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吻
喝醉酒的人不会知道，那个听了她情话的人是怎样的心绪难平。送了杜蘅回家，顾玉的车在城市里兜兜转转，停在了风云武校门前。夜深人静，校园里只有他和他的影子孤独前行。社会发展太快，外面日新月异的变化着。也只有这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依稀如旧时。顾玉找了个台阶坐下，火花在漆黑的夜里一闪而过，他点了根烟，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如果顾蘅在场，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俩抽烟的姿势、神态几乎一摸一样。那些她离开后的日子，他一遍一遍回想，她皱眉的样子，她微笑的样子，甚至她身上的烟草香。他在时间的洪流里等待，在茫茫人海里寻找，反反复复的失望，然后他在回忆中一遍一遍模仿，最后连抽烟的姿态都像她，有时候都忍不住笑自己，执着的像个疯子一样。夜风凄冷，吹着梧桐叶落了一地。他捡起一片叶子，突然笑了笑，眼中却一片凄凉。记得某一年的秋天，也是这个地方，他和她初吻的地方。那时的杜蘅青春，热情，在学校几乎是一呼百应。学校里虽然男生不多，可总有那么几个喜欢围着她。杜蘅却只围着顾玉打转，他们已经处于非常暧昧的时期，整个学校都知道杜蘅在追顾玉，顾玉没点头，但是也放任让她缠着。学校刚开学总有各种校园活动，杜蘅作为这些活动的领军人物，每天活跃于各类活动，这直接导致了她和顾玉相处时间的变短，而流言也在这个时候传开。这天下了课，顾玉收了课本到cao场找杜蘅。他知道今天高年级有场很重要的球赛，杜蘅各种明示和暗示希望他能去观看，结果好巧不巧偏偏他们有场课调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记得杜蘅失望的语气，“好吧！那无论如何，你下课了就要过来，知道吗？一定要过来！”顾玉加快了步伐，不料到了cao场却发现球赛散场了。还有一些人留在现场收拾条幅之类的，程晨正好也在。“你才来啊！杜少受伤了，现在去校医院去了。”见了顾玉，程晨有些不满。顾玉听后忙问：“严重吗？”“挺严重的，手臂应该骨折了。”顾玉听后转身就跑，程晨拉住他，“那个、那个苏浅也在。”顾玉抿了抿嘴，苏浅就是杜蘅最近流言的对象。苏浅长得很漂亮，腿长肤白，人也特别开朗热情，几次在公开场合向杜蘅表白。顾玉亲耳听到杜蘅那帮狐朋狗友对杜蘅说过，“顾玉吧，好看是好看，不过太冷了，像冰块似的。找对象还是苏浅这样的好，热情开朗，在一起都开心。”顾玉跑到了校医院门口，他停下来平息了一下呼吸正要推门就听到了苏浅的声音。“杜姐姐，那个顾玉有什么好的嘛！他一点都不关心你，这么重要的球赛也没见他过来给你加油，一点都不够意思。”接着是一些人起哄的声音，“我们苏浅多好，杜少，你还是改追苏浅吧，又好看又温柔。”“你们哪来那么多废话。”这是杜蘅带笑的声音。大伙一起哄笑，“杜少这是不好意思呢，我看苏浅有戏。”里面热热闹闹的笑着闹着。接着又听到苏浅的声音：“杜姐姐，你晚上又空吗？程晨他们说晚上出去吃饭，我们一起去吧。”“不去，我晚上有事。”杜蘅懒懒的声音响起。苏浅嗔道：“你能有什么事啊？又去找顾玉吗？你干嘛像老妈子一样跟着他啊，他吃饭上课打工你都跟着，你这是浪费你的青春。”“就是，杜少，你别这么重色轻友啊。你说你多久没跟我们一起出去了。走吧，球赛结束了，我们好好嗨一把。”“去吧，杜少。你只是手受伤，又不是腿走不动了。”一群人在旁边怂恿着。“行了，行了，你们先去，我等会去找你们。”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到门口，顾玉不禁挺直了背。开了门，见到顾玉杜蘅特别高兴，“你，你怎么来了？”看着她打了绷带的手，顾玉皱起了眉，“你的手？”“没事，就是被人撞了一下。你晚上有空吗？和我一起去吃个饭。”杜蘅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他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顾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那群人，直到碰到苏浅的目光。苏浅皮肤白，粉色衣衫衬的他的肌肤似乎能掐出水了，黑色裤子勾勒的他腰细腿长。他眉眼弯弯，似乎天生爱笑，耳垂边耳钉上的钻石闪闪发亮。他一身精致，和顾玉的素雅恰好相反。他冲着顾玉一笑，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顾玉弟弟一起去嘛！杜姐姐她们疯的很，你也去看看热闹。”顾玉抽回手臂看向杜蘅，“我不去了，晚上还有课。”