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阿南
「靠近我。」
“各部门注意——主机位和侧机位都准备就绪,a!”
入夜的关山草原荒茫无垠,西北风正铆足了劲打在蒙包顶衬毡上,就像有万千兵马在外奔腾似的。桌上的油灯燃烧着,梁桢和巴图两人相见恨晚,觥筹交错间两人都逐渐酒意上了头。
“我干了,兄弟你随意!”
梁桢胸腔里怀才不遇的苦闷,巴图有情人不能眷属的痛苦,都化进这一杯杯醇香扑鼻的草原烈酒里被一饮而尽。
巴图是个仗义的人,听说梁桢被人陷害才落到如此田地,便愤怒起身破口大骂那龟孙子起来。两人杯酒释心事,梁桢也觉得心情大快,正准备再续个满杯,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巴图哥哥!河边有个人要寻死!”
两个侠肝义胆的人顿时酒都醒了,撒开酒杯就往外跑去。门口的是隔壁家的小孩儿,抓着巴图的袖子就要带他走。
“好像是那个哑巴阿南!我喊他也不应,河边太黑了我害怕就来找巴图哥哥你了!”
三人飞奔到河岸边,果然有个黑影在那,巴图立马大喊起来:“诶!小子别动!”
那人身形高挑却瘦小,在寒风中衣着过分单薄,似乎是听见这边的声音转过了头,三人看着对方有了反应正准备向对方靠近,却只见对方一脚就踏下了河里,跟在梁桢和巴图身边的小孩惊呼起来。没等巴图出声制止,就看到梁桢直接冲了过去,伸手猛地一拽把人从河里拉上了岸,岸边草地湿滑一时没有站稳脚跟,两人都摔在了草地上,梁桢只觉得后背一痛,不知道抵上了什么,身上压着自己的人太轻,甚至比女孩还要瘦弱。
梁桢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却感觉到身上的人忽然一抖,这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脸上灰扑扑的,鼻子脸颊上都是泥垢,眼睛却水灵灵的特别单纯清澈。月光悬挂在上空,少年指了指河滩边有个反射出光泽的东西,三人都定睛一看,原来是根破布绳子上串着的铃铛,梁桢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前的人翻过了身趴在草地上,梁桢侧过头,两人的目光对了上。
巴图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是为了捡铃铛!”
“一条过了!”叶英在对讲机里传来欢呼。
林也从潮湿的草地上爬起来,湿透的身子被风一吹更是冰冷刺骨,林也没有私人助理递上保暖的外衣,只能赶快跑回去换身衣服,没跑几步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猜是工作人员准备收场也没太在意,忽然身后披上一件厚实温暖的外套,林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肯定是贺庭,正准备转过身,对方却以为自己是要挣脱开,反而裹得更紧,林也似乎都能隔着外套感受到那人火热的体温。
“别动,穿上才不会着凉。”
明明是命令的语气却满是温柔和担心,林也感谢之余却发觉这样的动作很像贺庭抱着他!赶紧慌张探出头张望着人群,却被对方识出了心里的想法。
一股热气在耳边绕了绕,林也不自主就缩起了脖子。
“这里黑,他们看不到。”
还在林也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贺庭已经转到了林也面前,明明总共不到十几秒的动作,却格外的旖旎漫长。
林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酒店。
洗完澡后看着镜子里自己红扑扑的脸蛋,林也狠狠拍了拍自己。
贺庭只是关心我,因为我是个哑巴。贺庭只是关心我,因为我是个哑巴。贺庭只是关心我,因为我是个哑巴。
林也反反复复念了好几次想给自己洗脑,可完全没用!他总是忍不住往那方面去想,难道因为他喜欢男人才这样?可以前遇到过那么多直接追求他的人,他都从没胡思乱想过,怎么遇上贺庭他就忍不住呢?
最后林也得出了一个极具信服力的结论:贺庭太帅了!
