你可以叫我贝翠思。”“贝翠思？是真名吗？”“当然！”艾希扶着克里姆绕过飞龙的尸体，准备往太阳堡走。“对不起，在我印象里，亚当是一个经常撒谎的人，他经常以假名示人。”“是这样的吗，亚当是谁？对你有这么重要。”“不，只是，”克里姆顿了顿。“是的，他对我一样重要。”“抱歉，我从来没听过亚当这号人。”克里姆一听，突然回过神来。“这句话谁教你的，理想主义迟早会被饿死。”“我的父亲。”艾希对此绝不可能撒谎。“我父亲已经在一年前去世，我亲眼看着小船化为灰烬，父亲的身体沉入河底。”克里姆若有所思，可随即又摇头。“你父亲的尸体？”“已经沉入河底，父亲拜托我用的水葬，他说他不配回归基拉的怀抱，所以并没有土葬。”“你父亲，”克里姆欲言又止。两人重新来到开阔的地方。“你这是要去哪？贝翠思。”“回去。”“那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还要前往龙头。”“算了吧，克里姆大叔，你这个状态就是去送死，那里很危险的。”艾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还不等她改口，克里姆却已经踏出步子。“现如今所有线索已经断了，我只能前往，夺取王冠。”“这样嘛。”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即将背道而驰。“克里姆先生，你为什么愿意来保护我这样的一个陌生人，我的老师经常教导我，人是自私的，在所谓值得献出生命的伟愿出现之前，都应该好好活着。虽然我不是很认同。”“是这样吗？你的老师真有趣。”“是的，我们整个镇子的人都认为迪奥老师很有趣。”提起迪奥，艾希的笑容很自然的出现在脸上。“值得献出生命的伟愿，”克里姆闭上双眼。什么是值得他付出生命的伟愿，克里姆开始思考，这一路走来的目标，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相到现在还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沃伦也，连沃伦也……克里姆想起沃伦失望的表情，幡然悔悟。从冒险开始，一直在回避问题的是克里姆，一直令人失望的是克里姆，克里姆根本没有履行一个父亲的职责。“我，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克里姆双手成拳。克里姆甚至没能成为沃伦心目中的榜样，可沃伦却一直把克里姆当做榜样，那个完美的父亲。看着伤情的克里姆，艾希内心仿佛感同身受，不禁在内心询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那本值壮年的大叔，为何在此刻看上去那么饱经风霜，憔悴不已。克里姆转动身躯，他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向沃伦道歉，作为丈夫他已经失败了，他不想在做一个失败的父亲。然而就在克里姆自我感动没半分钟，罗伯特与赛米斯已经来到了高坡。“就只能是她了。”罗伯特抬起手臂，一发弩箭射在艾希跟前。“交出王冠！”艾希先是一惊，随即念动咒术，身体发出紫光，全力奔跑。“罗伯特，你去追她，克里姆交给我。”罗伯特没有犹豫，一个滑铲来到克里姆身后，抬起手臂继续射击。克里姆想要阻止，却被全胜姿态的赛米斯一个飞踢踹倒。“执迷不悟！”“我与克拉拉的事情用不着你来cao心！”克里姆想要推翻压在身上的赛米斯，简直蚍蜉撼树。而在逃跑的艾希也是突然被前后夹击。克里姆的报应，来了。他那散播出去的消息，最终害了他。此刻，冒险家们已经登上龙尾，堵住了去路。那些冒险家中，有着浑身浴血的盖和乔马诺，也有之前被传送至此，还侥幸存活的冒险家，而更多的，则是由克里姆散播出去的消息，引来的穷凶极恶之徒。随着粉色尘埃的消散，人影陆陆续续显现。艾希看着前方二十多人，有些不明所以，直到看见怒气冲冲的盖与乔马诺。“站住别跑！”两人几乎同时喊到。面对二十多人的围追堵截，艾希看准了后方的罗伯特。艾希立马调转枪口，对着罗伯特便是一发灵魂箭。罗伯特看见飞来的灵魂箭大惊失色，一个急刹车，侧身摔倒在地，这才躲过灵魂箭。二十多人之中，还有不少人不慌不忙的向克里姆靠拢，毕竟克里姆被赛米斯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跟别说沃伦和特朗克就在他们手上。两人被五花大绑，塞住嘴巴，任何挣扎都是徒劳。赛米斯被灵魂箭爆炸的声音吸引，发现艾希正朝自己跑来，赛米斯只好放弃教训克里姆，一个助跑，飞身到艾希面前，一把将艾希抬起的权杖折断。