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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Ⅴ三名角s和一名旁观者(4)

 

地狱君主身上透出的威压令拉兹莫斯脸se惨白得像个屍t,但他越被压制,反逆之心就越浓。反正他痛都已经痛了,谁怕谁?

「我明白,您若除了我,还有许多恶魔可以替补,但对天使那边派来的使者而言,恐怕不是如此。」拉兹莫斯处於酷刑中,连喉部的肌r0u都有些控制不住,只好咬字缓慢地说:「那名座天使被我蛊惑了。他喜欢我。」

撒旦首次在拉兹莫斯面前愣住。

等他x1收完拉兹莫斯给予的讯息,他便忍不住放声大笑。

「你说他喜欢你?那个叫罗席尔的座天使?」撒旦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他笑得停不下来,眼尾染上了一点红痕,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拉兹莫斯,眼中的笑意转换成嫉恨与愤怒,拉兹莫斯好像还隐约捕捉到一抹极淡的痛苦闪过,但所有情绪都随着撒旦的一个眨眼消失不见。

「拉兹,你别以为天使就不会说谎。」他平淡地说:「他们远b你想得还要冷酷。除非他被你引诱到真正地堕落了,否则他说的喜欢,你最好别太相信。」

拉兹莫斯巍巍颤颤地呼x1,他的身t冷得不行,膝盖以下像废了一样地快要失去知觉。他听着撒旦说话,知道他说得对极了,脑海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罗席尔那张温和的脸。

「当然,继续尝试g引他还是可以的,拿他的感情来当赌注就太危险。」撒旦摇头相劝,接着说:「不过你确实说对一件事。这段时间以来,你已经和天使培养出了熟悉度,如果我突然换了一个代表,那就又得重头来过,浪费时间。说来说去,我还是得指望你,拉兹莫斯。」

撒旦叹了口气,蹲下身摆弄这株雄x魔草,见手指沾上自叶片边缘流下的鲜血,他并不恼,而是直接张嘴t1an掉,本就红yan的唇瓣沾到残留的血渍,显得鬼魅而危险。

拉兹莫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幕,吃下他血ye的恶魔还在碎念:「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地向我汇报了消息,好吧,我就不让雄x草钻破你的小脑袋了。」

撒旦微微一笑,带血的指尖碰上他的腹部,「到你的肚子就好。」

拉兹莫斯回不了话,沉默地看着他恢复过来的蓝眼,相似的颜se总提醒着他另外一双眼睛,那片蓝se中没有疯狂,只有平静和温柔。

拉兹莫斯轻浅地呼x1着,心想他多半是痛得太过了,才会觉得罗席尔那些淡然的目光好像也不是那麽冰冷。

被撒旦抓住前不久,他明明才刚跟对方闹得不愉快,他不想在这时候想起那家伙的。

但罗席尔十足地y魂不散。此刻拉兹莫斯脑海里都是他沉静的面容、微笑的表情、温吞的动作、幼稚的话语……还有每次他面对自己,那过於专心致志的目光。

真奇怪,为什麽呢。当他回忆起罗席尔静谧而悠远的眼神,他觉得烦躁的心好似慢慢静了下来,连疼痛都在逐渐离他而去。

罗席尔。

罗席尔。

在他注意力涣散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呼唤这个名字。

拉兹莫斯没有想到,他因为受刑而变得脆弱的时候,居然会如此迫切地想见到对方。

拉兹莫斯和那些擅於战斗的恶魔不一样,他的力量发展方向并不在强壮的t格和惊人的治癒能力上,因此就算他在撒旦那里受刑的伤已经全好了,曾经剥离过的皮r0u还是暂且留下了浅淡的疤痕。

他自己不甚在意,迪维纳修看着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好过分……」他整个身t缩在椅子里面,替好友打抱不平。