人对好看的事物总是会有莫名的好感嘛!林也说服完自己,安心抱着枕头睡了。
翌日清晨林也正被馒头干得噎住,正准备端起碗粥喝一口顺顺,就看到贺庭站在餐厅门口。林也不知怎的立马心虚地低下了头,拿碗遮住脸准备大口喝起来,总算是把馒头咽了下去,等再神清气爽一抬头,就看到贺庭托着腮正坐在自己对面。
差点就没把嘴里含着的粥一口喷出来,林也极力忍住咽了下去。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林也满脸疑惑,这才想起昨晚被冻得早早就钻进被窝,连许医生那他都忘了日常的询问。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才发现贺庭发了好几条过来。
<记得睡前泡个脚会舒服点,拍戏的时候摸到你的手都是冰凉的。>
<睡了吗?>
<真睡了啊?>
<今晚表现的很棒!我后来听郭导都夸你了,说你很多微表情处理的很好。>
<我看你房间灯还亮着,怎么不回我啊?>
林也顿时无语凝噎,贺庭一个高冷气质男神,怎么到他这就变样了呢?
打了几个字给贺庭回了过去。
<灯忘关了,昨晚睡得早。>
确认了信息后贺庭对着林也一笑。“好吧,原谅你啦!”,然后又伸出手摸了摸林也毛茸茸的脑袋,林也都快被摸习惯了。
今日林也的拍摄任务比较重,白天得跟着男女主的故事进度,为了延续前一晚的剧情,还得拍个大夜戏。
林也一到片场,叶英就抓着他一顿夸。
“郭导昨晚竟然夸你了!在他嘴里听到句好话真是比登天还难!”叶英眉飞色舞,总算是给导演看到了林也的实力,她选的人肯定不会有错!“你昨天那一场戏不是有个特写镜头嘛,在贺老师身上抖了一下,那个动作剧本里根本没有,郭导说你这一抖可太自然了!”
可不自然嘛,林也有些害臊。
当时他的身体就像坠进冰窖里一样,就这么紧紧靠在贺庭身上,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身下火热的躯体,这就算了,要命的是也不知道贺庭穿的什么裤子,布料硬挺还鼓起个大包,就正好贴在自己的腿根,林也直接就吓得一抖。
看着叶英不知其中缘由还在那猛夸,林也觉得自己真是罪无可恕。
好在是开拍后林也就全神贯注着戏的内容,不再胡思乱想。
阿南是被村里的孤身老人白玛奶奶养大的,听说是出生不足半月就被丢在了草原上,老人把孩子养了有大半年才发现他不会说话,但是又能对声音有反应,好在只是个哑巴。两人一直相依为命,就靠着养羊维持生活,也有心善的村民妇女们每当多做了食物会给祖孙俩送过来,倒也从来没饿着阿南一顿,只是这孩子就是长不胖,身材也不像草原子女那样高大。只是老人本就年迈,阿南长到十六岁,老人就撒手而去了。这一走只剩下孤苦无依的小哑巴,
村里的小孩都说小哑巴是个天生的傻子,不会哭不会笑,只知道放羊,阿南只觉得要把羊卖个好价钱奶奶才能开心,他就日复一日的放羊赶羊。等到县城里买羊的商户来那天,阿南不会说话也听不懂汉话,商户骂骂咧咧就走了,可没想到那坏心的人当晚立马返回了草原,当着阿南的面就要抢羊,阿南根本抢不过那几个彪悍的男人,就这样羊群就被皮卡车运走了,这下阿南连羊都放不了,村里的人都以为是卖完羊没事做,只见到阿南天天低着头在村子里转。
白天的戏份是阿南为了感谢梁桢给自己寻回了铃铛,扎了一捆草给人道谢,可梁桢又不是当地的牧民,哪来的牛啊马啊羊的需要喂养,看着阿南傻乎乎的样,只好让阿南就当自己的小跟班,一开始阿南还听不懂,巴图解释了一下才明白,阿南点点头十分愿意,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几乎是要拿出赴汤蹈火的气势来。
导演喊了开始,所有演员都瞬间入戏。
“他听不懂普通话吗?”梁桢看着眼前只知道盯着他看的小哑巴。
“听不懂的,只会点蒙语,白玛奶奶也教不会他。”
巴图用当地的语言又给他讲了几句,小哑巴阿南摇摇头。巴图转过头对贺庭继续说道:“也不会写字。”
身边的田小洁插了话:“天呐!那他怎么和人交流啊!”,见过许多世面的知识分子很难想象这个年代了,还有不会写字不会普通话的人,这地方的文化教育是多么落后啊!