艾希还想反抗，左手抽出直剑就是一记斜劈，却又被赛米斯一把爪住手腕，使劲一捏，手掌瞬间脱力。赛米斯没有怜悯，又是一拳打在艾希腹部。艾希干呕一声，胃液直流。赛米斯抓住权杖的左手用力一拉，将艾希拉到身边，准备侧踢，废掉艾希的手臂，却被冲来克里姆撞开。克里姆再次鼓起勇气，牢牢守在艾希前方。可事情还没有完，克里姆余光一扫，竟发现有人向他奔来。而赛米斯也注意到了这点。伸手便朝艾希抓去。克里姆提起大锤，囫囵一转，挡下赛米斯。见人群越发靠近，塞米斯顾不得那么多，化身为狼，朝克里姆扑去。克里姆惨叫一声，却依然守在艾希前方。克里姆胸前血流不止，而战锤的把手也被赛米斯一爪拍断，克里姆举着双臂不肯退让，赛米斯不在留手，又是一爪拍去。就在克里姆闭眼之际，爆炸响起。率先赶来的不知名冒险家用灵魂箭救下了两人。赛米斯看着折断的左手，准备用嘴去叼艾希，可这时弓箭随之而来。咻咻两箭命中左肩。赛米斯哀嚎一声，被迫后退。而此时罗伯特看着气势汹汹冲来的人群，心生怯意，可是在看见受伤的赛米斯后，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压制的愤怒。王冠！王冠！罗伯特心跳加速，跑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只要抢下王冠，以赛米斯的速度，两人就能逃离这里。然而事与愿违，狼牙小队与塔卡小队在死里逃生后，最终交换人质，达成协议，奖励由两队平分，这一次又可能让第三者插足。灵魂箭再次射出。这场龙脊之上的大战，不是人与怪物最终斗争，而是人心！看着奋不顾身而又忽略了身后危险的罗伯特，赛米斯犹豫了。“一定要带着王冠回来。”阿撒勒兹如此说道。这是整个族群对她的希望，如果在终焉降临之前，能拥有王冠的力量，狼人不仅可以保全自身，还可以有力量保护人类，改变狼人现状，让人类真正的接受自己的族群。赛米斯扪心自问，绝对没有背叛族群的想法，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不就是为了族群的生存，可眼前之人，眼前之人！在赛米斯重新睁开眼时，这一次，是罗伯特将她抱在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赛米斯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别说什么痛苦与挣扎，就连疲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一丢丢困意。然而此刻的罗伯特却无法回应，此刻罗伯特的眼睛已经红肿,鼻涕还挂着一串在嘴角，委屈至极。赛米斯慢慢挺起身板，将罗伯特抱在怀里，而卷轴也咕噜一声滚了下来。那是白玉做轴，金丝为卷，而卷上的符文已经消失。“谢谢你，罗伯特。”两人紧紧相拥。而此时的林克，却一点点的挪动着身体，生怕被发现，在圣愈卷轴的影响下，林克也醒过来，不过浑身的疼痛却让他无法及时展开行动。“咒术师，你这是要去哪里？”赛米斯一个跳跃，一脚踢开权杖，又是一脚直接踩断林克手臂，疼的林克失声大叫。“别杀我，别杀我。”林克在地面上不停的扭动身子。然而一道银光闪过，罗伯特一刀将林克的耳朵割了下来。“啊！别杀我，别杀我，杀了我你们永远也拿不到王冠，我知道王冠在哪？别杀我。”然而罗伯特并没有开口询问王冠的下落，而是打听起了林克的任务。“你为什么要抓我走，谁派你来的！”“希伯利卡，是希伯利卡将军。她只是让我活着带你回去，没有说为什么，这一点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林克赶忙回答，满嘴唾沫星子。罗伯特站起身来，心中有些失落。“怎么了？罗伯特。”“我这次的行动，只有我的父亲和母亲知道，希伯利卡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既然是这样，那必定是你们家里出了内鬼。”“可恶，我一定要把内鬼揪出来。”说完，罗伯特再次看向林克。“你说的王冠是怎么回事。”“说出来能换条命吗？，因为王冠已经被人拿走，相信我。”然而赛米斯没有留给林克周旋的余地，又是一脚，踩断了林克的左腿。在剧烈的疼痛下，林克将之前用望远镜看见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行行好，罗伯特少爷，我就没想杀你，我也只是为了将你带回去，完成任务，求求你们别杀我。”林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可是你想要杀了赛米斯！”说着，罗伯特再次举起短剑。“它是狼人啊，罗伯特少爷，你难道没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嘛！它是狼人。你怎么可以相信它。”“不！”罗伯特那举着短剑的手臂开始颤抖。