「没什麽,是我自己办事不利。」拉兹莫斯平静地说。撒旦这次的惩罚算是提醒了他,他前方不只有天使要戒备,背後也有一个脾气极差的老板随时等着拿他来泄愤。

并不是他身为恶魔,就不用警惕其他恶魔。有的时候,他自己的同类可能还b不甚熟悉的天使要更加危险。

拉兹莫斯即将再次进入永恒地,迪维纳修帮不上什麽忙,呐呐地说:「注意安全,小心天使……还有眼睛。」

「我知道。」拉兹莫斯提起脚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上次我去买伤药,恰好遇到了别西卜。」

这个名字一出,迪维纳修吓得挺直了背脊,神情僵y。

「你们上次见面,应该也是好几年前了吧。」拉兹莫斯还记得地狱的将军大人托他传话时,笑容里隐隐露出的獠牙,不禁同情地瞥了好友一眼,「他说,你再不去找他,他就要来抓你了。」

……救命。

迪维纳修大大的眼里清楚地写上这两个字,拉兹莫斯差点要笑出声来。

「我走了。」收到好友无力的挥手道别後,他又一次走上熟悉的路途。

以往的他在前往人界,进入那间破旧的小教堂,乃至於抵达永恒地的这段路程,他都在想些什麽呢?拉兹莫斯试图回忆,能记起的好像都是关於如何对付罗席尔的谋略。

可笑的是,他思考了那麽多,对上罗席尔的时候一点都没发挥作用。他想g引天使的时候,天使的防备滴水不漏,等他按耐不住而发动攻击的时候,天使却反过来说喜欢上了他。罗席尔的心动令他匪夷所思,也难怪连撒旦听了都要毫不留情地嘲笑。

恶魔擅长煽动他人,撒旦让他别相信天使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少见的真切语气莫名引起他的不适,也重新g起他的诸多疑问。

罗席尔为什麽会喜欢他?喜欢上他哪里?如果这件事不是说谎,那罗席尔为何要告诉他,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麽?

拉兹莫斯思绪翻飞,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在穿过数个他已经熟烂於心的景se後,终於推开了最後的大门。

通道在他进入永恒地後悄然消失,拉兹莫斯望着安静站在那里等他的金发天使,脑子里杂乱的众多声音骤然消散,留下的唯有在他x口鼓动的心跳声。

「你来了。」罗席尔抬起眼帘,承载着广阔蓝天的眼睛透出明显的笑意,光线照在他披散於肩头的发丝上,晕出一圈绒光。

拉兹莫斯说不上这是怎样的感觉,他懒得去想,只是挪动了还有些发痛的双脚,跑到座天使的面前,双手揽住了他的肩头,一把抱住了对方。

「……拉兹莫斯?」罗席尔被撞得满怀,连欣喜都忘了,茫然地眨了好几下眼。

他身上花园般的淡雅香气冲散了残留在拉兹莫斯鼻腔中的血腥,恶魔压下本能里的防备,法地抓挠身边细软的沙子。他的下腹一阵一阵地发热痉挛,连带着四肢的动作都变得不由自己,时不时就不小心将沙子泼洒到罗席尔和他自己身上,把原本乾净洁白的两具身t都ga0得凌乱不堪。

「罗席尔,我好想要,你cha进来、cha进来好不好……」拉兹莫斯哭诉着慾望,罗席尔越碰他,他的饥渴就越浓烈。他的yshui不断从罗席尔包覆的掌心中流出,t缝的小口感觉到了黏腻的水渍,也难耐地一开一阖,想要把什麽东西给吞进去似的。

罗席尔安静地看着,用另一只手的指缝夹住拉兹莫斯垂下的囊袋,不急不徐地搓r0u,拉兹莫斯的後x便收缩得更快了,叠在x口的两条腿也不断瑟瑟发抖,全身的姿态都在期待着一场深入的占有。