顾玉功课上认真的很，他这么说杜蘅也只能作罢。杜蘅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走向校门，顾玉紧紧抱着课本走向相反的方向。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只见杜蘅在人群中说说笑笑，她是这群人的中心，看着格外耀眼，而她身旁的苏浅也是道亮丽的风景线。顾玉咬咬唇，他掉回头，慢慢的孤独的走向了学校画室。到了画室，他打开宣纸拿起毛笔满满描摹。过了一会，顾玉同桌白礼打断他的作画，“你这画的谁啊？和老师要求的不一样啊！”白礼见顾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后不觉有些好奇。要知道顾玉非常痴迷国画，常常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不知道今天怎么不在状态。“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白礼关切的问。顾玉回神看了看自己的画，那眉眼画着画着居然像杜蘅。他放下毛笔将画卷成了一团，手握成拳紧紧捏着那团纸。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仿佛自己最心爱的藏在最深处的宝贝要被别人抢走了，他却自卑的只能在旁边傻傻看着。隔天风云武校传出新闻“杜蘅英雄救美负伤住院”。彼时顾玉刚进学校，他打听了消息转身就打了个车去了杜蘅在的那家医院。到了医院他碰到了杜蘅的一个朋友，这人赶紧把他带进杜蘅在的病房。杜蘅正躺在床上输液，她精神还挺好，见了顾玉忙坐起来，“你来了？”顾玉还没说话，旁边苏浅已经拦着杜蘅，“你别坐起来，小心你的手。”杜蘅摆摆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苏浅，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苏浅一开口感觉眼泪都要落下来了，“都怪我，要不是我，你的手也不会被那群流氓砍一刀。”他的眼睛红了一圈，眼中还有泪光，看着楚楚可怜。杜蘅顿时头疼，她给程晨递了个眼色，程晨好说歹说把苏浅拉走了。杜蘅轻松的吐了口气，笑着问顾玉：“你吃了早餐吗？”顾玉不答反问：“你要吃吗？我去买。”杜蘅拦住他：“苏浅买了早餐，我吃过了，你要没吃的话吃一点。”心脏仿佛被针刺了一下，那种宝贝被抢走的感觉更加的明显。顾玉低下头不说话。“怎么了？心情不好？今天有课吗？”杜蘅自己坐了起来，又把他拉着坐在床边。顾玉摇摇头碰了碰她的绷带，“疼不疼？”“伤上加伤，有点疼，不过是小伤，就是被刀划了个口，流了点血。”“你，你”你为什么帮苏浅，为什么总是他。顾玉只觉得酸酸的，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程晨就进来了，“老大，我先将苏浅送会学校，她上午有考试。我们下午来看你。”“好的，快去快去，他哭的我烦死了。你自己赶紧把他搞定。”杜蘅不耐烦的对程晨交代完，又补了一句，“你把顾公子也带回去，他今天上午的课还挺重要的。”杜蘅常去找顾玉，对他的课表大概知道一些。她想，顾公子都肯放下功课来看我，看来他很在乎我啊，等我好了我得赶紧表白，趁胜追击。”她扭头对顾玉说道：“我这是小伤，等会医生把药开好了我就回去，你去上课吧。”顾玉点点头默默跟在了程晨后面。程晨打了辆车，顾玉和苏浅坐在后面，她自己坐在了前面。车上苏浅拉着顾玉絮絮说道：“这次都怪我，害的杜姐姐受伤，不过杜姐姐好厉害，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把她们都打倒了。”程晨听后插话道：“喂，你忘了还有我呢！”“哼，你少臭美。”苏浅挤兑程晨两句后又拉着顾玉的手说道：“顾玉弟弟，听说你和杜姐姐是邻居，真的吗？下次我去你家找你玩好不好？”顾玉抽回手，“我通常不在家。”“哦，我忘了你要打工。你真厉害，这么小还一边读书一边打工。要是我去打工我都不知道能干什么好！”程晨听后在前面笑道：“你好好做大少爷就行了，你要打工啊，我怕老板要赔死。”“别瞧不起人，你们不是在外面创业吗？我去给你们做事，不要薪水。”“我可不敢请你。”苏浅洋洋得意道：“杜姐姐答应了。”听了这话，不止顾玉，连程晨都吃惊了。杜蘅出院后找了几次顾玉发现情况不对，她几乎找不到顾玉，找到了顾玉也是完全不理她。杜蘅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惹他不高兴了。不过这次他生气那么久，看来问题比较严重。正好这个周六是顾玉的生日，杜蘅早早在他家门前守着，守了半天才被告知他去学校了。杜蘅自叹倒霉，又跑到学校，找了半天才知道顾玉去了画室。