巴图又解释道:“我们这的孩子都是没人教的,等大点了会去县城里念点书,以前有几位老人上完学以后回来教孩子们读书念字,现在人都跑到城市里去打工,结婚生娃娃以后要是家里没有老人要照顾也不会回来了,还在草原上的人家也都是讲蒙语。”
梁桢忽然就有了个想法,“你问问他,想不想学普通话,我教他。”
巴图满脸你在开什么玩笑,梁桢推了推他让赶紧传话。
阿南一开始有些为难,好像是在担心自己学不会,梁桢轻轻拍拍阿南的肩膀,说道:“你不用担心,不会特别难,能听懂我们说话就够了。”
巴图看梁桢这是心意已决,只好继续当这个传声筒,阿南立马从担心就变得特别期待起来,眼里满是感激,重重点了点头,被这样炙热的目光直视,梁桢却突然愣住了。
“卡——梁桢你这眼神不对,应该是很欣慰,还有间隔时间太长,忘词了吗?”
郭导对贺庭这反常的第一次ng有点意外,理应来说这是很轻松的戏码。林也看着贺庭对着监视器面前的导演弯腰致歉,也有些不太理解贺庭会在这个点忘了说台词。仔细看发现贺庭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林也抬头看了眼让人晕眩的烈阳,心想确实这正日头上的阳光太炙人了,等贺庭调整状态转回身,林也用手点了下额头,抬起手肘擦了擦额头,指了指对方示意擦汗,贺庭会意后连忙拿手抹了一把。
梁桢欣慰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以后就辛苦你啦,巴图老师。”,转而对巴图一笑。
“行吧,反正我答应了要帮你的忙,再加个小哑巴也不碍事。”
田小洁也自荐道:“那我教阿南写字!梁老师你那狗啃的字,可别摧残人家了~”
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阿南听不懂,但是此刻他也想一起笑,延绵不绝的草场上笑声萦绕,翻滚过一座座山坡后传到了羊群之间,全都竖起耳朵朝着同个方向咩咩的叫了起来。
阿南没有羊可以放,但他有了学可以上。
梁桢发现他拿到的资料显示的失事地点可能并不精准,也就是说很可能侦察机会在其他地方坠落,只是飞机失事几十年过去了,残骸寻找几乎是不太可能,而且草原如此辽阔,更是难上加难。但梁桢每天还是会沿着河道看看有没有被重刷下来的一些金属部件,天黑了就回到蒙古包里带着阿南秉烛夜读。
阿南比他想象得要聪明好多,很多时候巴图在一旁直接倒头便呼呼大睡,可阿南却还能根据白天田小洁给他教写的字,猜出梁桢说出的词,即使不能次次都正确,却能大致都对应起来。
梁桢甚至有片刻觉得,阿南不仅仅能听懂他们说话,他还能融入现在的社会里。
「好梦。」
夜戏的打光很讲究,特别是在场景内已有光源的情况下,光线就是个需要严格控制的变量。
导演不停地和灯光组调节试光,刚好演员们都回了酒店休息用餐这个时候还没有回片场营地,贺庭动作快早就站在摄像机前帮导演作主体参照,林也正好这时候走了回来,郭导看到了立马叫林也一起去镜头面前站着。
“4300k太冷白了,调低点。”
林也被导演推着肩膀站在贺庭面前,两人看着对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主光的明暗软硬打在贺庭的脸上,也不知是不是林也的心理作用,看着忽然缩小又放大的阴影,贺庭的表情好像每一秒都在变化,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又明亮,林也觉得特别好玩,几乎是直勾勾盯着贺庭看。
反而是对方先被盯得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又有些疑惑抬起眼看林也。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回过神来的林也连忙摇摇头,不敢再正视贺庭。
“可以了,你俩在旁边休息会吧,等其他演员到齐。”导演向两人喊道,又继续去忙和录音组交涉。
林也一天下来忙得脚不沾地,总算有时间给许医生发消息。
<许医生,不好意思啊。昨晚忘了问问你林好的情况。>
发完以后好久都没收到回复,林也又在手机上打字,这时贺庭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语气有些别扭,“你在给谁发消息呢?”