罗席尔将拉兹莫斯沉浸於慾望中的模样全数收入眼中,梦境领域b现实世界还要安静许多,拉兹莫斯夹杂泣音的sheny1n像是贴在他耳边喘叫,听得他下t紧绷,y到几乎要开始发痛。

拉兹莫斯还在请求他进入自己,罗席尔无奈地摇了摇头,告诉他:「现在还不行。」

拉兹莫斯遭到他断然拒绝,忍不住拧起眉恼怒地瞪着他,罗席尔只得轻轻t1an吻他柔neng的大腿,当作安抚。

「混帐……你每次都吊着我……」拉兹莫斯就算被他t1an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要骂,他那麽努力地撩拨,为的就是要把天使吃下肚,结果他亲也不让亲,让他g进来也不g,凭什麽?

罗席尔无法向他解释,自行选择堵住嘴,重新hanzhu拉兹莫斯的x器,唇舌并用地x1shun起来。他用舌面压着x器顶端一下下地磨蹭,握住底部和囊袋的手同时加重了r0un1e和磨蹭的力道,很快就把拉兹莫斯的注意力扯开,让他再次被快感的浪cha0拍打得忘乎所以。

拉兹莫斯下意识挺起腰,仰头艰难地呼x1,可是没一会儿又忍不住低头去看。罗席尔在人界时,一头短发遮不住脸,拉兹莫斯可以将他睫毛低垂,张嘴上下吞吐的模样瞧得一清二楚。以他天使的身分,如果不是真的喜欢透了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自从罗席尔说了喜欢,他的一举一动都好似在进行一场告白。拉兹莫斯一边扭曲地鄙夷他,为了可以把罗席尔自愿奉上的心意随意践踏而暗自得意,一边又饥渴地想要他,只要罗席尔的唇稍微贴近他一点,他就渴望能搂住对方的脖子和他接吻,抵si缠绵。

如此矛盾的心情,随着和罗席尔的约会越发剧烈。他能清醒地感觉到自己在沦陷,但他不应该这样的,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和罗席尔的交缠,该是他为了达成任务的手段,而非情感追求的结果。

他不想要被罗席尔影响,所以他每每都会为此恼怒,内心有撒气的冲动,恨不得立刻远离对方。

可是他舍不得。

他喜欢听罗席尔愚蠢直率的情话,喜欢他用温柔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喜欢他被撩起慾望後隐忍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这是他第二次觉察——他好像喜欢上罗席尔了。

拉兹莫斯在快感的侵袭下流着眼泪,茫然地想,真的只是「好像」吗?

这时,一双手突然架住了他的腰。罗席尔将他从沙子上抱起,让他坐到自己腿上,搂他进怀里。

「抱歉,惹你哭了。」罗席尔用乾净的手背擦掉了拉兹莫斯脸上的泪珠,温柔地说:「你靠着我的肩膀吧,这样会舒服一些。」

拉兹莫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罗席尔应该知道他是因为xa才流下了生理泪水,然而拉兹莫斯一瞬间却恍惚觉得他被罗席尔看透了情绪,所以他才这样温柔t贴地对待自己。

拉兹莫斯不自觉地抿起了唇,他什麽都没说,可罗席尔见了他的表情,便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接吻还不行。」

他当然知道。都被拒绝了那麽多次,他怎麽可能不晓得这条莫名其妙的底线?

拉兹莫斯将脸埋到他的肩窝,毫不留情地咬住他的肩膀。

「我还没有ga0cha0,你给我负起责任来。」拉兹莫斯落下这句狠话,就继续咬着罗席尔的肩r0u,气愤地夹在齿间磨蹭。

被咬住的地方传来丝丝疼痛,罗席尔一点也不恼。他没脾气地笑着将拉兹莫斯抱紧了些,右手既温和又执着地抚慰他尚未宣泄的慾望。拉兹莫斯闭上眼睛感受罗席尔的动作,他的每一次上下不仅牵引着身t的反应,也g动了x口深处难以辨明的情绪。