“她是我的同伴，她叫做赛米斯。”站在一旁的赛米斯突然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滴落。罗伯特记得，在那危急关头，埃泽柯选择了保护自己，而赛米斯也选择了救自己，放弃了自己的同胞，这样的同伴，怎么可以容忍他人如此践踏他们的人格！罗伯特手起刀落，一剑刺向林克的胸口！林克惨叫一声，口吐鲜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罗伯特懒得听林克的临终誓言，一脚将林克踹了下去。看着逐渐消失的人影，罗伯特任然心有余悸，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可是一股柔软的感觉突然从后背传来。“谢谢你，罗伯特。谢谢你能为我说话。”“我，别忘了，我的身份，我可是大领主的儿子，这算什么，不就狼人嘛。我还是”然而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罗伯特，却又下意识握紧了赛米斯的手。“怎么了？罗伯特。”“没什么，我们走吧，把王冠抢回来。”罗伯特他认同了狼人。赛米斯猛的向前一扑，救下罗伯特，蓝色光芒从头顶掠过。“赛米斯？”赛米斯发出一声低吼，用断手抱住罗伯特，用着仅剩的三只爪子，头也不回的朝悬崖跑去。来到悬崖边上，赛米斯没有犹豫，抱着罗伯特一点点向下滑去，然而他们俩不知道的是，二十多人根本没有朝他们追来，全部堵上了克里姆和希尔。此时的克里姆，用出吃奶的力气，将战锤扛在胸前，护着难以呼吸的艾希，艾希被赛米斯一拳揍成了哑巴，不停的咳嗽。随着众人的逼近，也将克里姆与艾希两人逐渐逼到悬崖边上。克里姆与艾希向后看去，那些枯死的树木，与破旧的建筑在此刻显得如此渺小。“把王冠交出来！”盖本来想即可上前抢夺，却被乔马诺拦了下来，乔马诺眨了眨眼，示意盖向后看去。除了还有十来个穿着像是冒险家的人外，剩下的无不是身着破烂，穿着黄麻长袍，那是明石镇的亡命徒。相较于盖而言，那些亡命徒们反倒是显得游刃有余。一个看似中年男人摇了摇手，后面的人便把克里姆与特朗克带了上来。中年男人脱下面罩，露出畸形的大黄牙，笑眯眯的说道。“还记得我吗？”虽然男人是朝着克里姆说话，却一把掐住了特朗克的下巴。“嗯？小子。”男人拉开长袖，露出干枯的手臂。“居然没想到让我在这遇到你了，真是天大的缘分啊。”特朗克瞳孔放大，不敢相信。“别以为带着个面罩就认不出你了。还有你。”这一次男人指向了克里姆。“把王冠交出来，不然你知道后果的。”克里姆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腰包。“好，我给你。”克里姆犹豫双手举着武器，没办法抽出身，只好拜托艾希。“贝翠思，帮我把王冠给他们。”尽管艾希一直在咳嗽，但她还是明白现在的处境，并没有听从克里姆的要求。艾希克里姆身上取下腰包，死死的攥在手里。“克里姆大叔，不能给他们，交给他们，我还是死路一条。”特朗克一听，不停的踢着双腿，恨不得把艾希生吞活剥，不给是死，给了至少还有机会活。反观沃伦这边，反倒是一脸轻松，仿佛知道了最后的结果。克里姆不想在犯错了，不想宁肯什么都不做，也不想在犯错的思想占据自身。克里姆看着沃伦，试图让沃伦相信自己，克里姆放下武器，转身抓住袋子。“大叔！不可以给他们，他们不会放了我们。”“我要救我的孩子。”这是一名父亲的幡然醒悟，这是一位丈夫的放下执着，更是一名少年走向成熟。二十年了，克里姆久久生活在自己营造的阴影之中不见天日，而如今，艾希的话打破了这片阴霾。克里姆卸下包袱，退去浮华，迎接属于他的人生。即便这条路已经千疮百孔，但克里姆愿意去修复它，没有什么比家人更加重要。“好吧，大叔。”艾希选择松手，艾希明白，这是一位父亲对于孩子无私的爱。克里姆拿着袋子看向眼前的亡命徒。“交给我。这俩小家伙就能活命。”克里姆没有回答，而是选择了反问。“你见过王冠长什么样吗？”“什么意思？当然没见过，难道你就见过。”克里姆会心一笑，从袋子取出一顶金灿灿的王冠。“就是这个，把它给我。”克里姆大手一挥，直接扔下了悬崖。“你！”亡命徒目眦欲裂，不敢相信。但又不敢跳下去，但是别人敢。