林也直接把手机递过去给贺庭看,反倒是让对方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问道:“你现在还在看医生吗?声带……还能治好吗?”
林也有点意外,他身边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他只是声带撕裂导致失声,只是他不解释旁人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林也是天生的哑巴。贺庭又是去哪里打听到的呢?那他是不是还知道自己以前和他同个学校?
周边人多眼杂,林也想了想还是用手机给贺庭发消息。
林也:<你知道我失声的事?>
贺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对林也的了解可不只有这些。
贺庭:<偶然听说过。>
林也点了点头,又往手机里打了一段话。
林也:<许医生是我弟弟的医生,我的声带很难治好了。虽然挺怀念以前能说话唱歌的日子,不过现在也挺好的,如果不是失声的话,我也拿不到阿南这样的角色。>
贺庭读了消息,抬头看见林也满脸的笑容,明媚却有丝丝苦涩。对于一个演员来说也许可以用后期配音来解决声音的缺陷,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里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他发声,许多委屈都只能自己受着,贺庭心中实在不忍,自然而然就张开手臂把林也轻轻怀抱住。
林也一时都不知道作出什么反应才好,脑袋一片空白。也许对于许多言语障碍的人来说,安慰的话语和同情的目光已经习以为常,然而这仅仅是一个慰藉的拥抱,林也的心脏还是狂跳不止。
那些日子的急风骤雨打在身上的疼痛早就熬过去了,只是这样一个轻柔的拥抱,反而让林也的身子都蜷曲了起来,贺庭给予的温暖太令人沉溺,也许这短暂的模糊片刻能使得他逃离了现实的冷雨。
“你……是哭了吗?”
贺庭感受到怀里的人有些细微的颤抖,更不好松开这个怀抱。
林也如梦初醒,摇摇头推开了贺庭,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一个快一米八的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抱着哭,那简直太丢脸了吧!整理了一下情绪拿起台词本,一本正经在上面圈圈画画起来。
贺庭有些哭笑不得,他用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林也,“笨蛋。”
晚上的戏份是紧跟着前一晚的剧情,阿南和梁桢巴图还有小孩三个人一起回了村子,巴图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南只紧紧握着手里的铃铛盯着他看。
“都说了他是哑巴,巴图哥哥你是不是傻瓜呀!”
小孩咯咯咯指着巴图笑话他。
“废话!这我当然知道!但我记得以前他不是和奶奶住一起吗?”
“白玛奶奶去世好久啦!”
梁桢和巴图对视一眼,没想到又是个苦命人。正巧这时候田小洁听到外面的声响,走出来一看发现梁桢和巴图都在,朝两人问道:“你们俩不是去喝酒了嘛?”