他紧紧攀着罗席尔的脖颈,在罗席尔手中释放出来的时候,他喘得特别厉害,但不管呼x1再怎麽紊乱,他的脸都没有离开过罗席尔的怀抱。

他将自己整个人埋在罗席尔的臂弯和x膛里,说不清是在逃避,还是在依恋。

拉兹莫斯一回到地狱,就收到了撒旦的传召。

这次地狱之主似乎懒得动用魔力画一个召换阵,拉兹莫斯便只好自行飞到那座奢靡的g0ng殿去找他。

见到撒旦之後,他的问话早已在意料之中。

「我听说你现在和一名天使关系良好。」撒旦斜躺在天台花园的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拉兹莫斯。

「是罗席尔。」拉兹莫斯诚实以告:「我们约在人界见面,我认为这是一个可以试探他对我的感情的机会。」

「哦?」撒旦当然还记得上次拉兹莫斯提到过这名天使喜欢他的事情,脸上一下子就流露出兴味,「那试探之後你觉得呢?」

拉兹莫斯垂着眼,淡淡地说:「他喜欢我。」

「喜欢你。喜欢一个恶魔。」撒旦姿态随意地重复了他的话,闲适的表情里眼神陡然锐利,但他仍然笑着,「不错。接着你打算怎麽做?」

「下一次,我就会进入真正的永恒地。罗席尔不吝於和我谈论天使与恶魔的事情,我会从他那里设法套出有用的情报,只要他所说的能和永恒地连结,我就有办法从潜意识里去探寻永恒地这个领域,找到陛下想要的宝物线索。」

拉兹莫斯思虑清晰的说出自己的计画,但这终究只是他的想法,在没有实际进去永恒地前,他无法保证一切都能进行得这麽顺利。

撒旦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对拉兹莫斯g了g手。

拉兹莫斯走到他身边再次跪下,撒旦将手轻轻放到他的头上,奖励宠物般地拍了拍。

「我知道你一直都有在努力,现在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撒旦温柔地微笑,然而他语气越温和,拉兹莫斯就越觉得毛骨悚然,「要找一个不知道是什麽的宝物无异於大海捞针,我能理解这件事拖了这麽久还没处理好的理由,我也并不想怪你。下一次和天使的见面,你就照你说的做吧,然後结束後来见我,我就会告诉你我想要的宝物,到底是什麽东西。」

拉兹莫斯猛然抬头,他的脸上没显现多少情绪,可光是对撒旦的话作出反应,就已经透露了些许他的心绪。

「别埋怨我为什麽一直不告诉你。」撒旦别有深意地笑道:「等你进入永恒地内部,你就懂了。」

撒旦收回手,指甲若有似无地划过拉兹莫斯的右耳和脖颈。

「拉兹莫斯,别让我失望。」

拉兹莫斯的视线落於撒旦闲适垂下的手,白皙而骨节纤长,随随便便摆着都透出一gu高贵优雅,但就是这麽好看的一双手,其中不知蕴含了多少可怕的力量。

「臣明白。」拉兹莫斯低着头,在上司的示意下向後退去。

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重新恢复侧躺姿势的恶魔之主,他竟隐隐从对方紧闭的眉眼里看见一丝疲惫。

拉兹莫斯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不敢再多看一眼,默默把方才的画面放在心上。

拉兹莫斯从yan台跃下後就得用走的走出撒旦的g0ng殿。没有高阶恶魔会喜欢其他恶魔在自己的领域里像虫子一样的乱窜,所以这算是面见上位者的基本礼仪,等到走出撒旦的私人范围,他才能张开翅膀飞行。

这恰好给了他能和其他恶魔遇见的机会。

「我们最近还挺有缘的,是吧。」

对面一名高大的男x在见到他後g起嘴角,他身着一袭黑se的军装,健硕的身材被包裹在肃穆的军服下,显得威仪庄重,然而一配上他妖异的银发红眼,那gu凛然的气质便掺上了几分邪恶。