周末画室里只有顾玉和白礼，白礼一边画一边问顾玉一些专业问题，两人交谈的很融洽。杜蘅来时正看到这样的情景，她脸僵了僵，对顾玉笑道：“今天有空吗？我给你过生日。”顾玉低着头作画：“不用了。”旁边白礼笑道：“顾同学，原来你今天生日啊，生日快乐。”顾玉看向她点点头：“谢谢。”杜蘅站在一旁冷冷看着他俩。过了好半天，白礼又叫起顾玉：“顾同学，送你幅画作为你的生日礼物。”说着她将刚画的画送了过去。顾玉接过画，杜蘅在旁边看了看，画的是阳光照耀下的向日葵。画风华丽，像一团烈火，充满了生命力，画上写着：“愿你的生命充满了阳光和鲜花。”白礼平时懒洋洋的，这幅画一看就是非常用心，顾玉扬了扬唇，对她说谢谢。杜蘅在旁看的气死，她阴阳怪气的说道：“真难看。”顾玉沉下了脸：“画室不欢迎其他同学，麻烦你出去。”杜蘅脸也黑了，连着几日被完全不知道的理由漠视、忽略，还被赶，她冷冷笑了，“行，我走。”“砰”的一声，她甩了大门，扬长而去。顾玉拿着画安静的坐在了椅子上，白礼看了看他脸色轻声问道：“你们吵架了？”顾玉摇了摇头，只是脸色越发的难看，他放下画又拿起笔。白礼连忙阻拦他，“拿反了，小少爷，我看你今天还是别画了。”说着她从顾玉手中抽走了笔。顾玉轻声说道：“我不是小少爷。”白礼一笑，“我就随口一喊，你别放心上。我觉得你比那些少爷们强多了。”她有意安慰顾玉，有多说了一些，“真的，你比他们强多了。你又能干又坚强，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是从来不会持美逞凶，一直都这么努力。如果不是杜蘅太厉害，我打不过，我也想追你呢。”说着她伸了个懒腰，“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寿星，到点了，我们吃饭去，我请你。”顾玉也跟着起身，“谢谢你。我请你吧。”白礼笑道：“好嘞，和你一起吃饭，杜蘅一定会打死我的，你要保护我啊，顾美人。”白礼插科打诨，顾玉总算脸色好了点。两人出了画室却见杜蘅在门口等着，刚才那习话她只怕全听了进去。杜蘅看着顾玉，愤怒的问道：“她就是你不理我的原因？”顾玉看也不看杜蘅，只对白礼说话：“走吧。”杜蘅已是愤怒到了极点，她一手拍在了门栏上：“把话说清楚了走！”白礼上前笑道：“杜少，今天是顾同学生日，你总不至于让他生日都饿着肚子吧。有什么话吃饭了说不是一样吗？”杜蘅牢牢盯着顾玉，这张脸冷冷的和初相见没有两样，当时她可以死缠烂打，可是见过他的笑容之后她又怎么能受得了他的冰冷呢。杜蘅收回手，“你们去吃饭吧，吃完了谈。”她嫉妒的要死，可是还是不想让他难堪。这种情况下白礼也不敢带着顾玉去别的地方，两人选了最近的食堂。这顿饭白礼吃的冷汗涔涔，没办法，任谁被背后一双眼睛牢牢盯着，都很难吃下饭。更何况陪她吃饭的顾玉也是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等白礼吃完，两人刚站起来，杜蘅过来一把拉起顾玉的手走出食堂。白礼望着他俩笑了笑，可惜美人与自己没缘啊，不过好歹一起吃了顿饭。白礼心满意足的出了食堂。顾玉用力抽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抽不回，他生气的甩手，“放开我！”杜蘅也很生气，“你甩吧，把我这手甩废了，我就放开你了。”顾玉这才想起她手上的伤还没好，他咬咬牙沉默着让她拉着。杜蘅一路拉着他直到到了一处小树林才停下，“你到底在生气什么，我又是哪里做错了。”顾玉咬着唇一副死不肯说的样子。杜蘅看着他，心里却很无力。她明明气的要死，可是看到他这样冷冰冰的样子，反而觉得是自己委屈了他。这个小刺猬，这两年她是多么不容易才让他对她微笑，偶尔还露出没有刺的柔软的肚皮。她上前一把抱住他，“我追你追的这么辛苦，你不能莫名其妙的甩了我，知不知道？”顾玉僵在了她的怀里，他傻傻看着杜蘅：“你追我？”杜蘅只觉得自己心“砰砰”直跳，血直往头涌，她想自己现在应该傻透了，可是谁在乎呢，拥抱的感觉如此美妙，她紧紧抱着顾玉：“是啊，追你。我还没追到手你可不能被别人追走。”顾玉僵着手脚都不知道到怎么放，红晕慢慢爬上了他的耳根。落日如血，秋叶金黄灿烂，夕阳的余光照进他的眼睛里，他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天上地下都是星光。他软乎乎的靠着背后的树上，杜蘅借势压住了他。这大概是杜蘅见过的顾玉最柔软的时候，他的眼中有惊喜，有不敢置信，漆黑发亮像上好的墨玉，他的皮肤嫩嫩的，白里透着红，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说话，有带着怯意咬住了唇，血液似乎都集中在了唇上，唇鲜艳的像抹了口红。杜蘅终于忍不住，她捧起顾玉的脸，猛的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