没等回答田小洁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俩身后的人,“这是谁?”,田小洁掰开两人走近了一看,“这孩子浑身都湿透了!摔河里了?来来来赶快进来。”
穿着一身维希格纹长裙的田小洁,方圆领口贴着明显的锁骨,修身的裙子在腰间褶皱处包裹得特别好,发髻上还有一圈的蕾丝发带缠着麻花辫,松散地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阿南从没见过这样打扮的女人,顿时不知道眼睛该往哪看,羞得低下了头。梁桢看着这幅情景,笑着轻轻拍了拍阿南的后颈,“你可别吓着小孩子了。”
巴图也大笑起来:“哈哈哈对对对!这像那个,什么来着的,唐僧进了女儿国!哈哈哈哈这小哑巴可没见过你这样的。”
田小洁翻了个白眼,正好查娜从毡包里走了出来,“这不是白玛奶奶家的孩子嘛?这是怎么摔得浑身泥巴还打湿了,快进来暖和暖和。”
一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查娜的蒙古包里。
全景拍摄结束,大家都赶紧围到炉边取暖,这草原的天气越来越冷了,早上摄制组一出门裤脚就全被打湿,草叶上凝着厚重的霜露。林也他也想凑到炉边去哄哄冰凉的手脚,却发现贺庭还把手搭在自己肩上,化妆师走上前给两人整理妆容,林也瞥了眼身边的贺庭,对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根本没想撒开手,林也心想等会也快继续拍摄了,也就想随他去吧。
不一会小李气喘吁吁从门口跑进来,“呐,贺哥,东西给你拿来了。”
贺庭伸过手接下,递给了林也,林也眨巴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暖手宝,还有这几片暖贴,以后可以贴在鞋垫上,隔着袜子就不会冻脚了。”
还好这时候已经清场,拍摄场地只有演员,其他几位演员还在炉边聊天根本没注意他们。
想着快开拍了,赶紧从贺庭手里拿过这几样东西塞进口袋里,正准备走向安排好拍摄的位置,就听到导演在另一个蒙古包里扯着大嗓门:“林也你口袋里装了什么?拿出来拿出来,你不知道这样会穿帮啊?”
林也心里一惊,所有人都朝自己看过来,林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贺庭看向他心照不宣,假装只是回到原来的位置,在林也耳边提醒道:“我让你收着下了戏暖手,不是让你现在装兜里呀。”
林也臊得满脸通红,正打算灰溜溜找个摄影机拍不到的角落放下这些“关怀的负担”。
“小李,你过来先收着吧。”
贺庭叫住了自己的助理,林也只好又把东西还了回去。
那刚刚给我干嘛!林也咬牙切齿地心里问候了好几遍贺庭他大爷。
查娜从炉灶上端起了一锅奶香四溢的奶茶,用铜勺舀进每个人桌前的小碗里,再抓了一把炒米洒在茶面上,最后放上好几盘奶皮子和炸撒子,大家都迫不及待要品尝这草原风味,一口下去咸香可口。阿南似乎是饿得慌了,咕咚咕咚一下就把眼前的奶茶喝下了肚,查娜一看这么快见了碗底,立马又给阿南盛满了,还拿出了一整块馅饼给阿南。
“这孩子几天没吃饭了?”
巴图看这么瘦小的人却能狼吞虎咽好几碗奶茶,吃惊又有些心疼。阿南虽然听不懂,此刻却有些难为情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脏兮兮的小脸上就一双明亮漆黑的大眼睛就这么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家,嘴角还沾着馅饼碎渣,上嘴唇也残留着一圈奶沫。
梁桢不知怎么的,自然而然伸出手扶着阿南的脸,拇指轻轻扫过抹去了嘴上的残渣,阿南有些不适应地脑袋往后一仰。
林也:剧本里没写这段啊?!
其他演员:导演还不喊卡?!
梁桢:我干了什么?!
导演没喊卡就得继续,贺庭故作镇定,手没缩回去反而在林也后背拍了拍,“没事,多吃点。”
田小洁也随机应变道:“是啊,阿南,多吃点。”
“好——卡!”
终于是结束了,大家都虚惊一场,导演竟然对这样的ng都没要求重拍。
饰演巴图的男演员田丰首先开了口:“茜儿反应的不错啊,要不是你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把台词接下去。”