「将军。」拉兹莫斯微腰下腰,算是行了一礼。

没想到居然会遇到别西卜……看来他应该是来和撒旦商量要事。拉兹莫斯暗想。

「最近路西法好像很常召见你。」别西卜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yan台距离地面有超过十层楼的高度,即便这麽遥远,拉兹莫斯也不能保证撒旦一定听不到,毕竟这个领域的一切,都被掌控在它主人手里。

拉兹莫斯四平八稳地回答:「能和陛下说说话,替陛下放松心情是我的荣幸。」

别西卜笑了一声。也许是因为拉兹莫斯常待在迪维纳修身边,所以他并不太害怕这位魔将军,对他敬畏大过於恐惧。因为如此,他便明明白白地装做听不懂对方话里的深意。反正别西卜是撒旦最信任的近臣,他若想知道什麽,直接问那位就好,根本不必来试探自己。

而且说不定刚才他的那句话,本就是说给撒旦听的。

「地狱里,好用的人不少,但也不太多。」别西卜对他说:「好好把握你的机会。」

「机会」。如果是在刚接手任务的时候,他听到这个词,恐怕会大肆嘲讽一番,而现在……

拉兹莫斯摆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如果这些b他更强大的存在都可以肆意指使众生,那他身边可以利用的,他便也要利用在手里。

「将军,上次你要我转答的话,我带到了。」拉兹莫斯提这一句,马上抓紧了别西卜的注意力。他看着鬼将军鲜yan如魅的红眼,缓缓一笑,「有空来喝杯茶叙叙旧吧,那位吵着说想你了。」

他故意将话说的模糊,他知道别西卜一定能懂他的意思。

前一句话,别西卜就已经晓得他在讲的是「迪维纳修」,而作为迪维纳修曾经的监护者,他很清楚迪维纳修连主动跟他联络的次数都寥寥无几,根本不可能会做出吵着要见他这种事情。

想要和他私下见面的是拉兹莫斯自己。

别西卜挑起了眉头,多瞧了他几秒,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好啊。这也是我的荣幸。」别西卜模仿他的回答,头忽然抬起来向上看了一眼。拉兹莫斯立刻见好就收,反正他已经得到了同意,那接下来要做的只有等待。

他们在撒旦的g0ng殿下遇见,也在这里分别。

出了撒旦掌控的领域,拉兹莫斯飞在半空中,手伸进衣服的暗袋里,掂了掂水瓶的重量。

感受到和原始状态的细微差异,即便改变的只有一点点,拉兹莫斯还是忍不住飞快地笑了一下。

都被威胁拿捏那麽久了,如果他不做一点恶劣的事,那怎麽对得起「恶魔」的身分呢?

再次进入永恒地的时间快要到了,上次和罗席尔约定好,这段时间的最後一次约会,拉兹莫斯选了露营。

毕竟是一直以来热门的户外活动,随便挑几家服务都很不错。拉兹莫斯预订了一个露营区,还跟店家借了一整组的帐篷和装备,食物也准备齐全,基本只需要他们的人过去t验就可以。

不过拉兹莫斯当然不可能安排得这麽无聊。他打算先带罗席尔爬爬山,等到午後,刚好回去露营区准备晚餐,吃完收拾还能看个夜景。

罗席尔自然没有意见,这几次的约会本就是由拉兹莫斯引导、规划,他享受了好处,便乖顺地跟着对方,拉兹莫斯要他做什麽他就赶快去帮忙。

拉兹莫斯和罗席尔先去了露营区报到,他不想和太多人类挤在一起,所以直接包下了一天的场地,少了帐篷和汽车,他们待的那片草皮看起来便格外开阔,向外望出去的视野也很bang,虽然只是在山腰上,可是风景没被附近的山挡住太多,而且空气乾爽,更显得山水清晰,天气明朗。