就在他犹豫的那么几秒，两个亡命徒飞身跳崖，毫不犹豫。“不对。”克里姆突然发话。“应该是这个。”这一次，克里姆再一次掏出一顶看似破旧，却又打磨精细的王冠。克里姆手臂一松，王冠再次落下，而这一次，没人敢跳，纷纷拿起武器，对准克里姆。“你们不信吗？这东西先到先得，确定？”在克里姆的诱惑下，一名亡命徒难以抵挡，反身朝龙尾跑去。牵一发而动全身，又有四名亡命徒跟着跑去，更有几名冒险家也跟了过去。“你不去吗？”克里姆再次发问。“我，我！”亡命徒还在犹豫，却见克里姆再次掏出一顶破碎的白玉王冠丢下悬崖。“你到底还有多少！”“哦，最后一顶了。”克里姆将银白色的王冠从袋子里取出一角，故意亮给剩下的人看。随后连带着袋子一同扔下了悬崖。“你们自己选吧。没了。”亡命徒还在犹豫，然而他的同伴却选择了争抢，丢下沃伦便往回跑，而那些看戏的冒险家们也纷纷争先恐后的往回跑，除了盖与乔马诺。此刻的亡命徒手中还紧紧握着握着特朗克，等他在回身看去时，后方早已人去楼空。“算你狠！”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亡命徒就此罢手时，却见他一脚踹向特朗克。“去死吧，你这小滑头！”撂下狠话，转身逃跑。克里姆没有犹豫，一个飞扑，抓住绳子，然而于事无补，特朗克在空中翻转几圈，便只剩双手缠着绳子，在空中悬挂。死亡的恐惧已经占据大脑，焦急的汗水瞬间浸湿全身，特朗克直接吓晕了过去。艾希见状，立马为克里姆施加咒术，而后跟着克里姆身后，牢牢抓住克里姆的裤腿。除开只能原地摆动，无能为力的沃伦，盖与乔马诺却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你们俩在不出手，我就把王冠丢下去。”“好好好，来了来了。”深夜，为了躲避麻烦，十人快马加鞭的来到了太阳堡一侧。狼牙与塔卡围坐在一堆，艾希由于是目前王冠的持有者，为了保持两队的中立，不在出现反悔的情况，自然也被邀请在其中。而在不远处，克里姆独自生起了一团篝火，坐在地上，为自己包扎伤口。沃伦则是坐在沉睡的特朗克一旁，盯着火光入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沃伦。”“我在。”“能帮我一下吗？”“好的。”沃伦接过纱布，一点点的从克里姆身后绕过。“父亲。”“我在。”“你这伤是狼人抓的吧，我当时看见了，你为了保护那个女孩。”“是的。”在缠好纱布后，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随着火光飘曳，沃伦还是选择了开口。“父亲，你为什么要保护那个女孩。”“有很长的一段故事要讲，你愿意听吗？”“说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克里姆只好从小讲起，讲起与弗兰卡的交好，讲起与亚当、希尔的相遇，讲起当冒险家的经历，讲起生与死别。“这样的吗，所以你以为那个女孩是亚当的孩子。所以我没有猜错，你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自己，你根本”说到这，那股怒火却又不得不压制下去，克里姆不是什么深仇大敌，而是他的父亲。“是的，我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也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是这样吗。难道你以为用这些理由就可以搪塞过去。母亲还在家里等我们。母亲是如此的相信你，相信我们，可如今我们的努力都给别人做了嫁衣。”沃伦道出心中的苦闷，这几天来，沃伦不停的在否定自己的想法，然而克里姆的行为却在一点点消磨他的耐心。“我知道，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你，沃伦，走上我的老路，背负起你不应该背负的责任。”“又是这样的说辞吗。”“不，不会再一样了。至少这一次，不会在这样了。放手去做吧，沃伦。我会跟在你身后。”“真的吗？”沃伦挺直腰杆，眼睛重放光彩。“是的，我的孩子，你已经长大了，既然我无法在引导你，或许，是时候让你来引导我继续前进。”克里姆张开双臂，沃伦满心欢喜的扑了进去。“i\\u0027 rry，boy”“i\\u0027 rry too，father”沃伦坐起身来。“父亲，你还能跟我讲讲你跟弗兰卡的故事吗？”“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