拉兹莫斯要和罗席尔走的是人道,约会对他们来说是休闲,不必特意跋山涉水地去挑战极限。因为路不算难走,他们就把大部分的行李放在露营区,只带着简便的包包上了山。

「拉兹莫斯,你怎麽会想来露营?」罗席尔还是好奇地问了。第一次游乐园和第二次跳伞的选择都带有拉兹莫斯的风格,不过这一次就有点出乎罗席尔的意料了。

「都市里太多恶魔了,下来出差的天使也不少。」拉兹莫斯调整了下帽子,「到一个能远离他们的清净地,难道不好吗?还是说这些风景你在上面都看腻了?」

罗席尔摇头:「怎麽会。我的职责是守护人类,所以看到的都以人类之事为主,这些自然的风景就像是透过他们的眼睛去看,既不完整,也无法亲自欣赏。」

而且,这些生命虽然是由造物主创造,但後续的传承、演化,都是生命自行发展的结果,每一个时代来看都会是不同的,他永远只会为这样生命蓬b0的美而惊叹,不可能感到无趣。

「是吗。所以就算你有那双厉害的眼睛,也只能处处被人类牵制,只能看别人想让你看的东西?」拉兹莫斯毫不避讳他的想法,「就像是活在人类的影子里一样。」

说是为造物主看顾人类,可是看着看着,他便如同活在造物的人生里,无处不在,如影随行,但失了自己。

他看见的全是别人的命运轨迹,而他身为座天使的命运长得是什麽样子,他恐怕一点也不知道。

他以前不了解天使,现在认识了一个之後,竟更不明白了。

他在罗席尔身上看见的,和他以往受偏见影响而认知的,有许多都不一样。

因为罗席尔,他的偏见逐渐淡去,现在甚至开始思考起天使的命运。

……真是可笑。拉兹莫斯心想,要是在以前,「天使」这两个字几乎不会出现在他脑海中。

罗席尔察觉到他话里的一丝愤慨,望着他轻轻地笑:「我不认为那是活在别人的影子里。我看见的,全是他们的阅历,他们的故事,人类和人类之间命运轨迹的交织运行。因为他们,我学习到了人间百态,知晓了造物的珍贵,也明白了何者为ai。」

山间的路不大,他们刚经过崖边,现在走入了山林里,罗席尔才得以和他并肩而行。拉兹莫斯侧身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了眸。

「你之前说过,你是经受洗链而生,那是什麽意思?像人类受洗那样,出生的时候要接受造物主的祝福?」

「是,也不是。」罗席尔解释道:「每个造物在被创造出来时都会带着造物主的祝福降生,而座天使经历过的洗链,代表着要巩固善念和淬炼强大的意志力,不能轻易被人间的事物动摇,失去了公正,忘记自己的职责。」

恶魔以强者为尊,若自诩强者,那信仰就会是自己。拉兹莫斯一直不懂,天使总ai提在嘴边的造物主,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东西。

难道只有天使见过祂吗?可如果一切生命都是祂的造物,祂为什麽不能在众生面前现身,或者公平地对待每一个生命,而不是只接受乖巧顺从的天使,然後唾弃祂看不上眼的叛逆恶魔。

拉兹莫斯试图克制,还是藏不住眼中轻微的讥讽,「可恶魔却不是承载祝福,而是遭受诅咒降生的。恶魔的存在,本就是造物主的一场惩罚。」

罗席尔握住了他的手。山林里的气温凉爽,太yan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他手心的温度竟byan光还要温热几分。

「我很抱歉。从出生以来,我们一直都是被这麽教导的……」罗席尔顿了顿,说:「我们不是造物主,也不是和祂有过密切接触的第一代神造物。我们都不晓得真实的情况,所以若是只站在某一面去听去看,都会有所偏颇。所以我认为,这就是天使和恶魔需要这场交流的理由,也是其中最重要的目的。」

因为这场交流,因为进入永恒地,罗席尔才有机会明白,天使和恶魔本是一t,他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地方,共同分担看顾人类的责任。

是什麽让最初的神造物有了分歧,让造物主带走了天使,驱离了恶魔?罗席尔被赋予的任务是找寻天使存续的方法,冥冥之中,他觉得答案应当藏在最初的起源里。

只有知道了天使和恶魔起源的相异相同之处,才能了解要从哪里下手改善。

「拉兹莫斯,你能告诉我,你是怎麽诞生的吗?」罗席尔和拉兹莫斯见了好几次面,都在等着恶魔主动敞开心房,因此从未问过他这类的问题。如今,他觉得时候到了。

拉兹莫斯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

他沉默着眺望山边的风景,视野被一片辽阔的蓝天绿地环绕,这是造物主耗费七天创造出来的世界,自该美不胜收。

他似乎不打算开口。罗席尔是这样想的。他知道拉兹莫斯仍对他有所戒备,因此他只是安静地等,就算等不到也不觉不快,顶多只有惋惜。

没想到,拉兹莫斯突然便转过头,用一种足以称得上畅快的口吻说:「我也不知道。」

罗席尔眨了下眼睛,「你是说……」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诞生的。」拉兹莫斯耸了耸肩,「可能是通过一般的生育诞生下来,但也可能是从虚无之中被创造而来。我没有父母,无人知晓我的来历。但如果要我自己说,我会希望我是宇宙的孩子,而不是造物主的孩子。」

罗席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我是恶魔,但我要当顺应宇宙呼应而生的恶魔,而不是被造物主创造出来後又接着抛弃的可怜虫。」拉兹莫斯的红眼中有业火隐隐跳动,罗席尔的x口似乎也感受到了一gu热度。他的耳朵因为拉兹莫斯那番直指天上之主的话隐隐作痛,可脑中有什麽他本没有意识到的枷锁在缓缓松脱。

「这样的恶魔,你还是喜欢吗?」

拉兹莫斯一边问着,朝他伸出了手。

罗席尔反手抓住了他,十指紧扣。

「喜欢。」他说得坚定。

纵使他们一个生在天堂,一个生在地狱;一个忠於职责,一个忠於慾望;一个惩罚恶,一个贴近恶。

他们立场不同,观点不同,罗席尔并不会因为拉兹莫斯就放任恶魔继续行恶,想来拉兹莫斯亦不会因为他而对其他天使放下防备。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忽视这样的感情。

罗席尔攥紧拉兹莫斯的手,挂在腕骨上的金环微微晃动。

拉兹莫斯注意到了他的力度,他侧头望向身旁的天使,在走路间将身t更靠近了些。

他们牵着手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或许是因为远离了人群,没有了天使与恶魔间无法回避的争端,他们得以好好沉静下来,在广阔的世界某处,t会着纯粹只有彼此相伴的滋味。

这大概是拉兹莫斯在意识海之外头一次享受到的宁静。地狱和人界都是繁杂不堪的,过多纠结的情感和交叠混乱的意念就算是他也偶尔会对此晕头转向,唯有进入到深沉的潜意识,他才能漂浮在最原始纯粹的祥和中。

眼下罗席尔在,他就彷佛被意识海的水包裹一般,一切都得以屏除在外,以至於在他身边,似乎凡事都变得温柔、平静。

这样的感觉,他不想失去。

当拉兹莫斯和罗席尔从山林间散完步,回到露营区,他在他们出发的站定,踏下终点的那一瞬间,他心里也有着什麽,於此刻跟着尘埃落定。

傍晚的时候,他们跟露营区的老板借了烤r0u架来料理晚餐,顺便还获得了几罐啤酒。

罗席尔打开後只喝了一口,他还是不太喜欢那种气泡冲入喉咙时夹带一丝苦味的感觉,拉兹莫斯看见他微妙的表情,大笑了几声後就接过他手中的啤酒,替他喝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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